第43章
後宮的妃子本想趁着在行宮中最後一段日子裏,好好在女皇陛下面前?刷存在感。
結果那麽大一個女皇陛下不見了。
怎麽都找不到。
之後才?知道,是去江南考察了。
容貴妃一陣眩暈:“陛下不在也就算了,怎麽連白浮雪都不在了!”
皇後聽到這消息也很震驚,“白浮雪陪着陛下一同去江南了?”
貼身宮女:“回二位娘娘的話,白淑妃娘娘一同去了。”
皇後不可置信的瞪着身邊人?,“只帶了那賤人?一個?”
貼身宮女:“是。”
皇後死死扯着帕子,用眼神示意貼身宮女,把這一消息告訴哥哥。
容貴妃氣的眼珠子都紅了,“本宮服侍皇上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憑什麽白浮雪就能享受到所有的恩寵。”
皇後撫摸着玉如意,臉上表情晦暗不明:
“大抵陛下能在白浮雪身上看?到情深意切?”
容貴妃啐了一口,“哪有情真意切,她是狐媚惑主。”
皇後本以?為陛下突然?決定南巡會給朝廷帶來極大的影響,卻沒想到半點水花都沒激起來。
六部雖沒有全部落入陛下的掌控,可其中的吏部兵部和工部完全是陛下的死忠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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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肅親王都沒看?明白陛下是如何收服人?心。
只見到兵部尚書,每次看?到女皇陛下的影子,像是看?到了神仙下凡。
肅親王同樣也沒有查出來兵部在研發怎樣的新武器。
肅清王手中拿着妹妹的信封,床榻上的他面色陰沉極了。
“陛下與白浮雪去江南探查災情,有命去,不知是否有命回來。”
……
坐在馬車裏搖搖晃晃,白浮雪雙手扒着車窗往外看?。
蕭時之閉目養神,一手把小美人?給撈回來。
“日頭曬,別把小臉給曬黑了。”
白浮雪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外面莊稼都熟了,一眼看?不到頭。”
蕭時之眼睛睜開一條縫,好看?的鳳眸帶着笑意。
白浮雪:“前?頭有一家客棧,今晚我和夫人?就睡在那?”
蕭時之柔和道:“好。”
蕭時之本以?為白浮雪常年居住在深宮之中,會對外界的一切很不适應,卻沒想到這丫頭看?啥都新鮮。
絲毫都沒有嫌棄之感。
小美人?脫下了錦衣華服,穿上了尋常人?家的碎花裙子,頭上只用一根木簪固定,耳垂上點綴着小小的珍珠耳串。
臉上不施粉黛,更顯得那雙桃花眼潋滟動?人?。
李德全:“夫人?小姐,客棧已經安排好了。”
李德全苦着一張臉,小心在地上放下腳踏,“夫人?小姐慢點。”
白浮雪三下兩下蹦下來,伸手去扶蕭時之。
蕭時之将?柔嫩的手放在白浮雪手背上,笑容柔和:“多謝雪雪。”
面前?的客棧只能稱為簡陋,勉強可以?住人?。
木頭做的柱子,很久都沒有重新刷漆,房梁上挂着一串臘肉,店小二正在大廳裏擦桌子。
白浮雪擡步走進去,一雙好看?的眼睛四處觀察。
這可比古裝劇裏拍的真實?多了。
店小二:“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店小二穿着麻布衣服,一塊白色抹布擔在肩膀上,瘦的跟個猴似的。
正說?着話,店小二就擡手去拿他們的行李。
李德全趕緊攔住,旁邊幾個家将?裝扮的侍衛眼神淩厲,寒氣畢露。
李德全:“由我來代勞便可,不勞你費心。”
店小二臉上表情先是一頓,立刻打?量這幾人?裝扮不俗,特別是走在前?面的夫人?和小姐,舉手投足之間?,非富貴家族教養不出來。
店小二彎腰極為恭敬,“不知有貴客迎門,小的有眼無珠。”
蕭時之坐在一處八仙桌前?,擡眼看?着懸挂在半空中的竹子吊牌。
蕭時之看?向白浮雪:“雪雪要吃什麽?”
白浮雪:“雪菜黃魚,油爆蝦,東坡肉,再來一道醉雞?”
白浮雪撐着下巴,沒在菜單上找到糖醋魚。
蕭時之無奈:“……就這些,再加幾道素菜。”
店小二眉開眼笑:“好嘞,小的這就去準備。”
李德全目光暗示,後面幾個侍衛跟着店小二進了廚房。
蕭時之本以?為白浮雪吃不慣,亦或者四處嫌棄民間?條件差。
卻不想白浮雪簡單燙了一下茶碗,給她倒了,滿滿一杯清茶。
打?着哈欠都快要在這掉了漆的木頭桌子上睡着了。
蕭時之目光複雜:“……別睡。”
白浮雪強撐着精神,一路的颠簸,困的已經睜不開眼了。
蕭時之:“你上輩子是沒睡過覺麽?”
白浮雪:“?!”
白浮雪露出了專屬于打?工人?的悲哀目光,“确實?。”
蕭時之:?
一個敢問,一個敢答。
松蘿和李德全悄悄投來那不贊同的目光:陛下怎的,把娘娘折騰得這般疲倦?
一點都不講究可持續性發展。
蕭時之:“。”
白浮雪困的實?在意識模糊,思維在理?智和恍惚之間?來回徘徊。
她語氣暧,昧,媚眼如絲,“夫人?,您說?咱這算不算是私奔?”
蕭時之面無表情:“咱們在出差。”
白浮雪:“夫人?騙人?呢,下江南怎能不邂逅美人?,遇見雨天,留宿在美人?家裏,小家碧玉,別有一番風味。”
蕭時之整張臉都黑了,“咱們在出差。”
飯菜送上來,只是端飯菜的并非是瘦的跟個猴似的店小二,而是一面容清秀,穿着清淡的江南美人?。
舉手投足之間?皆是讓人?歡喜的小家碧玉,柔順謙和。
特別是那柔情似水的眸子,看?的人?心中小鹿亂撞。
江南姑娘彎腰行禮:“小女子見過幾位貴客,菜上齊了,請貴客慢用。”
說?着江南姑娘素手纖纖,将?一盤盤菜放入八仙桌上,“幾位貴客可需要飲酒?”
白浮雪一聽到這柔美的聲音變清醒了,只聽眼前?姑娘說?:“小店有新釀的桂花酒,幾位貴客可要嘗嘗?”
白浮雪耳垂通紅:“好,這就來嘗嘗。”
江南姑娘淺笑地拿來了一盅酒,“幾位貴客請慢用。”
說?着那江南姑娘便要離開,白浮雪趕緊把人?給叫住,“姑娘是老?板娘?”
那江南姑娘柔柔一笑,“老?板娘是我母親。”
白浮雪心想着這姑娘比後宮中的一些妃子還要好看?,身上帶着一股子渾然?天成的靈氣。
怪不得皇帝都喜歡下江南收美人?。
白浮雪:“敢問姑娘芳名?”
那江南姑娘嬌羞:“小女名叫祝秋荷。”
白浮雪:“好可愛的名字。”
蕭時之聽不下去了,用指關節重重敲了幾下桌子。
“吃飯。”
白浮雪這才?回過神,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熱湯熱菜上。
白浮雪:“那姑娘好生漂亮,夫人?不想收入宅子中?”
松蘿在旁邊服侍着倒茶端酒,聽到這句話,立刻看?向自家娘娘。
娘娘,您在說?什麽!
就連李德全和幾個侍衛都被這句話給震驚了。
您還嫌後宮不夠亂嗎?
就這農戶家的女兒?能配得上當?今天子?
蕭時之喝下一口桂花釀,額頭上青筋猛的跳了幾下。
“白浮雪,誰告訴你來江南一定要收美人??”
白浮雪張口就來:“來江南,不收美人?,就等于……”朝聖者不去耶路撒冷。
蕭時之促眉:“你說?什麽?”
白浮雪閉嘴:“妾身什麽都沒說?。”
蕭時之:“。”
你到底知不知道,咱們這次來是出差的。
要是在現代社會有你這樣的員工,公司還能活?
桌子上的菜稱不上美味,蕭時之和白浮雪只填飽了肚子便交給手下人?吃了。
客棧最好的房間?在她們眼中簡陋不堪,好在兩個人?都不是挑肥揀瘦的,被褥幹淨松軟,可以?勉強過夜。
白浮雪看?到床,把身上衣服迅速脫下來倒頭就睡。
蕭時之坐在床邊陷入了一陣恍惚中。
蕭時之喃喃自語:“你說?好要嘗嘗當?地美食,說?好要調查當?地民生情況,說?好要體察民情……”
怎麽人?就睡着了?
出來玩,都那麽困的嗎?
小美人?呼吸輕緩,沒有假睡的可能。
蕭時之只好給她蓋好被子,門外交給世衛保護安全,她獨自去了隔壁屋去開會。
……
一眨眼已經入夜了,蕭時之疲倦地把最後一本文件合上。
面前?僞裝成一般教書先生的大臣道:“不出意外,再路過兩個縣城就能到達遭受水患的地區。”
蕭時之:“知道了,別透露出消息,不要通知當?地知縣知府。”
大臣:“遵jsg旨。”
聊完正事,蕭時之敲擊着奏折封面說?:“聽說?這地區的知縣是捐官的?”
大臣:“回禀陛下,卻有此事,聽說?是捐了五百兩銀子,江南地區富庶,官員的價格居高不下,若是到了大西?北地區,這價格要打?好幾折。”
大夏朝是有捐官的,官員考核較為嚴格,若是捐了錢卻做不好,照樣會被革職查辦。
先帝時期國?庫空虛,才?出此下策,現在需要改變。
蕭時之點頭表示已經知曉,她背着手站在窗前?,一陣疲倦。
李德全送上安神的茶水,“您注意身體,夜已經深了。”
蕭時之額頭上青筋蹦了兩下,咬牙切齒:“朕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工作,白浮雪倒好,換了一個地方睡覺。”
大臣默默退出去,好奇地回頭看?了一眼,緊緊閉着的房門。
聽說?隔壁那位白淑妃娘娘,出了皇宮不僅沒有嫌棄地方肮髒,飲食粗糙,也沒有好奇外頭農家風情,直接鑽到客房裏睡覺去了。
真是一個奇人?。
蕭時之站在窗前?越想越不公平,一字一頓:
“下江南的提議,白浮雪頭一個答應,水患疫病的後續方案白浮雪也有出力,結果她當?甩手掌櫃,一個字都不去問,好像這一切的決策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李德全幹巴巴來一句:“後宮參政乃是大罪。”
蕭時之冷哼一聲,“後宮參政?白浮雪她是坐在朕的書桌上,教朕做事。”
李德全:“?!”
這是他一個奴才?能聽的東西?嗎?
蕭時之負氣工作到了深夜,外頭蛐蛐在草叢中叫個不停。
蕭時之踩着夜色,揉着疲憊的眉心,走到白浮雪的房門前?。
她靜悄悄推開門,屋子裏只有兩盞燭火,搖曳光芒。
床榻上的美人?還在酣睡着,睡得不省人?事。
……
“救命啊,有誰來救救我!救命啊,救——”
窗外呼嘯聲突然?響起,蕭時之眸子一凜,白浮雪迷茫地睜開眼睛。
“求求你不要把我帶走,我不要當?知縣的小妾,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
女子叫聲極為凄慘,樓下傳來了桌子椅子倒地的聲音。
白浮雪猛然?驚醒,從床上爬起來,随手套了一件衣裳穿着。
白浮雪:“夫人?你聽,這好像是白天那位姑娘的求救聲。”
蕭時之皺眉:“李德全,去看?看?樓下出了何事。”
李德全:“是。”
屋子裏的蠟燭點亮了好幾盞,白浮雪身上穿着平民女子的衣裳,更襯的小家碧玉,蕙質蘭心。
在燭火明明滅滅之間?,蕭時之将?小美人?輕輕摟着。
“別人?一叫喚你就醒了?”
白浮雪睡的眼角發紅,在蕭時之懷裏嬌氣地打?了個哈欠。
“沒,好困。”
旅游就是換一個地方睡覺。
對于社畜來說?太正常不過了。
蕭時之任勞任怨的替小美人?穿好衣服,将?人?的頭發整理?了一通,全程小美人?都像沒有骨頭似的靠在女皇陛下身上。
身段比湯圓還要嬌軟。
……
祝秋荷被拖在地上大聲呼救,衣服已經被扯爛了,露出了大片雪白的前?胸。
頭上散亂,簪子斷成了兩半,看?上去很是凄慘。
“小賤人?能得到知縣老?爺在喜歡還不知足,媽的,以?後有你的好日子過!”
一個土匪是個男人?,狠狠用棍子打?了一下祝秋荷的後背。
祝秋荷哀嚎:啊啊啊啊啊——
整個大廳裏只點了兩個小燈籠,女人?的影子拉的老?長?像極了地獄裏爬出來的鬼魂。
那個男人?在燈火下青面獠牙,“看?你每天扭着腰勾引人?,天知道房中有多少嫖客!”
那個男人?用力用繩子捆住祝秋荷的手臂,狠狠往她臉上抽了一巴掌。
“最好老?爺的喜歡你,嘿嘿嘿嘿嘿,要不然?就落到咱們幾個兄弟手上。”
祝秋荷被打?得喘不上氣,好看?的小臉青一塊紫一塊。
她撿起地上一打?碎的瓦片,狠狠往那男人?腿上劃了一刀。
鮮血氣味蔓延了整個大廳,
那個男人?罵了一句極為難聽的話,揚起巴掌就要往祝秋荷臉上再抽一下——
男人?粗壯的手腕被人?扼住。
一個隐沒在陰影中的黑色侍衛,狠狠一踹他的膝蓋,把人?按在地上跪好。
男人?還沒反應過來,整個大廳裏點滿了蠟燭,亮如白晝。
地上的祝秋荷衣不蔽體,凄慘的小聲哭泣。
白浮雪見到這人?間?地獄的景象,立刻解開外衫,把祝秋荷卷起來。
長?滿了絡腮胡的男人?破口大罵,“你知道老?子是誰嗎?!你老?子我是知縣大人?的表弟,敢在這片地上撒野,你們活的不耐煩了!”
蕭時之目光冰冷地瞧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像是在看?一具屍體。
祝秋荷哭的泣不成聲,身上緊緊裹着白浮雪的衣服。
祝秋荷是最好的二八年華,把臉埋在手臂裏,哭着不能見人?。
祝秋荷啜泣道:“知縣王大富早就想要把我帶回去當?小妾,母親始終護着我,不讓我出客棧,原先那個狗官還想拿些銀子把我給買走,母親始終拒絕,最近母親去了隔壁縣城做生意,一直沒有回來。”
祝秋荷聲聲泣血:“沒想到王大富就直接讓人?闖了進來,要把我給強行帶走!”
祝秋荷哭的沒臉見人?,趴在白浮雪身上像是找到了一個避風港。
若是沒有白浮雪和蕭時之來,祝秋荷操不敢想象後果。
蕭時之身邊的大臣看?到這一幕,心驚肉跳,立刻開口道:“唐突貴人?,把這人?給斬了。”
蕭時之臉上陰沉地滴出水。
白浮雪的眼睛被蕭時之給遮住,大廳中的血腥味突然?變濃,緊接着是男人?刺耳的尖叫聲。
骨頭被砍掉,鮮血呼啦流的滿地。
蕭時之冷漠道:“把四肢送給知縣。”
侍衛:“是。”
白浮雪眼前?是濃郁的黑暗,能聞到血腥味和枕邊人?熟悉的香味。
再次睜開眼睛時,地面已經被收拾幹淨了。
祝秋荷害怕地直顫抖,“貴客幹淨離開吧,王大富不是個東西?,一定會追究你們的!”
蕭時之嗤笑:“那就來追究好了,我還怕他不來。”
祝秋荷還想勸,卻被白浮雪止住了話頭。
江南美人?衣衫不整,臉上帶傷,睫毛翕動?。
她沙啞道:“兩位貴客救小女于危難之中,小女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
說?罷,俯下身跪地行禮。
李德全試探地看?向女皇陛下。
白浮雪:?
等等!
草。
蕭時之的手指冷漠地搭在白浮雪肩膀上,無聲道:穢亂後宮,和朕多個妃子,雪雪選一個?
白浮雪一窒:別,都不選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