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球賽
篝火晚會持續到後半夜。
沙灘上的人都已經走的走散的散, 但是他們班沒一個人走的。
同學們情緒高漲,也可能是喝了點小酒,班裏男生伴着DJ舞曲圍着篝火繞圈, 扯着嗓子喊那跑調的歌詞。
班主任先扛不住了, “你們玩吧,走的時候記得把火滅幹淨,都別太晚啊。”
葛鳳琴打着哈切起身, 困得都睜不開眼睛。
虞書年見狀,放下手裏的水說:“咱們也走吧。”
“好。”柏弈然應聲拍了拍手,感覺打掃不幹淨, 還拆了張濕巾擦了擦。
樊天羽酒精上頭,見着柏弈然的舉動撇了撇嘴,‘呦呦呦’幾個字都到嘴邊了,旁邊魯倫達眼疾手快往他嘴裏塞燒烤, 差點沒把他噎過去。
再定睛一看,柏弈然和虞書年已經走遠了。
深夜的海邊混雜着各種聲音。
呼嘯的海風,拍打在沙灘上的海浪, 完全壓住了游客零星的說話聲。
夜晚的海風不如白天溫柔和煦,卻也不冷,有點春風拂面, 只是這風裏帶着大海的氣息。
“直接回酒店嗎?”可能是下午睡太多,柏弈然現在不怎麽困,哪怕時間已經很晚了, 他現在就跟喝了三倍濃縮的冰美式一樣, 用精神抖擻來形容也不為過。
虞書年伸了個懶腰, “你困了嗎?不困的話陪我在外面走走吧。”
踩在柔軟的沙灘上,綿密的沙子留下腳印的痕跡轉瞬消失。
高懸于天空的冷月落下瑩白的光, 傾瀉在海面上,為汪洋大海附着一層神秘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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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白天看不到的景色。
“走走也挺好,正好消消食。”篝火晚會上柏弈然吃了不少,拿的時候種類多,虞書年吃不下的,避免浪費,就都進了他的肚子。
柏弈然問:“冷不冷?要不要回去添件衣服再出來?”
“不冷,你冷了?”
“我怎麽可能冷。”柏弈然搖了搖頭,“我是怕你穿短袖吹海風把自己給吹感冒了。”
虞書年不服,“我又不是紙糊的,被風吹一下就感冒?”
他體質很好的。
柏弈然不反駁也不贊同,只随口一問:“那在山上那次是?”
虞書年:“……”
山的問題。
柏弈然見他不答,笑着說:“咱們從前面繞一圈,正好在後面回酒店。”
“好。”
虞書年踩着海浪拍打上岸,退潮以後留下的幹濕分界線上。
等下一次海浪翻湧,他又後退到安全位置,海浪堪堪落在他身前便退回去,然後虞書年跟着上前,繼續站在分界線上。
柏弈然在旁邊看着他像小孩一樣逗水玩,看着還挺有意思的。
于是便站在他身邊跟他一起踩。
“唉。”沒由來的,柏弈然突然嘆了口氣說:“我都感覺現在挺不真實的。”
虞書年問:“嗯?哪裏不真實?”
“就是我考全班第一這個事。”柏弈然似乎覺得這種反應有點小題大做,有些懊惱的說:“我這個第一跟你全年級第一的成績肯定是沒法比的,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大驚小怪。”
“我為什麽會這麽覺得?”虞書年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卻蘊含着鼓舞人心的力量,“第一有它自己的含金量,無論是年級第一還是班級第一,只要是屬于你的,是我們共同努力下的成華,就都很有意義。”
像虞書年已經不在意成績,每次考出成績單的時候都不會主動打開去看的人,這麽關注柏弈然的成績,他又怎麽會覺得柏弈然的反應大驚小怪。
“別去想那些虛的東西。”虞書年擡手搭在他肩上,“這次月考你有非常大的進步,所以我們下一步的目标就是——”
虞書年手臂劃過半圓,伸直指向前方一望無際的天和浪花翻湧的大海,同時側頭看向柏弈然,示意他開口,“星辰大海!”
“去一班跟你做同桌!”
柏弈然的話和虞書年的聲音交疊在一起。
虞書年:“?”
柏弈然這句話喊的還挺有氣勢。
虞書年茫然了一瞬,柏弈然此話一出,他自己也頓住。
兩人面面相觑後雙雙笑出了聲。
他們走的很慢。
像是一寸寸丈量着海灘的長度,有說有笑的在海邊散步。
月光下,影子在身後拉出朦胧的痕跡,許是靠的太近,影子邊緣交錯,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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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班上出來玩的同學上午一個都沒起來。
原本約定好的海上籃球賽,也只能因為各種原因被延後,改為了下午開始。
昨天晚上回來已經是淩晨,再洗個澡收拾收拾,真正上床睡覺已經不知道幾點了。
累了一天的結果就是,虞書年身上酸痛。
出來玩都沒什麽精神。
再加上在海裏打籃球太耗費體力,虞書年就沒有報名參加。
索性租了個遮陽傘,窩在躺椅上看他們玩。
手邊的矮桌上擺着的是削幹淨皮只留果肉的椰子,旁邊還配着小瓶的咖啡濃縮液。
雖然頭頂的傘擋住了大片的陽光,但還是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炙烤的溫度。
虞書年躺熱了就起來喝一口椰汁,看着他們幾個在海裏跑來跑去。
只在淺海這塊,海水不會沒過頭頂,只在胸部上下。
在水裏趟水跑的慢,大大削減了靈敏度。
游泳的話手裏帶球又容易被人搶走,這項非正式運動的難度還是挺高的。
眼見着柏弈然沖出包圍圈,奮力向前舉起手中籃球,還沒等投籃呢,對手舉着籃筐的樊天羽,抱着籃筐嗷嗷跑。
“噗……”虞書年見此情形都被嗆了一下。
偏偏樊天羽跑的起勁,跟孫悟空剛從石頭縫裏蹦出來那樣跑的四仰八叉,兩條腿差點沒打起來。
後面舉着籃球準備投籃的柏弈然:“???”
“樊天羽!”
“嘿嘿,追我啊哈哈哈哈。”樊天羽笑的喪心病狂,海上籃球賽硬生生被他打成了追逐戰,怕跑的太慢,還特意伸出一只手在水面上劃拉,試圖給自己增加移速。
他那邊隊伍的人趁機趕上來防守柏弈然。
柏弈然這隊的隊員也沒閑着,從各路追上去包抄。
打的是熱熱鬧鬧,又混亂不已。
唯一一個水性不太好的魯倫達套着救生圈,一臉茫然的被周邊跑過的人帶起的海浪拍來拍去。
又一次被海浪拍了一臉,艱難穩住沒有栽倒在海裏的魯倫達人都麻了。
——這籃球賽真是打不了一點!
虞書年坐起來,把折疊椅的椅背調高,抿着椰汁,饒有興致的看着這場比賽。
樊天羽這麽一跑,娛樂性直線飙升。
他忍不住拿出手機,想把這戰況激烈的一幕錄下來。
奈何手機提示內存不夠,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換成拍照,鏡頭卻不受控制的聚焦在柏弈然身上,模糊了周圍的環境。
再一次突出重圍,柏弈然看着蹭蹭跑的樊天羽咬牙,“樊天羽你站那!籃筐不許跑!”
“開局沒規定籃筐不許跑。”樊天羽油鹽不進,誓死捍衛籃筐,跑都跑了還不忘扭頭挑釁:“哈哈哈,投不中吧!”
柏弈然聞言挑眉,也沒有繼續追,就站在原地,幹脆利落的擡手投籃。在遠超三分的距離之外,喊了聲,“樊天羽,回頭!”
“啊?”樊天羽不明所以,還以為追不上要宣布他們組贏了呢。想的很美,結果一回頭,憑空有個陰影落下,他眼睛晃了一下,沒看清楚是什麽,就聽見‘咣當’一聲,籃球穩穩掉進籃框。
‘啪嗒’一下落在了水面上。
震的他手裏拿着的籃球框的扶杆都往水下掉了些。
短暫的沉寂過後。
爆發出了第一聲:“柏哥牛逼!!!”
“卧槽卧槽卧槽!不愧是你柏弈然!”
“啊啊啊?這也能進!我靠我沒看見能再來一次嗎?”
“什麽什麽?發生什麽事了?”
離得遠的同學一臉想吃瓜跟不上趟的表情。
柏弈然投出籃球以後,沒有絲毫猶豫,幹脆利落的潛入水裏。
樊天羽還抱着籃筐擱那滿腦子‘卧槽’呢,只聽‘嘩啦’一聲,頓時他後頸發涼,縮了縮脖子。
一回頭,柏弈然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樊天羽:“……”
‘咕嚕’樊天羽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感覺連自己的最後一口氣也跟着咽下去了。
“救救救——”
柏弈然橫過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跑?”
“救命啊啊啊!殺人了,快來人吶——”樊天羽朝着不遠處朝夕相處的同學們伸出手。
同學們默默觀戰,有幾個恨不能加油助威,更有甚者怕錯過這場面,狂奔着沖刺向沙灘刨出自己的手機。
這樊天羽氣的。
我跑都是為了咱們團隊,團隊就這麽對我?!
真是一點同窗之情都沒有!
樊天羽扭頭看向沙灘,一眼就瞅見埋在沙子裏的班主任,“老師!葛老師救命!救命啊!”
老師八風不動,俨然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
柏弈然冷笑,“你今天就是把教導主任喊來,也救不了你。”
樊天羽叽裏呱啦喊了一大堆,然後視線突然在沙灘上凝住,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跟看見救星似的,“學霸啊啊啊!柏哥要滅了我,你快管管啊啊啊!”
在沙灘上舉着手機拍照的虞書年,偏頭從舉起的手機後面露頭:“嗯?”
柏弈然勒着他的手臂一緊,“閉嘴。”
樊天羽張嘴還想喊,柏弈然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捂住,“你不沒事嗎,喊什麽喊。”
“唔唔唔!”
“安靜!”柏弈然瞥了一眼虞書年那邊,猶豫了一下,慢慢悠悠的轉身背對着他,“我把你放開,你不許喊了。”
交易成功,樊天羽瘋狂點頭,“嗯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