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附身
四周黑茫茫一片。
一個不知來自何處的聲音響了起來:“作為貢獻了一個靈魂啓動了玉魂器的獎勵,被傳送者可以提一個關于要附身體的條件,請說出條件內容。”
玉傾怔了怔,那神棍可只說過傳送時她會有一個随機選擇,沒說她還可以有什麽條件可提啊。她反問道:“條件?有提示麽?”
聲音道:“可以改造那具身體的一種屬性,比如說,就外表而論,可以選擇絕世姿容也可以選擇貌勝無鹽。”
玉傾考慮了一下,腦中又浮現出那個男子手中的冷兵器以及他娴熟高超的武功,尤其是那種當者立傷的內勁,于是她斷然道:“我希望那具身體負有絕世奇功。”
半晌再沒有聲音響起。
玉傾正在思索是不是自己這個條件過高了的時候,那聲音才道:“彼世正有一絕世奇人行将過世,可将之所有功力轉于你的那具身體上。”
玉傾道:“好。”
那聲音提高了幾分,道:“傳送即将開始,被傳送者必須作出一個選擇,是決定成為此前那個傷魂所附身體的最親近之人還是陌生人?”
玉傾有些出乎意外。若能成為韓丹靈魂所附身體的最親近之人,她就省去再尋找韓丹靈魂的時間了,只要在玉魂器提示她修複靈魂完成之前一直守護着好友就好了。
成為最親近之人,總勝過于成為陌生人。
她不假思索地道:“最親近之人。”
良久。
突然一陣眩暈再次傳過來,玉傾徹底暈了過去。
等她眼前有了亮光之後,她發現自己還是浮在半空之中,四周林木參天,枝葉蔽日,面前的地面上方,青草萋萋之中,很不協調地半浮着一小撮黑灰模樣的東西。
玉傾正觀察四周景象的時候,突然那撮黑灰居然冒出了火星并且開始膨脹。
Advertisement
玉傾訝異地盯着那撮黑灰,那火星居然漲成了火苗,而黑灰在這火中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慢慢伸長,最終長大成為一個勉強可以稱之為類似于人形的焦乎乎的東西。随着火苗越來越旺盛,那人形最後長成了焦黑的屍體。
玉傾滿頭黑線。
這是什麽情況?別告訴她她就要附身到這焦糊的身體上——都燒成這樣了,那得多疼啊。
話說回來,這從黑灰變成焦屍是怎麽回事?她只知道點把火能把屍體化成灰燼——那就是現代殡儀館的某處專管火化俗稱火葬場的地方的專業處理屍體的手段。
難道現在是打算把一個被燒成黑灰的屍體再逆時光還原到燒完之前的狀态?
玉傾心下有點不妙的感覺。——雖然不太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朝代,不過至少她宅在家裏時對古代的基本知識還是有一些了解的,比如說,古代盛行土葬,也偶有水葬或天葬,但要說到火葬——那基本是落到仇人手裏的下場。
這身體做了什麽惹了什麽了不得的人,導致落得了這麽個下場?
話說回來,既然這身體落了這個下場,那與這身體關系最親近的那具韓丹所附的身體,現在會怎麽樣?
在玉傾胡思亂想間,那火苗已經越來越小,人體的焦化也漸漸減少消失。最後火苗熄滅,最開始的那撮黑灰召集已經變成了一具傷痕累累的屍體,破爛如一塊抹布,血混和着泥糊了滿臉滿身,長長的頭發粘在身上,有幾處頭發分明是連着頭皮被人生生扯下去了,身上被人開了不少洞,連腸子都長長地探出體外,左腿無肉,只是一條森森白骨,骨頭上細密的刮痕顯示出這條腿上的肉明顯是被人用鐵梳一樣的刑具生生剮下去的,全身骨骼以一種極不自然的姿态向奇怪的角度扭曲着。——這女子非但讓人挫骨揚灰了,就是在這之前,也明顯嚴重受過酷刑。
随後,傷痕開始愈合,骨骼也開始向正常角度扭轉,血液慢慢收回體內,肌肉緩緩重生……宛如一個有重生能力的人在自我修補。
等所有的變化都停止後,玉傾無語地發現——一個十六七歲年紀有着絕世之姿的美好女子居然就這樣在她眼前呈現了出來,實在是比玄幻還玄幻吶——只是,玉魂器老大,能不能弄套衣服給這具身體遮一遮啊?她總不能一/絲/不/挂地在這原始叢林中裸奔吧?她還沒想完,一股吸力突然傳來,玉傾眼前又是一黑。
那身體慢慢睜眼,玉傾輕輕擡起手,看了看自己新附身體的手,又打量了一下全身——果不其然,她還是全/裸的。
玉傾揉揉額頭,還沒想好找什麽東西蔽體的辦法時,腦中突然翻江倒海起來,一大堆東西突然湧了進來。玉傾勉力維持住腦海的清明,細細搜索了一下,發現湧進來的不僅僅是這具身體本身的回憶,還有一些稀奇古怪難以消化的東西。同時,一個慈祥的女聲在她腦海中響了起來:“吾徒,汝今日終于出現了。吾行将回歸神之懷抱,心中甚是欣慰。”
玉傾一怔:這是怎麽回事?
那聲音繼續道:“吾徒,為師時間不多,現在把要注意的幾點講與汝聽,汝當牢牢記下。吾知汝心中必滿是疑惑,為師便是這一代行将離開的洪國護國巫女,本名巫行天。
“護國巫女的使命是傾聽神的聲音,與神對話,執行神的命令,在神的指示下護佑國家昌盛,每代巫女本身都有極高的靈力,并且可操縱靈力護身,這些記憶以及這套功法為師将在其後全部傳給你。
“每代巫女都是神明親自擇出,若此世無巫女臨世,神則會于異世另擇巫女過來。巫女的功力代代相傳,每代巫女在回歸神之懷抱以前,會把她所有的功力以及與功法和護國有關的記憶全部傳給下一代巫女。
“關于你此刻的下落,會有此代的國師感應到并由皇室來親自迎接,汝只需安心待在此地即可。好了,吾馬上就要回歸神之懷抱了,現在即把功力和記憶傳給汝,汝切記要時刻保持靈臺清明,若失去清明,汝将會功力爆體而亡。”說來玉傾尚不及反應過來,猛然腦海中另一波猛烈強悍的記憶沖了過來,同時她的身體的全部經脈也似有東西有胡沖亂撞一般,那種感覺怎一個疼字了得?
玉傾不由在心裏大罵這個自稱師父的人,自己明明還什麽都沒問出口,她老人家一個人在那邊自說自話了一會兒就擅自把她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往自己這裏塞。什麽巫女什麽護國,她只是來找好友靈魂的好不好?
可是現在罵也無用,那人說了,如果她守不住清明失了神智,下場便只有爆體而亡了,她可不想在辛苦得到這個身體沒幾分鐘就失去了,更重要的是如果沒了身體她要怎麽去找好友怎麽去守護好友?
玉傾咬着牙挺着這份疼痛,腦海中似掀起了海嘯,狂風駭浪讓她感覺神動心搖,身體的劇痛更是徹入骨髓,她敢打賭就算十輛大卡車同時在她身上輾壓都及不上此刻疼痛的十分之一。
良久。
良久。
又是一個良久。
玉傾跪趴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争先恐後地從她額上湧出,沖到下颌又落到地上。疼痛終于漸緩,雖然身體仍是劇痛難耐,但至少頭腦已不再似有人用棍棒拼力攪動着,大概那個爆體而亡的危機已經過去了吧?
玉傾心下恨恨的想着:“姓韓的,我為你受了這麽多罪,等以後我們一起回去了,你要是敢不請我連吃十頓滿漢全席,我非把常何立拆骨扒皮不可。”
雙重的痛楚完全散去之後,玉傾已經癱在地上起不來了。她仰躺着看濃密的樹梢,頭腦中卻一絲沒有停留地在梳理着這具身體的回憶。原因無它,她只是想先把這具身體的最親近之人查出來。
細梳了一遍,玉傾不可置信地皺起了眉頭,又從頭細細梳理了一遍,最後卻仍是同一個結果。
——這具身體,根本沒有親近之人?
玉傾傻眼了,真想仰天怒罵一句:玉魂器你個假冒僞劣産品!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