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黃昏消散,回蘭鎮的一座破廟內,殘舊不堪的閻王主像下亮着一排搖曳的小燭火,晦暗不明的光線照着兩側的十八層地獄的十八種死刑泥塑。
糊着彩繪紙的門緩緩被人推開,進來了一群人。
“龐統!”公孫策大喊。
公孫策和白玉堂兩人一起先先進門,接着黯淡的光,公孫策看清了破廟內的情形,連忙轉身大喊了句,背對着大廟閉上了眼睛。
龐統收回視線,走過去握住了他的雙手,笑道:“我以為你膽子很大呢,別怕。”
公孫策驚魂未定,這些天,他本就因為展昭魂魄的事情萬分不安,來到閻王廟看到這些泥塑的樣子,這才下了一大跳,連連握緊了龐統的手不願轉身。
白玉堂握着畫影撩開了頭上飄搖的旗幟,唐易顏和另外幾個人舉着火把陸續進去。
龐統見他們都進開,肆無忌憚的伸手摟住公孫策的窄腰,忍着笑意,溫柔道:“要不要借我胸膛給你躲一躲,阿策?”
公孫策瞥了他一眼,被燭光映的淡紅的臉頰逐漸變成深紅,他撇撇嘴,轉身朝白玉堂走去。
龐統聳肩,心道無趣的書呆子,便擡腿走向唐易顏,幾人一同觀看閻王廟內的情形。
唐易顏将火把遞給龐統,淡淡一笑道:“龐統,廟內的這十八個泥塑代表了十八層地獄的刑法……”
龐統微微凝眉,舉着火把看了眼前面的泥塑。
“這個是拔舌……”夏軍道。
龐統大致看了一眼後将火把還給對。
面前的泥塑是一婦女被牛頭馬面摁住了肩膀,掰開了嘴,長的誇張的舌頭被鐵鉗夾住,像是要生生的拔下來。
公孫策看了眼和唐易顏說話的龐統,默默抿唇沉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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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顏是龐統手下的一號将領,也是跟着龐統出生入死的兄弟,要說除公孫策之外,和龐統關系最密切的也就莫過于唐易顏了。
唐易顏和龐統同年,都只有二十七歲,龐統曾經和公孫策說過唐易顏是不是取向也和他們一樣,要不然,怎麽二十七歲了還不娶妻,為此,公孫策也好幾天沒睡好。
不過唐易顏有個缺憾,他那副看上去清俊的臉上,左邊眼睛下至耳朵處有一道長疤,因為這道疤痕,所以他現在看上去說清秀絕對不清秀,不過也一定不猙獰,只是給人一種成熟,歷經滄桑的感覺。
“這裏有鬼……”晏白毫無預兆的出聲,驚的公孫策連忙後退了幾步。
龐統看了眼晏白,走過去攬住了公孫策的腰,對晏白道:“老頭,你一路跟着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白玉堂臉色溫柔的正看着一邊無人的地方,聽見了龐統的聲音才回頭。
“龐統,他就是之前我說的孤山上的一位仙姑的弟子。”白玉堂淡淡說完,緩緩走過來。
閻王廟看起來荒廢了許多年了,地上有些地方還長出了綠油油的嫩草苗。
龐統擰眉,小聲道:“你能讓展昭複活嗎?”
他的話很直接,因為這是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所以公孫策和白玉堂都看向了晏白,等着他的回答。
晏白眯了眯眼睛,搖了搖手中的銅鈴,慢慢道:“展大人能不能複活得等我師傅下山,我只能引導他前去投胎,不過……”他擡頭看了眼白玉堂:“唉,只是投胎……什麽情啊愛啊,都忘記了。”
一時靜默無聲,白玉堂緩緩的将頭偏向一側,目光冷靜卻透着憂傷。
“玉堂,死而複活展某從未想過,但是……我是不會去投胎的。”展昭語調清涼,卻是笑着對白玉堂說。
“貓……”閃爍着光芒的眼神,白玉堂忍着沒喚出他名字,只是內心的傷感宛若驚濤駭浪一般,席卷而來。
白玉堂曾經因為對展昭暗生情愫而輾轉難眠,因為曾經展昭屢次受傷而心疼,發誓要默默守護這人一輩子。
只是沖霄一役,展昭殁了……一切都變成鏡花水月。
閻王廟內氣氛詭異,夜風吹了進來,浮動了挂在梁上的破舊紅布簾,公孫策在龐統的陪伴下仔細看完了廟中的十八種刑法。
展昭細細看打量着廟中的環境,一雙眼睛閃過紅色的光芒,他問道:“玉堂,為何你們要晚上來探查閻王廟?”
白玉堂是第一次看見他眼睛會閃紅光,吃驚之餘連忙伸手抓住了對方的手指:“貓兒,你眼睛……”
“什麽?”展昭偏頭看着白玉堂,此時面容清冷的他,雙眸又恢複如常了。
“沒事。”白玉堂微微一笑,慢慢搖頭,接着道:“先生說,三位死者都是在這裏被發現屍體的。”
“我只知道死的都是男子,沒聽見你們說是在這閻王廟遇害的。”展昭說完,突然感覺有股腐臭的屍體味道飄來,自從他魄體能碰到白玉堂後,視力,嗅覺方面都比以前強了很多。
“玉堂,有……人來了。”展昭眯着眼睛看着突然出現在閻王廟門口的男子。
唐易顏見有人來,連忙舉着火把走過去,公孫策跟在他身後,晏白手中的銅鈴突然悠悠響起了三聲後,他大喊:“你們別靠近他!”
此時大半夜的來閻王廟本就不尋常,何況來者穿的衣袍下擺呈暗紅色,好似血染一般,唐易顏沒理會晏白,他走近後舉起火把照亮了來人。
這是一張沒有血色,蒼白着的臉,呆滞的雙瞳印着紅色的火焰,他的嘴角微微上彎,好似在笑。
唐易顏看清了來人的相貌便連連後退了幾步,龐統很少見他如此,蹙眉問道:“怎麽了?”
“死,死屍啊!”唐易顏喊道。
“讓你別靠近他了……”晏白嘀嘀咕咕的說了句,伸手摸着挂在他腰間的布袋子,快步走到來人面前,沖人揮手撒了一把白色粉末。
白玉堂面色凝重,手中的畫影微微出鞘,他眯眼,那個被稱之為‘死屍’的人渾身抽搐了起來,好似被什麽東西控制住了,他雙臂瞬間高擡襲向一側的公孫策,唐易顏眼疾手快,利劍出鞘斬下了死屍的雙臂,此時公孫策已經被趕來的龐統拉入懷裏。
衆人擰眉看着被斬下的手臂,沒有血流出來,因為這具屍體早已經被吸幹了血液,情況和之前的三位死者一模一樣。
驟然,門外一陣寒風襲進閻王廟,伴随着漂浮漫開的塵煙,唐易顏揮了揮胳膊,看見死屍慢慢倒下,他将寶劍入鞘,偏頭看着正在體貼安慰公孫策的龐統,淡淡蹙眉道:“龐統,又是一命……”
公孫策連忙推開龐統,蹲下身子檢查,其他人拿着火把繼續查看破廟周圍。
晏白雙眸靈活的轉動了一圈,轉身看着已經殘破不堪的閻王塑像,塑像下的燭火印得他臉龐發亮,白玉堂看了眼晏白,也不禁望着高高立在眼前的塑像。
七尺高的塑像雖然有些破舊了,卻依然感覺神形兼備。
公孫策檢查完屍體,拿過龐統遞來的手帕擦幹淨手指後,嘆道:“死亡多時了,也是全身血液被吸幹,離奇死亡,只是不懂,為何……”
“鬼控之術。”晏白心想着師傅要是再不下山趕來就出大事了,他打斷了公孫策的話:“那些人都是被鬼害死的。”
公孫策聽完後擰眉,道:“學生現在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只是鬼害人,為什麽死者會被抽幹血液?”
“要施行鬼控之術,控制的物體不能是活物,并且最重要一點,施行鬼控之術的會吸幹淨被實施者的血液。”晏白道。
唐易顏站在一邊默默的癟嘴,很無奈的走近道:“高人,你想表達什麽意思?”
龐統伸手撫了撫公孫策肩膀上的秀發,抿唇看了眼唐易顏,道:“你吩咐幾個人把屍體擡回府衙裏,都回去吧。”
翌日清晨,天空下起了密密麻麻的細雨,雨滴順着屋檐滴滴答答的落在石板路上。
晏白站在酒樓門口擡頭望着陰暗的天色,他掐指一算,連忙蹙眉自言自言道:“兇,不宜出門。”說完便轉身上樓去了,上樓前,他看了眼坐在一側喝茶的唐易顏。
彌漫的煙雨中,兩人撐傘走來,龐統靠近公孫策道:“阿策,你別擰着眉頭了。”
公孫策看了他一眼,緩緩舒開眉心,道:“要降服這害人的厲鬼只能靠晏老前輩了……”走近酒樓,公孫策微微眯眼,不動聲色的朝着一側走開,擡頭道:“唐将軍在等你。”
龐統微微張開的薄唇淡然抿緊,他默默看了公孫策一樣後,進了酒樓。
唐易顏放下茶盞,起身一笑,笑容帶動了臉頰上的疤痕,龐統看着想起以前的事情,心裏突然覺得有點愧疚,只好笑道:“易顏,什麽事情?”
唐易顏對公孫策微微點頭後對龐統道:“我想起個事情要和你說。”
公孫策的嘴角輕微下抿,默默低頭站在一側抖落油紙傘上殘留的雨滴,水滴順着傘面下滑,沾濕了地板。
唐易顏偏頭看着龐統,不說話。
龐統伸手指了他一下,轉身對公孫策笑道:“阿策,你去看看白玉堂吧。”
公孫策微微蹙眉看了他兩人一眼,将心裏那股不愉快壓制下去,淡淡點頭後便轉身上樓去了。
唐易顏低頭,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龐統扶額,問道:“什麽事情,還要我支開阿策你才肯說。”
“這不是為你着想嗎,我怕吓壞公孫先生。”唐易顏收斂了笑容,挑眉道。
“說吧。”龐統負手于背後,目光如炬,對于和公孫策有關的一切,他都很認真。
作者有話要說: 焉其實喜歡龐統和公孫策這一對cp,所以焉的鼠貓文裏面大多都有龐策這一對副cp啦,謝謝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