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葉】狗血之庭

第30章 ☆、28

中國隊沒有什麽意外地在小組賽中脫穎而出，晉升到八強。

日常訓練上沒有什麽波瀾，葉修對這群選手還是很放任，只要不太放縱，他基本上都不會太幹涉他們訓練之外的時間。

從賽程安排上來看，後天和中國隊進行比賽的是美國隊，葉修和喻文州等人很早就調過了他們的資料，在會議上也提過了多次。

“他們的隊長好像是個美籍華人來着吧。”

李軒回憶道。

“嗯。”葉修點頭，“不過我們隊有華籍美人，還有兩個。”

“哎呦喂。”楚雲秀用食指挑起葉修的下巴，“今天嘴可真甜啊。張開嘴給姐姐看看是不是吃糖了。”

葉修笑笑：“沒大沒小，占我便宜。”

旁邊的蘇沐橙插道：“其實有三個。”順便用胳膊肘搥搥葉修。

“……”葉修一臉吃癟的表情。

“哈哈，早上好美人。”黃少天不知死活地調戲道，葉修笑了，是那種讓人不知道他會幹出什麽來的微笑。

“好了不鬧了。”喻文州出來圓場，“早會都開始十分鐘了，你們考慮過張新傑的感受嗎。”

白白浪費了十分鐘，張新傑的心情很不美麗。

全員噤聲。

“那麽這次出場的就定為以下的幾人，這兩天多辛苦一下。其他人也別偷懶。”

葉修翻着文件夾，把人員安排布置下去，順便接受其他人“只有你才會偷懶”的嘲諷。

早上的訓練開始之前，葉修出門在吸煙區抽了根煙，回來的時候在轉角撞上了個人，低聲說了句抱歉，那人卻沒有接受的意思，斜眼掃了他一下，喉間發出輕哼，直接和他擦肩而過，走人。

葉修見他穿着美國隊的隊服，聳聳肩，比賽還沒開始，火藥味就這麽嚴重。

和葉修相撞的男人轉身走進美國隊的準備室裏，領隊正坐在裏面，看到他來後，示意他坐在自己的對面。

“最近根據調查，發現了中國隊選手的一個弱點。”美國領隊翻着手邊的資料，“他們似乎都很在意他們的領隊。

“他們的領隊雖然是個快要三十的男人，但是是個Omega，也不算難看。

“如果從領隊這邊入手，制造一點迷惑性的新聞，說不定可以影響到選手的比賽情緒。”

男人的眉頭随着領隊談話間越發明顯的意圖而緊皺，最終無法控制地用力踢了一下隔在兩人之間的茶幾，要是沒有這張茶幾，這一腳可能就直接踢到那名領隊的臉上了。

“你什麽意思？”男人寒着臉，“你覺得我們要靠這種下作的手段才能勝利嗎？你這是在侮辱我們嗎？”

領隊不耐煩地板着臉：“什麽叫下作，你說得可真難聽，這只是競争的一種，我也只是提出這樣一種方式。如果他不被我們抓住把柄那不就沒事了嗎？”

男人絲毫不準備退讓：“我絕不允許你用這種方式來幹涉我們的比賽。”

領隊煩躁地擺擺手：“你出去吧，你這樣不懂事的選手真是少見。”

“我也沒見過你這樣愚蠢可笑的門外漢。”

用力地關上門，男人的心情還是難以平複，所以他早就說不要讓這樣對電子競技一竅不通的家夥來做領隊，這樣的領隊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他想起剛才撞到的那個男人，穿着中國隊的隊服，沒有在選手名單上看見過，那應該就是中國隊的領隊。

不是沒有想過應不應該去提醒他最近最好注意一點周圍的動向，不要牽扯進一些莫名其妙的意外。

可是他又不想和領隊這種存在意義不明的東西扯上關系，在猶疑之間，當天晚上就出了事。

葉修從外面買了煙回到酒店，他住的樓層和大部分選手分開，因為他不想住在禁煙房。

乘上電梯的時候只有一個長相乖巧的外國Omega和他一起，電梯升起的時候，那個Omega的情況忽然變得很奇怪，臉紅發熱，軟倒在電梯的一角。

葉修不喜歡多管閑事，可是那個Omega的狀态不太好，他沒有帶手機，因為本來就沒有随身帶手機的習慣，所以這次就算買了個智能機也忘在了房間裏，因此沒有辦法打電話尋求幫助。

葉修有點頭痛，再加上他英文也不好，張口就只有一句：“Are you ok？”

Omega搖了搖頭，開口說的卻是中文：“我的房間在17層，能送我到房門口嗎，拜托了。”

葉修順理成章地答應下來，把人扶起來，正好電梯到了十七層，乖巧的Omega整個人都伏在葉修懷裏，還一個勁的聳動，發出暧昧的喘息。

葉修有點尴尬，問了他的房間號，好不容易把他搞到了房門口，問他房卡在哪兒，他答不出，讓葉修自己找，葉修無奈地把手伸進他的口袋裏摸索，Omega的喘息聲更大了。

好不容易摸到房卡打開門，葉修想把Omega扶到床上再用酒店內線打電話給前臺。

葉修長到這麽大，從沒見過人發情，現在的AO體制完善程度已經到了只要定期接種疫苗就不會讓發情期影響日常工作，所以對這種明顯無法抑制的情動，葉修一點經驗和辦法都沒有。

葉修打電話的途中那個Omega從背後抱住他，一個勁地在他身上磨蹭，葉修推不開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Omega在發情途中力氣卻大得驚人，葉修無奈道：“我也是O,你別蹭我，先去沖涼水冷靜一下？”

然而這個Omega卻好像突然聽不懂中文了一樣，手都已經伸到了葉修的衣服裏。

葉修抓着他的手腕：“你放不放手？”

Omega充耳不聞，嘴唇含住葉修頸側的肉，用牙齒厮磨起來。

葉修空着的那只手用力地按住他的額頭把他按到床上，Omega吃痛，手上的力氣有些許的放松，葉修撂下電話，皺着眉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剩下的事你自己解決吧。”

他不奉陪了。

葉修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正在充電的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電話，喻文州半小時前好像在群裏通知了要開會，葉修被那個Omega糾纏着浪費了時間，他趕緊拿起手機趕去會議室。

葉修匆匆趕到，大家都在等他。

“怎麽這麽晚？”喻文州問道，語氣裏倒沒有責怪，“剛才和少天去找你。你房間裏也沒有人。”

“不好意思。”葉修是真的感到很抱歉，“我剛才出門忘帶手機沒有看到你的消息。”

“沒事，反正也沒有耽誤多久。”喻文州體諒地微笑道。

葉修稍微有點疲憊，同為Omega，他忽然發現自己的體力實在有點跟不上，是在室內待了太久的原因嗎。

黃少天敏銳地發現葉修有點不對勁，擔心道：

“你怎麽了？”

葉修搖搖頭：“沒什麽。”

就算葉修打算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但是第二天早上，這件事就鬧得人盡皆知。

作為世邀賽期間的第一條花邊新聞，在當天早上就沸沸揚揚地發酵着。

葉修昨晚和那個Omega的接觸被拍成了極易讓人誤解的連續照，電梯裏、酒店走廊上、甚至是在房間裏的照片都有——因為沒有拉窗簾。

新聞的标題無外乎是“中國國家隊領隊玩忽職守，酒店幽會同性情人”之類的，而那個情人幾乎人間蒸發，當天一大早就退了房，不知道去了哪裏。

比起蘇黎世這邊各個國家隊當作笑話來看的幸災樂禍，在國內這可就是條徹徹底底的醜聞，葉修的微博下已經有了十幾萬口無遮攔的唾罵。

剛醒來的葉修還什麽都不知道，也不理解一路走來為什麽有那麽多其他國家的選手對他指指點點。

只是走進訓練室之後，才發現了氣氛的不對勁。

熟悉的人們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很複雜。

葉修不明所以地在他的位置上坐下，唐昊忽然走過來把自己的手機摔在他的面前。

“怎麽？”葉修拿起手機，随意地看了兩眼，表情漸漸從一開始的平靜變得凝重。

等到看完那一整篇的報道，葉修才擡起頭來，他環視了一圈這些熟悉的面孔，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先不管這次報道的真實性，他這次的确讓整個國家隊都替他背鍋了，大部分人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會提起的是整個國家隊，而不是說他個人。

而國內各戰隊的粉絲則盡量把火往葉修一個人的身上引，言辭懇切，情緒激昂，葉修一時間成了公衆的敵人。

葉修拿出口袋裏的手機，開機，蜂擁而至的短信很大一部分來自興欣，他沒有看，走出訓練室給馮憲君打了個電話。

“老馮。”那邊很快就接起了電話，沒出聲，葉修先開口了。

“唉……”

葉修聽到馮憲君發出了很長的一聲嘆息，他抿抿嘴，低聲道：

“我很抱歉。”

雖然現在抱歉已經無法改變任何事。

“葉修啊，我知道這次肯定是有人想搞你，但是你也太不小心了。”

“……。”

葉修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确是太掉以輕心了，因為他總是一心沉迷在榮耀裏，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旁門左道，從來沒有想過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事。

“老馮，雖然這個時候可能真誠地道歉之後引咎辭職比較恰當，但是既然當時擔下了這個職務，我就會做到最後。”

馮憲君那邊似乎松了口氣：“我也是這個意思。……但是這有點不好搞啊，該怎麽證明你是被設計的，我們這邊一點頭緒都沒有。”

葉修坦白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今天我會好好想想的，下午再給你電話。”

馮憲君又囑咐了他幾句，然後才憂心忡忡地挂了電話。

葉修結束通話後抽完兩根煙，再等煙味散去後才走進訓練室。

安靜的室內只有鼠标的點擊聲和鍵盤的敲擊聲，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擡頭。

看上去好像跟平時沒有什麽兩樣，但又确實有哪裏不一樣了。

半小時後的休息時間，葉修還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翻着資料，做着等會兒開會的準備。

往常的這個時候總有幾個選手會繞到他旁邊跟他閑聊，或者給他買罐綠茶遞點小零食，今天除了蘇沐橙過來和他說了幾句話，其他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好像不知道已經可以休息了一樣繼續加強着訓練。

過了五分鐘，葉修還是提醒道：“可以休息了。”

沒人理他，連頭都不擡一下。

葉修看着自己面前的資料，倒沒有覺得難過，更沒有委屈。

他只是沒想到該怎麽解釋，他想這些人都是希望聽到他的解釋的，再怎麽說這段時間也同吃同住在一起，多少也培養出了點信任感，更何況大部分人本來就和他有不淺的交情，于是現在才會有這種道不清的尴尬和沉默。

他一向不擅長解釋，也很幸運的，過去關于他不去澄清的謠言總是不攻自破。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複雜的情況，在比賽場上，無論什麽樣的刁難他都能一一化解，可是場下的惡意他總是很難解決。

而且這次，他覺得自己确實是做錯了，其實回想起來，昨晚的意外有那麽多疑點，他卻沒能發現。

兩三句就可以推卸清楚的責任，卻沒有辦法輕易地辯解。

這對葉修來說是難題，是他最不善于解決的難題。

過了好一會兒，休息時間快要結束，黃少天忽然問：“昨天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你不接，就是因為這件事嗎。”

葉修半垂着眼睑：“是。”

“你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黃少天問他，問他要一個解釋。

葉修有點茫然地和他對視，剛才關于這件事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黃少天需要他的解釋。

他以為至少有那麽幾個人，不需要他的解釋也能明白。

“你覺得我應該解釋什麽？”

葉修反問。

“你這是什麽态度？”

黃少天似乎感到惱火，葉修不知道他為什麽惱火，只是從來沒有見過黃少天這麽生氣的表情。

“十點半了。”張新傑的嗓音不溫不火的，十點半，再次開始訓練，沒有人說話。

葉修的座位靠窗，明天的比賽最後的準備和總結也拟定了，就等中午的會議。

他盯着窗外，景色沒有什麽別致的，他在腦中模拟着為明天準備的戰術，複習着美國隊幾位經常上場的選手的資料，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一震一震的，孫翔“啧”了一聲，其他人的表情也不太好。

“訓練時間手機調靜音。”喻文州的聲音還是很溫和，卻沒有看葉修。

“抱歉。”葉修拿着手機走出去，他之前把大部分電話都設為了拒接，現在還能打進來的大概就只有兩個人。

葉修看着屏幕上跳動的備注名，過了幾秒才接起來：“爸啊。”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電話那頭的葉爸爸火氣很大，直接開罵，“出了這麽大的事也不知道給我打電話，你弟也耍小聰明攔着不讓我看新聞，要不是我偷偷上網，都不知道你搞了這麽一個大新聞。”

葉修神游天外，心想這要是他爸現在在他身邊，他大概直接就被揍了吧。

“你以後要是再出什麽事不跟我說，小心我揍你。”葉爸爸明顯氣得不輕。

葉修有點訝異：“難道今天這事還不值得被揍嗎？”

“你是我兒子，雖然有很多欠揍的地方，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做出這種事。”

葉爸爸這麽說了，葉修“嗯”了一聲。

“我給你弟一天的時間，要是他找不出照片裏那個人，他就不要回來了。”

“……不是，我說爸，就算找到了人又能怎麽樣。”

“讓他給你跪着呗。”

“……”

葉爸爸前段時間好不容易和大兒子修複了關系，現在寵愛他的方式有點過激。

“別這樣爸，我自己會看着辦。”

“你看着辦個鬼！”葉爸爸語氣陡然拔高，“以前你在那勞什子嘉世被欺負得那麽慘也沒看你把他們怎麽着，我和你媽把你養出來是讓你受氣的嗎，你說說你除了氣我還有什麽本事？”

“……”葉修難得有些羞窘，想着他爸怎麽什麽都知道，看來平時也沒少操心，有點手足無措的難堪，于是故作輕松道，“爸，原來你這麽愛我啊。”

葉爸爸一不小心暴露太多，一時間無法維持霸氣威武的形象，只能故意橫聲橫氣地訓斥道：“要是誰敢在你面前瞎說，告訴老子，老子讓他嘗槍子都不帶違法的。”

葉修趕緊安撫他爸，他家家教嚴，他爸從小以軍隊裏的規矩教育他和葉秋，但實際上他爸本人有點痞氣，氣急了真什麽都可能幹出來。

好不容易跟葉爸爸保證好決不讓自己在外面吃虧，以及答應了不平等條約若幹，葉修才挂了電話。

再次走進訓練室的時候已經過了半小時，經過喻文州身邊的時候，葉修聽到他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說：“私人電話占用的時間太久了，領隊。”

葉修停在喻文州旁邊，喻文州很少不帶感情色彩地叫他領隊，他思忖了一會兒，今天自己的确在很多事上都做出了錯誤的反應，他微微低頭：

“是我錯了。”

喻文州擡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錯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