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什麽,就連她都在為她不值得。她不知道恭敬王腦袋裏在想什麽,她不是男人,也不在乎那些家國天下,她想,以她這顆女子之心,大概是有些明白徐疏桐的。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可這終究是恭敬王給得起,卻不願意給的吧!
徐疏桐問道:“你這會兒在這裏,事情都辦妥了嗎?”
“是。”存惜恭恭敬敬的遞上冊子,宮中女子的名字,還有去向,銀子的發放登記的清清楚楚,按了手印,簽了字的。徐疏桐一一的翻開了,确定無甚不妥當,才合上。
起身道:“我們去乾元宮一趟。”
乾元宮是皇帝辦公和入宿的地方,薛輕衣一直在她宮裏居住,所以這會兒她要去乾元宮。
到了乾元宮,任公公報進去。薛意濃道:“她來了,讓她進來吧。”
任公公道:“是。”眼睛卻望了望站着的薛輕裘,然後轉身去了。
薛意濃露出個笑臉,“大皇兄來得正好,待會兒朕就帶你祭祀先皇。”
薛輕裘臉笑肉不笑道:“那就有勞皇上了。”他單身匹馬來到這裏,兵馬都被攔在京城之外,不得不處處警惕,只是他與那丫頭三年未見了,一時竟然反應不過來。
聞得耳後輕柔的腳步,如流水般的節奏,不愧是他培養出來的人,蓮步輕挪,一點響動也沒有,可是行動時帶起裙裾的皺褶,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徐疏桐望着坐在龍椅上的少年,盈盈的拜下去,“臣妾見過皇上,皇上囑咐臣妾的事已經辦妥,所有人員全部登記在冊,沒有遺漏。”
薛意濃道了‘免禮’,給任公公使了眼色,讓他把徐疏桐手裏的冊子拿過來,翻了一翻,筆筆精細,人名,出處,年齡,去向,所發銀子,手印,見證人都很清楚明白,日後若有不對勁的,查起來也十分方便。
薛意濃合上冊子,笑道:“徐貴妃辛苦了。”
“臣妾為皇上辦事,沒有什麽可喊辛苦的,真正辛苦的是皇上才是。”徐疏桐口中的話體貼極致,但是連個餘光都沒給薛意濃,薛意濃對着徐疏桐旁邊的薛輕裘讪讪的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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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次近看徐疏桐,與上次的情形大不相同了,那會兒豔光四射,這次穿着素白色的衣衫,臉上沒一點脂粉,頭上金銀的釵環都不見了,只用了木釵挽住頭發,鬓邊一朵小白花。
她的衣着得體,臉容哀傷,無一不是恰到好處。哪裏還有一點九尾狐蘇妲己的做派,薛意濃都覺得民間說的也太誇張了,這簡直就是謠言。不免放緩了語調問道:“徐貴妃之後可有什麽打算嗎?你要是想離開,朕會考慮,如果不想,朕也會考慮,當然朕這樣說,并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只是想尊重你的想法,你的去留,有你來決定。”
“是,臣妾明白,多謝皇上,臣妾會好好考慮,如果沒有什麽事,臣妾就先離開了。”在這裏,鼻尖都是那個人的氣息,她不知道看他好,還是不看好。
薛意濃允了她,讓任公公好生送出門外。
存惜一直在宮門外等着,等了許久才見徐疏桐出來,忙迎上來對着任公公福了一福,就問徐疏桐道:“娘娘,怎麽到現在才出來,可急死奴婢了。”
“沒什麽,皇上問了幾句話。”徐疏桐與任公公點過頭,有存惜扶着離開了,任公公仍回薛意濃身邊待命。
薛意濃正和薛輕裘有一句沒一句話的說着,問他在邊陲小鎮的生活過的如何,那裏的百姓的生活如何等等,關懷備至,同樣也讓薛輕裘心塞,原本那個位置是他的,現在卻讓這個毛還沒長全的小子騎在他頭上,他的拳頭握得緊緊的,有些隐忍。
問完了話,薛輕裘道:“皇上,臣待會兒祭完了先皇,想去徐貴妃那裏一趟,不知道皇上可應允?”大臣要想和宮中女眷見面,都需有皇上的恩典,何況薛輕裘還是藩王。
“怎麽突然想去她哪裏呢?”她似乎耳聞徐疏桐與恭敬王有些瓜葛,這會兒難免有些八卦。
“以前,徐貴妃是在臣的府中生活的,後來來到了皇宮,臣與貴妃算是舊相識,已經三年多沒有見了,這次來,想借着皇上的恩典,跟她說說話,還請皇上成全。”
薛輕裘抱着拳,頭低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既是舊相識,難得你來了,只要她不見怪,你見見吧,和她說說話。”
薛意濃對徐疏桐的關懷,亦讓薛輕裘側目,心裏早有無數個念頭在,‘莫非他對她有意思?’薛輕裘不及多想,立馬謝了恩。出去後拜祭了先皇,就讓人領着往錦繡宮去。
人走後,任公公一直拿眼睛瞧着薛意濃。薛意濃被那強烈的目光瞄着,都不好意思了,撇過頭問道:“公公有話不妨直說,你這樣看着朕,朕還怎麽做事呢?”
任公公低着頭道:“皇上對恭敬王好,奴才沒有什麽好說的,只是他到底是藩王,皇上就算不加罪他,亦不該放任他才是……”
任公公的意思,薛意濃多少有些明白,這次要不是太後橫插一腳,定了薛定山的皇位,那麽這次坐在龍椅上的,怕就是這位恭敬王了。
父皇那邊也傳來消息,恭敬王這次帶了許多兵馬過來,其意圖不言而喻。
而徐疏桐也是他薦給薛輕衣的,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麽,最好別讓這兩人見面,防患于蔚然。薛意濃問道:“依公公的意思該怎麽辦才好?”
“回皇上的話,派人盯着。”
薛意濃搖了搖頭,“算了,人家很久沒有見面了,說個話還盯着,他們不自在,也就說不出什麽來,而且恭敬王這次一人來宮,想來他也翻不出什麽花樣,朕坐在這個位置上,要是事事疑神疑鬼,想必會活得非常辛苦。”
任公公聽後一愣,看着薛意濃呆了半響。皇上竟然如此的自信嗎?他的眉眼彎彎,真好呢!
錦繡宮。
門外侍女進來報告道:“娘娘,恭敬王求見。”徐疏桐聽後,先是一愣。旁邊的存惜卻是一喜,輕輕的推了推發呆的徐疏桐,小聲的提醒她。
“娘娘……”
“哦,本宮知道了,讓他進來。”存惜喜不自禁,而徐疏桐卻有無邊的苦澀。這算是皇上的恩典吧!正想着恭敬王薛輕裘已進門來,當着許多人的面,他抱拳作揖。“恭敬王不必多禮,賜座,奉茶。”徐疏桐覺得自己的話,聽在耳內,卻很陌生。她如今見到他,亦能如此平靜了嗎?
薛輕裘道:“謝娘娘。”眼睛卻往四處溜着,這裏的布置可謂金碧輝煌,薛輕衣待她還是不錯的,想來她過的很好。
徐疏桐見他打量自己的宮室,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先讓多餘的人出去,這才問道:“王爺這次來有事嗎?”
她曉得的,薛輕裘本來可以坐上皇位,現在卻搞得哭笑不得,是來找她興師問罪的?
“本王沒有事就不能來看娘娘?你也是本王府裏出來的人。”
他是想暗示什麽,徐疏桐垂眸,道:“不錯!多虧了王爺,本宮才有今天。”把她奉獻給皇上,以圖榮華富貴,這幾年她散了自己的癡心妄想,她于他不過是一顆棋子。一顆邁向皇權的棋子罷了,看得清楚了,心也漸漸的寒了。
“娘娘記得就好。”
這人竟是這樣的不要臉麽!徐疏桐的心裏湧起些許怒意,到底已不是當初的小姑娘,她道:“本宮當然記得,滴水之恩,永生不忘。”
“你到底是個記恩的,也不枉費本王這樣教導你。你妹妹的事,本王一直記在心上,這些年,費了許多精力去查詢,最近似乎有些眉目了……”
一直淡定的徐疏桐,霍然間擡頭看向了薛輕裘,聲音裏帶着輕顫,“是嗎?有消息了嗎?”她幾乎都要放棄了。
“是,只是你知道,這個消息在未證實之前,很多變化都很難說,不過本王會盡力,娘娘也要一如既往的盡力才是,新皇對娘娘的印象似乎不錯呢!”他這樣故意的說出這件事,是想用她的妹妹來做交易嗎?
“新皇對每個人都很好,王爺應該知道不是麽,他還讓本宮出宮呢!”
聽到這裏,薛輕裘突然提高聲音道:“你要留下來,想盡一切辦法,我們從頭開始,就像上次那樣,用同樣的辦法,本王相信,那個位置會是本王的,而你,不但會成為本王的皇後,你也會和自己的妹妹團聚,疏桐,你知道嗎?我們的未來,在你的手裏。”
作者有話要說: 初戀渣出場了,來威脅娘娘了,怎麽可以這樣呢?娘娘還不趕緊給他兩粉拳,別客氣,o( ̄ヘ ̄o#)
讨好
徐疏桐的瞳孔睜大了一下,這個人到現在仍然不罷休,仍然想要利用她,把她的生命榨幹才幹休。可是那句‘疏桐’,她好久沒有聽了呢,這會兒聽起來,如夢如幻,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徐疏桐拒絕了,“本宮和新皇乃是叔嫂。”
薛輕裘不以為意,“你忘記楊貴妃了嗎?她又是唐明皇的誰?疏桐,事在人為,你要努力幫我,只有你能幫我了,不然我這個王爺當的有什麽意思,你看看,他們都不讓我來看你。”
他急切的想要表達什麽,想用過去兩人的感情做個聯系。
“那你為什麽還要把我送到這裏來?”
既然見不到面,為什麽還要送到見不到面的地方,他們說的太多了。
“你該知道,我身不由己,你以為我願意嗎?在這個世上,除了母妃,我最念的就是你,不然也不會到了而立之年,身邊連一個女人都沒有,我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
薛輕裘一腔深情的模樣,多多少少打動了徐疏桐。
“你不必這樣的。”
“我要你知道,你值得我這麽做。你這次若離開,那麽外面的人又怎會放過你,你在他們心中,是個奸妃,是個禍國殃民的女人,他們殺你還來不及,又怎會讓你去找自己的妹妹,在這皇宮裏,至少你是安全的,而且獲得了新皇的寵愛,你才有機會派更多的人打聽槐影的下落,疏桐,你要明白,我們早就沒有退路了,你看,就算我順利成章的可以坐那個位置,那個女人還是會幹涉到底,不讓我如意,誰知道她接下來會做什麽?”
徐疏桐承認,薛輕裘是無奈的,可她難道不是如此麽。這世上無奈的并不是只他一人,她又何嘗不是,一個女人在這深宮之中,每日過着如履薄冰的日子,外人看着她是如何的受寵,誰又能看到她心中的煎熬。
躺在一個自己不愛的人身邊,那是怎樣一種煎熬。
“多想想你妹妹,疏桐。”
薛輕裘走了,他再一次以愛情、親情的天羅地網,網住了這個人。徐疏桐的猶豫,已說明了一切。薛輕裘望着頭頂上這片湛藍的天空,信心滿滿,早晚有一天,這裏會是他的。
錦繡宮中徐疏桐在薛輕裘走後,一直在發呆,一動不動。她想起她爹的話,男兒志在四方。可是爹不懂娘的心思,薛輕裘也不懂她的心思,女人要的不過是那句‘願得一心人,終老不相負’,不過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願望很簡單,但是滿足起來卻是如此的困難。
薛輕裘的眼中只有皇位,而她呢?
存惜在旁,将兩人的言語聽得明明白白,她問道:“娘娘,您不願意留下來嗎?可是奴婢覺得王爺說的沒有錯,您到了外頭,比在這裏更危險,沒有了皇上的庇佑,誰還會把您放在眼中,他們只會欺負您罷了。”
存惜是薛輕裘的人,但是她也可以是徐疏桐的人。存惜看着徐疏桐在動搖,再加了一句,也許對她來說,已是大逆不道的話。
“就算您不想再依王爺的話做,但要想擺脫他,也需要依靠皇上,找這世上最大的最強悍的依靠,這樣您的妹妹就算被找到,也才能平安。”
這話,存惜已是背叛了薛輕裘。她自己知道,徐疏桐又如何不知道呢,存惜句句為她打算,她十分感激的握着她的手,“存惜,謝謝你。”
存惜淚盈于睫,“娘娘明白就好。”
晚上的時候,任公公帶了許多人過來,賞了錦繡宮許多吃食,那些小玩意他都不忍直視,不曉得新皇在賣什麽關子。
徐疏桐也十分詫異,“任公公,這是?”
任公公硬着頭皮道:“皇上說娘娘這次事辦得不錯,特地賞您的,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希望您不要嫌棄。”
徐疏桐笑道:“怎麽會?您替本宮多謝皇上厚愛。”
“是。”任公公讓人把東西搬進宮內,這才帶着人離開。存惜看着這滿桌子的小零食,小玩意兒,嘴角蕩開笑意。
“娘娘,奴婢說的果然不錯。新皇十分賞識您,這些小東西不值得什麽,可是難得是他的一片心。”這些小吃并不是宮裏的東西,而是邊陲之地,沒什麽新鮮花樣,什麽蠶豆,什麽黃豆,那些可都是好零嘴。還有小姑娘玩得玩具。
徐疏桐不由氣倒,“他把我當孩子。”
存惜哈哈大笑,可少見娘娘有孩子氣了,這個樣兒,要是被人瞧見,誰還肯相信什麽奸不奸的,這分明是個使氣的姑娘。
存惜拉她坐下,“難得是皇上的一片心意,這樣也好,免得我們費了心思去讨好他。他有禮物來,咱們也有禮物往,有來有往,才叫有情意。”
徐疏桐得了禮物,只讓任公公謝謝。薛意濃眼巴巴的看着任公公,“她就沒有說點別的?”不是說以前把皇帝哄得很開心,怎麽到她這裏,就這麽幾句。
任公公搖頭。
“算了,朕很忙的,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事,那些藩王你派人照顧周到了,難得到京都了,也讓他們逛逛,散散心,別給他們惹是生非的機會。”
眼下還是這些藩王比較重要,等過了四十九日,這些麻煩離京,她或許會輕松一點。薛意濃嘆了口氣,伸手端過案桌上的茶喝了,一面讓落雁給她捏捏肩膀,長期伏案,對脊椎并不好。
落雁給她一番揉捏,問道:“皇上,今晚也要奴婢陪您睡嗎?”
“嗯,房間太大,空得難受。”
任公公:“……”這種話題,當着他的面講真的好嗎?真是無所顧忌。落雁給薛意濃揉完了肩膀,就去讓人準備洗澡水,皇上的身份特殊,不宜太多人服侍,所以她是格外的忙碌和操勞,這幾天在外間的塌上睡下,就睡成了一只豬,被人扔出去也未必曉得,慚愧!等這段非常時期過去,她得從王府裏搬幾個心腹過來,也給她打打下手,省省力氣。
落雁看着任公公的眼神有點發憷,這老太監到底在想什麽,她可是很清白的,就算她爬皇上的床了,又能怎樣?
那也是最高貴的妾!牛逼着呢!
可惜咱們的皇上不能把她給怎麽的!落雁一番無所謂的聳聳肩膀。
薛意濃的飲食起居有落雁一人照顧,難免引起了各方潛伏着死賴着不走的前妃子們的注意。
皇上畢竟年輕,身邊沒有個人照顧着怎麽行?只是一向妖孽九重天的徐貴妃沒有動靜,也不見她離宮,看來也是打得跟她們一樣的如意算盤,只怕是伺機而動呢!
徐貴妃不動,她們堅決不動。徐貴妃出動,她們要搶在前面,因此這些天,錦繡宮門口常常會有一些別的宮的人在冒頭。
存惜及時将這件事告訴了徐疏桐,“娘娘,您怎麽看?大家可都按着您的點兒來,上次吃了皇上的小食兒,咱們是不是也該還一點回去了。”
徐疏桐道:“可不是麽,皇上最近的生活如何,外頭沒有大人為難吧?”
“這到沒有聽說,這段日子皇上為先皇守喪,再者就是抓緊時間熟悉各要務,還沒來得及跟那些大人們碰面,暫時又無急事。飲食起居有原來王府裏帶來的丫頭服侍,只是兩人夜夜宿在一起,到底還是在宮裏引起了非議,只怕過不多久,就會有言官上奏了。”
徐疏桐料定也是如此,“最近天氣熱了,乾元宮長期無人居住,怕是蚊蟲會多,你去準備點驅蟲驅蚊的香給皇上送去,再向他身邊的侍女打聽一下,皇上的胃口如何,本宮好做準備。”
存惜高興道:“是,娘娘終于想通了麽?”
“有什麽想通想不通的,說到底,靠人不如靠自己。你的話言之有理,天底下最大的靠山是皇上,不讨他的歡心,還能讨的了誰的歡心,只是本宮身份特殊,咱們做事需低調一些,只做一般關心即好。”
存惜道:“奴婢曉得,愚公移山。”
兩人會心一笑,已了然那個意思,要将薛意濃一點一點的吃下來。
存惜聽了徐疏桐的話,将往日宮中所調制的香拿出一份來,若用得好,就繼續送,若用得不好,也就好作罷,再另想別的辦法。
存着這份心思,存惜往乾元宮而去。薛意濃這段時間都在這裏,只是她還沒走出多遠,就發現前面多出一撥人來,匆匆忙忙的,主子丫頭跑個不停。定睛一看,呵,是留下來的高貴嫔,林婕妤,曹芳儀等人,見錦繡宮這邊有了動靜,忙令人回去拿了禮物過來,要搶着時機去參見新皇。
存惜知道,嘴邊發一冷笑。怪道最近錦繡宮附近,都是其他宮的人,原來是在等,等她們這邊有了動靜,再搶在前頭,頓覺得沒啥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娘娘終于要出手了!當然還有若幹打醬油的嫔妃們,這個後宮還是相當的熱鬧啊,呵呵。
這誤會大了去了
存惜知道這個情況,也不急着去。等這些人熱鬧完了,她再到也不遲。到底是奸妃身邊的人,也得有些格調不是?存惜想到此笑了,民間的人還真會形容她家娘娘。
不過是多受些寵愛,就被埋汰到這個地步。要是将來做了皇後,還不知道要背多少黑鍋。
乾元宮前,太監再三來報任公公,說是各嫔妃要見皇上。“她們有什麽事,問清楚了沒有?皇上日理萬機,哪裏有空管這些。”
“問清楚了,說是要給皇上送禮物。”
“哼,這又不是節日的,送什麽禮物。算了,咱家進去跟皇上說一聲。”
薛意濃知道此事後,也沒怪什麽。“難得她們一片心,收了吧,就說朕謝謝她們的好意。對了,錦繡宮呢?大家都來了,徐貴妃來了沒有?”
任公公:“……”不知道皇上什麽意思。
“沒有來嗎?”她還以為是約好的,算了,也不知道她上次送的東西合不合她心意,就聽說她以前是在邊塞地區出生的,爹媽都死了,這些年又沒有機會回去,就想弄點家鄉的東西給她嘗嘗,好多天了,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反而害她心裏老懸着這事兒。
任公公多少聽出這話裏的失望,道:“奴才看着,遠遠的似乎是錦繡宮的宮女往這邊來……”
“是嗎?”薛意濃端正了坐姿,奏折也不看了,等着人來。任公公在心裏揣摩着,是不是新皇也看上了徐貴妃,要是,也挺好的。徐貴妃溫柔體貼,除了服侍過先皇,算不得黃花閨女,不過熟女更是別有風韻才對。任公公這樣想着,琢磨着要如何給薛意濃創造機會。
外面有太監進來報告說:“禀皇上,錦繡宮的存惜姑娘求見。”
“讓她進來。”一面問任公公,“她是誰?”
“回皇上的話,是娘娘身邊的丫頭。”
存惜在一衆嫉妒的目光中徐徐而入,手裏端着驅蚊蟲的盤香,見過薛意濃後,又奉上手裏的東西,“娘娘知道天氣熱了,怕乾元宮的蚊蟲叮咬皇上,所以特地派奴婢過來,送上蚊蟲香。”
“好,多謝她。落雁你去拿過來,落雁……”薛意濃喊了幾遍,竟然發現落雁不動,一回過頭,就見落雁站着打盹兒,眼睛閉着,手裏握着把紙扇。
她竟然站着睡着了,薛意濃大窘!這可是她身邊當差的人,辛苦到這個地步。
薛意濃伸手戳戳落雁的手臂,一下,再一下,再一下下……啪!不尋常的響動,一直低着腦袋的存惜快速的擡了一下頭,就見落雁手裏的折扇,正打在薛意濃的手背上,薛意濃痛得龇牙咧嘴。
存惜想笑,趕緊低頭,可別讓皇上發現她在偷笑,萬一怒了可怎麽得了。任公公也是一副憋了一泡屎的便秘臉,趕緊把腦袋轉向別處,眼睛向懸梁房頂掃射,他沒看見!
薛意濃看着自己的手背,已出現了一條折扇的紅痕,再觀落雁,還在那呼呼大睡,敢情那一下,是把她當蚊子使了吧!
“落雁!”薛意濃大喝一聲,空曠的屋宇回蕩着她的聲音。
落雁自夢中驚醒,嘴裏叫着,“什麽什麽,皇上叫奴婢幹什麽。”一擡頭,見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個人,而大家的樣子是在笑她嗎?
薛意濃壓住笑意,道:“将存惜姑娘手裏的香拿過來。”
“哦。”落雁擦擦嘴角的口水,這點小事有什麽值得叫的。她走過去,看着那看似普通的盤香,還放在鼻尖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很輕柔的香味,拿了之後又站到了薛意濃的身邊,繼續打瞌睡。
薛意濃:“……落雁,這是徐貴妃送來的蚊香……”
落雁睜開一只眼睛,“嗯?皇上不是用不慣麽,這些香煙氣火燎的,皇上一聞就老是咳嗽。”
存惜忙補充道:“不礙的,這是我們娘娘自己配的,沒有煙,而且味道十分好聞,皇上不信的話可以回去點着試試,若不好,再告訴我們娘娘,改良了就好。”
“這樣嗎?辛苦你們娘娘了。對了,朕上次送去的小零食,你們娘娘還吃得慣嗎?要是喜歡,朕再讓人送點過去。”
存惜回道:“娘娘很喜歡,所以沒舍得吃。”
薛意濃:“……”要不要這樣,人家要回複。“哦,這樣啊,別不舍得,吃完了,朕再讓人收羅就是。”
“知道了,奴婢會把皇上的話告訴娘娘。”既然事情已經辦到,那她也該告退。存惜看了眼落雁,對她使了個眼色,然後對薛意濃道:“奴婢就不打擾皇上了,先行告退。”
“去吧。”
存惜出來後,看見之前跑她前面的其他宮裏的娘娘和丫頭正伸着脖子,等着她咧。見她也沒什麽恩賞,這就散了,看來皇上對大家都是一樣的。
存惜走了一段路,看着大家都散了,又從原路繞了回來,在乾元宮不遠處等着落雁,她剛才給她使了眼色,不曉得那丫頭明白沒有。
落雁找了機會,同薛意濃道:“皇上,奴婢先拿了這香回去試一試。”
“好,要是效果好,就跟徐貴妃再讨點過來。”
“奴婢知道。”
落雁出來後,向四周望望,不見存惜的人影,心裏正狐疑着。“讓人家出來,這會兒又跑得沒影,耍人很好玩麽,奸妃的丫頭。”
落雁正憤憤不平着,就見存惜站在柳樹下沖她招手。她走過去,問道:“你找我?”
存惜笑嘻嘻道:“是,有幾句知心話要跟落雁姑娘說。”
“哼,少來。我們很熟嗎?”
“慢慢就熟了不是。我這次卻是有要緊話要跟姑娘說,姑娘要是不聽,那就當我多話。”
幾句話吊足了落雁的胃口,她有些不耐煩道:“繞什麽口令,有話直說。”
存惜道:“是姑娘讓我說的,說了可別嫌棄我。我看姑娘白日裏也常倦,這種情形不止一兩天了吧,眼下烏青的很厲害。”
落雁不置可否,哼哼了兩聲,算是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存惜笑道:“姑娘也該保重一點才是,皇上愛惜姑娘,這是好事,但到底年輕了些,需求量大,姑娘也不能全憑着他的性子,好歹也勸一勸……”
落雁睜大了眼睛,她沒聽岔吧,存惜這話聽起來咋有點兒不一樣,好像……落雁的臉漲得通紅,這到底在說什麽。落雁剛想分辨,存惜立馬遞上秒懂的眼神,讓她哭笑不得。
天啊!到底誤會到哪門子上去了。
存惜遞過一個烏黑小瓶,告訴她裏頭有丸藥。又攏着手在落雁耳邊交代了幾句,落雁連耳朵都燒起來了,這個沒有下限的奸妃的丫頭,這都說的什麽話。
存惜了然的笑笑,“這是我家娘娘特制的,安全,清涼,消腫,而且沒有副作用,比太醫院的還好。”
落雁真想說:“你家娘娘還真是淫.亂。”這還沒吐槽完,存惜又從袖內拿出精裝版的小本子塞到落雁手裏。
“姿勢也很多樣,很豐富。全部是我家娘娘親手繪制,圖面精美,身臨其境,姑娘好好學習,皇上一定會對你愛不釋手,你就等着封妃封後吧!”
存惜說的兩只眼睛放光,這姿态咋有點老鸨子的味道。
落雁回去後,又是羞,又是氣惱,把小東西都扔給了薛意濃,也不管她是不是皇上了。
薛意濃抓過來,問道:“不是去試香了,效果如何?”
“沒去!”
“怎麽了,誰惹你了,這樣不高興。”
“還有誰,還不是那個奸妃的丫頭,說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還給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落雁氣的紅了眼睛。
“說了什麽,又給了什麽。”
薛意濃翻開小本子,畫面精美,春意盎然,還是手繪本,線條細膩,姿勢似乎也不錯,有圖有文字,生動的講解了其中的體會和感受。
“很好,很有意思。”
“天啊!皇上,您也變壞了。”
薛意濃笑着将東西收入袖內,還有連瓷瓶兒也一塊兒收了,從落雁的口裏模模糊糊的知道了用處,這個徐貴妃果然多才多藝,女性知識十分豐富,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呢!這也是經驗!
薛意濃笑眯眯的,落雁說她不學好,不理她了,跑着出去,去寝宮點香去了。
味道輕柔,且聞起來十分舒心,又沒有那些嗆人的煙火氣。
且說存惜回去之後,細細把自己觀察到的,做過的事跟徐疏桐說了一遍。“娘娘,各宮中似乎也不安寂寞,都跑乾元宮去了,以前也沒見她們腿勤。”
徐疏桐道:“那是自然,新皇比皇上在外貌上占了不少優勢,以前跟皇上,那也只是礙于權勢,這會兒,可不單是這個了吧!”
她想一會兒薛意濃那小鮮肉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可口,也就難怪後宮一群女餓狼們虎視眈眈了。
“娘娘說的是,只是皇上剛繼位,後宮裏還沒有可心的人,所以他身邊的侍女就倒了黴了,天天要求被伺候,白日還要服侍他,累的站在旁邊都睡着了,奴婢做了一點好事,給了她一點藥,還有小冊子……”
作者有話要說: 女餓狼們打上小鮮肉的主意了,怎麽辦?落雁舉小白旗喊‘冤枉’。
搬去奸妃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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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惜對自己跟落雁示好的事還是很滿意的,“皇上這會兒正在空窗期,寂寞難耐,咱們若是在這時候趁虛而入,一定拿個正着。”
存惜發表着自己的想法,徐疏桐看着她道:“那本宮讓你打聽的皇上最近的胃口如何,你該什麽都沒問吧?”
存惜摸着臉,一副牙酸的樣子。“抱歉娘娘,奴婢忘記了。”
“哦,原來是忘記了。”
存惜羞愧難當。
就算不知道薛意濃的飲食情況,從存惜的只言片語裏,徐疏桐也了解了一點兒,準備給薛意濃做點清火的茶送去,怕是天氣熱,心煩意亂,加之晚上睡不好,難免睡意重了些。
她可不會像存惜那樣以為什麽皇上年輕把持不住什麽的。
薛意濃辦公回來休息,果然聞見一股清香,往地上一看,蚊子掉了一大片,地面上黑烏烏的,看着雞皮疙瘩頓起。
跟落雁一起掃了蚊子屍體,總算是不用跟蚊子打仗了,今晚她能睡個好覺,可是這裏仍然十分悶熱,被太陽曬了一天,又沒有降暑之物。
任公公到是放了冰塊,可是根本降不了溫。
夜晚,落雁又沒得睡,她得給薛意濃扇風,皇上要是睡不好覺,明日還怎麽處理事情,少不得她吃點苦頭。
落雁坐在床畔,一邊閉着眼睛,一邊扇扇子。
翌日,薛意濃睡了個不錯的飽覺,落雁仍然趴着睡白天!扇了一晚上的扇子,手臂好酸,好想從府裏調些人手過來。
落雁趴在桌上,流着長長的哈喇子。
薛意濃瞅着落雁沒事,就在那睡覺。心頭裏總有些不是滋味兒,從感情上說,落雁為她扇了一晚上扇子,休息一下無妨。但是大白天的,人來人往,看着實在沒有精神氣不說,她已經好幾次看見外頭的太監、宮女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似乎跟她的夜生活有些關系。
薛意濃推推落雁,落雁這會兒正趴她的案桌上。“落雁,醒醒,天上掉銀子了。”
“什麽,讓它掉吧,姐有錢。”
薛意濃:“……”
落雁換了個姿勢,繼續打盹兒。她看着實在不像個樣子,就讓任公公打了水來,給落雁擦把臉,冷水敷臉,整個人都醒了許多。
“皇上,您找奴婢?”
“朕讓你給徐貴妃傳個話,就說昨兒的香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