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睡個散夥覺
第84章 睡個散夥覺
“應該的。”他淡漠的說出三個字,目光輕移,已經避開了她審視的眼光,步子擡起,一階階的往上走去,可是樓道上方的盡頭站着的那個人,無形中給他一種壓力,一種說也說不出來的壓力,好象每擡一步,都要用很大的力氣,不然上方的那股氣勢,就要壓倒他。
他只能硬着頭皮往上走,仿佛這就是一場戰争,不進則退,退則敗!
應該的?
她聽着他說出這三個,仿佛送她不過是一個任務,一個無可奈何需要去完成的任務。
原本心裏是有些期許,不是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嗎?雖然他和她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不是次次都情之所起,最起碼有時候也溫柔至極,怎麽可以這樣冷漠?
她已經跟他說過,如果他不高興,以後錦楓請吃飯,她不去便行了。
錦楓雖然嚴厲,經常責罵她,但從未有過惡意,幫過她很多。
這樣的朋友,她放棄了,她這樣讓步,他還是這樣對她。
他已經離她越來越近,他踏上了最後一階,突然高過她的頭頂,有一種氣壓一下子升上來,把她壓倒,他就要從她身邊走過,她忙的側過身,背上的脊柱像被突然灌進了鐵水,逼得她用力一撐,挺得更直,雙手緊緊握住的時候,她感覺到了手心裏握着的血肉在跳動,她亦是冷冷的,只不過不如他那般淡,有些負氣的倔強,“我不要你送!”
他轉過身來看着她,看着她又是這樣,揚着下巴,崩着脖子,眼睛也瞪着,眉也皺起來的褶子都是她的倔強,這種樣子,真是讓人煩,讓人覺得她一直在和他戰鬥。
他是她的丈夫,她卻把他當成敵人。
他不要她去拉裴錦楓,她要去。
他說送她,她不要。
也好,反正都要結束了。
“好,反正你高興怎麽樣都行,安排司機,還是讓我送,都随你。”他轉過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帶着他的語有不耐,帶着他的語有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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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青站在原處,跟随着裴錦弦走去的方向,緩緩轉身。
為什麽每次回頭的都是她?
次次都是她來回頭,次次都是她在心疼,次次都是她在妥協,這個人,就因為他空白了三年,所以才有這樣的資本,有這樣無所謂的資本。
要走,你便走,我不留。
要送,我便送,随便你。
他拿着一切的主導權,她完全處于被動。
她甚至沒有聽到他一絲一毫的舍不得。
她固然想家,卻也是萬分舍不下他。
她追上去,“裴錦弦!你給我站住!”
拉住他腕臂的時候,她用了力,“你站住!”連她的聲音也用了力。
裴錦弦皺着眉轉過來,“有事?”
一句“有事?”,已經将她的那些不滿統統堵死,她在想,一個長相如此雅秀的男人,怎麽會有這樣狠的一顆心,她并不想處處去說照顧他這幾年有多辛苦,辛苦也不過是她該。
可是就算不計那三年多,這幾個月朝夕相對,他最起碼也該對她有點輕微的感情,哪怕問一句,“你要回去多久?”
“你什麽時候回來?”
“要不要帶點什麽東西回去?”
哪怕只是客套,哪怕只是應付,也好過現在這樣漠不關心來得好吧?
“裴錦弦,你告訴我,你到底什麽要怎麽樣?”
裴錦弦想,都要分開了,也別跟她吵架了,和她在一起,總是吵架,不是你争,就是我吵,他們兩個就是兩塊火石,碰一起,就是火災,他就忍兩天,她走了就好了。
于是,他順了順氣,淡淡道,“沒怎麽樣?最近有點累到,所以想早點休息,我明天還約了國外來的醫生,你明天也要陪大哥出去玩,不如你也早點睡?”
“裴錦弦,我是你的太太,我要回海城了,那裏是我的娘家!”
“嗯,我知道,你後天要和大哥一起回去,哦,我忘了,等會讓小英幫你把行李收拾了,我會安排生叔準備一些禮物給他們帶過去,最近我太忙,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呵。”申青冷然一笑,她第一次回娘家,卻是獨自回去,這要是說出去,得是天大的笑話,原以為他會挽留,原以為他會為了面子說,和她一起回去看看,他居然半點不提。
“那我豈不是要麻煩你?”
“不麻煩,生叔會安排得很好。”
她心尖上重重的被刺了那麽一下,她在被動的位置上動彈不得,一分一毫都挪動不了,他把她死死的逼在被動的位置,一寸一厘都前進不了,半咬櫻唇,差點輕哽出聲,卻狠狠止住,站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明明卑微卻要試圖驕傲,這樣分裂的痛苦,她并非第一次感知,而且次次都有錐心刺骨的痛感,“你知道我要回去多久嗎?”
他的腕臂還被她握着,他知道她在用力,不過他的肌肉也是如此硬崩,所以,他察覺不到她極力拉握中的感受,只知道有些緊,他将微蹙的眉輕輕打開,聲音依舊淡沉,耐着性子,去回答她的問題,“大哥說你想在那邊看一場雪,明年回來,是嗎?”
轟~!
申青腦子裏面這樣毫無征兆的炸開,身軀在震然中一晃,她差點就自嘲的笑了出來,可現在連自嘲都不行,明年?
他們可以算得上是一對新人夫妻,不要說分開大半年,就算分開大半個月,都應該會産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心情吧?
別的且不說,她知道他這個人,需求那麽旺盛,不要說大半個月了,他們只要沒有置氣,他可以天天抱着她壓載床-上啃,一次又一次的不知餍足。
現在她要離開大半年,他卻這樣漠然置之。
反正他女人不少是嗎?
白珊就快進門來了,有沒有她都無所謂了?
她是不相信他會在她離開的這大半年內守身如玉的。
他又憑什麽守?
“你是想,讓我不要回來了,是吧?”她笑了笑,笑得眼睛都有點彎,彎彎的明眸裏,光芒似彩溢動,讓注視着她眼睛的人,一時間有些目眩。
他怔在那裏,目光鎖在她的瞳仁裏,看着她仁心裏的那個白點,亮得很,白亮亮的,像突然刺出一道光,看得人眼睛疼。
“你是想,讓我永遠都不要回來了,是吧?”她聲音又提高了些,重了些,笑容卻依舊是那樣的有嗤,有涼,有諷,有嘲,還有些窺破他心的挑釁。
他心下一顫,冷冽的鳳眸裏,終究沒有她的本事,噙不出一絲笑意,依舊是那樣薄涼,那樣淡漠的語氣,“如果你覺得海城更好,更适合你,你也呆得更開心,不回來就不回來吧。”
“裴錦弦,你是想,到時候我們再和平的把婚離了嗎?”她怎麽就沒有想過,她離開,不過是正中他的下懷,他一直都想和她離婚,如今娘家人找來希望她走,只要申家一提出來,他怕是高興都來不及呢,又怎麽可能會有什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擔心?
離了婚,他就舒心了。
裴錦弦心顫後又被這一句話怔得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離婚?他原想她離開之後,讓自己的生活盡快走上以前該有的正軌,離婚嗎?永遠都不再有交集?
也好,也杜了後患,他釋然的吐了一口氣,“我會按照正常法律的手續,把該分割給你的財産,一分不少的都給你。”
申青閉了閉眼睛,她靜靜的感受着,有人拿着帶着倒勾的刀子,輕輕的在她的心髒上劃過,原本不太疼,可是那刀子突然殺了個回馬槍,用力一拉,挂進心髒裏的倒刺挂得很牢,拉得她的心髒疼得抽搐。
她申青風流豔名一直到22歲,從來都是別的男人求着她愛,她都懶得看一眼,何曾感受過這樣的疼痛和折磨?她又怎麽可以這樣輕饒他?
裴錦弦。
他要她痛,好!她痛!
那麽他也別想好過!
她松開他的腕,再進一步,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子,臻首仰起靠近他的臉,櫻唇如凝貼上他的,勾住他脖子的手突然一用力,她躍起來,跳到了他的身上,便高出了他,兩腿纏住他的腰,雙手環抱住他的頭,低頭吻住他的唇,當她感受他的雙手環住她的腰的時候,她松開他的唇,低頭對着他,妖嬈一笑,“後天就要走了,睡個散夥覺吧?”
***
呼吸,如絲繞圈一般,一圈圈的繞緊,一圈圈的開始勒得人透不過氣,于是急促起來。
男人的手掌包攬住腰肢的時候,不禁一緊,蹙眉時想要推開,女人卻纏得愈發的急切。
後來他幹脆任她挑弄,抱着她進了卧室。
她卻只肯吻,只肯撫,只肯摸,就是不肯脫衣服。
他要來脫,她便阻止,便退讓。
她咬着他的耳垂,“前戲不夠,我就沒有那麽快樂。”她說完,輕輕的笑,吃吃的那種,帶着她淡柔的媚态。
倒不想他真的會依了她,一丁點一丁點的忍着體內跳動的火苗,直接她忍不住的輕顫,淺轉低吟,才探身而入,要了他。
床-上飛落沾黏住的汗水,分不清是誰的,但似乎都用盡力了,來做這一場愛。
“錦弦,我們一天沒離婚,存在的婚姻就是合法的,對不對?”
“……對。”
“那之前你答應我的話,還算不算數?”
“……什麽話?”
“你說過,碰了我,就不會碰白珊……”
“嗯。”他一個音節發出來,便是用力深撞力頂,聽到她的呼氣聲急促到咬住了唇,看到她眼角眉稍都已經皺成愉悅到痛苦的樣子,伴着她最後一聲咬牙低呼,他将自己也解放了出來。
她沒有上三樓,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要,以至于睡了兩三個小時後,她又開始在他身上亂摸,摸到他摟住她就壓了上去。
閉着眼睛,跟做夢似的,又做一場。
一直到翌日誰都起不了床,擁在一起,睡得昏天暗地。
一大早,錦凡就到了梧桐苑,小英從來都沒有阻止過她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