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倒在勁敵裙下

第51章 可憐

乍一看，淩霁媽媽沒注意堇泱的長相，為了衣櫃裏多了一個人而震驚。她還沒反應過來，冷不丁聽到一句“阿姨好”，辨認出堇泱發啞的聲音裏特屬于女生的柔色，沉了臉。

上回，她撞見女兒和一個長得像假小子的女孩子親昵吃飯，這一次看到身形窈窕的女生藏在櫃子裏……

淩霁媽媽覺得腦海裏回響着“女兒是同性戀”的痛心事實，有些崩潰，沒仔細去看衣櫃裏的人，激動地扯住女兒胳膊，“淩霁！”

衣櫃裏的光線昏暗，她們看不清堇泱，堇泱卻看得清她們，一見淩霁細嫩的胳膊被掐出圈紅痕，急了，沖上前護着，“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堇泱不出來還好，一站在外頭光明處，臉讓淩霁媽媽看得一清二楚……

“是你！”淩霁媽媽怒火更盛，回想一年前無意發現的那一卷畫，将堇泱的臉與裏頭淩霁手牽手親吻的女孩子聯系起來，再看女兒躲在堇泱身後的小媳婦樣，臉色發白，斷續不成語，“你……你……”

“阿姨您別激動。”堇泱看淩霁媽媽在搖晃，想起淩霁媽媽身子虛，友好上前想攙扶站不穩的長輩……

淩霁媽媽甩開伸來的手，指着堇泱的臉大罵，“你走開！”

“哦……”堇泱乖乖退回，瞧淩霁媽媽對自己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嘟囔，“我有那麽醜嗎？”

聽了這話，淩霁媽媽氣得七竅生煙，一口氣上不來：

漂亮！可漂亮了！把我女兒都勾走了！

“媽！”淩霁上前攙着母親坐下，撫背順氣，眼淚啪嗒啪嗒掉，“你別生氣，身體要緊。”

看到女兒哭了，淩霁媽媽心情特別複雜，又痛恨又心疼，千言萬語哽在喉間說不出來，身體不舒服加上情緒憋太久，同樣染上哭腔，握着淩霁的手無奈罵了一劇，“不聽話！”

淩霁哭得更兇，淩霁媽媽也忍不住了，母女倆什麽話都沒說，抱在一起低泣。

站在一邊的堇泱十分尴尬。

糾結半晌，堇泱把紙巾小心翼翼遞過去，這下子淩霁媽媽意識到外人前不能太失态，側頭擦幹眼淚，把自己整理得好了些才站起身，清清嗓子作出最威嚴的姿态，“去客廳好好談。”

說罷，淩霁媽媽先行出了房間，淩霁吓得腿軟，好半天站不起來。

堇泱上前，樓腰幫她站穩，輕輕擦着紅嫩臉頰上的淚珠，柔聲道，“不哭哦。”

“怎麽辦……”淩霁鑽到堇泱懷裏縮成小小一團，鼻音嗡嗡的。

摸了摸小兔子腦袋，堇泱親頭發安慰，“有我呢。”

淩霁環得更緊，呢喃，“就是有你才擔心……”

“……”堇泱氣歸氣，仍是高興淩霁放松了一些，拍了拍兔子屁股，“走，一起出去。”

淩霁往外望，看到客廳空無一人，反而是洗手間門口緊閉，知道媽媽去收拾打理了，便用盡這短暫的時間膩在堇泱的懷抱裏。堇泱由着她，以指為梳一下一下撫着她的頭發。

難舍難分之際，淩霁聽到堇泱笑了，透過兩人緊貼的皮膚傳來，顫顫癢癢地抵達心尖，格外誘人。她忍不住昂頭去瞧，恰對上堇泱勾起的唇角，羞怯墊腳印了一吻。

本只想鼓勵彼此，淩霁點了一下便要退開，誰知堇泱熟門熟路扣着她的下巴，撬開牙關糾纏起來。

“唔！”淩霁怒氣沖沖，竟成功推開了堇泱，小聲斥責，“這時候還舌吻？”

堇泱幹笑，“反正你哭得整張臉又紅又腫，看不出來啊……”

淩霁還想再罵，驀然見到堇泱衣服漸漸染紅了，正是傷處。

終于明白怎麽成功推開堇泱的，淩霁急想關心，才上前一步就聽見外頭媽媽冷冷的聲音，“人呢？”

“走吧。”堇泱忍痛，披上淩霁床邊的一件薄外套，遮蓋血染的地方。

……

“過來。”淩霁媽媽端莊坐在沙發上，對她們說。

方才淩霁刻意擋着，堇泱只能當個跟屁蟲，現在看淩霁被媽媽一句話吓僵了，索性主動上前，溫順站立等淩霁媽媽發話。

淩霁媽媽指了指沙發，“坐。”

大方坐在斜對面上，堇泱向身後亦步亦趨的淩霁使了個眼色。淩霁蹙眉，瞅了媽媽一眼，轉身坐在長沙發的另一頭，沒與堇泱挨在一塊。

這樣避諱，淩霁媽媽滿意地笑了，但那笑意沒到眼睛裏，望向堇泱的目光依然淩厲，“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張堇泱。”堇泱知道禮多人不怪，坐着也彎腰點頭問候，“阿姨好。”

淩霁媽媽一驚：張堇泱？第二名的張堇泱？

家長會後，淩霁媽媽特意找了楊老師談話，知道淩霁段考的表現十分好，超過了萬年老一的張堇泱同學，而且張堇泱還是淩霁的第一位同桌。聽得多了，淩霁媽媽對張堇泱三個字上了心，加上這一次全班只有張堇泱的父母沒有出席，不免印象深刻。

學習好的孩子，淩霁媽媽是有好感的，緩了緩臉色，禮貌道，“你好。”

眼見岳母态度轉變，堇泱高興地笑了，哪曾想又惹了麻煩。

中午的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正是耀眼，而堇泱長相豔麗，笑起來增了幾分媚色，加上天然打光直逼驕陽更顯妖嬈，別人看是驚豔，觀念保守的淩霁媽媽一看就皺了眉，認為堇泱不像正經人家的孩子。

“你來我家幹什麽。”淩霁媽媽撇過眼。

眼見淩霁媽媽實力演繹“翻臉比翻書快”，堇泱的笑挂不住了，忍住煩躁乖巧答，“來學習。”

“學習？”淩霁媽媽譏诮，“學到衣櫃裏去了？”

“不是啊！”堇泱脾氣爆一點就燃，學不會彎彎繞繞，理直氣壯大聲扯謊，“我來借學習資料，淩霁找的慢，拖到您回來了，怕您見到我不高興，才在衣櫃裏藏一藏的。”

淩霁媽媽冷哼，“所以你們還是尊重我了？我還得謝謝你們了？”

兩個反問火藥味十足，堇泱怕吵起來咬牙不說話，淩霁弱弱撒嬌，“媽~”

“別吵！”淩霁媽媽琢磨片刻，意識到淩霁和堇泱的畫在轉來a市之前，不由火冒三丈，“你就是為了她來a市的！？”

“不……”淩霁怕了，支吾道，“是爸爸看a市發展快，才……”

猛地一拍茶幾，淩霁媽媽怒斥，“你不提的話，爸爸怎麽會考慮來a市！好啊，你耍着我們玩呢！”

“沒有！”淩霁坐過去抱住媽媽胳膊，軟糯喚，“媽……”

“別叫我媽！”淩霁媽媽手一甩，把淩霁拂到地上去，“我真養了個好女兒！”

見淩霁後倒将要撞上茶幾，堇泱上前護着，情急下用了受傷的左手，被淩霁一壓，痛到長嘶幾聲，捂了左肩癱倒在地喘氣。

“堇泱！”淩霁慌忙轉身，看到第二層的薄外套也被血染紅，急得直哭。

淩霁媽媽同樣看得一清二楚，出于長輩關心晚輩的本能，按下火氣停了陰陽怪氣的審問，皺眉，“怎麽回事？受傷了？”

堇泱疼得沒法說，淩霁吓得只發抖。

面對兩個孩子，淩霁媽媽嘆氣，說，“坐好，我去拿醫藥箱，幫你處理一下。”

堇泱心道不好，她的傷太重，淩霁媽媽一看肯定要押她去醫院，可淩霁媽媽已經找到醫藥箱要折回，這個時候抗拒或逃跑都不是良策。她想了想，定神把駭然的傷口施法掩飾，揉了揉眼睛想要變色的妖瞳快點恢複。

淩霁媽媽一看以為堇泱哭了，母性本能使然，語氣和藹可親不少，“來，給阿姨看看傷得嚴重嗎。”

與淩霁對視一眼，堇泱聽話坐到沙發上，亮出不算輕也不算重的傷。

“怎麽傷的？”淩霁媽媽一邊消毒一邊問。

堇泱腦子混亂，借着喊疼不說話，還是淩霁幫忙扯謊，“體育課拿器械，被标槍戳到了，醫生說慢慢調養定時上藥就行。”

這個謊言撒的很有水平，石魔劍鋒造成的傷與标槍紮中的差不多，加上交代去過醫院，避免許多麻煩。淩霁媽媽果然信了，打量血口後不住皺眉，“呀，是結痂裂開了，以後好好注意。”

“好。”堇泱不善裝晚輩的樣子，傻笑答。

淩霁媽媽看堇泱有點呆，皺眉，“傷得那麽重，你爸媽不找學校讨個說法？”

“我沒有爸媽。”堇泱搖頭。

淩霁媽媽愣了愣，又問，“跟親戚一起生活？”

察覺堇泱要說沒有親戚，淩霁認為這說法一糾結起來是沒完沒了，故意湊上前跟媽媽耳語，帶了幾分同情與無奈，“媽，你別問了……這些堇泱不想回答的。”

“噢，”淩霁媽媽恍然，低頭幫忙上藥，忽道，“吃飯了嗎。”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堇泱搖頭，把真話藏在心裏：吃了一只雞，沒飽。

“吃飯再談吧。”

淩霁媽媽替堇泱包紮好就去廚房忙活，叫了淩霁幫忙，很快端上三菜一湯，喊了喊在看電視的堇泱，“來，吃飯。”

母女倆本就有隔閡，加上堇泱，餐桌尴尬到極限，只有不遠處電視播放的新聞聲當背景音。

“昨夜淩晨2時許，西河區樹林發生火災。火焰呈灰色，蔓延迅速，導致一公頃樹木被燒毀，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之中。”

這一條新聞同時引起三人注意，淩霁母女倆關心的是灰色火焰，而堇泱聽到西河區，險些摔了碗。

雪凰還在那裏嗎？

堇泱心裏憋得難受，低頭忍住哽咽，恨自己無法抗衡石璎救出雪凰。

“別哭了。”突然間，堇泱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安慰，“多吃點菜。”

碗裏多了一塊肉，堇泱擡首，順着筷子看向夾菜的人，呆住。

淩霁媽媽給我夾菜了！？

一眨眼，堇泱剛才為雪凰難過的眼淚落下來了，淩霁媽媽嘆氣搖頭，慈愛說，“平時都是一個人吃飯吧？”

堇泱對上同情的目光，徹底懵逼：

淩霁媽媽……是不是把她腦補成孤苦伶仃、急需家庭溫暖的可憐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