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季鈞這一下跟季庭安的手勁不相上下, 捏的秦瑤肩膀一陣酸痛。
秦瑤還沒有緩過神來,吳醫生又上前叮囑了幾句,讓她睡覺的時候蓋厚一點出身汗就好了, 便提着他的藥箱也走了。
空曠的大房間裏就只剩下了秦瑤跟季庭安兩人了, 季庭安從床上坐起來,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秦瑤也坐下來。
秦瑤卻回絕了,“不早了, 我該回家了。”
說着秦瑤就要走,季庭安自然是不肯的,掀開被子從床上輕巧的跪起來, 從秦瑤背後攬住了她。
屋子裏暖和,秦瑤裸露的後背很快就恢複了溫暖, 季庭安的臉貼在上面也不覺得涼。
“這麽晚了,你回哪裏去?”
“季庭安, 你放手,這是你爺爺家。”
秦瑤看着旁邊毫無遮蔽的巨大落地窗, 這種沒有隐私的感覺讓她全部的神經末梢都敏感起來。季庭安對自己的碰觸, 像是無數個軟綿的細針, 刺撓着秦瑤的後背,汗毛唰的就立了起來。
“庭安。”季庭安更正道。
秦瑤拍拍季庭安的手, “放手。”
“那你喊我。”季庭安眼尾挑起一絲頑劣。
喊什麽, 自然不是季庭安, 而是她從剛才就在強調的庭安。只是一字之差, 卻韻滿了暧昧, 粉色的氣泡在被框掉的那個文字裏,慢慢堆滿就要溢出來了。
“嗯?”季庭安用鼻音發聲道,溫熱的鼻息全部撲在秦瑤的後背, 騷撓着她,催促着她。
秦瑤抿了下嘴唇,喚道:“……庭安。”
只是一個名字而已,秦瑤的臉頰卻紅了大半。
而後秦瑤只覺得身子被一股力氣向後扯着,一時失重感就鋪天的襲來,落下去卻是一片柔軟。
季庭安護着秦瑤的腰,把她帶到了自己的床上,眼睛裏寫着狡黠。而秦瑤擔心季庭安的傷口,沒敢掙紮,只好在用眼睛說憤怒。
“陪我,別回去了。”季庭安撩開秦瑤面前的長發,語氣柔和。
秦瑤将季庭安的手臂拿到頸下,枕着她的手臂,褪去了眼裏的憤怒,“嗯。”
“你今天幹什麽去了,穿的這麽漂亮?”季庭安詢問道。
“蘇翎辦了一個派對,邀請了我好幾次了也不好推辭。”
“有人跟你
搭讪嗎?”季庭安問道。
“有。”秦瑤點頭道,而後有起了點不知緣由的壞心思,對季庭安講道:“還有很多。”
季庭安知道秦瑤在逗自己,卻還是撐起手臂,翻身壓在了秦瑤上方,“很多是多少?”
秦瑤有心逗季庭安,也就舉起手來橫在自己跟季庭安之間,認真的數了起來。
其實這一晚上跟秦瑤來搭讪的人真的不少,被蘇翎介紹過去的不占太多,很多都是看秦瑤如月一般美麗而一時傾心的。
當秦瑤把第二次伸出食指數數時,季庭安的吻也在那一刻落到了秦瑤的唇上。
不甚溫柔,滿是占有欲。
季庭安伸手解開了秦瑤背後的緞帶,手掌輕撫着她光潔的後背,像是在描摹一枚美玉,觸手生溫,卻又一絲在夜裏浸泡過的涼意。
秦瑤還是理智的,輕輕推着季庭安,“好了,你還有傷。”
“不礙事的。”季庭安吻着秦瑤的耳垂,毫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
“剛才吳叔叔不是說了嗎?你要發發汗才可以。”
這樣的借口,登時就讓秦瑤羞的把頭埋進了季庭安的肩頭,像只純白的小兔子。
。
兩人昨天沒有太過折騰,秦瑤還顧忌着季庭安的傷,死活也不肯再跟她再鬧一回,扯過一角被子,兀自躺到一邊睡覺了。季庭安也沒強求,拉過被子先給秦瑤蓋好,自己才湊湊近,蓋上了另一邊。
可能是還記挂着昨天季鈞對秦瑤說的那句:“好孩子。”,季庭安昨天晚上做夢破天荒的夢到了季鈞。
八年前,季鈞見到自己的第一面也是說了這麽一句:“好孩子。”
那個時候的季鈞比現在還要雷厲風行,六十來歲的老人家本應該是安享天倫,他卻依舊不肯放手Hot Ball的大權。
季庭安見到季鈞是在他三樓的書房。
那時候季庭安穿着一件白色襯衫,下面是一條米白色斜紋傘裙,長發及腰,濃濃的清冷書卷氣。
而季鈞跟今天的打扮幾乎無異,領子上圍的也是那條藍白黑色領巾,不過不是PR的就是了。
季庭安是有點怕她這個沒見過幾面的爺爺的,但她又有一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兒。她站在書房裏,跟季鈞對視了幾秒,沉得住氣一句話都沒講。
是季
鈞從位置上起來,那時他還不用手杖,走路依舊沉穩,季庭安覺得自己腳下的木地板似乎都在震動。
而後季鈞也是擡起那只帶着玉扳指的左手,捏了一下季庭安的肩膀,講道:“好孩子。”
季庭安再聽到這句話,猛地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頭現在疼的要炸了。
“好孩子”是什麽意思呢?
季庭安想不明白,在沒有搬出這裏的那六年裏,季鈞沒有叫過任何一個人好孩子。
秦瑤因為季庭安猛地起身,也醒了過來。陽光微微刺眼,秦瑤擡起手臂擋在額前,視線裏只有季庭安削瘦的背影。秦瑤輕撫着她的後背:“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嗯。”季庭安在秦瑤的安撫下又重現躺回了床上,側身注視着秦瑤的臉,沉了片刻講道:“我夢到剛見到爺爺的時候了。”
夢見初見爺爺就等同于做噩夢的意義了,看來這爺孫倆之間的關系還不是一般的惡劣。
秦瑤撐着自己的腦袋側躺着看着季庭安,“你要是不想在這裏住,待會我走的時候,把你送回去。”
“我聽商徽羽說過一些你家裏的事。”秦瑤坦白道。
季庭安捏着秦瑤的手在手裏把玩,心不在焉的講道:“也不是全是他們說的那樣,我跟他一直都這樣不冷不熱的。”
“大家跟長輩都這樣。”秦瑤講道。
“你跟你媽媽也是這樣嗎?”季庭安冷不丁的問道。
秦瑤輕笑了一聲,眼底有些冷徹,而後講道:“嗯,也這樣。”
兩個人的話題斷斷續續的,沒聊太多季庭安家裏的事,季庭安也只說了幾點這個家裏她不喜歡的點,比如說家裏的孩子的稱謂。都二十一世紀了,家裏還是沿襲着上世紀民國時期的那一套,季鈞被稱呼為老爺,上一輩的是少爺小姐,而季庭安這一輩則是名字最後一個字綴以小姐或少爺的稱呼。
令季庭安不适也是奇怪的一點是,只有自己,不是安小姐,而是小小姐。
諸如此類細節上的區別對待讓同輩的孩子跟季庭安都不親近。
無形中的保護跟寵愛成了禁锢季庭安的枷鎖。
季庭安才開始還會糾結這個事情,後來也就習慣了,她本就獨來獨往,玩不到一起也不強求。
秦瑤勾着季庭安的頭發,安撫道:“不要想這些了,去洗個澡,放松一下。”
“嗯,你再睡會兒。”季庭安揉了揉秦瑤的腦袋,便下了床。
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秦瑤也沒了睡意,趴在床上看着窗外繁花美景。她身上只穿了一條白色絲綢吊帶睡裙,勻稱的小腿交叉翹起,一下一下的打着床單,純真又俏皮。
季庭安房間外的這個小院子很好看,一排石子路兩側是盛開怒放的藍白色繡球花,一團團一簇簇,像是古典庭院中花的海洋,風吹過來,羸弱的花瓣不堪其擾,飄落在草坪或石子路上,薄薄得一層,沾了一層水珠,脆弱又美麗。
季庭安從浴室出來,擦着頭發的手放慢了下來。
眼前一片春色,漏着純真。秦瑤天真爛漫的樣子,有一種讓人想要把她捧在手裏,細心呵護的感覺。可又有一種欲望叫做聖潔到想要捧在手裏蹂。躏,只看她一人在手底綻放那一抹櫻粉。
這兩種感覺在心裏攪揉着,像是上神對凡人的考驗,折磨心智。
正是這時,季庭安房間的門響了。
秦瑤轉身有些茫然的轉頭看向季庭安,赤腳踩在地毯上站了起來。
一副美景就這樣被破壞了。
季庭安遺憾極了。
門口站着的是鐘伯,他穿的比昨天要得體的多,西裝領帶,頭發梳得锃亮:“小小姐,老爺叫您跟秦小姐一起下去吃飯。”
“現在?”季庭安還有些不願。
鐘伯依舊語氣溫和的勸道:“已經十二點了。”
“嗯,知道了,換件衣服就下去。”
說罷,季庭安就點頭跟鐘伯打了個再見的招呼,把門關上了。
秦瑤沒想到季鈞會叫自己一起下去用餐,還有點緊張,想着不能失了禮節,拒絕了季庭安給自己遞來的緞面印花襯衫,挑了她衣櫃裏一條簡單不失規矩的淺紫色長裙。
這條裙子就像是給秦瑤量身定制的一樣合體,開領不算大,袖子到手肘上邊,正好可以擋住昨夜的痕跡。
季庭安看着秦瑤穿着自己的這條裙子,笑容中帶着欣慰:“真好看。”
“這得是你兩年前的衣服了吧?”秦瑤站在鏡子前整理着自己的領口。
季庭安從自己的首飾盒裏拿出一條銀白色的項鏈,站到秦瑤後面給她戴上。她注視着鏡子裏的秦瑤,把項鏈別有設計感的吊墜給秦瑤擺正,在她耳邊講道:“是我四年前在大學畢業典禮上穿的衣服。”
秦瑤低頭看着那個項鏈,像是一朵紫羅蘭花朵,她伸手摸了摸季庭安的臉,講道:“走吧,別讓你爺爺等太久。”
兩個人一前一後,一花一素的來到了餐廳,西式長餐桌前,季鈞正襟危坐着,不怒自威。
“你們兩個是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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