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桃園鎮（8）
“你看, 鎮上居民都在信仰靈佛，如果我血洗小鎮, 居民都死了, 那靈佛就沒有人信仰了，它不就完蛋了嗎！”
宋瑜更喜歡沖進佛堂和靈佛單挑，但她的“父母”出現在小鎮上——“父母”是整個副本中最了解“宋瑜”的人, 她要是大咧咧沖進佛堂單挑, 恐怕當場就會引起懷疑。
副本說得很清楚——如果人物扮演程度低于50%也會被淘汰。
出于對靈佛的恐懼，“宋瑜”或許不會沖進佛堂, 可是在得知父母死亡的真相後，她對小鎮居民充滿恨意, 決定幫助“母親”複仇, 這不是很合理嗎？
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宋瑜想要得到秦濯的支持, 一轉頭就發現隊友正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她。
宋瑜：“……有什麽問題嗎？”
在秦濯看來, 宋瑜是有些過分善良的。
在上個副本中, 她不吝啬給予同行玩家幫助，只要玩家提出希望她幫忙，她都能爽快同意, 連重要線索都能毫無保留地分享給其他玩家，還不要求對方給予任何回報。
這種行為在秦濯看來是一種愚蠢的善良。
不過他不介意自己的隊友擁有這種特性，因為他實在算不得什麽好人, 有這樣的隊友在, 他本身的信用度都會大幅度提升。
但是當宋瑜一臉認真地說出“血洗小鎮不是不行”時, 秦濯就知道自己誤會她了, 他簡直錯得離譜！
哪怕這個副本只是游戲, 這裏的NPC依舊是鮮活的存在, 它不是網絡游戲中的模型，随便點一點就能毫無負擔地清除一大片，這裏的NPC擁有和真人完全無異的外貌性格，會哭、會笑、會恐懼、會怒罵，他們甚至可能就是真實存在的人。
一般人嘴上說得再兇狠，恨得咬牙切齒，真正要動手的時候，依舊會膽怯、退縮。
可是宋瑜在說出這句話之後，眼神絲毫沒有遲疑，秦濯看得出來，她真打算這樣執行。
秦濯有點弄不明白了，宋瑜以前到底經歷過什麽，她既能熱情地給予玩家們幫助，一邊又能冷漠地宣判鎮上居民們死刑。
她真的能把這些NPC和真人區分得這麽徹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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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濯好奇地看着她，“你恨他們嗎？”
這個問題問得宋瑜摸不着頭腦，她奇怪地看了秦濯一眼，垂眼看他雨衣口袋裏安靜的風鈴，這才壓低聲音說：“我沒什麽感覺，不過你為什麽這麽問？”
真正說起來，她對小鎮上的居民沒有任何感覺，對“父母”也是如此。
雖然已經從秦濯口中得知“父母”的死亡真相，可宋瑜頂多為這一家三口的經歷唏噓，要真說她有多震驚、認為小鎮居民有多狠毒，倒也不至于。
因為她進入這個副本才兩天不到，從頭到尾都是以旁觀的姿态尋找線索、探索真相。
這一過程中，她又能代入多少感情？
劇中人再多的血海深仇，落在旁觀者眼裏都是不痛不癢的。
“因為我沒見過像你這樣幹脆利落的人。”
秦濯忍不住曲起食指，輕點着傘杆，“你真的可以把副本裏的NPC和真人區分開嗎？”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
宋瑜只覺得驚訝，“你不能嗎？”
不應該啊，他那麽聰明，怎麽會連NPC和真人都區分不開？
看她回答這麽迅速，秦濯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能對他們下手嗎？殺掉這些外表看起來和真人沒有任何區別的人。”
這問得宋瑜越發迷糊了，“為什麽不能？”
這不是很容易嗎，他們就算再像真人，那也不是活生生的人。
秦濯頭一次有種啞口無言的感覺，他盯着宋瑜看了半晌，目光越發深邃。
就在宋瑜想要摸摸自己臉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時，秦濯陡然笑了起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本就俊俏的面容越發迷人。
“宋小姐，你真特別。”
“……謝謝誇獎。”
宋瑜對這個詞已經麻木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下次你能誇我點別的，比如長得漂亮、心地善良、身手矯健之類的。”
他好像只會誇她特別，她知道自己很特別，但她身上還有很多明顯的優點，怎麽就不知道誇誇呢？
“哈。”
秦濯眼中閃爍着點點光澤，他輕笑了聲，“好，我記住了，下次誇你點別的。”
宋瑜滿意地點頭，她又回歸到正題，“對了，你還沒說我這計劃怎麽樣呢。”
她覺得非常可行啊！
秦濯笑容微斂，正色道：“設想很好，但執行難度大，桃園鎮一共有117戶人家，除非所有人今晚都睡死了，否則就算你是殺神在世也不可能控制住所有人，你猜會不會有玩家趁機把你的名字遞到佛堂去。”
“……你說得有點道理。”
宋瑜有點煩躁，她稍微頓了頓，“诶，你知道其他玩家的身份嗎？要不我先去把他們都打暈捆起來？”
這樣一來就沒人能阻擋她了！
秦濯正要說話，挂在門口的那串風鈴“叮叮叮”地響起。
帶着血腥氣的冷風迎面吹來，宋瑜一改煩躁的模樣，她眼眶含淚，痛苦而怨恨：“媽，他們騙了我，是他們害死你們的，對不對？”
淡紅色的人形輪廓逐漸在宋瑜面前凝聚，良久，它擡起手摸了摸宋瑜的發頂，“…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
宋瑜面色激動到浮現出紅暈，“先前我只是懷疑，我沒想到…我沒想到他們竟然真這麽幹了！”
宋玟沉默了一會兒，放下手：“……快走吧，別再回來了。”
回應她的是宋瑜尖銳憤怒的聲音：“我不走！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如果還有什麽能讓宋玟放下仇恨，那就只有女兒。
宋玟聽到這話，連忙勸阻，連身上的血腥氣都散了許多：“小魚別沖動，你還年輕！你有着大好未來，你不應該被這些事困在這裏，你要去看更大的世界，這些事情交給爸媽就好！”
“未來？我還有什麽未來？”
宋瑜痛不欲生，“我爸媽被他們害死了！如果不讓他們血債血償，我這輩子都會活在痛苦裏，哪怕我移民到國外，我的內心都始終困在桃園鎮！”
秦濯：“……”
這兩位的劇本是不是拿反了？
宋瑜固執地盯着那道輪廓雙眼處的位置，斬釘截鐵道：“如果不讓我親眼看到他們滅亡，我是不會走的！”
人影站定了幾秒，它忽然崩散開來化作一道刺骨冷風湧向小鎮深處，沿途帶起一陣陣清脆的聲響。
宋瑜立刻抹掉臉上的淚水，快步跟上去。
她演技這麽好，她就不信“母親”還看不出她的性格轉變。
秦濯正想說話，然而沒等他開口，宋瑜已經追着鈴聲跑遠了。
看着已經遠去的背影，秦濯抿了抿嘴，“……嗯，宋小姐真漂亮啊。”
既然她不喜歡“特別”這個詞，那就用漂亮替代吧。
……
宋瑜追着血腥氣來到小鎮的正南方，那有一座古樸建築，大門敞開着，裏面點着數百道橙色的燭火，在冰冷的雨夜裏格外溫暖。
佛堂？
宋瑜沒想到“母親”竟然直接跑到這來了，她又驚又喜，下意識想要尋找趁手的武器。
就在宋瑜尋找武器時，淡紅色的霧氣再次凝聚成人形輪廓。
宋玟凝望着那座佛堂，“……這裏才是一切的根源。”
沉重決絕的語氣讓宋瑜感到不妙，她停下手，“媽，你不會是想——”
一個剛剛蘇醒的鬼魂怎麽可能是靈佛的對手？
“殺了他們有什麽用，他們只不過聽從靈佛的旨意，就算沒有他們，也會有其他的信徒。”
宋玟出人意料的理智，全然不像那些被怨氣遮蔽的厲鬼，只想發洩內心的怨恨。
“怎麽會沒用，靈佛的力量來源于信徒，沒有信徒的神靈又能存在多久？”
宋瑜語氣誠懇，“靈佛依靠香火願力才成為一方的土地靈，當香火消失，它也會随之消失。”
至少靈佛像碎片的文字是這樣描述的。
人形輪廓頓住了，似乎完全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過了兩三秒，宋玟才試探着開口：“…所以，殺了他們，其實也有用？”
“沒錯。”
宋瑜非常肯定，要不是為了防止玩家進去通風報信，她早就去血洗小鎮了。
剛說完，宋瑜感覺到有股奇異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她眼中迸發出仇恨的怒火，“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小魚，你——不要讓仇恨遮蔽你的雙眼，你要幹幹淨淨地離開桃園鎮。”
宋玟最重視的就是女兒，她是她的驕傲，她不應該沾上仇恨，她要活在陽光下，活得燦爛光彩。
宋瑜眼眶泛紅，激動到幾乎要掉淚：“難道為父母報仇我就不幹淨了嗎？我問心無愧！就算站在太陽下，我也光明正大！”
她不再多說，收起傘奔向那座明亮的佛堂——氣氛都烘托到這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這動作吓得宋玟險些崩散，它立刻遁去，試圖攔住宋瑜，“小魚快回來！不要進去！危險！”
她怎麽可能是靈佛的對手？
但宋瑜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哪裏能讓它阻擋自己，靈佛更是伺機已久，淡紅色的霧氣剛追上宋瑜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了出去。
“——小魚！回來！”
宋瑜充耳不聞，她沖進佛堂，揮動雨傘抽向佛像前立着的那些香燭，十來支香燭被打斷滾落在地，燭火跳躍了兩下，徹底熄滅。
“放肆！”
渾厚如銅鐘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來，整座佛堂都震顫起來，成百上千根燭火齊齊閃爍，燭芯飄出一絲絲白色霧氣湧向佛像，仿佛有什麽可怕的力量即将蘇醒。
宋瑜被震得耳朵嗡嗡作響，眼神卻興奮地盯着那座近乎三米高的銅鑄佛像。
因為佛像的頭頂上逐漸扭曲出一根近兩米長的血條。
有血條還有什麽好說的？
她毫不猶豫地将香燭打翻在地，嘴上罵罵咧咧：“就是你害死我爸媽，今天我就砸了你的佛堂！讓你魂飛魄散！”
銅鑄佛像面帶怒火，擡起手拍向宋瑜，仿佛在拍一只讨厭的蚊蟲。
那只佛手由銅澆鑄而成，大且沉重，一擊下去必死無疑。
這一幕看得宋玟目眦欲裂，“——小魚！！！”
她不該來這的，是她害死了小魚！
腳下的陰影越發濃重，宋瑜扭身躲開，趁機翻上那只寬大的手背。
不等靈佛擡手把她甩出去，宋瑜抓住時機往上沖。
靈佛又驚又怒，擡起另一只手試圖拍死她，然而宋瑜靈巧地就像一只大貓，不僅躲開它的攻擊，甚至還能借助它這只手的力道繼續往上爬。
它三番四次的攻擊反而讓宋瑜借力爬到肩膀上。
宋瑜毫不猶豫地扭下塑料傘柄，用更為堅硬的傘柄尖端戳向靈佛的眼睛。
——讓你整天看看看！
“铿——”
沉悶的金屬碰撞聲響起，宋瑜手中堅硬的傘柄直接彎曲，而靈佛的眼睛卻只留下一絲劃痕似的坑。
宋瑜飛快瞥了眼它頭頂上的血條，這一看頓時覺得不好。
長達兩米的血條才只少了一點皮，而她手裏的傘柄已經彎曲，最多再打兩次就會徹底報廢，算起來剛才的攻擊可以說是完全無效。
“不行啊，這家夥是銅鑄身體，普通武器的捶打恐怕很難對它造成傷害。”
危機感讓宋瑜的大腦前所未有的冷靜清晰，她立刻轉變攻擊思路。
既然尋常的武器沒法給它造成傷害，那就只能用別的辦法了。
趁着對方擡手拍下的時機，宋瑜屈身收腿，順着它垂落的手臂往下滑，在對方準備收攏手掌抓人的功夫，轉身跳回到地上。
“有趣、有趣！”
多次攻擊未遂，還被這小蟲子打了眼睛，靈佛怒極反笑，“你盡管逃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去！”
宋瑜沒有理會它，轉身跑向旁邊燃着的蠟燭，開始抽打蠟燭。
等她滅了這裏所有的蠟燭，她就不信這家夥還能繼續橫！
“啪——”
十來支香燭斷裂掉在地上，燭火被激烈的氣流熄滅，佛堂側面的光芒都比另一面暗得多。
看到那些香燭滾落在地，靈佛怒不可遏，“你該死！”
她怎麽敢動代表積蓄着信徒們願力的香燭！
敵人越憤怒，越表明她的攻擊是有效的！
宋瑜熄蠟燭熄得更起勁了，短短一分鐘之內，就有超過五十支蠟燭熄滅。
靈佛氣得恨不得站起來追着宋瑜跑，可它要是站起來，佛頭就會立刻頂穿佛堂的瓦片，屆時雨水落進來，佛堂倒塌，香燭只會熄得更快。
“混賬！”
靈佛猛地閉上眼睛，大量的願力從土地中汲取而來，瘋狂湧入它的體內，佛堂內的燭火越發明亮。
宋瑜預感越發不妙，回頭一看，靈佛頭頂的血條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開始往前蹿，幾乎翻了一倍有餘。
宋瑜：“……？”
剛才她跳半天就戳了個血皮，現在倒好，那點血不僅補上來，還直接翻了一倍。
今天不會要翻車吧？
就在宋瑜感到戰況棘手時，佛堂外，秦濯撐着傘走到那道淡紅色的身影旁。
“宋阿姨，我想您的女兒現在可能需要您的幫助。”
被恐懼和擔憂沖昏了頭的宋玟終于回過神，它深深看了眼佛堂內努力熄滅蠟燭的宋瑜，轉身遁入小鎮深處。
——只要沒人信仰靈佛，靈佛就會徹底消散。
佛堂內
盡管戰況超乎宋瑜的想象，但她又不傻，打不過就跑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她一個普通人打不過靈佛不是很正常嗎？
宋瑜轉過身，朝佛堂大門處跑去。
“想跑？”
靈佛笑容猙獰，那只手虛空一抓就要将宋瑜抓回來。
與此同時，背對着靈佛的宋瑜第六感瘋狂預警，強烈的寒意如針紮般攀上背脊，她想都沒想，就地翻滾躲開。
銅手抓了個空！
靈佛羞惱的樣子看得宋瑜差點笑出聲，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她剛跑到佛堂門口，鼻子就被狠狠撞了下，酸得她差點掉眼淚。
——又是該死的空氣牆！
“你跑不掉了！”
見這小蟲子無法亂跑，靈佛這會兒不慌不忙，“不如乖乖被我吃掉，助我功德圓滿，我還能給你一個痛快。”
宋瑜雖然打不過，但嘴巴一點不示弱：“你還想圓滿？圓寂還差不多！”
“你！”
靈佛氣得當即就要伸手拍死她，“不知好歹！”
宋瑜依靠本能躲開它的攻擊，剛狼狽地翻滾過去，餘光瞥見靈佛頭頂上的一截血條開始若隐若現。
怎麽回事？
宋瑜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不等她仔細看清，就見靈佛的面色一變，“好！好你個宋玟！我待你寬容、允你成婚生子，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宋玟？
難道它去血洗小鎮了？！
宋瑜眼睛一亮，頓時也有了底氣，她雙手叉腰，“不是要吃了我嗎？你倒是動手啊！”
“你！！！”
靈佛身上的氣息越發渾濁，“今日，我就要讓你死無全屍！”
察覺到靈佛身上殺氣更濃，宋瑜想都沒想繼續抱頭逃竄，好在她敏銳的第六感總能幫助她躲開致命攻擊。
一輪攻擊下來，靈佛頭頂上的血條越來越短、越來越虛，銅身上的光澤都暗淡下去。
“嘩啦啦——”
脆弱的佛堂再也扛不住靈佛的攻擊，整體開始搖搖欲墜，上方的橫梁斷裂砸落，大量香燭被打翻在地，雨水順着裂縫滴入佛堂內，瓦片頓時如雨滴般砸落下來。
宋瑜護住自己的腦袋，順手撿起一塊掉落的瓦片，朝靈佛的腦袋砸了過去。
“嘭——”
瓦片打在銅鑄佛頭上砸了個粉碎，血條卻只蹭掉了一絲血皮。
但宋瑜這麽做本意就是侮辱它、挑起它的怒火，讓它繼續發狂，能夠掉一絲血反而是意外之喜。
畢竟，這遍地都是瓦片，不是随撿随扔？
“怎麽不動了，怕了？”
宋瑜繼續撿瓦片，對準靈佛的腦袋砸去。
“該死該死該死！”
靈佛氣到失去理智，直接站了起來。
它現在只想抓住宋瑜這只惹佛厭的蟲子，把她狠狠捏碎！
坐着都有将近三米高的身軀，站起來後更是将佛堂徹底頂穿。
“轟隆隆——”
本就搖搖欲墜的佛堂頂徹底被頂穿，不算堅固的牆體蹦出大量裂縫，靈佛身側的牆角轟地一聲垮塌砸在地上，激起大量灰塵。
宋瑜趁機摸向佛堂門口，那堵無形的空氣牆果然消失不見。
她就說嘛，連佛堂都被拆成這樣，還要有空氣牆才叫離譜。
宋瑜快步跑出去，一擡眼就看到撐着傘的雨衣怪人站在不遠處朝這邊看，她想都沒想，轉身換了個方向。
——靈佛的怒火完全是沖着她來的，要是牽連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于是，桃園鎮上出現了神奇的一幕。
一座如同小樓房的銅鑄佛像大步朝着某個方向走去，每踏出一步都會帶着大地震顫起來。
這震動過于強烈，宋瑜不用回頭看都知道靈佛跟到哪了。
她一頭紮進小鎮中心開始繞圈，桃園鎮上的小徑對人來說寬敞有餘，但對近乎六米高的銅像而言就太窄了。
靈佛空有堅固高大的身軀，卻沒有貓一樣的靈巧，一腳下去直接踩塌小樓房，還險些把自己絆倒。
這個踉跄讓靈佛越發怒火中燒，不管不顧地踩踏起來。
“咚咚咚咚——”
越來越多的建築物倒塌粉碎，揚起的灰塵幾乎連暴雨都難以降下去。
經過長時間的奔跑閃躲，宋瑜的體力也即将走到盡頭，她回頭看了眼靈佛，靈佛頭頂上的血條只剩下一指寬，虛幻到仿佛随時都要崩潰。
很顯然，桃園鎮已經完了。
眼見着靈佛的血條越發虛幻，宋瑜也不跑了，她靠着圍牆上休息，胸口劇烈起伏着。
見她停下，靈佛更是瘋狂追過來，擡起腳就要狠狠踩下去。
眼見着腳掌即将落在頭頂上，宋瑜連手指都懶得動一下，她直勾勾地盯着靈佛頭上的血條，“3——”
“2——”
“1——”
數完最後一個數字，靈佛頭頂上的血條徹底消失。
屬于靈佛的恐怖氣息逐漸淡去，原本因沐浴香火而散發出溫潤光澤的金屬身軀漸漸暗淡，從頭頂到腳尖，銅像緩緩僵硬，重新化作死物。
靈佛消失了。
單腳站立的銅像以這個姿勢根本無法立住，它緩緩向前傾倒，宋瑜用盡最後力氣滾了出去，任由銅像直挺挺砸中身後這棟尚且完好的小樓房上。
“轟隆隆——”
桃園鎮徹底毀了。
眼睜睜地看着靈佛暴力摧毀桃園鎮的建築，昔日整齊美麗的小鎮一夜之間化為廢墟，秦濯忍不住感慨：“也只有她能把副本玩成這種樣子了。”
全球進化還是太小瞧宋瑜了，它以為宋瑜會把混亂與堕落帶入這座小鎮，使人們變得醜陋，讓小鎮永遠不得安寧。
但現實情況是，小鎮毀滅，沒有居民能夠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這個副本要結束了！
可惡，感覺還差了點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