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龍傲天變成萬人迷

第58章 真相

當季淩恒聽到執事老者面色沉凝說着是關于步蓮的事, 立馬皺眉擔憂起來。

難道步蓮在烏石鎮出了什麽狀況？

他立馬追問執事老者道：“前輩，步蓮師兄怎麽了？是受傷了嗎？”

可如果單純只是受傷，師尊應該不會讓執事老者等着叫自己過去。執事老者特意在山門入口處等候着, 說明事情很緊急，需要從我這裏得知某些情況。如果是關于此次事件的話, 廣明師父已經趕到烏石鎮去了，他應該能調查出事情的真相, 為什麽還要特意來找他呢？

關心則亂, 季淩恒越想思緒越是淩亂，他擔心步蓮出意外, 加快腳步，匆匆趕上山去。

等到藏鋒大殿時, 季淩恒看到位于大殿之首的天峰道人, 還有其餘兩位長老，杜休道長和十方道長, 盡皆面色沉凝。

見季淩恒已到, 天峰道長眸光瞬間落在季淩恒身上, 眸光如同鷹隼般銳利, 他沉吟之後開口道：“你和步蓮在烏石鎮都探查到了什麽？”

季淩恒雖然很想立馬追問步蓮師兄的狀況，但見事态緊急, 他按捺住詢問的沖動，認真講述起來, 盡可能還原所有細節, 省略掉自己的猜測，以便不影響師尊和兩位長老的判斷。

他稍微清理思緒，從和步蓮趕往烏石鎮講起：

“我與步蓮師兄趕往烏石鎮中，發現烏石鎮人煙稀少, 即使是在農忙的季節，田野間也無農人的身影。這十分奇怪，我便與步蓮師兄詢問了小鎮之人，小鎮告訴我們，之所以鎮中無人，是因為小鎮裏的人都趕往道觀去了。”

“在詢問過程中，我們發現所詢問之人身上有種奇怪的氣味，類似泥土腐爛的腥氣……這時出現一個流浪孩童，又告知了我們部分情況，說到半月前，小鎮中來了一個穿黑衣的道士，在這裏開壇講法，一開始無人聽信道士的話，後來小鎮中人全被道士度化，全部跟着道士去了道觀……”

“後來步蓮師兄讓我回來禀告師尊，我便回來了，後面的情況我就不知曉了……”

季淩恒講完，看到衆人略帶思索的神色，他忍不住問道：“師尊，請問步蓮師兄到底出了什麽事？”

一進大殿時，季淩恒就觀察過了，發現大殿之中除了沒有步蓮師兄的身影外，連廣明道長也不在。紫月仙子接到命令，昨日已趕往其他門派，一時片刻不在也正常，可廣明道長為什麽也不在？

廣明道長實力深不可測，季淩恒雖不能觀察到廣明道長的境界，卻隐隐感知到廣明道長的修為應該到達了金丹境，甚至有所超過……

若是廣明道長遇到什麽狀況的話，就說明他們遭遇的敵人已超過金丹境界！

季淩恒不敢想下去……若是這樣，步蓮師兄就危險了！

正在季淩恒思緒紛亂之時，杜休道長一聲長嘆道：“就在昨日深夜，廣明道人的魂燈滅了！”

什麽！

季淩恒無比震驚，險些脫口而出。若是廣明道人的魂燈滅了，那步蓮師兄他豈不是……季淩恒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杜休道人接着道：“但奇怪的是，步蓮的魂燈仍然燃着，沒有熄滅。”

季淩恒松一口氣。

杜休道長眸光幽暗下來，語調漸漸帶上幾分疑惑：“事關重大，我當夜立即與十方道長前去查看，追尋至道觀底下時，發現裏面已是滿目瘡痍，一副血腥場景，不忍細看！殘肢亂飛，到處是深紅色的血液，幾乎染紅整片地面……”

“種種痕跡表明，裏面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戰鬥，有步蓮的攻擊痕跡，廣明道人的靈氣殘留和聖陰邪教魔修的氣息……而廣明道人都屍體，就倒在那片廢墟之中，身上有無數道傷口，從眉心處被洞穿，已經神魂俱滅！”

“而廣明道人身上的傷口，都帶着步蓮的劍氣……”

“我和杜休道長在一片崖壁之上，發現了廣明道長的刻字……”

杜休道長忽然沉默下來，在季淩恒焦急的眸光下說出幾個沉重的字眼：“步蓮入魔，屠殺衆人！”

季淩恒眸子一點點睜大，先是露出懷疑震驚的目光，而後搖頭果斷道：“不會的，我相信步蓮師兄！”

十方道長平日笑呵呵的面容此時帶着嚴肅，他亦是一聲嘆息：“此事透着古怪，且不論步蓮的實力如何殺得了廣明師兄，步蓮這孩子道心堅定，為人善良，我都是看在眼裏的……我實在很難相信他會入魔……”

天峰道人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他眸光銳利帶着深沉的思索，轉而洞穿的眸光落在季淩恒身上，開口問道：“你昨夜是否去了武陵城的道觀？”

季淩恒知道隐瞞不過，同時為了盡快幫助師尊和長老查明真相，不再遮掩，将事情完整的訴說了一遍。

當然一些細節被他省略掉，比如金龍前輩賜予他的，可以抵擋渡劫境以下三次攻擊的護身符，又比如古鏡幫他祛除聖陰邪教标記，讓他成功潛入的事情……

他不想暴露自身的秘密。

聽完他講述，杜休道長精瘦面頰上眸子閃過一縷明悟的光芒：“原來是這樣。我去了烏石鎮之後，又連夜趕往了武陵城外的道觀，同樣發現裏面已是一片廢墟的血腥場景……其中還有陣法的痕跡……陣法乃是能吸取人血肉逆轉修為的邪惡陣法……”

他眸光更是驚異，帶着幾分難以置信：“那裏面有一位金丹境的老魔修，你竟能從裏面安然逃出，你的實力已經達到如此境界了嗎！”

天峰道人和十方道長的眸子都帶着幾分震驚，而後又是驚嘆。

他們一直知道季淩恒天資絕頂，卻也沒想到季淩恒的天資豈止是絕頂，已經到達了妖孽的程度！

短短數月時間，在沒有師父的指導之下，能成長到這種地步，這種妖孽的資質，放在這一世界最古老的教派中，也算得上是出衆了！

季淩恒搖搖頭解釋道：“那位金丹境的魔修身體出了問題，不能發揮出應有的實力，我在小世界中得了一些機緣法寶，勉強能支持。直到後面老魔修因為陣法被弟子吸取靈力死去，魔修弟子因為力量吸取過多，不能好好掌控，沒有對付我，所以我才能成功逃出……”

他說的都是實話，只是隐去了九變魔神訣對他身體的改造，因為眸光真摯誠懇，即使師尊和長老用神念探查，也發現不了什麽。

杜休道長眸光露出幾分慈愛，真切地起了愛才之心道：“即使這樣，也足以讓人驚嘆了！”

很快，師尊和杜休道長、十方道長的重心又放在了聖陰邪教和步蓮的事情上。

一番商議之後，天峰道長眉目間似又多一條深深的刀刻一般的紋路，幾縷灰白的發絲垂下，顯得有些蒼老淩亂，他的眸光依舊鋒利，眸中卻多了怎麽也揮不去的憂慮。

他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中：“聖陰邪教舉行祭祀召喚他們的神明降世，圖謀甚大，這世間就快亂了！聖陰邪教自南域始，他們複蘇後第一件事，必定是攻打我們藏鋒閣！必要時候，只能喚醒藏鋒閣歷代陷入沉眠的長老了……”

“同時，向南域其他教派請求援助！共同抵抗消滅複蘇的聖陰邪教！”

“關于步蓮一事，先找到步蓮的蹤跡，如果确定他已經入魔……帶回來再說吧！”

關于步蓮這位門派之中受到衆人尊敬的弟子，天峰道長沒有貿然給步蓮定罪，而是選擇了信任。

杜休道長和十方道長颔首，表示沒有異議，只是不約而同，他們的面色都很沉重，仿佛已經預感到接下來會面臨的危機。

季淩恒離開藏鋒殿時，忍不住回首望去。

天峰道人已背過身去，一雙手背負在身後，幾縷灰白發絲淩亂，他的背部卻挺得筆直，如同深深紮根在岩石上蒼老的老竹，迎接着即将到來的狂風暴雨……

季淩恒想去找步蓮，然而歷經過一場大戰連日連夜沒有休息，他的身軀已經疲乏到極點。他回到自己在藏鋒派中的小院，深嗅着棉被上的淡淡的馨香，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日，季淩恒早早醒來，在內門弟子的傳喚下來到了練武場。

練武場是一塊空間很大的平地，足以同時容納上萬人。此時，所有的內門弟子都在通知下來到此地。

季淩恒在其中發現不少熟悉的面孔，有曾經挑釁他被他揍趴下的藍卓一行人，有主動與他交好，長着可愛娃娃臉有犬齒的少年金虎，還有其他曾經和他為同一批招收進來的弟子們……

其中那位傲氣充滿戰意的少年祝傲已被十方道長收為弟子，因此并沒有在裏面出現。

可惜綠容師兄再也見不到了……

季淩恒收回眸光。

藍卓與金虎第一時間發現季淩恒的身影。而藍卓一行人在看到季淩恒時，眸光先是震驚，而後是失落，藍卓略帶自矜的面容低沉下去，身邊的人都能清晰感知到他的情緒。

跟在藍卓身邊面容活潑乖巧的少女，眨着眼睛帶着擔憂問藍卓道：“藍卓師兄，你怎麽了？”

藍卓搖搖頭，從季淩恒身上移開視線。在一看到季淩恒這位曾經把腳踏在他臉上的嚣張弟子時，藍卓所有的報複心和不平都化成了一陣輕嘆，他知道這位故人的進步已經遠超他想象，遠不是他能追趕的了。

這讓他想起自己父親曾對他說過的一番話：

“有些人，生來就具有常人所不能極的天賦，無論別人怎麽努力，始終都望塵莫及，面對這種人，我們只能認命……”

金虎拼命搖動着爪子向季淩恒打着招呼，他擠開衆人，胖胖的身子十分靈活，挪到季淩恒身邊上，眸光中綻放出驚喜的光芒：“這麽長時間你都上哪兒去啦，我好久沒見你！”

季淩恒勉強擠出笑容道：“嗯，做任務時間花費久了點。”

金虎看着季淩恒呆愣片刻，忽然一只手拍向季淩恒肩膀，拍的十分有力，他對季淩恒道：“不想笑就別笑了，你的樣子一看就有心事，改天我們兄弟兩個喝悶酒去……”

“嗯。”季淩恒點頭應道，沒再說話。

而這時，執事老者從遠處走來，他一步跨出很遠的距離，轉眼就來到衆人面前。

他環顧四周，原本吵鬧的內門弟子全都安靜下來，等待着執事老者發話。

執事老者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将聲音擴散，保證每個人都能清楚聽到。

“十日之後，文峰山山門将關閉，所有弟子都不得外出，師門任務從現在起停止。在這十日之內，允許你們回家探望親屬，但十日內必須趕回！”

他停頓片刻，眸光變得幽深，聲音比之前更加低沉：

“當然，門派也允許你們回到自己的家族，這一切都看你們自己的意願！”

此言一出，衆人都陷入震驚和不知所措的情緒中，這情緒很快被老者的嚴肅的面容壓制下來，老者掃視衆人，說出最後一番話：

“最後，在這十天內，有誰看到步蓮的身影，立即回禀師門！不要擅自接近！”

執事老者說完，轉身離開，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留下面目驚慌的衆人。

衆人惴惴不安，都從老者的言語中感受到了沉重壓抑的氣息，有種風暴将至的恐怖預感。

衆人紛紛議論。

“為什麽突然要封鎖山門？是發生了什麽嚴重的事情嗎？”

“步蓮師兄怎麽了？為什麽讓我們不要接近他？”

“我心裏好不安……”

而這時候，俨然已經成為新招弟子的中心人物的藍卓臉色略顯蒼白，別人在一瞬間注意到他的異樣，追問道：“藍卓師兄，你知道出什麽事了嗎？”

在一群人不停的追問下，藍卓嘴唇微顫道：“我了解得不多，只知道好像與聖陰邪教有關……”

聖陰邪教……

衆人沉默了，面面相觑，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惶恐不安的神色。

有位女弟子顫聲問道：“是那個曾經被滅掉的聖陰邪教嗎？”

藍卓點頭，接着道：“我從家族中了解到一些內幕，傳言聖陰邪教已經複蘇，一直在我們南域活動……而且，聖陰邪教現身的蹤跡越來越頻繁，似乎在謀劃着什麽大事……”

有人害怕的問道：“為什麽藏鋒閣不聯合其他教派一起鏟除掉聖陰邪教，就像數百年前那樣？”

藍卓搖頭：“聖陰邪教沒有固定的教派地點，他們教派中有種種約束，腦海中都種下了禁制，保證外人不能探查到聖陰邪教的消息。而且聖陰邪教人數衆多，藏身在各處，根本無法完全消滅……他們這次卷土重來，恐怕陣勢會比數百年前還要大上許多……”

這話吓到了旁聽的衆人，讓他們盡皆臉色蒼白：“那我們該怎麽辦？”

藍卓想到執事老者的一番言語，眸光中露出思索之色：“也許真的該向老者所說，回到各自的家族避難……”

有家族的部分人低下頭，心中已開始權衡利弊。

就在這時，虛空之中忽然傳來一聲輕蔑傲氣的哼聲，衆人擡起頭，在虛空中看到一位穿着利落黑衣，眉毛鋒利如刀，面容略顯稚嫩，眸中卻戰意昂揚的少年。

少年腳下踏着一把黑色一米寬近六米長的黑色闊劍，他冷冷掃視着地下衆人，揚起下颌，嘴唇微抿，說出的話擲地有聲：“聖陰邪教之人作惡多端，危害蒼生！我自當全力讨伐，寧願死戰也絕不後退！爾等內門弟子，不思與藏鋒閣共進退，反而被聖陰邪教吓破膽子，各個要回家族避難！我以和你們為同門師兄弟為恥！”

有人立馬認出闊劍上的少年是誰，驚呼道：“是祝傲！那個被十方道長收為內門弟子的少年！”

“他現在已經修煉到禦劍飛行這種境界了嗎？太厲害了！”

衆人陷入議論中，望着虛空中的少年眼帶豔羨。

而那些思考着回家族避難的人都不由自主低下頭來，被祝傲一番話語說得無地自容，灰溜溜離開了這裏，怕受到衆人嘲諷。

而剩下的一些弟子，被祝傲說得熱血沸騰，恨不能此刻就提着手中長劍與聖陰邪教的人拼殺！

他們的昂揚戰意被激發起來，不知誰吼了一聲：

“誓死與藏鋒閣共存亡！”

這話瞬間點燃了衆人，讓在場的人都紅了眼睛，揮動着手臂吼道：

“誓死與藏鋒閣共存亡！”

“誓死與藏鋒閣共存亡！”

……

金虎也揮動着拳頭賣力地吼着，似乎這樣就能發洩出心中的驚慌和憤怒，他漲紅了眼睛，回頭看着季淩恒苦笑了一聲：“我從小就在藏鋒閣裏面長大，這裏就是我的家，離開這裏，我還能去哪裏呢？”

季淩恒沒有說話，對着金虎認真點頭。也許很多人都是和金虎同樣的想法。

少年祝傲昂然不屈的眼神兒越過衆人奔着季淩恒而來，他的眉毛鋒利上揚，眸子中似燃燒着一簇不屈的戰火，對季淩恒傳音道：“總有一天，我會挑戰你，戰敗你！”

季淩恒遙遙與祝傲對望，他輕輕一笑，同樣以傳音回應道：“好，我等你的挑戰。”

少年祝傲微微一怔，視線停在季淩恒的笑臉上，随即飛快轉頭。

季淩恒悄然從人群中退去，沒有驚擾衆人，如同從這裏路過一般只留下一個背影。

他要去找步蓮……

他一定要找到步蓮……

他還要告訴步蓮，他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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