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窗紙上倒映着斑駁的樹影,夜晚愈加寒冷,一絲絲寒意透過窗縫漸漸滲入,卻被燭火的溫暖隔在了外面。
梳妝臺的銅鏡上貼着大紅的喜字,殷紅的顏色仿佛點亮了整個房間一般。桌上的喜蠟燃燒過半,光芒已有些微弱了。
大紅色的床簾微掩,露出了紅裙的邊角,娟繡的花紋異常精致,繡花小鞋上的牡丹花瓣微微卷起,仿佛剛剛盛開一般,點綴着翠綠的枝葉。
纖瘦的雙肩掩在喜服之下,露出的一雙玉手卻分外白皙水嫩,若蔥根一般纖細。
她靜靜的坐在床邊等待着自己的夫君,許久未敢亂動一分,嬌嫩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絲甜美的笑意。
房門輕輕推開,衛瑄踱步走入房間,紅色的衣袍微微擺動露出一雙銀靴。澄澈的雙眸仿佛染上了一層薄霧般略有些迷茫,精致的眉眼間隐隐有一絲憂傷。衛瑄看着端坐在床邊的倩影,微微嘆了口氣,上一世表妹盡心讨好他,仍未換來他的一絲注目,終絕望的站在窗邊等待着他的身影。這一世他有心而無力,再次看着表妹走上了那條凄苦的不歸之路。
衛瑄走近床邊,伸手掀開了紅蓋頭,他看着表妹面上淺淺的笑意,心間的愧意更深,或許表妹仍在期待着有一天能得到他的寵愛,但這卻是不可能的事情。衛瑄不想在讓表妹在冷宮中等待死亡,若有一日他登上帝位後,他甘願送表妹離開皇宮。
“殿下。”婧婉輕聲喚了一句,她看着衛瑄秀美的面容,白皙的雙頰上染上了一層緋紅,她微微低下頭,面上略有一絲嬌羞。
衛瑄點點頭,他看見表妹遞來的纖纖玉手,向後退了一步,他根本無法抑制心中對陳氏的厭惡,即使表妹的性情很溫婉,未曾在後宮中惹起任何事端。
“太子殿下。”侍女端着托盤走到衛瑄,微微俯下身體。
衛瑄伸手拿起了一杯酒,挽過婧婉的手臂一飲而盡,婧婉緩緩飲着杯中的酒,面上的笑容異常美好,過了今日她便是太子妃了,以後會永遠陪在心愛的男人身側。
“你們都下去吧。”婧婉喝退身邊的宮女,緩緩起身解開衛瑄的衣領,長長的墨發落在衛瑄白皙的脖頸間,“殿下勞累了一天,身體必然很疲倦了,讓婧婉服侍您更衣吧。”
婧婉的聲音異常溫柔,手上更是輕柔了三分。
衛瑄用力握住婧婉纖細的手腕,冷聲道,“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娶妻已是他忍讓的極限,他絕不會再觸碰任何女子。
衛瑄轉身走向房門外,婧婉張開雙臂緊緊擁住了衛瑄的身體,“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殿下要去哪?”
“我回書房,你睡在房間中。”衛瑄擡手掰開婧婉的指尖,上一世他被迫無奈與表妹行房了,然卻留給表妹無盡的期待,這一世他不會再勉強自己,他亦是為了心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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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殿下就這般厭惡我嗎,連一夜也不肯與我共處。”一行清淚從婧婉絕美的面容上緩緩滑下,她早就知衛瑄是被迫娶她為妻,她誤以為自己會漸漸打動衛瑄的心,但沒想到衛瑄本就不願見到她。
衛瑄看着婧婉傷痛的雙眼,心中有些不忍微微搖頭,“小婉很好,但我根本不會喜歡上你,以後你也不必在期待什麽了。”
婧婉正值妙齡,他不想讓婧婉大半的青春耗在漫漫無盡的等待中。
“我不在意您是否會愛上我,只要您能時常來看看我就好。”婧婉緊緊握住衛瑄的衣袖,父親早就告誡過她不要妄想帝王的寵愛,她還曾不相信,原這一切都是真的。
衛瑄向前邁了一步,他當然會異常陪在表妹身邊,但這一切都只是做戲給母後看罷了。
“殿下,您給我一個機會好嗎,一晚就好。”婧婉緩緩跪在地上,擁住衛瑄的雙腿哀求道,倘若外人得知太子在新婚當晚便離開了,又會怎樣看她,怎樣恥笑陳家。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衛瑄俯身将表妹扶起,他已經妥協得夠多了,然他再次順從表妹,恐怕又重蹈覆轍了。
“您将我一人留在洞房之中,明日又讓我如何向母後交代。”婧婉眼中有一絲絲的絕望,似乎她多年來的幻想已經完全破滅了。
衛瑄拿起桌上潔白的帕子,掏出袖中的匕首,撩開衣袖在潔白的手臂上割開了一道傷痕,鮮血緩緩淌在帕子上。“這樣可以了嗎?”衛瑄将帕子遞到婧婉面前。
“我又犯了什麽過錯,讓您不惜傷害自己也不願與我同房。”婧婉看着衛瑄手臂上的血跡,她自幼便在閨房之中習得琴棋書畫,苦練多年只為了面前的男子,然衛瑄卻連看她一眼都不肯。
“你沒有任何錯,”衛瑄搖搖頭,面上略有些苦澀,本是家族勢力之争卻加在了一個柔弱女子的肩頭,“或許我本就不該娶你。”
衛瑄忽然感覺心間有一絲燥熱,他用內力稍稍壓制卻愈演愈烈,蔓及全身,他看着婧婉白皙的面容,心中竟燃起了一絲欲望,他盡力克制自己下意識的沖動,用力握住了桌邊,尖銳的刺痛,仍未喚醒他漸漸消失的意識。
“你。”衛瑄張張口,重重的咬下唇邊,一片血漬緩緩溢出,雙唇分外嬌豔。
婧婉看着衛瑄眼中的怒意,緩緩低下頭,“爹爹說若不在交杯酒中下一些□□,您恐怕不會留下。”
衛瑄一拳擊在桌上,堂堂陳氏族長竟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真是看錯了陳家人。
“您是不是很難受。”婧婉看着衛瑄盡力隐忍着,額上暴起的青筋,她輕步走近衛瑄,用力擁住了他的身體。
衛瑄感受着身邊輕微的涼意,似再也無法隐忍,他用力推開身邊嬌柔的身軀,大步跑處房門。
婧婉重重的跌坐在地上,淚水浸濕了面上的脂粉,自新婚第一日便得不到夫君的寵愛,以後在宮中的多年,她又如何熬過。
夜間的寒風吹拂着衛瑄的衣衫,仍未緩解他身上的燥熱,他用力撕開自己的衣襟,露出大片光潔的肌膚。
夜色漸深,房間中的燭火紛紛熄滅了,只有幾盞仍燃燒着,但在茫茫夜間卻愈加微弱而渺小。
衛瑄看着遠處房間中透過的光亮,眼中燃起一絲希望,老師還未離開,許是時間太晚了,皇城的大門早已關閉。
衛瑄接連幾步跑過去,伸手猛的推開了房門,在寒風中多時的奔跑雖是換回了他的一絲理智,但未能持續多久。
“瑄兒,你怎麽來了。”裴言看着衛瑄的面容,眼中有一絲詫異。此夜正是大婚當夜,衛瑄不留在新房中,又來找他做什麽。
“瑄兒,別胡鬧了,快回去。”裴言微蹙秀眉,倘若讓外人發現衛瑄新婚之夜留在他房間之中又會如何作想,裴言雖是不在意自己,但他不想朝中大臣皆議論此事。
“老師就這般想讓我與表妹同床嗎?”衛瑄重重關上了房門,眼中有一絲傷意。他為了老師苦苦隐忍着心中的欲望,然老師卻未詢問他半句。
裴言微微嘆了口氣,不想又如何,瑄兒已經與太子妃大婚了,必然是要同房留下血脈。
衛瑄看着裴言俊秀的面容,白皙的耳垂,雙眼中燃起一絲異樣的神色,他奮力擁了上去,熾熱的肌膚異常渴求那一絲絲的涼意。
“怎麽這麽燙。”裴言撫到衛瑄的手臂,不禁皺緊了眉頭,他側身看着衛瑄通紅的雙頰,心間隐隐有些明了,沒想到陳氏一族為了穩固太子妃的地位竟不惜用這種手段。
衛瑄稍稍用力扯下了裴言的衣衫,然他似乎覺得那片清涼仍遠遠不夠,他用力将裴言撲倒在床上,俯身壓了上去。若他必須要解開自己的藥性,他寧願那個人是自己心愛之人。
“瑄兒。”裴言看着衛瑄迷離的雙眼,重重的喚了一句,但仍未有任何作用,他擡手按住了衛瑄熾熱的胸膛。
他身為人師,又怎能如女子一般雌伏在自己徒兒的身下。
衛瑄覺得裴言的手臂有些礙事,他伸手拂開了,擁住裴言□□的胸膛,腦中僅餘的一絲意識漸漸退去。
裴言面上略有一絲羞惱,他側身擊向了衛瑄的肩膀,衛瑄身體一陣傾斜,重重的跌在了床下,背後的刺痛挽回了他的一絲心智。
“瑄兒,你傷到哪裏了。”裴言看着衛瑄許久未坐起身,心知他剛才下手有些過于重了,心間有一絲痛惜,他擡手扶起了衛瑄。
衛瑄看着裴言胸膛上一道貫穿胸口的傷痕,愈加不忍,他用力握緊拳頭,似想用一絲絲疼痛抑制住身體的欲望。
老師為了救他不惜以身擋劍,而他又怎能強迫老師雌伏于他的身下。恐怕他将老師壓在身下後,他們之間便再也無法挽回了。衛瑄看着老師蒼白的面頰,緩緩倒在床上。他甘願付出一切,只為了不負身邊的人。老師為了他犧牲良多,而他即使躺在老師身下又如何。
“難道老師是想讓我觸碰其他女子嗎,”衛瑄看見裴言面上猶豫的神色,用力将裴言拉向了自己懷中,“若如此,我寧願”
裴言擡手掩住了衛瑄的雙唇,“瑄兒,你終會後悔的。”瑄兒待他不過是一時的依戀罷了,而這樣的感情又能持續多久。
“我心愛老師,絕無悔。”他重活一世,只為了用心珍愛老師。
裴言看着衛瑄面上痛苦的神色,唇間的一片血漬,緩緩俯下了身體,身下異常輕柔。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