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騎士（珉浩）

第37章

允浩并沒急着回答，電話兩端一片沉默，只能聽到老媽氣憤急促的呼氣聲。允浩拿起床邊昌珉帶給他的ipad，開始搜索關鍵字‘11年，出獄，守護’，瞬間出現點擊轉發量都很高的一則新聞，标題起的很是吸引眼球，“現實版‘用我十年換你天真無邪’”……搞什麽，不是提醒過別太過分嗎？！

允浩憋着一股氣迅速閱讀，“于近日……廠房……駭人聽聞……源于11年前……默默跟蹤……合租……不知情……報複……守護……重生……”讀到最後，允浩消氣了。因為新聞雖然概括描寫了所有內容，用詞也很暧昧引人猜疑，但是真的遵守了約定，一直以A男子，B男子相稱。只是，他老媽一路看他長大，她看了馬上就會聯想是自己兒子。

“說話呀？！”老媽怒問。

“說什麽？不就是你看到的那些……”允浩心裏盤算的是別的，因為他覺得這些不算什麽，反而昌珉對于她來講不是恩人嗎？真正該溝通的是……

“當年我就阻止你去當什麽證人！事情現在鬧到這個樣子……”她聲音顫抖。

“老爸當年很驕傲……”允浩溫柔地提醒老媽。

沉默了許久，老媽緩緩說，“可你手現在這樣就對得起你老爸？他該多傷心……”

允浩打斷了她，“他……也會說我做得對。也會很自豪……”

那頭再次沒有聲音，過了一會兒，老媽平靜地說，“我不去看你……”允浩一看這是有緩啊，馬上跟上說，“是是，你小店剛重新營業……不用……”

“我和你老爸就在家等你。”她打斷了他說。

“……媽你這樣講話，有點兒慎得慌……”允浩不想那麽嚴肅，于是逗她。

“別和我鬥嘴，帶着他。我有話和他講。”

允浩愣了，新聞的用詞是很暧昧，可她一個老人家看得懂？“講，講什麽？”

“你別管，這是我和他的事情。還有，你和他的事情我不同意。”老媽講完就挂斷了。

允浩握着手機反複琢磨她最後這句話，什麽意思呀？她和他之間的事情？還放在前面講？她也看出新聞指的那些了，可卻放在後頭……什麽呀？要帶他去嗎？自己先回去解決了再說？不想讓他被什麽不愉快的事幹擾啊……

允浩拖到已經手術結束接近康複，直到下一步要進行功能性複健，都沒有和昌珉提這件事。他一直在猶豫，幾次張嘴都拐着彎說別的。可已經可以出院了，該回去見她了……要和他講嗎？

“我有把家裏重新布置。”昌珉低頭收拾着允浩的東西跟他說。

“嗯？”允浩一直看着他背影在想那些，有點兒分心。

“有在陽臺擺一些花，還回loft拿了幾件擺設。”昌珉手下動作不停，回頭笑着告訴他。

告訴他，要去面對，要和他光明正大相愛……

“昌珉，來坐。”

“坐什麽，快好……”昌珉回頭發現他表情很認真，于是嚴肅起來走過來坐下。

“我媽想見你……和我回去嗎？”允浩低着頭說，他一定也很不想去……可要面對的……

“她有話和我說對嗎？”昌珉表情輕松問他。

允浩驚訝地擡頭看他，怎麽回事？

“我們有見過面，很多年前。”昌珉繼續說。

“……嗯？！”

“嗯，你別管了，我去。”昌珉說完就走開接着收拾起來。

回家這一路允浩時不時問他，‘什麽時候見過面啊？為什麽啊？發生什麽了呀？’可昌珉看起來并不想回答他，一直在岔開話題。允浩觀察着他，見他沒有太異常，就不再追問了。

這個時間他媽還在小飯館忙活着，所以允浩帶着昌珉去了店裏。進門她媽媽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就接着忙着手裏的活，随意說了一句，“先坐。”

允浩和昌珉就這樣找了個邊角處坐下，一直被這麽晾着，直到下午過了飯點兒，飯館裏終于沒什麽客人了，他媽媽才走過來……

昌珉看到站起來，剛想打招呼，她老媽就打斷說，“你進來。”接着就領着昌珉往後廚走。允浩趕緊跟過去，發現他老媽竟然比劃了一下，意思讓昌珉一起擇菜，這允浩哪能讓，這幹嘛呢！“欸！您幹嘛呢！怎麽讓人一來就進廚房啊？！”

“你出去，沒你事！”她媽回頭吼他，允浩燦燦地走開，把耳朵支在門邊……

“起開！別在那偷聽！”被發現了……

允浩回去坐下等了很久，發現她媽一個人出來了，走過來坐下開口第一句話，“你倆的事我不同意。”

“啊好，你和他說什麽了？還挺長時間？”允浩現在顧不上別的，那個慢慢來。

“啧！我說我不同意！”她媽瞪起眼睛來。

“您同不同意都沒用了。”允浩開始用他小時候一貫的路線，撒潑耍賴嘴上調侃卻表情認真。

“怎麽你意思我管不了這事兒了？”他媽看出了他的态度，從小到大，他如果下定決心做什麽，反而口吻随意，又決不妥協……

允浩嘆口氣停頓幾秒說，“我還不知道他是誰的時候，就已經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何況知道了那些後……”

“你有出息嗎？！”

允浩驚訝着停下來觀察他媽媽……這是每一次他小時候賴在玩具攤不走，他媽媽最終買給他時一定會講的話……

在沈昌珉13歲的那年，他覺得自己長大了很多，試着跟了允浩很遠，非常接近允浩家。在允浩上樓後，他也不舍得離開，一直在樓下站着，遇到了鄭媽媽……

而那一年，恰逢鄭爸爸去世不久……“為什麽跟着他？！不要再出現！！”

小昌珉看着她有些委屈……

“或許真的是災星！！你走啊！！！”

失去丈夫的痛苦，當年阻止允浩作證的擔心，使她失去了理智，大聲吼這個男孩子……

午後陽光撒進這間小飯館的後廚，兩個人不言語，低頭擇菜……

“我……道歉……”她側頭對着身邊的男人低聲說。

“沒關系。”昌珉手下摘着菜，口吻溫柔地回答她。

許久許久都沒有再說話……

“謝謝你……”她聲線已經有些顫抖。

昌珉停下手看着她，“那這次，讓我愛他，好嗎？”

那窗外溫暖的陽光映照在這個男人臉上，那樓下委屈的孩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