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次看到雪就是在另一個世界的柏林了呢?
“采訪還順利嗎?”
格策回過頭,發現是拉姆。
“還好,”格策回答說,“那位記者非常善解人意。”
拉姆點點頭,走過來關上窗戶:“你現在又一次成了話題人物,還是不要輕易被抓拍到為好。”
“對不起。”
“沒什麽。說真的,現在我竟然一點也不奇怪你為什麽不知道需要注意這些了。”拉姆說。
“什麽?”格策顯然沒有明白。
“我是說,我現在真的相信了你和另一個馬裏奧說的話。”
“可是你和穆勒醫生不是都認為……”
“的确,我們此前一直認為,你是因為大腦損傷才會出現第二人格。”拉姆看着格策,神情十分認真,“但是那些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對嗎?發生在你身上的事?”
格策點了點頭。
“所以你以前是一名球員。”
“一直都是。”
拉姆嘆了口氣:“盡管這一切都與我的認知相悖,我還是決定相信你。”
“菲利普,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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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離頒獎禮還有幾天,我想我需要再去見一見托馬斯。”拉姆說,“至少在事情沒有變得更嚴重之前。”
“我可以一起過去嗎?如果你們是想研究能夠讓我回到自己世界的辦法的話。”格策說。
“現在還不行,你得留在這裏等頒獎禮結束。否則以你現在受關注的程度,只要一有動作,立刻就會被發現然後刨根究底的。我們好不容易開始掌握了主動。”
格策只能再一次點頭。
“別擔心,馬裏奧。”拉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頒獎禮結束之後,我會安排你和托馬斯見面,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讨論這件事。”
拉姆朝他微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走到門口,他又補充了一句:“也許你得和馬爾科保持些距離。”
“我明白。”
拉姆點點頭出了門。
格策轉過身看了看窗戶,最後還是打消了将它們打開的念頭。
也許是下過雪的緣故,窗戶上凝結着許多白色的冰晶,就像他意識中那些翻湧着的浪花的顏色。
他努力地透過這些冰晶看了看外面。
你說得對,馬裏奧。格策在心裏對另一個自己說。
天就快亮了。
第 6 章
“最佳男主演獲得者是……馬裏奧·格策,《這條路》!”
掌聲,歡呼聲。
格策一邊努力控制着略微發抖的身體使它以一種自然的狀态前進——而不是走着走着就會摔倒——一邊在心裏默默遺憾另一個馬裏奧沒法親自拿到這座沉甸甸的獎杯。
他把銀色的小熊握在手裏,感謝了所有拉姆給他的單子上面寫着的名字,然後等着全場安靜下來。
“我想特別感謝一個人。”他說,“事實上這個獎杯應該頒給他而不是我。在我最黑暗的日子裏,最消沉、最絕望的時候,是他給予了我慷慨的鼓勵。是他用無與倫比的冷靜和理智,将我從慌亂與迷茫之中拉了出來,也是他的慷慨和包容讓我放下愧疚的包袱,以一種相對輕松的姿态面對生活。現在我站在這裏,不再畏懼言語的力量站在這裏,将這座獎杯獻給他,因為這是他應得的榮譽。如果在結束之前我只能再說一句話的話,那麽我要說——天亮了。”
“格策先生,請問您在頒獎禮上的致辭是什麽意思?”
“有消息說您去年三月的片場事故是人為導致,您對此是否知情?”
“格策先生……”
格策并沒有回答這些等在門口的記者的提問,在拉姆的陪伴下坐進了車子。在車門關上的一瞬間,那些執着的記者還在不停地拍打車門希望格策能夠再次露面講上幾句。
而就在幾個月前,這些人中的大部分還在費盡心思地翻遍他的所有歷史,企圖找到證據證明馬裏奧·格策是個不可一世的自大狂。
車子開出了一段距離之後,周圍終于安靜下來。格策摘下墨鏡,揉了揉眼睛,覺得疲憊如潮水般湧來。
“我得承認你那番話說的很有水平。”拉姆評價道。
格策嘆了口氣:“那些都是我真正想說的話。”
“還有,我要謝謝你,”拉姆說,“也許由我來說有點奇怪,不過還是謝謝你幫他拿到了銀熊獎。這對他以後的事業也非常有幫助。”
“這是我欠他的。”
拉姆搖了搖頭,認真地說:“別這麽想,你們兩個誰也不欠誰的。你過來是個意料之外的事件。”
格策沒有接話。
“別對自己過分苛責,看看這個。”拉姆遞過來一份報紙。
“焦點娛樂?”
“看第二版。”
格策翻到第二版,發現一個醒目的大标題——《被冤枉的馬裏奧·格策?》
“這是……”格策倒吸了一口涼氣。
“本報訊,馬裏奧·格策去年三月在片場受傷,片方稱其以傷病為借口消極怠工耽誤拍攝進度。事實上,據知情人士透露,格策在事故中頭部受重傷,且出院後仍有較為嚴重的階段性失憶,導致無法正常生活,該人士稱曾聽見格策親口承認失憶一事。若格策受傷情況屬實,則片方對此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且五月的換角風波也應重新審視……”
“我沒和其他人提起過失憶這件事!”格策驚訝地說,“除了家人和你,就只和馬爾科……哦,還有那天去酒吧……但是不可能是盧卡斯!他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波多爾斯基。”拉姆幹脆地說,“是Historie的一位侍應生,那天剛好聽到了你們的談話。顯然他認出了你,不過他似乎沒有學會什麽時候應該閉嘴。”
“我沒有料到會有人偷聽,酒吧裏人聲鼎沸的。”格策懊惱地說。
“嘈雜的地方未必就适合談話,尤其對于你和馬爾科這種有一定知名度的人來說。”拉姆說,“不過往好的方面看,這篇報道對我們非常有利。”
拉姆從格策手中把報紙接過去,又說:“他們很可能幾個月前就拿到了消息,但是一直等到了現在。聰明的選擇。”
格策覺得頭有些疼:“我們還要在這件事上糾結?”
拉姆揚起了眉毛:“當然,如果我們不采取行動的話對方就會将優勢奪走,你還想再經歷一次?”
“一次已經夠了。”格策板着臉說。
“我想也是。”拉姆點點頭,“另外,我已經聯系了托馬斯。今天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回慕尼黑。”
拉姆堅持只送他到樓下,說是穆勒特意叮囑過的,貌似是要介紹他認識什麽人。而且拉姆也表示,按照他的說法——“我沒有必要對這件事知道的太多”。格策沒辦法,只好把帽子拉低一點,然後自己走進醫院。
路過二樓走廊的時候,格策忍住了想去西邊那幾間房間看一看的沖動——門口的監控顯然不是鬧着玩兒的——然後他來到穆勒的診室門口。
格策敲了敲門。門很快開了,穆勒的笑臉出現在門後:“啊,格策先生,快請進。”
格策走進屋子,發現診室從他上次離開之後并沒有太大變化。那臺他懷疑是專門用來催眠的頭盔似的機器仍然放在一張單人病床上,機器上面的管子連着旁邊的一個顯示屏,而顯示屏前面現在坐了一個人。
一個高大的,有着明顯日耳曼血統的男人。發現格策的到來,男人站起身來,然後格策忽然發現他知道面前站着的是誰了,這也是一個他在以前的世界無比熟悉的人。
穆勒滿臉笑容地介紹道:“格策先生,請務必認識一下這一位——曼努埃爾·諾伊爾,德國腦科學界的天才科學家。”
聽到“科學家”三個字,格策有些敬畏地伸出手:“馬裏奧·格策,你可以直接叫我馬裏奧。很高興認識你。”
諾伊爾面無表情地伸手握了握:“叫我曼努就好。”
格策把手收回來,并且在心裏把對“科學家”的敬畏又調高了一個檔次。
“曼努,上次我已經和你大概說過了格策先生的情況,”穆勒絲毫不介意諾伊爾的面部表情,仍然笑着說,“簡單來說就是,他并不是我們認為的傳統意義上的雙重人格,按照格策先生和另一個自稱是馬裏奧·格策的人格的話來說,是格策先生從另一個世界‘穿越’到了這個身體上。”
雖然笑容還是一樣親切,但是這裏的托馬斯·穆勒說話言簡意赅的風格仍然讓人感到意外。格策心想,如果是之前他熟悉的那位托馬斯,開場白不說上十分鐘是無法停下來的。
“托馬斯?”格策出聲說,“你可以直接叫我馬裏奧的。”
“謝謝,”穆勒朝他微笑了一下,“那麽馬裏奧,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