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三合一 (1)
關于四合院裏那些霸道租戶, 杜若歌說他有辦法,沈蘭确定不會影響他的前程,就放手讓他去弄。
她已經沒精力去管新買的房子, 他們租的鋪子已經裝修完。
沈蘭因為完成了賣布鞋的任務, 拿到了縫紉機票,系統答應她的京市布票,也送到了她的手中。他們買來了縫紉機, 又去買了不少布,京市的布料不管是從面料、還是從花色, 或者是質量, 明顯都要比季城市那邊更好。
沈蘭足足選了一個小時,直接把系統給的一百張布料花光了。她一次買這麽多,供銷社也沒人給她送, 還是杜若歌借了一輛吉普車, 自己拉回去的。
至于貨架, 早在他們開始裝修的時候, 杜爺爺就找了人幫忙做。貨架的款式是杜若歌定的,又親自畫了圖。
看到幾乎要把閣樓堆滿的各種布料,杜若歌主動包攬了雜事,讓沈蘭得以安心趕貨,他計算着:“床品四件套得十套, 海魂衫男女款五個尺碼各一件……”
沈蘭挑眉:“杜若歌, 我怎麽覺得, 你這是要把我留下?”
這麽大一個店, 她做起來哪有賣起來快, 貨賣完了她就做, 那她就永遠留在京市了。
被發現了, 杜若歌嘿嘿笑,“沈蘭,你不覺得,其實京市也不錯,而且我還在這裏。”
沈蘭翻了個白覺眼,“你是在京市不錯,不過你天天在部隊……”
雖然可以一起呼吸京市的空氣,沈蘭卻是見不着杜若歌的。
杜若歌繼而道:“你可以住我爸媽那裏。我們就能天天見面。”
以杜爸爸級別,房子就在部隊裏。那樣想見面,也比較方面。
想到要跟鄭豔紅住一起,過雞飛狗跳的日子,沈蘭抖了抖,“還是別了吧,我跟阿姨,關系還沒到那一步。”
不過沈蘭她還真不能馬上離開,鋪子裝好了,店子還沒開起來。
她給大福大隊那邊打了電話,請顧景俞幫她把家裏現有的布鞋、兒童的床品四件套都發過來,大人用的床品四件套,也發一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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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過大福大隊要送來的貨品,沈蘭先是做了幾套床品四件套,繼而她又做了幾件不同顏色的海魂衫,用衣架挂起來。
等到沈蘭把海魂衫做好,杜若歌已經不得不去部隊報到。
沈蘭讓他放心去,她會請店員。
公告貼出去,李老找上門,說他正閑着,問沈蘭他行不行。
沈蘭哭笑不得,“李爺爺,您就饒了我吧,我這小店,哪裏容得下您這尊大佛。”
她知道李老下鄉前,是有正式工作的,職位還不低,現在回城,肯定得恢複工作,她哪裏敢請。
李老還不放棄,“可是,小沈呀,你李爺爺我,現在也沒工作呢!我要求也不高,供我吃,供我住就行,工資不給也行。”
沈蘭拿他沒辦法,正好杜爺爺過來,就請杜爺爺幫她把人勸走。
杜爺爺:“老李,我正要去找你,你的工作已經恢複了,快回單位上班去!別在我孫媳婦的店子添亂!”
李老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杜爺爺把李老趕走,自己卻留了一下來,美其名曰:幫大孫子照顧孫媳婦。
沈蘭少了哪種線,自己還沒出門,杜爺爺就表示他來跑腿。
沈蘭忙得沒空做飯,杜爺爺就給她送飯。
等到顧景俞又發了一千雙布鞋,十五套大人的床品,二十套兒童的床品過來。杜爺爺主動擺貨,讓沈蘭坐縫紉機趕貨。
杜爺爺還趁空閑時間,用沈蘭做衣服剩下的碎布條,做了個拖把,有了拖把,他把店裏的衛生也包了。
沈蘭特意請教了杜爺爺,拖把怎麽紮,她大福大隊那邊,還有許多碎布條無處用呢。
杜爺爺很耐心地給她講解。
等到杜爺爺花了一天時間把貨擺好,沈蘭又趕出幾條褲子,勉強算是貨品齊全了。
十月十八,晴,他們在門口放了一挂十八響,正式開張了。
店子就在暖瓶廠大門口,鞭炮一響,很多暖瓶廠的工人都好奇。
布鞋有老顧客,是賣得最快的。
到了中午,暖瓶廠的工人們中午休息,很多人不急着吃飯,而是拐出門,來看看門口開了家什麽店,他們有固定工資,不差錢,看到沈蘭家的布鞋款式好看,穿起來又舒适,都很願意買雙來穿。
沈蘭提前兌好了零錢,放在門品的收銀臺,不忙的時候,就杜爺爺招呼顧客,人多的時候,她才會搭把手。
沈蘭今天做的,是四件套,顧客看到她做四件套,很多都會好奇地問是什麽。
沈蘭很耐心地講解,又拿出成品給大家看。
看到每次清洗不用手縫就可以直接用的被套,大家都很感興趣,你要一套我要一套,沈蘭趁機介紹了兒童被套。
相比于大人的被套,兒童被套做起來顯然更費時間,與在大福大隊那邊不同,沈蘭把兒童的四件套反而訂價高一些。
即使是沈蘭提高了價格,也擋不住想買的人,二十套兒章被套,第一天就賣出了五套。
沈蘭直呼賣太快,她現在漲價還來不來得及?
兒童被套要的碎布多,要花的時間也多,她是完全沒空做,只能等大福大隊寄過來。
可是剩下的十五套,還能堅持幾天呢?
沈蘭很快就顧不上擔心了,杜爺爺給他帶來了消息:要恢複高考了。
杜爺爺提醒沈蘭:“小沈呀,你要不要再去讀個初中,到時讀高中,考大學?”
沈蘭眨了眨眼:“爺爺,我在家一直有自學。然後今年杜若歌也有輔導我。杜若歌說了,我現在的水平,大概是高二水平。今年是來不及了,我想明年參加高考。”
杜爺爺驚呆了,“孫媳婦,好樣的!那店子還是請人吧,別耽誤你學習。”
杜爺爺給沈蘭推薦了一個人,對方也是他們一個部隊大院的。
對方叫唐琴,父親已經過世,家裏弟妹還小,全靠大院裏的鄰居們照顧。原本可以讓她進部隊,但是她早年摔了腿,走路有點跛,雖然不影響行走,進部隊卻是不可能。
杜爺爺把唐琴帶來給沈蘭看,沈蘭看她做事挺麻利的,讓她先試用一天。
唐琴沒讓她失望,不僅看好店,有空的時候還主動幫她打下手。
沈蘭跟她談工錢,給了她兩種選擇,一種是每月二十元,另一種是每月十元,然後店裏每賣出一百元的東西,就可以提兩元。
唐琴現在急缺錢,不敢擔風險,選擇了固定工錢。
有了唐琴看店,沈蘭就想着回大福大隊了。她出來已經十多天,楚師傅的繡片還在她手上。
回去前,沈蘭花一天的時間,逛了京市各大書店,把能用到的參考書,每種買了兩本,試卷也是各兩套。
背包裝滿了,她只好抱在手上。
回到店子,看到鄭豔紅過來了。
鄭豔紅看到沈蘭抱着書,哼了哼:“怎麽,小沈,聽小歌他爺爺說你要參加高考,難不成你不是開玩笑的?”
沈蘭難得的嚴肅,“鄭阿姨,對于高考,我是認真的。”
鄭豔紅是知道她只有小學文憑的,十分不以為意,“小沈,若是你真能考上大學,我就承認你這個兒媳婦!”
沈蘭淡然一笑,“鄭阿姨,我過兩天要回大福大隊了,等考上了大學,再來京市。”
鄭豔紅的表情凍住:“要離開?回你的大福大隊?”
唐琴很忐忑地看過來,這份工作目前她很滿意,可是老板要離開,她是不是也得失業了?
看到鄭豔紅和唐琴的模樣,沈蘭莞爾,“只是暫時回去,明年考上大學後,就會過來。”
唐琴不知道沈蘭的文化,聞言松了口氣,繼續招呼顧客去了。
鄭豔紅卻不能不當回事,讓一個只有小學文憑的人參加高考,考上的概率是多少?
“那……要是你一直考不上呢?”
沈蘭有吃吃得笑:“考不上,那阿姨不是更應該開心了?”
鄭豔紅冷了臉,生氣地離開。
沈蘭這才跟唐琴解釋,她只是去鄉下幾個月,到時會回來,她不在期間,男老板會時不時過來,讓她看好店。
唐琴很迷茫,男老板?
她一直以為沈蘭沒結婚。
看唐琴的樣子傻傻的,沈蘭被逗樂了,“我對象叫杜若歌,跟你一個院子的,你應該認識吧?”
杜若歌,唐琴是知道的。
以前的杜若歌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不過自從他落了次水,就從天上的月亮變成了地上雜草。
嫁給了杜若歌那個病殼子,聽說他現在還脾氣不好,唐琴有些同情地看着沈蘭。
當天要關店的時候,杜若歌突然出現,唐琴硬是沒認出來。
“這位男同志,我們要關門了!”唐琴很抱歉地對面前的男同志說。
杜若歌開懷大筆:“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找老板娘。”
唐琴才讪讪地收回擋住對方的手,“老板娘,有人找!”
沈蘭出來,看到是杜若歌,噗嗤笑了,“唐琴,他就是杜若歌,你不認識了?”
沈蘭又問杜若歌,“這是你大院的小夥伴,唐琴,不認識了?”
杜若歌看了看唐琴,滿臉問號。這個名字他似乎聽過,卻是想不起是誰了。
唐琴看着杜若歌,也是一臉的不相信,“我聽說,杜若歌落了水,身體弱……瞧你的樣子,好像還不錯?”
這是一對碰面不相識的小夥伴。
沈蘭拉過杜若歌,“身體弱,那是多久前的老皇歷!他身體在鄉下的時候早養好了。唐琴,等我回鄉下後,店子裏主要就交給你負責。你既是店長,也是店員,你每天記好賬,杜若歌他過幾天會來看看,有什麽問題,就找他。還有杜爺爺,有空也會過來。”
唐琴沒想到只是做個店員,一下子被委以重任,又感受到沈蘭的信任,這個年代的使命讓她充滿鬥志:“老板娘,您放心,我一定會看好店,記好賬,等您回來。”
這實誠孩子,沈蘭被她一口一個“您”逗笑了,“行行行,那你先下班吧。”
杜若歌幾天沒回,再回來發現沈蘭已經準備回家。不過他知道沈蘭的性子,決定好的事,別人勸是沒有用的。正好,他現在部隊也确實忙。
杜若歌搓着手,十月的京市,已經很冷了:“準備什麽時候走?”
沈蘭擡眼,“後天傍晚的火車。”
杜若歌轉身又往外走:“那等等我,我先去請兩天假。”
杜若歌請好假再回來,已經是深夜。原本是請不了假的,作為新兵蛋子,杜若歌每天的訓練任務很重。不過連長考慮到小夫妻分別在即,特意準了兩天假。
杜若歌帶沈蘭去玩了一整天,吃了一些北京才有的吃食,又買了北京的特産讓她帶回去。
他們在外面玩的時候,唐琴就兢兢業業地守着店。一天下來,收入将近百元,唐琴一筆筆地記好了賬。
沈蘭留唐琴下來談了一番話,以後她不在京市,唐琴的任務更重,除了要看好店,隔幾天還會要接一次貨,接到貨又要整理上架,沈蘭主動給她把工錢漲了五塊,并說好了,幹得好,還會有獎金。
讓沈蘭沒想到的是,她要回鄉下的那天,顧景俞的爸媽,顧團長和妻子找上門。
同樣是大院的,杜若歌的爸爸杜清宴作為參謀長,像個文弱書生,顧團長卻長卻是五大膀粗的,說起話來十分哄亮,“你就是小沈蘭?怎麽來了京市也不去找顧叔叔顧阿姨,若不是景俞那小孩子來信說你随小歌來了京市,我們都不知情。”
顧團長的妻子白了他一眼,“瞧瞧你,吓到孩子了。”
她溫溫柔柔地拉過沈蘭的手,“沈蘭,我是顧景俞的媽媽,我和景俞他爸,就是隔得遠,照顧不到你,現在你來了京市,正好,不如搬到我家住?”
顧團長哼了哼,“小沈蘭現在是杜家的人了。”
顧團長的妻子讪笑,“瞧我,我們也不好跟杜參謀長家搶人,沈蘭,你現在可有什麽短缺的?或者有什麽為難的,告訴我們,我們一定給你想辦法!你先安定下來,到時我們想辦法,給你安排個正式工作。”
沈蘭尴尬:“顧叔叔,顧阿姨,我明天就要回大福大隊了。”
顧團長夫妻面面相觑,妻子:“這麽突然?”
顧團長:“不行不行!怎麽也得去顧叔叔家住幾天再走。怎麽這麽急着走?是不是杜家欺負你了?”
眼看顧團長一副要找杜家幹架的架式,旁觀的杜若歌摸摸鼻子,“顧叔叔,您誤會了,雖然沈蘭與我媽有些小不合諧,但是沈蘭回去,是來之前就計劃好的。”
沈蘭也點頭,“是啊,顧叔叔,我要回去,好好複習,明年參加高考。等到明年,我又要來京市了。到時再去叨擾顧叔叔和阿姨一番,到時您二位可不能嫉嫌我煩。”
“不行不行,沈蘭你怎麽就要走?”
杜爺爺也沖了進來,他說着就要敲杜若歌的頭,“是不是你小子惹沈蘭不高興了,好好的怎麽就要走?再說,沈蘭你走了,店鋪誰來管?”
沈蘭好笑的扯住杜爺爺,“爺爺,不關杜若歌的事,是我自己要走的。”
杜爺爺立即吹胡子瞪眼睛,“不關他的事?那關他媽的事?”
沈蘭好笑,“不是的,是我自己想參加高考。”
看到沈蘭再次提到高考,顧團長脫口而出,“參加高考,你是認真的?”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顧團長有些小尴尬,“小沈蘭,不是做叔叔的瞧不起你,你讀書少,也不是你的問題,只是咱能慢慢來嗎?要不叔叔在京市幫你找個初中,你先從初中念起。”
顧團長的妻子也很贊成,“對,老顧說得有理,小沈蘭你先讀完初中,咱一步步來。你放心,就算你不工作,不賺錢,讀到三十歲,我和你顧叔叔也可以養着你。”
杜老爺子立即瞪着顧團長:“說什麽呢。沈蘭是我孫媳婦,為什麽要你們姓顧的養?”
顧團長妻子出來打和場,“杜老爺子,沈蘭是您孫媳婦沒錯,不過我們也一直把她當女兒來着,沈蘭有什麽需要,我們顧家肯定也要出一份力的。”
眼看要争起來,沈蘭大聲:“停一下,我都已經是結了婚的人了,不用誰養。而且我也不用從初中讀起,我有把握,明年參加高考一定能考中。”
如果不是擔心太引人注目,沈蘭原本是想參加一個多月以後的冬季高考的。
顧團長:“可是……,萬一,我是說萬一,考不上呢?”
沈蘭知道,顧叔叔這是對她沒信心,她只好朝杜若歌使眼色。
杜若歌咳了咳:“顧叔叔,你放心,只要考試公平,不存在沈蘭考不上。沈蘭早幾年就在自學,今年起,我也在幫她輔導,對于她的水平,我心中有數。你對我的學習有信心吧,我跟你們說,沈蘭的成績,比我不會差。”
杜若歌這麽一說,幾人都是驚訝地看着沈蘭。
他們先入為主,以為沈蘭小學畢業,肯定沒啥文化,卻沒想到,她早就開始自學,并且成績還不差。
杜若歌的成績,大院的大家都是有數的,那是遙遙領先的存在。
沈蘭的成績跟杜若歌差不多,雖然有可能杜若歌情人眼中出西施的加分,但是至少還過得去吧。
幾人放了心,又紛紛問,沈蘭要不要來京市高考。
她已經嫁給了杜若歌,戶口是可以遷過來的。她留在京市,大家也好照應。
再說,沈蘭想考京市的大學,留在京市參考,可比去潇湘省參考,容易得多。
只是沈蘭并不在意,她對自己的成績有信心,不管是在潇湘省,還是在京市考,她都有把握考上。而且她在大福大隊的縫紉鋪,也容不得她這樣一走了之。
她向來是個有責任的人。
沈蘭把大福大隊的縫紉鋪一說,幾位長輩也表示理解,畢竟這是大福大隊的人照應沈蘭,才讓她管了縫紉鋪,沈蘭投桃報李,确實不應該就這樣走人。
顧團長的妻子問明沈蘭的上車時間,當即拉着顧團長走了,她說有些東西要給沈蘭,她回去拿。
杜爺爺卻是不肯走,“孫媳婦,你回大福大隊,要呆幾個月呀?你一個女同志回去,我們怎麽放心,小歌他沒空,要不讓爺爺送你回去?”
沈蘭:“等到明年的高考成績出來,我就會回來了。爺爺,不用您送,我自己能回去。我還想爺爺多幫我看着店子呢!”
杜爺爺:“說到店子,你回去了,店子怎麽辦?”
沈蘭:“謝謝爺爺推薦的唐琴,她是個靠譜的女同志,店鋪就交給她管理,我隔幾天會發一批貨過來,平時杜若歌有空也會來看看,然後也麻煩爺爺照看一二!”
對于沈蘭的不見外,杜爺爺反而高興,“沒問題,爺爺一定幫你守好店子。”
有了杜爺爺的看顧,沈蘭也放心地離開。
杜爺爺沒送沈蘭去火車站,說是怕離別,他拿出個鐵罐子,硬塞給沈蘭,說是給孫媳婦的見面禮。
沈蘭看向杜若歌,杜若歌解釋,“是一些票,爺爺回來後,給爺爺的補償。爺爺說他現在每月花的就夠用,這些給你。”
想起杜若歌第一次送給他的鐵罐子,沈蘭展顏,杜家的男人,難道都喜歡用鐵罐子裝財物?
想起再過幾年,各種票就要作廢,沈蘭還真怕老爺子留成了廢紙,就開心地接過,“那我謝謝爺爺啦。”
去而複返的顧團長夫婦很快也來了,他們帶來了肉幹,一些路上适合吃的幹糧,然後還有各種票。顧團長的妻子還拿出一件大紅色的羊絨衣,“沈蘭,這是阿姨給你買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原本是想你結婚的時候送你的,結果你說結就結了,等我們得到消息,你都結完了。”
這種款式的羊絨大衣,就是在京市也不多見,沈蘭原本想推遲,顧團長的妻子眼裏卻已經有了淚花,“沈蘭,這麽多年,一直留你在大福大隊,你來京市,我們也沒能好好照顧你。你帶上這件衣服,也讓我們心裏好受點。”
這……
簡直是道理綁架,偏偏沈蘭說不出反對的話,她知道顧團長夫妻一直是把她當親女兒看的,甚至可以說,對她比對顧景俞這個親兒子還好。
“顧叔叔、阿姨,謝謝你們。”
沈蘭的聲音也有些哽咽,她有些後悔,沒有早些去拜訪顧團長夫妻。
“叔叔、阿姨,有什麽需要帶給顧景俞的嗎?”
顧團長夫妻都有些瞪眼,似乎忘了,沈蘭要回去的地方,他們的兒子正在那裏。
顧團長口袋掏了掏,摸出一張糧票,“要不,你把這張糧票帶給景俞。”
顧團長的妻子一把奪過,“老顧,這張糧票是京市的,不是全國通用的,給了景俞,他拿着也沒用,別給弄丢了。”
顧團長更尴尬了,“那,小沈蘭,你幫我帶一句話吧。讓那小子好好照顧你,別急着回來。”
沈蘭噗嗤一笑,“顧叔叔,您就別逗顧景俞了,他現在就盼着回來,盼着進部隊!我要是這樣傳話,他不得跟我急?”
一句話,把大家逗樂了。
顧團長夫妻非要送她去火車站,顧團長是開了車過來的,他們一起坐上了吉普車,到火車站的時候,卻看到杜清宴和鄭豔紅已經在等着了。
杜清宴塞給沈蘭一個鐵罐子,說是給沈蘭的見面禮。
又是鐵罐子,這次不用問杜若歌,沈蘭也能猜到裏面是什麽。她也沒推遲,禮貌道謝後收下。
鄭豔紅紅着眼,“小沈,雖然我不想承認你是我媳婦,不過畢竟你已經嫁給了我家小歌,一路上小心。這一小包,是給你路上吃的,其餘的,給你回去用的。”
沈蘭接過,只覺得手一沉。
杜清宴立即瞪自己兒子,“若歌,沒看到小沈提不動,還不幫忙提着。”
已經拎了四個大袋子的杜若歌……
兒媳婦是自家的,兒子是撿的吧!
好在杜若歌現在身體健康了,他從沈蘭手上搶過編織袋,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不由低低跟沈蘭道:“沈蘭,你看出來了吧,我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當初我下鄉,可沒有這待遇。”
沈蘭是見過杜若歌下鄉時的行李的,除了被子,沒帶多少東西,她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朝鄭豔紅道,“謝謝您,媽!”
對于沈蘭不講武德,突然叫媽,鄭豔紅傻眼了,糯動着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一旁顧團長的妻子卻是羨慕壞了,“老鄭?你這是高興傻了?你兒媳婦叫你呢!也不知道我家那傻小子,什麽時候能找到對象。”
沈蘭挑眉,決定出賣顧景俞,“阿姨,顧景俞沒跟你說麽,他已經在跟人處對象了,是個俊俏又能幹的女同志。”
顧團長的妻子還想詳問,顧團長卻已經提醒她,“火車要來了,快進站吧。”
顧團長的妻子只好說:“沈蘭,等到了家,記得給阿姨寫信,順便跟阿姨講講顧景俞的對象!”
雖然男孩子糙養,但是兒子談了對象,他們還是很關心的。
沈蘭答應。
“到站了,季城市站到了,帶好各自的行李。”
沈蘭到季城市是上午,幸好下午有去縣城的車。
沈蘭先去了楚師傅的店子,楚師傅要的繡片,沈蘭已經忙裏偷閑,幫他繡完了,并且因為京市的線顏色更多,繡出來的成品比之前的更豔麗。
楚師傅對這個弟子更是滿意,問沈蘭要不要留在市裏,方便他親自指導。
沈蘭苦笑,“師父,我當初離開大福大隊,并沒有想到會離開這麽久,隊上的縫紉鋪交給我打理,我就這樣不聲不響走了半個月,現在再不回去,社員們會對我有意見的。”
楚師傅也是個負責的人,聞言不再提讓她留下。
沈蘭安慰對方,“師父,等我空了,就來市裏找您,非得多呆幾天讓我不耐煩為止。”
楚師傅被她逗笑了。沈蘭又拿出了給楚師傅帶的特産,還有一條煙,“師父,您嘗嘗這個煙,從京市買的,說是好煙。抽好一點的煙,對身體好!”
高檔的包裝,一看就不便宜,而且季城市這邊根本買不到。新認的徒弟這麽有孝心,楚師傅笑吟吟地接過煙,楚師傅的煙瘾并不大,裁縫鋪也不可能抽煙,他只是每天飯後,抽一根而已。
看到沈蘭回來,雪梅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雖然她的水平,已經是學徒中最好的,但是跟沈蘭比起來,還是有差距的,但是很多四件套又不能等,沈蘭在京市開的鋪子,也需要貨,她只好自己上。
“沈蘭你終于回來了,四件套還是交給你了,我還是繼續做兒童被套吧。”
沈蘭:“你再堅持兩天,讓我好好睡一覺。”
火車上不是人呆的,特別是這次杜若歌沒跟她一起,就算是晚上睡覺,她也不敢睡踏實,怕東西被人順走了。
她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期間陳雪娥、李娥等人輪流叫她吃飯,都沒能把她叫醒。
看到沈蘭醒來,李娥咧着嘴笑,“沈蘭,你再不醒來,我們準都準備請赤腳大夫了!”
沈蘭愕然。
陳雪梅解釋說,“你以前沒這麽睡過,我們有些擔心,怕火車上有人給你吃食裏面放了什麽東西。”
沈蘭哈哈大笑,“沒,我只是有點累。”
她不由佩服起陳雪梅他們,他們當初來大福大隊,可是第二天就開始上工了。
得知沈蘭醒來,林嬸很快找上門。
她之前已經來過兩趟,沈蘭一直在睡覺。
林嬸吃吃得笑,“沈蘭你總算醒了。這都火燒眉毛,你還睡得着。”
沈蘭把林嬸讓進來,“嬸子,什麽事火燒眉毛,您給我說說。”
林嬸找沈安,是為了布鞋的事,眼看京市那邊已經運走了兩千雙布鞋,也不知道有沒有賣出去,林嬸很不安。
“沈蘭,布鞋賣得怎麽樣了?我們是不是該停了,先等運去的賣完先?萬一賣不完,你不得虧慘!你照顧我們,讓我們跟着做事,我們可不能坑你!”
原來為這事。
沈蘭知道林嬸是好意,不過也太小看她了。
沈蘭也沒瞞着,“嬸子,你猜我拉到京市的布鞋,還剩多少雙?”
林嬸看沈蘭心情不錯,就大膽的猜:“剩一千八百雙?不,沒這麽快,一千九百雙?”
沈蘭大笑,“嬸子,您可太小看京市人了。我跟您說,我去擺地攤,第一天就差不多賣了一百雙,第二天就賣了兩百雙,我就擺了三天地攤,怕都賣完了,店子就沒貨賣了。對了,林嬸,我在京市開了個店子,我離開前,店裏的布鞋還剩五百雙不到了。”
林嬸為京市人的購買力驚到了,要知道,鎮上供銷社也是有布鞋賣的,不過一天也就能賣出去幾雙,一天上百雙,那是什麽概念?
林嬸張大了嘴,繼而眉開眼笑起來。
沈蘭繼續說,“林嬸,我正要找您。您看你那裏還有多少雙鞋底,都拿過來,我明天給送去給我姑姑,得早點做好,京市那邊眼看着又要斷貨了。”
林嬸答應着,風風火火要回家去,沈蘭又叫住了她,“林嬸,還有一件事,以後每個月的鞋底翻倍做,不,四部做,人不夠的話,你看看我們大隊還有哪些嬸子能做的,多叫些人,若還是不夠,可以找相鄰大隊的,或者您娘家那邊的。這事我可交您負責了。”
林嬸眼睛都亮了,之前是每個月五百雙左右,現在每個月做兩千雙。多出來一千五百雙,正好最近很多相熟的人,都來問還有沒有活,也想接點活在家做。
送走林嬸,沈蘭又安排顧景俞幫她去做買點碎布,不能因為缺了碎布,耽誤林嬸她們的速度。
姑姑沈安蓮也上門了,她與林嬸有同樣的擔心,來問沈蘭,布鞋要不要暫停。
雖然她做布鞋,能為自己家帶來一份不菲的收入,但是她又擔心沈蘭萬一賣不出去。
沈安蓮還算了一下賬,一雙布鞋,買布要錢,鞋底要九毛八,鞋面還要工錢,拉到京市也要錢,一雙布鞋就算賣兩塊,也幾乎賺不到錢。
“沈蘭,你到底圖個啥?”
沈蘭告訴姑姑,“姑姑,如果我說,我拉去京市的布鞋賣得差不多了,您信不信?我離開京市的時候,已經只剩不到五百雙布鞋了。我把布鞋拉到京市,價格不可能還是兩塊,買三雙以上,才是三塊八一雙,買一雙的,要四塊,不還價!”
沈蘭說得眉飛色舞,沈安蓮的心也放下來,“這麽貴?那我就放心了!不行,我得趕緊找林嬸子拿鞋底,趕緊回去做鞋子了。對了,沈蘭,你這裏還有做鞋的黑絨布沒,給我拿點。”
沈蘭早就準備好了,不止有黑絨布,還有其它顏色的絨布,給小孩子的布鞋用的,同時,還有沈蘭從京市帶回來的各種顏色的線。
沈蘭讓沈安蓮分一部分活出去,自己別太累着了。
沈安蓮表示她明白,分點活出去,不僅自己可以輕松點,也利于團結。要知道,他們大隊很多人看她天天有活做,已經有不少人在打聽,聽到沒有多的活,已經有人在說酸話。
沈安蓮走後,沈蘭又請顧景俞去接貨,系統給她的布票,她全買了各種花色的布料,都是鎮上、甚至整個季城市買不到的。
沒用完的布料,沈蘭都發過來了。讓顧景俞去取的,正是這些布料。
沈蘭總算是有空整理自己帶回來的四大袋。
四個袋子,有半袋子已經拿給了楚師傅,不過楚師傅又給了她不少繡布,是要繡花的。
剩下的袋子,主要是她自己買的,或者是長輩們送她的東西。
她先把自己幫大家帶的禮物和書籍整理好,分好類,又打開杜爺爺送的鐵罐子。
果真如杜若歌所說,杜爺爺的鐵罐子,就是各種票券,沈蘭看了看,還真不少,就連布票,也有十幾張,糧票有五百多斤,已經換成了全國通用的糧票。
沈蘭再看杜清宴全的鐵罐子,也是各種票券,與杜爺爺的差不多。
沈蘭的心裏暖暖的。
她打開顧團長夫妻送她的大袋子,光肉幹就有十來斤,也不知道攢了多久的肉票。要知道,幾斤新鮮肉,才能做成一斤肉幹,就算是團長,也不是天天有肉票的。
這些都是夫妻倆省吃儉用省下的。
剩下的袋子,她婆婆鄭豔紅給的,也是最沉的一個。
沈蘭打開一看,光是衛生紙,就給她準備了三刀,然後還有十來張衛生紙票。
此外,還有護膚品雪花膏之類的,剩下的大部分是各種吃食,麥乳精就有五罐子,桃酥、管子糖、油炸果子等若幹包、還有兩只金筆,裁好的白紙若幹,紅色的塑料殼筆記本好幾本,裏面寫着:祝沈蘭金榜題名。
字很秀麗,明顯是鄭豔紅寫的。
果然如杜若歌說的,刀子嘴,豆腐心
沈蘭松了一口氣,雖然她并不怕事,但是婆婆不是個惡婆婆,顯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眼看到了吃晚飯時間,沈蘭拿了點肉幹出來,切成片,也算一道葷菜,又炒了兩個小菜,煮了白米飯。
等到大家回來,就開始吃飯。
沈蘭看到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