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傷離別
沈蘭開門見山：“我想讓你回城！”
杜若歌其實早就有感覺, 也沒有很意外，他沒有試圖說服沈蘭，而是說, “要是我走了, 三輪車誰來組？你的試卷誰來抄？還有，我說要讓你做萬元戶的，要靠部隊的工資做萬元戶, 不知道要多少年呢！”
沈蘭被他說哭了，捶着他的肩, “你別說這些, 等下我更加舍不得了。”
她捧着杜若歌的臉，閉上眼親了上去。
什麽都不用說了，一切盡在不言中。那一夜, 外面的天格外黑, 房間裏燭影搖曳, 格外地暖。
隔日一大早, 杜若歌問沈蘭自己怎麽打算的。
沈蘭摸摸鼻子，“我還是按原計劃呗。”
杜若歌又問，“那你想好考哪裏的大學嗎？”
沈蘭：“應該是京市吧，你歡迎嗎？”
杜若歌摸着她的頭，“那行, 等你考上了, 到時我來接你。”
就這樣, 一錘定音, 只是說要回去, 并不是那麽快的。杜若歌給家裏打了電話, 告訴家裏答應回去, 讓家裏動用關系把他調回去。
因為不滿顧景俞背被他找沈蘭，杜若歌使了個壞心眼，并沒有告訴顧景俞。
等到顧景俞兩天後得知杜若歌要回去，氣得飯也沒吃，借了李娥的單車去了趟鎮上，他急着給家裏打電話。
得知顧景俞要回去，梁婉急了，她也吃不下飯。她人還沒追到呢，顧景俞能回去，她卻回不去。
當時她來大福大隊，就跟家裏約法三章，要麽不過來，過來就得幹滿三年，現在才幾個月呢。
梁婉開始使壞心眼，她重金送禮給大隊長、支書，讓他們扣着顧景俞的檔案。只要胡大隊長和謝支書不同意，顧景俞就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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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支書已經被邊緣化，很久沒人找他辦事了，更何況是送這麽重的禮：一條香煙，兩斤紅糖，還有若幹斤糧食，以及幾張票，都是好東西。
不過謝支書也沒把話說死，“梁知青，我是沒有意見，關鍵看老胡，我看老胡和沈蘭、顧知青、杜知青他們的關系都挺好的，你要把顧知青留下，他同不同意？”
果然，梁婉找到胡大隊長，胡大隊長并沒有同意：“梁知青，顧知青是個好同志，而且現在我也并沒有收到通知，說讓顧知青回去，這個忙，我恐怕幫不上。”
确實，顧景俞來了大福大隊表現很不錯，習慣後每次拿滿工分，胡大隊長對他的印象，比杜知青不會差。
梁婉：“對對對，哪裏去找跟他一樣每次拿滿工分的人，所以還是留下他吧。”
胡大隊長不為所動，“梁知青，如果上面真讓他回城，我們沒理由攔着。”
胡大隊長把這事告訴了媳婦，張賽蘭又讓胡豔來找沈蘭，告訴沈蘭這事。至于沈蘭要不要告訴顧景俞，他們不管。
沈蘭眼圈一轉，将此事告訴陳雪梅，看雪梅想不想留顧景俞下來。
雪梅急了，她說顧景俞做夢都想回部隊，要是因為梁婉使壞讓他留下來，他肯定得心情不好。
沈蘭抛出了困難自己兩天的問題：“那你們呢？你不怕他去了就……”
雪梅很自信：“他不是那樣的人。再說，如果他經不起一點考驗，還不如早分開。”
好吧，沈蘭反省，她活得不如雪梅通透，難怪陳雪梅是書中的女主。
書中沈蘭看到最後，顧景俞确實沒有辜負沈蘭的這份信任。
顧景俞得知梁婉背後使小九九，氣得牙癢癢，吃飯的時候就問了，“梁婉，你怎麽回事？自己過得不好，就不想別人好是吧？我們還是是起長大的，一個大院出來的，你這樣害我，有意思嗎？”
梁婉急急道：“顧哥……顧知青，我沒想害你，我只是……只是不想跟你分開。”
陳雪梅咳了咳，梁婉是真敢說，作為顧景俞認可的對象，這話她都不好意思說。
顧景俞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不想跟我分開？梁婉，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的對象是陳雪梅，不姓梁，也不叫梁婉，請不要自作多情。梁婉，就算是全世界只剩最後一個女同志，我也不會選擇你。你別打我的主意了！”
被顧景俞這樣拒絕，梁婉氣哭了，飯也不吃了，哭着回了譚家。
沒有人管她，只有李娥哼了哼：“自作自受！”
杜若歌搖頭，“梁婉是該受受挫折了，這樣下去不行。我會跟她父母說，讓她在大福大隊多呆幾年吧。”
對于知青來說，阻人回城如殺人父母，梁婉是個成年人，又不是不知道這事的重要性，可是她還這麽做。不就是想着別人看在她家的份上，不會怪她。杜若歌就讓她自己體驗一下被留下來的滋味。
顧景俞原本是個很紳士的人，從梁婉跟在她身後追了三年，給他帶來各種不便，他都沒翻臉可以看出。只是這一次，本來就因為杜若歌打電話時沒通知他，擔心要晚回城在擔心，結果梁婉還要扯後腿。
也就是顧景俞脾氣好，換一個人肯定沒這麽好收場！
杜若歌沒有去苎麻地，而是在家裏組裝三輪車。十臺三輪車，已經組好八臺，整整齊齊的擺在堂屋，剩下的兩臺，主要缺了電機。
範建中找了過來，他想買下杜若歌的三輪車圖紙，等杜若歌走後，由他繼續向麻紡廠供貨。
杜若歌沒急着賣，而是告訴他，“三輪車不難，難的是電機。電機沒有票買不到。我是自己的組裝的，你如果不是專業的，自己組不出電機，買了圖紙也沒有用。”
範建中卻不放棄，“你賣我圖紙，我到時自己想辦法。就算是組不出電機，能組出三輪車也不錯了。”
杜若歌：“我自己組裝，圖紙在腦子裏，你要圖紙的話，我還得畫。而且，帶電機的圖紙，還是只要三輪車的圖紙，價格肯定不相同的。”
範建中問他要多少。
杜若歌告訴他，“不帶電機的話，二百元，帶電機的話，要五百。”
範建中說要考慮考慮。
杜若歌也沒放在心上，他忙着呢。三輪車最後兩個電機的零件還沒配全，他還忙裏偷閑，每天至少給沈蘭抄上三張試卷。
沈蘭讓他別抄了，杜若歌卻很堅持，他不僅堅持天天抄三張試卷，還堅持接送沈蘭去縫紉鋪。
學員們看到杜若歌這麽小心翼翼，天天這麽接送，都猜沈蘭是不是有娃了。
當然，她們并沒有直接問沈蘭，而是背後說的。
沈蘭還覺得奇怪，幾個已婚學員，包括謝玲在內，都有意無意提起自己懷孕那會。陳雪梅告訴沈蘭時捂嘴笑，沒想到沈蘭頓時血色盡失。
沈蘭想起來，那個晚上，她正傷離別，因此也沒想到用措施，不會真的中獎吧。
回到家，沈蘭看到杜若歌欲言又止，弄得杜若歌試卷也不抄了，“沈蘭，你是有什麽話跟我說嗎？”
沈蘭怪難為情的，還沒想好要怎麽說，“沒有，沒有。”
杜若歌顯然不相信，“真沒有？”
沈蘭捂臉，“我先想想。”
沈蘭弄了點生長素，給院子裏的菜澆着，紅薯藤比別家的都茂盛，她突然想拔出來看看紅薯多大了。
然後她就拔了一個，林嬸看到了，“沈蘭，你幹嘛了，別浪費紅薯呀，現在拔出來，就小拇指大小。再等幾個月，紅薯才能收。”
可是已經晚了，沈蘭已經拔出來了。
讓林嬸詫異的是，沈蘭拔出來的紅薯沉甸甸的，兩三個就有十來斤，同一根藤，還有不少在土裏，她估計，光是這一根藤，就有幾十上百斤了。
林嬸的嘴張得大大的，使勁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
沈蘭也挺驚喜的，她以為用過生長素，只是紅薯長得更多，更大，沒想到還能縮短生長周期。
她給了兩紅薯給林嬸，讓她嘗嘗鮮，又隔着院牆，叫顧景俞等人過來幫忙挖紅薯。
他們還以為沈蘭開玩笑的，直到沈蘭提起碩大的紅薯給他們看。
李娥第一個跑過來，陳雪梅和顧景俞随後，知青點另幾位男知青也正好閑着，也過來幫忙。
院子裏的動靜驚動了杜若歌，看着大紅薯，他也很驚喜，只是看挖紅薯的已經夠多了，鋤頭都不夠，他就沒往上湊，繼續回房間抄試卷。
李娥努努嘴，“杜知青這是忙啥呢？”
沈蘭：“抄試卷呢。”
此時一聲歡呼，是顧景俞使勁拔出了一大窩紅薯，有十幾個，估計得六七十斤。
顧景俞拎着大紅薯放到菜地邊上，幾個人圍了過去，把剩下的紅薯挖出來，這一窩又挖了十幾個出來。
陳雪梅也激動了，“難怪說沈蘭家的菜地是寶地，這紅薯就比別人家的大很多。而且才花了別人家一半的時間。”
幾個人一起挖，不過一個小時，就把地全挖完了，竟然一個小紅薯都沒有，最小的也有一斤半。小小的一塊地，就挖出來八百多斤紅薯。
沈蘭給知青們都送了一個紅薯。
大隊的人得知消息，都過來看沈蘭家的大紅薯，也有那腦子活的，趕緊扛着自己的紅薯，來跟沈蘭換幾個回去，準備來年用來當紅薯種。
也有自持與沈蘭關系好的，就先稱了紅薯拿回去，到家再送自家的紅薯過來。
最後，眼看紅薯只剩三百多斤了，沈蘭不得不限制，每家只能換兩個紅薯，然後也許諾，明年實在種苗不夠的話，到時可以來她家剪紅薯苗。
讓沈蘭哭笑不得的是，沒過幾天，有消息傳出，她家的大糞特別肥，然後，某天她從縫紉鋪回來，發現她家的大糞被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