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揉揉發漲的太陽穴,安其羅将書上的東西整理一番,一個建國前就出現的神跡,一個不是迸出稀世寶物的私人寶庫,果然是雷神庇佑的國家,這些年辛魯能守着神跡暗自發展而不過火,想來當年那場讓辛魯一躍成為第二帝國的戰役也是在他們算計之中吧,畢竟有個元帥作為戰利品,那些可憐的被吞沒的小公國,也不算冤枉。
這些年辛魯為了落雷谷可為是付出遠勝于得到,但是歷代的辛魯國王都始終堅信,只要他們能打破這層封印,這洞中的財寶會帶給他們翻天覆地的改變。
畢竟,那裏面可是個神明。安其羅看見一個書冊上記錄的,曾經有個國王許下天地之誓,若是有人能幫他的國家打開神明的洞穴,他願意将帝國改名為那個人的姓氏。這一句話相當于許諾給了那個開啓封印之人傾國之力,但是可惜,那國王有這個自信立誓,便是因為他同樣有自信無人能将封印打開。
至于那些為了這個洞穴付諸心力的魔紋師和以身試法用鮮血獻祭的人,書冊中只有寥寥幾筆的記載,卻也足夠填滿數本書冊。
耳邊傳來聲音,安其羅躺倒在書冊上,任由身邊的書冊一本本的歸位,拿出一瓶提神藥劑,捏着宰相的腮邊灌了下去,從宰相的狀态安其羅就能看得出他已經服用提神藥劑不止一天了,所以也不用擔心藥劑的味道會引起他的懷疑。
不過因為宰相本身已經疲憊到了極點,這藥劑的反應速度不如麻醉藥劑的要快。安其羅從書堆旁起身“這裏的所有的書都是關于他們對那個洞穴的研究。你可還有什麽別的需要知道的?”
“知道這些就已經夠了,回來吧寶貝。”班尼迪克微笑着和比維斯舉杯,他這邊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安其羅捏緊脖子上的吊墜,準确的出現在了班尼迪克身邊。那個傀儡正在一邊靜立着啄飲果汁,似乎感覺到了安其羅的氣息,傀儡自發的向着這個方向走來,安其羅調整好位置,傀儡和他重合的一瞬間,殿內就只剩下了三個人的氣息。
順着之前的方向繼續走,安其羅湊到班尼迪克身邊低語“咱們也是時候該走了,他們還在等着呢。”
說是低語,但是殿內的人都聽了個清楚,比維斯眼神轉轉,知道兩人不過是在虛張聲勢,只是還不知道他們曾經碰上的是哪路人馬,有些可惜。
“是啊,多謝國王陛下的款待了,我們這種人,在宮中待久了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班尼迪克輕笑,比維斯由此卻更懷疑之前一直安靜的安其羅是在做什麽別的隐秘,當下也不多留,讓人拿了金幣過來。
當着比維斯的面,安其羅将金幣收進戒指,對比維斯行禮道別,既不想是傭兵的随意,也沒有貴族的刻板,倒是讓比維斯一時間難以辨別。
讓随從将兩人送出宮外,比維斯方才長出一口氣,剛才的談話他一直被那個班桑引導,初始不察,但是現在回想過來自己知道的都是對方想告訴自己的,雖然目的達到了,但是他總覺得有些憋悶。
思及此,比維斯轉身囑咐随從“我要去書庫一趟,誰也不許打擾。”
“是,陛下。”随從躬身告退,比維斯看看周圍,閃身進入了一道暗門。
三刻後,比維斯的卧室被憤怒的國王打開,關上,兩天後才再次開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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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已經在傭兵公會的兩人正在一邊的任務欄上挑選,周圍額聲音嘈雜,這裏才像是一個正常的傭兵公會,有常年在此為傭兵團招收新人的老家夥,有新鮮感十足正在前臺小姐們吹噓的,卻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在這些年已經有無數的人說過,或許,前臺的女孩只能記住第一個對着她誇誇其談的人,那個承諾盡管永遠無法兌現卻依舊給了她一絲回憶。
一些來交任務的傭兵大大咧咧的将粗布袋子中的魔核倒在櫃臺上,點收的人淡定的将其中夾雜的血塊和羽毛等物取走,拿起一顆魔核檢驗,滿意後将魔核收走,換回一袋子金幣。
還有幾個拿着特殊令牌或徽章的在任務欄旁邊的魔法陣處做這什麽認證,魔法陣的光芒亮起,徽章變成一塊廢鐵,但是這些人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一邊自有人将報酬給他們。
而那公告牌上的任務,報酬越高的越難,這似乎已經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不過也不乏急于找尋某種材料或者藥材的緊急任務會被高高的挂在上面。這類任務後面往往都跟着一個期限,如果傭兵團接了任務而沒有如期完成,受到懲罰的不知是傭兵團,還有傭兵公會。
總是周圍嗚嗚咋咋,但是安其羅兩人身邊依舊被讓出了一點空隙,至于原因,其實很有趣,這兩人身上太幹淨了,顯得和周圍格格不入。
将任務欄上的任務浏覽了一遍,發現還是去落雷谷方向的任務多,畢竟那裏剛剛才出了事。安其羅凝神細看,看見了一個被挂在尾巴上但是傭金很高的任務。
“護送溫特公爵的女兒,出嫁。”安其羅看着這個奇葩而且無人問津的任務扭頭看看身邊“一個公爵的女兒,出嫁難道沒有護送的人嗎?再不濟,夫家也總要派人來接吧?”班尼迪克看看後面的日期,面色微僵“這已經是三年前的任務了,到現在也沒有人接,不知是有什麽隐情。”
“哈哈,這位劍師算是說對了,你們哪知道溫特公爵的苦衷,他家的閨女要嫁的,是東南海島上的神明,但是這一路上不說山路,不說遠近,就說那漂洋過海,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一個坐在一邊喝酒的老頭眼神昏聩,似乎是在嘲笑兩人的孤陋寡聞,但是言語間卻将這件事解釋了個清楚。“溫特公爵不想嫁女,就推脫路途遙遠不能用自家軍隊護送,只能找傭兵,盡管挂出了高額傭金,但是這些年大家也都有意的忽略這個任務。且不說危險,就說你送人家的女兒遠嫁,回來少不得要遭受殺身之禍啊。”
安其羅吐吐舌頭,“多謝老先生。”再看任務欄,耳邊卻傳來班尼迪克的聲音“東南海島的神明,可有什麽想法?”
“想法自然是有,但是現在還不明确,不如找一個去那附近的任務,沿途也好打聽一下。”安其羅嘴唇煽動,好像是在念誦任務欄上的任務。
班尼迪克點點頭,兩人走到下一塊任務板前,班尼迪克眼尖的發現一個出使的任務,顯然是剛剛挂上去的,因為辛魯的兵士現在應該正在籌備着防範別的國家窺探,所以這個使臣很無奈的選擇了雇傭兵一路,上面要求是兩百人,顯然是奔着第一傭兵團赤炎去的,但是後面挂出的傭金可不足以讓赤炎感興趣,所以這個任務就成了給他們這些閑散傭兵準備的了。
現在已經有了三十餘人報名,看這個速度,今天是一定能報全的,安其羅眨眨眼“咱們也去接這個吧?”
“好。”兩人不用擠出人群,旁邊人自然會挪開,所以從某些方面上來講,傭兵還是不願意惹事的。
到了前臺,兩人報上任務代號,然後将徽章交給登記的人,魔法陣閃過,和徽章上的對應,在兩人交接任務之前,這個記錄不會銷毀。
“這是你們回執的徽章,請到西院等待。”公式化的回答,櫃臺上的人果然和前面咨詢的人不一樣。安其羅撇撇嘴,事實上他到現在都沒認出來櫃臺裏面的人是男是女,他倆能看到的也就只有一雙手。
走到西院,安其羅看着院子裏或躺或站的幾十人臉色有些崩裂,不過很快恢複正常,拉着班尼迪克走到了一個還算幹淨的角落席地而坐,看樣子就知道還要等上有一會兒功夫,不如趁這個時候先休息一下。
至于認識一下未來的夥伴,還是等他們都動作起來再說吧,現在院裏的所有人都在不動聲色的觀察,觀察着未來的夥伴,以及可以糊弄的人。
安其羅掃了一眼周圍,除了幾個明顯是老傭兵油子的劍師,剩下的自由傭兵多半各有各的事做,還有一個明顯是剛成立的傭兵團正在院子裏的一角團坐,看得出來他們對彼此都還沒那麽信任,因為沒有一個人将後背留給隊友。
說來時間長,但是随着剩下的名額越來越少,進來人的間隔也越來越快。安其羅看看日頭,本以為會拖到中午的,卻不想不到中午就集齊了二百人。
現在二百人中有三個小型的傭兵團,占了七十人的份額,剩下的則多數是一些自由傭兵以及,老油子。安其羅看看周圍,确定這批人裏和自己一樣是新手的也就只有那麽三兩個,眼神轉了轉,他向着老油子的方向湊近。
班尼迪克抱臂站在原地,他倒要看看安其羅想要做什麽。
走到老傭兵附近,安其羅手掌一翻,翻出了幾瓶傭兵們最常喝的棕榈酒。“诶,小朋友懂事。”一個眼神四處游移的中年男子看見酒瓶眼神忽的就變亮了,一句話開口,已經将安其羅歸到了來送禮讨好的範圍,這樣就算安其羅和幾人談什麽條件,也不能太過分。
“小朋友懂事,你這老前輩可不自重啊。”旁邊拿着煙鬥的男子冷哼一聲,狀似不屑,但是又将安其羅想要開口的條件壓下一個層次,畢竟要想兩邊落好,可不太容易。
安其羅微笑,将酒瓶一一放在地上,這裏有六個人,地上只放了四瓶酒,幾個老油子相視一笑等着安其羅開口,“我和老師初來乍到,有很多事還不太明白,所以想來和前輩們套個關系。”
嘴上說的漂亮,東西可沒準備夠,顯然是準備估價的,老油子們自然明白這個意思,心中卻有點氣惱,什麽時候他們也淪落到和一個小屁孩玩算計了。
眼神在幾個老傭兵身上轉了一圈,安其羅大致判斷出了這些人的經濟水平,按理說自由傭兵并沒有什麽窮人,但是這些人故意衣着破舊卻行動方便,而且身上的武器也是上等貨色,就算是剛才那個叼着煙鬥的男子,那用的煙鬥也不是個便宜的,更不用說這些人手上的戒指。或許有些盤算可以稍稍提上去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