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92.□□虐打
襄王怒不可遏,丢下江靈兒,起身給了玉暝一巴掌,一縷血絲沿着玉暝的嘴角淌下來。可玉暝不怒反笑,道:“皇叔一世英雄,沒想到就生了你這個沒出息的兒子,做了縮頭烏龜不算,還要欺負弱女子……”
不待他說完,襄王又給了他一巴掌。江靈兒連忙起身阻止,襄王将她推開,江靈兒摔在地上,牽動傷處,疼得差點暈過去。可是她看見襄王自己拿起鞭子抽打玉暝,急忙不顧傷勢地上前護住玉暝,冷鞭狠狠抽中她背上的舊傷,江靈兒一聲慘叫,吐血倒下。
玉暝如一頭受傷的野獸,發出低吼,襄王目中兇光畢露,鞭子如疾雨一樣落在玉暝身上。江靈兒爬到襄王腳邊苦求他不要再打了。襄王一腳把她踢開。玉暝忍着劇痛嘶聲道:“靈兒別過來,護好你自己。”
襄王一聽更怒,扔了鞭子,轉向對玉暝拳打腳踢,似乎只有用自己的身體切實感受到那撞擊的力度,才能稍解他心裏的恨意。此時的襄王,理智已經完全被仇恨吞噬,就連外面的刀劍之聲都沒有聽見。
忽然有人猛捶鐵門,襄王回首怒吼:“滾!”
外頭的人戰戰兢兢地道:“王爺,洛王的人攻進來了。”
襄王一聽變色,再顧不上玉暝,吼道:“進來!”
外頭湧進來兩個神色驚慌的侍衛,指着外面道:“已經殺進來了。”
襄王怒道:“慌什麽!把他們兩個帶上,看誰敢動本王!”
那兩個侍衛連忙來解下玉暝,抱起江靈兒,遠遠退到一邊。襄王面色一變,猛然清醒過來,這兩個人都是生面孔!可是已經晚了,門口湧入大量洛王親兵,将地牢圍得水洩不通,幾把長刀瞬間就架在了襄王的脖子上。
陳福、李龍、穆笙、袁轶等人快步入內,陳福見了玉暝的樣子,驚得腳軟,幸得李龍和穆笙攙扶住。扶着玉暝和江靈兒的侍衛其實洛王親兵假扮,見襄王被制服,便将玉暝和江靈兒輕輕放到地上,陳福趕上前抱住已經昏迷過去的玉暝,老淚縱橫。
王爺,你這個險,冒得未免也太大了!不,這已經不是冒險了,這簡直就是自殺!陳福一面心痛,難以置信王爺竟會做出這等不智之舉,一面恨不能當場掐死江靈兒這個禍害!
袁轶先替玉暝把了脈,道:“王爺傷重,但性命無礙。”
接着又來替江靈兒把脈,一摸脈,大吃一驚,将她抱起,伸手一摸,江靈兒背後已全是血。袁轶道:“靈兒情勢危急。”說着就掏出自己配制的一顆急救丹丸,要喂江靈兒吃。
陳福一把奪下,往玉暝嘴裏塞。江靈兒死了倒好,救她幹什麽!袁轶一呆之下,無法阻止,只得抱起江靈兒往外疾走。他只覺得江靈兒的身子越來越冷,呼吸越來越弱。
李龍和穆笙也見到了陳福的舉動,心裏雖驚,可也無法說什麽,只是暗暗握緊了拳頭。
陳福罵道:“還發什麽呆,快叫人擡擔架過來!”
侍衛們擡來了擡架,陳福将玉暝放上去,脫下自己的衣服給玉暝披蓋好,然後護着他一路出來。李龍和穆笙吩咐将襄王鎖起押下待發落,便追着陳福趕出地牢外。
整座宅邸已經被洛軍占據,李龍和穆笙一面走,一面調度重兵跟随過來保護王爺。擡到最近的院子裏,陳福把玉暝安置到正房床上,罵道:“袁師呢?快叫他過來!”
李龍和穆笙雖然心裏有些不舒服,可也承認,和王爺的性命比起來,江靈兒實在是賤如草芥。二人急忙命人去找袁轶,過了好半天,才有人回報,說袁師不願意過來。
陳福的眼神幾乎能殺人,李龍上前道:“王爺受的主要是外傷,眼下須得先清理傷處,不能再拖了。”
陳福聽了這話,才強壓火氣,命人打水拿傷藥,替玉暝清洗傷口,上藥綁好繃帶。
入夜,袁轶才一臉疲憊地現身,陳福冷笑道:“老奴不知道在袁師眼裏,一個丫頭竟重過王爺。”
袁轶皺眉冷冷道:“在我眼裏,靈兒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怎可能重過王爺?可是在王爺心裏,她是值得冒死的女子,若是她有三長兩短,你認為王爺心痛神摧之下,再加上身子原本就不好,受此重傷,會怎麽樣?”
陳福一聽,才知道自己關心則亂,似乎做錯了。他急忙忍着尴尬道:“那丫頭怎麽樣了?”
袁轶揉着眉心道:“剛剛脫離危險。”
陳福松了口氣,臉色轉為客氣,請袁轶進房診視玉暝,玉暝傷得太重,還未清醒,袁轶替他把脈時,陳福在旁道:“今日之事,還請袁師不要告訴王爺。”
袁轶心下不悅,但還是點頭道:“我知道分寸,不過當時有許多侍衛在場,福公公應該擔心的是他們。”
陳福道:“洛軍軍紀嚴明,況且我這麽做并無半點不當之處,老奴問心無愧。”
袁轶知道他說的也是實情,便沒再多言。
好在兩人現都已經無礙,只要慢慢調養就好,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江靈兒傷勢雖重,可是止了血,傷口略為愈合,就沒有大礙了,但玉暝身子虛弱,從小到大也沒有受過這樣的罪,卻是病情日重一日。結果還是江靈兒硬是支撐着去看他。
玉暝燒得厲害,躺在床上昏睡不醒,江靈兒心疼得直哭,還是袁轶将她勸住了,扶她出來。江靈兒問是怎麽回事,王爺怎麽會落在襄王手裏?怎麽自己醒過來,身邊又成了洛王的人。
袁轶一五一十地說了。
原來出了事以後,玉暝一開始也想理智地解決,所以只是派人來營救。可是當營救的人失敗而回,玉暝聽說有女子受重傷後,便懊悔自責不已,才會有第二次的親自犯險。他料想襄王對他恨之入骨,肯定不會一刀了斷,必定折磨一番,甚至利用江靈兒來刺激他,因此使人暗中盯着,只要江靈兒出現,就讓袁轶這個軍師看情形營救。
其實再怎麽說,這都太不智了,江靈兒聽得大訝,這太不像王爺會做的事了。
袁轶心裏也暗嘆,洛王差一點就因為江靈兒斷送了性命,其實是太魯莽了。可當時自己苦勸,洛王還是不聽,可見是一時急昏了頭了。袁轶雖救了江靈兒,心裏對江靈兒卻大是不喜。溫柔鄉也是英雄冢,常人也就罷了,可放在玉暝身上,卻是一個後患啊。
袁轶暗嘆一聲,對江靈兒道:“夫人也回去歇着吧,這裏有我和福公公。”
江靈兒也知道此時自己不能添亂,便起身出去,但想起什麽,又轉身問道:“府裏的下人和襄王怎麽樣了?”
袁轶道:“襄王早已伏法,此人只是餘孽,稱不上襄王。我已派人将他押解入京,聽候聖上發落。至于府裏那些下人,也一并都押解入京了。”
那就是都活不成了。
江靈兒心下微亂,默默走了出去。望着庭院依舊,她想起“襄王”,他那張臉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江靈兒并不同情他,但心裏還是想,如果他們不是皇族,就不必鬥得這般你死我活。人心既有惡的一面,其實也有善的一面,她相信襄王本性并不是那麽壞。
但這件事也讓她明白了一點,仇恨是會叫人喪失一切理性的,甚至做出大異常性的事情來。
開了春,江靈兒和玉暝才坐着大車回京城。玉暝的病勢不輕,裹着厚重的被褥躺在車中,江靈兒和陳福守在一旁,不時替他擦汗,喂他喝藥吃粥。車子每行一個時辰,陳福便讓人停半個時辰,好讓玉暝歇一歇,不至于颠得受不了。
其實陳福是不想讓江靈兒同車的,只是玉暝知道江靈兒的傷已經大好,便不肯和她分開一瞬,對此,陳福除了在心裏罵江靈兒的祖宗,幹嘛生個妖女出來,也沒有別的辦法。
江靈兒絞了毛巾敷在玉暝額上,玉暝伸手拉住她道:“陪我躺一會兒。”陳福一聽,就知趣地揭車簾出去了。江靈兒和衣在玉暝被外躺下來,玉暝道:“這段日子你不大說話,怎麽了?”
江靈兒撇撇嘴,垂下頭道:“我給王爺添亂了。”
玉暝知道自己先前冒險救她之舉确實不妥,令江靈兒覺得自己成了禍害因而心裏不安。他柔聲道:“脫了衣服進被裏來。”
江靈兒垂眸低聲道:“外頭這麽多人,福公公也随時進來,還是不要吧。”
玉暝一呆,眸光黯淡下去,江靈兒連忙隔着被子摟住他,道:“我心裏對王爺還是一樣的,我只是不想王爺為了我,遭人非議。”
玉暝嘆道:“你怕非議已經來不及了。”
江靈兒垂淚道:“都怪我,害了王爺。”
玉暝病中無力起身摟住她,便只道:“你說反了,其實是我害了你。”
江靈兒一怔,這話卻也不算錯。江靈兒道:“如果我能替王爺擋災,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願意。”
玉暝聽了急着要掙紮坐起,江靈兒吓了一跳,忙壓住他道:“王爺你別亂動,若受了涼,福公公再不許我接近你了。”
陳福啊?玉暝聽了頭大。這個老太監确實太多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君要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