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落網◎
【什麽情況？這也不像是來找茬的啊。】
【怎麽看着關系還挺好的樣子？】
【還真是兄弟？】
【爆料那位呢？@端木康康快出來直播倒立吃鍵盤了。】
【但是這樣也不能說明祁雲嵩不是私生子啊？】
【祁柏笙怎麽可能叫私生子大哥, 肯定不是。】
【但是也很奇怪，不是私生子，之前怎麽不敢承認自己身份呢？】
【散了吧, 就算是私生子, 人家自己樂意, 網友就別多事了。】
網友彈幕充滿疑惑，現場嘉賓也像瓜田裏摸不到方向的猹, 眼神飛快轉來轉去。
就連喻希也懵了，不過她将心底的疑惑全按下去, 什麽都沒想，第一時間去看喻歡和卓陽書。
喻歡兩只手緊緊攥在一起，眼睛瞪得很大, 眼神甚至有點渙散, 看起來是真的很吃驚, 但似乎并沒有惶恐不安。
卓陽書也是滿臉不敢置信，眼神甚至稱得上癫狂, 他抓着旁邊工作人員的手臂，似乎站都站不住了。
看來今天這事, 還真的跟卓陽書有關。
喻希心裏大概有數了。
全場最淡定的，反倒是那兩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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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雲嵩微微一笑，回道：“你們怎麽也來游樂場了？不是競技綜藝嗎？”
“是啊, 我們今天要挑戰的項目有：世界上最長的過山車、最高的跳樓機……”祁柏笙抱住祁雲嵩, “大哥，我其實有點怕。”
祁雲嵩拍拍他的後背：“那你加油。”
親昵中帶了一絲敷衍。
祁柏笙用一種委屈巴巴的眼神望着他：“大哥, 你變了。”
祁雲嵩：“……”
【啊啊啊！笙哥你是在撒嬌嗎？】
【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猛男撒嬌！】
【這分明就是關系很好啊。】
【爆料是假的吧？祁安集團這都不告嗎？】
現場, 祁柏笙跟祁雲嵩說了幾句話, 才似笑非笑地對卓陽書道：“卓導,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錄制了。”
難道他都知道了？卓陽書打了個寒戰，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沒有，謝謝你們提供場地給我們。”
祁柏笙又回了句什麽他都沒聽清，腦子裏嗡嗡直響，亂成了一鍋粥。
昨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又聽到喻希跟許漪說的那些話，加上之前積攢的矛盾，一時沖動，便找了人爆料。
其實今早酒醒後他就有點後悔了，但為時已晚，就算熱搜可以撤，造成的影響也撤不掉，所以他只能硬着頭皮繼續。
事已至此，卓陽書只能往好處想，想得腎上腺素飙升，甚至産生了一種孤注一擲的英雄情節。
反正按照祁柏笙那邊給他的資料，祁雲嵩肯定是私生子無疑，祁柏笙也看他很不順眼，不然不會找人來爆他的黑料。說不定他為祁柏笙解決了一個麻煩，從此青雲直上。
可現在怎麽回事？
祁雲嵩跟祁柏笙确實是兄弟，但為什麽兩人看起來竟然關系極好的樣子？
那個人不是說那些料都是祁柏笙自己爆出來的嗎？
難道是祁安集團為了自己家的聲譽，強行演了一出兄弟相親相愛的戲碼？
可這樣一來，他不就被他坑死了嗎？
他深呼吸一口氣，擡頭想去看祁柏笙，卻發現他已經帶着兩個節目組的人在談笑風生。
祁柏笙還依次感謝了《玫瑰莊園》幾位嘉賓對祁雲嵩的照顧，他對喻希态度尤其好，簡直就像是在看大嫂，沒有任何演的跡象。
一大群人言笑晏晏的臉忽然扭曲成各種殺傷性武器，齊齊朝他這邊射過來，瞬間将他包圍。
卓陽書一把擋住眼睛，再擡頭時，那被怨氣、仇恨、幻想、酒精……塞滿的腦子，突然清醒過來。
就算祁雲嵩是私生子，以祁柏笙一個祁安集團的繼承人和當紅流量的能力，想爆個料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怎麽可能找到他頭上？往他手裏塞把柄？
而且，就算祁柏笙再怎麽讨厭祁雲嵩，他也不會用這種方式将家醜外揚，因為那樣會影響祁安集團的聲譽甚至股價，沒有哪個繼承人會那麽蠢。
祁柏笙真想搞祁雲嵩，直接讓他在節目中針對祁雲嵩不是更容易嗎？可作為投資方，祁安集團那邊可從來沒有說過任何要讓祁雲嵩不好過的話，明示暗示都沒有。
最初歐書芹倒是說過“祁總不想因為他打亂節目節奏”，他當時理解的是祁柏笙說這話就說明祁雲嵩不重要。可現在他突然發現，這句話也可能理解成“祁雲嵩很重要，只是他不想搞特殊”。甚至，這句話裏的“祁總”，可能都不是祁柏笙，而是祁雲嵩本人！
卓陽書感覺自己像被人從頭澆了一大桶冰水下來，前所未有的清醒，一顆心也前所未有的涼。
就在這時，手裏的手機忽然振動了一下，卓陽書見鬼一樣，竟然吓得直接将手機扔了出去。
周圍的工作人員聽到動靜奇怪地看過來，卓陽書回過神，蹲下身剛要去撿手機，卻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先彎下腰，将他的手機撿起來，遞了過來。
卓陽書眨了眨眼，看清是許漪，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他腦子忽然清醒起來，這時候許漪或許是唯一能幫他的人了。
“手機。”許漪見他不接，皺眉道，“你不要了？”
“要。”卓陽書甩了甩腦袋，仰頭望着許漪，看到太陽在她背後鍍上一層光柔光，鼻子忽然有點酸澀，“老婆……”
“祁雲嵩熱搜的事情……”許漪打斷他，湊近了一點，冷着臉道，“最好和你無關。”
她說完就直起身，轉身離開了。
話是這樣說，可憑許漪對卓陽書的了解，這事大概率還真跟他脫不了關系。
捅出簍子了，知道自己解決不了，終于想起她這個老婆的好……真是悲哀。
卓陽書看着許漪的背影，忽然忍不住想，要是他沒有搶走她的節目、把夫妻關系鬧到那麽僵，許漪現在一定會安慰他，幫他想辦法解決問題，她向來是個心軟的姑娘，她跟喻希不是關系很好嗎？祁雲嵩那麽喜歡喻希，只要喻希一句話……
手機的手機又振動起來，卓陽書打開一看，是端木康康發來的。
【你那邊什麽情況？】
【你發給我的資料怎麽沒了？】
【網友都在讓我發錘呢！你快再傳一份給我！】
【怎麽不回消息，快點，我要被罵死了！】
果然是病毒木馬，他轉發給他的郵件也被删了，卓陽書深呼吸一口氣，打字回複。
【不要再發了，把之前的趕緊删掉！】
【還有，記住不要說是我讓你發的。】
祁柏笙跟祁雲嵩打完招呼，兩個節目組的嘉賓又寒暄一陣，便各自散開，繼續錄節目。
現場一片平和，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其實嘉賓們內心跟貓爪一樣，奈何直播，什麽都不能說不能問。
相比之下，網友就自由多了，瘋狂想要個真相的他們，直接将#祁柏笙祁雲嵩#刷上了熱一。
兩人在游樂場見面那段，好多人本着敬業的吃瓜精神錄了屏，正好供大家做閱讀理解。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麽情況？端木康康爆了個假料嗎？】
【感覺是為了保住股價，祁家那兩兄弟在演戲呢。】
【我看不像演戲，祁柏笙對祁雲嵩可熱情了，反而祁雲嵩高冷一點。如果祁雲嵩真是私生子，大概不敢。】
【你們記得上次喻希去看秀被人潑髒水的事嗎？當時祁柏笙就好生氣，還有人嗑他倆的CP，看來是維護嫂子啊。】
【這樣看來，奇遇CP好慘啊，怎麽一直在被潑髒水？】
【你們也太好騙了吧，這些人可都是演員！為什麽別人沒被潑髒水，只給他倆潑？肯定自己也有問題。】
【受害者有罪論就別來了吧，端木康康不是說還有料嗎？放了沒？】
網友吃了口爛瓜，心裏很不爽，讨論完視頻又湧到端木康康的VB下，要他趕緊出來放料打臉。
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一個營銷號漲粉竟高達六位數。
可端木康康始終沒有再放料，快中午的時候，他甚至直接删了VB。
之前端木康康爆料後，有好幾個粉絲沒那麽多的營銷號也跟着“爆料”，經典的以“我親戚”“我同學”“我鄰居”開頭，言之鑿鑿地說祁雲嵩就是私生子，在豪門圈子名聲極差之類。
現在，看到端木康康删博，這些“爆料”也都跟着消失不見。
大部分網友已經确定，這就是一場不自量力的鬧劇。
但也有小部分網友覺得，祁安集團正在收買端木康康，紛紛給他留言，讓他勇敢跟惡勢力做鬥争。
他們沒等來端木康康更大的錘，倒是在午餐時間，等來了祁安集團的動靜。
祁安集團的官網更新了高管信息，祁雲嵩竟然是新上任的CEO，行政級別比祁柏笙還高！
關注商界新聞的網友之前就已經聽說過，祁安集團人事最近會有大動作，看到這個信息都大吃一驚。
不關注商界的網友吃瓜也吃得很明白，因為官網不僅更新人事任免，還更新了祁雲嵩的個人簡介。
從他父母結婚到他出生，到父母離婚，再到他的求學經歷，甚至連他之前身體有恙、在國外治療四年的事情，都寫得很清楚。
同時，祁安集團董事長祁坤霖的個人信息也做了細化，主要是兩段婚姻和兩個孩子出生的具體時間。時間線上沒有交集，只有夫妻感情不和、和平分手，不存在出軌私生子之類的事情。
祁安集團二十多年前沒現在這麽輝煌，但也是有影響力的企業，祁坤霖兩次結婚的消息，媒體都有報道，現在還能查到痕跡。
事實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嵩哥也太慘了，轉發評論那麽多，可以告了。】
【天吶，人家媽媽都去世了，還被造謠成小三，真的太沒有人性了。】
【營銷號為了流量真的是沒有底線，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平時黑明星也是。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希望祁安集團不要放過這些垃圾！】
【這事怕不是營銷號博眼球那麽簡單，人事變動的節骨眼上，肯定跟豪門鬥争有關。】
【不管因為什麽，這樣造謠真的不行。】
【祁坤霖還是做了很多慈善的，也沒有亂七八糟的緋聞，這樣潑髒水真的不能忍。】
官博很懂網友的心情，随後又放出一張照片，是警局受理報案的回執單，報警人竟然是祁坤霖本人。
【大快人心！】
【祁董帥！】
【垃圾營銷號終于踢到鐵板了！】
【我要去點頓大餐慶祝一下。】
【我笑得整棟樓都以為地震了。】
【支持多告幾家，那些營銷號真的需要整治。】
【報！端木康康道歉了！】
祁安集團官網更新消息後，一直裝死的端木康康飛速出來道歉了：【對不起，之前的微博是我女朋友發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也被騙了。在這裏誠摯地向@祁雲嵩道歉，向@祁安集團道歉，跪求你們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個小渣渣吧。】
他這個道歉，看得網友更加火大了。
【什麽鬼？竟然甩鍋女朋友？】
【就你那三觀，能找到女朋友？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我本來還在奇怪營銷號怎麽會這麽蠢，去得罪祁家，看你連道歉都不會，果然沒腦子。】
【之前那麽嚣張，現在又來賣可憐，別TM道德綁架了，人家再厲害也不是你随便潑髒水的理由。】
【這個道歉看得太惡心了，這時候還膈應人，一定不要放過他！】
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酒店房間內，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正焦灼地走來走去，他正是端木康康。
網友罵他的話，他都看到了，甚至他自己也覺得像甩鍋，可他說的就是實話！
三個月前，他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兩人很聊得來。
昨天“女朋友”說是她生日，主動提出見面，還定好酒店房間。
他一時高興，喝了不少酒，結果一覺睡過去，直到半小時前才醒來。
然後就發現，世界都崩塌了。
他失去了“女朋友”所有聯系方式，連聊天記錄都删得幹幹淨淨，對方也沒有留下一言半語。他就算告訴別人真相，都拿不出證據。
他終于體會到有口難言的滋味，眼睛都急紅了，他吃飯的號徹底廢了，還得罪了祁家，以後怎麽辦？
端木康康忍不住又打開手機，想再找找“女朋友”，卻看到有個#營銷號集體道歉#的熱搜。
點進去一看，他自己剛才的道歉在最熱門，接下來是一連串轉發過他VB和造謠過祁雲嵩的賬號在道歉。
【對不起，我的消息都來自端木康康，我不該未經核實就發到公共平臺。在此真誠地向@祁坤霖先生@祁雲嵩先生@祁安集團道歉。】
【抱歉，我的消息也來自端木康康。在此真誠地向@祁坤霖先生@祁雲嵩先生@祁安集團道歉。】
【之前的料都是我編的，在此真誠地向@祁坤霖先生@祁雲嵩先生@祁安集團道歉。】
【我不該相信端木康康，在此真誠地向@祁坤霖先生@祁雲嵩先生@祁安集團道歉。】
……
端木康康看着一連串整齊劃一的道歉，忽然清醒過來。
他根本說不清楚，還找什麽女朋友，趕緊跑啊！人家大人物那麽忙，事情那麽多，估計過段時間就把他給忘了，先躲一陣再說吧！
端木康康趕緊收拾好随身物品，想着家裏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幹脆直接訂了張飛國外的機票。
他邊付款邊打開門，卻直接呆住——門口站着兩位穿制服的警察，正準備敲門。
“你就是端木康康？”一位警察朝他亮出證件，“你涉及造謠诽謗、偷稅漏稅等問題，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