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蘇燕回以前,再怎麽折騰,也沒被打成這樣過,畢竟再頑皮,丞相府這個名頭也能夠由着他頑皮了,況且他只是頑皮,又不是纨绔。
那小大人兒一樣的太子基本每天都在學習和做功課,沒有什麽上五休二之說,作為伴讀的蘇燕回基本上每次都是逃學在宮裏玩兒的,基本上除非太傅忍無可忍打他手心之外,就再也沒受過這麽重的傷了。
自己被逐風鞭刑的時候又疼又怕,哭的差點沒斷氣,如今前三天最難受的時候過去,蘇燕回也覺得自己基本上快趴廢了。
人本來就應該是躺着睡覺,現在不僅背疼,他腰疼胸疼胳膊疼臉也疼,整個人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蘇燕回沒有小厮,他不喜歡身邊随時有這麽個人跟着,在那些樹叢裏房頂上藏着的人就夠糟心的了,身邊再來一個,他真的是受不了。
出門他自己就能帶錢,況且大部分都偷偷的換了小巧值錢的東西藏在他的百寶箱裏。
生病的時候身邊本來是應該由下人來服侍的,但是卻沒想到,居然是逐風親自請假來照看他這個病人。
“逐風大哥,您是不是這段時間忙的比較厲害,又不願意拿着俸祿休息,所以專門調到我這裏來,休整之餘,也能夠有所作為?”蘇燕回趴在床上翻閱着自己的小話本,逐風對這些不感興趣,“我這兒沒啥好東西招待大哥,如果大哥覺得無聊,不然您也可以出去玩兒玩兒,我不會告訴父親的。”
逐風并不理會蘇燕回的調侃,側目看了他一眼:“難受了?”
“……恩。”蘇燕回巴巴的回答,“趴久了,我感覺小弟弟都快廢掉了。”
“……”逐風嘆了口氣,蘇燕回這一次,的确是遭了大罪,自己下手多重,逐風也清楚,雖然沒有傷到筋骨,卻對一直嬌生慣養的三公子來說,算得上是的大難了,“疼嗎?”
“現在好多了,不動就不疼。”但是一動,就死疼死疼的,蘇燕回自己看不到,卻隐約覺得自己的肉都被抽碎了。
逐風垂下雙眼:“你怨我嗎?”
蘇燕回頗為意外,看向對方,逐風大哥跟了丞相多年,如今自然步入中年,按理來說這個年齡應該不會太顧及他人的想法,這逐風,意外的溫柔。
“逐風大哥作為丞相府家請來的護衛,曾經也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如今屈尊來照顧我這樣籍籍無名之輩,算得上我蘇燕回的幸運了,又怎麽好埋怨大哥?”蘇燕回說的,也是真心話,“怪也只能怪我自己這般愚蠢無力,幫不上忙反而添亂,和逐風大哥不同,這麽多年來,逐風大哥做什麽事,都沒見過父親不滿意過。”
逐風的眼神微微閃爍,手指不自覺的握住了劍柄,轉移了視線,似乎并不想要繼續讨論這個話題,見此狀蘇燕回面色一僵,怎麽回事?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嗎?
Advertisement
難道說在私下裏逐風經常辦壞事兒不成?
“換一下姿勢嗎?”逐風問道。
“哎?還能換姿勢嗎?”蘇燕回頓時就來了興致,“麻煩逐風大哥了,我感覺再這麽趴下去我都要生褥瘡了!”
逐風沉默着,靠近了蘇燕回,從來都不曾離手的劍立在了床邊,他彎下腰,盡量的更靠近蘇燕回的身體,一只手帶着溫度穿過了他的腋下,另一只手則是托住了他的臀部,在蘇燕回沒反應過來之時,他居然直接被趴着抱了起來,蘇燕回下意識的雙手攬住了逐風的脖頸。
這個姿勢可以說是非常的尴尬了,逐風抱他,就像抱個孩子一樣,他被放在了門口的階梯上,靠在廊柱之上作為依靠,雖然逐風的動作極輕,可是畢竟是要蘇燕回自己肌肉用力才能坐好,難免會刺激到背後的傷口,蘇燕回還是悶哼了一聲。
“忍一下。”逐風靠在蘇燕回的耳邊輕輕的說道,扶着他的手逐漸的松開,在确保蘇燕回不會自己摔倒之後,才從房內拿出了衣物,蓋在他的前胸用以遮風。
“唔,雖然疼,可是我感覺胸口特舒服,這段時間,趴的我胸口的肉都疼了。”
聽到蘇燕回的話,逐風稍微拉開了蘇燕回胸口的衣物,手指輕輕按壓了蘇燕回胸口幾處的皮肉,手下忽輕忽重似乎在确認着什麽,半天才開口:“無妨。”
蘇燕回看着逐風又一次去拿了他的劍,在印象中,逐風手不離劍,哪怕是在執筆之時,他的手都會扣在劍柄上。
“逐風大哥在睡覺之時,也是這麽拿着劍嗎?”
“恩。”
哎?蘇燕回眼巴巴的看着那把劍,他從來見過那劍出鞘,劍鞘的裝飾簡樸,但是認真看去,才能夠看到上面刻制的低調的山水紋。
“我能看看逐風大哥的劍嗎?”蘇燕回剛開口就察覺到自己逾越了,那劍被逐風寶貝的不得了,自己這不就是在要求想碰一下別人的大寶貝嗎,“對不起逐風大哥,我就是随口說說。”
逐風垂目看着劍,手指不自覺的摩搓着劍柄,最後彎下腰來,小心的放在了蘇燕回的腿上,蘇燕回迷惑擡眼,逐風雖然沒說話,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看吧。
蘇燕回受寵若驚,擡起手去撫摸劍身,這劍明明看起來不重,放在腿上卻能夠感受到其不輕的重量,他要用力才能将劍稍稍拔出,卻發現這劍宛若透明,極薄的厚度和重量完全不符,這劍若是全部出鞘,定然會驚豔四方。
“他叫什麽名字?”
“碎山河。”
“男孩子女孩子?”
“雄。”
“今年多大?”
“十歲。”
“真是個澄澈透明、漂亮至極的男孩子。”蘇燕回忍不住贊嘆道,“碎山河這個名字,倒是和他有些出入,但是能夠感覺到鍛造者,對它寄予的期望和愛。”
逐風站在蘇燕回的面前,聽到他的話沒有回答,蘇燕回疑惑的擡頭,看到的是逐風靜靜的站立在那裏,嘴角輕抿着一絲淺淡的笑意:“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