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反派畫風百變

第31章

初時感覺還不太明顯，但是等這一絲妖力在體內圓滿的完成一次回轉以後，蘇容修就感受到了自己經脈傳來的刺痛之感，這令他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然而與此同時，不知道是不是蘇容修的錯覺，再審視的時候，他感覺這絲妖力的屬性好像稍微淡了一些，就像是被馴化或者是被吸收了一樣……

蘇容修心中一動，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他咬着牙又讓這妖力在自己體內循環了幾圈，發現它的妖性又漸漸淡化了些許，原本桀骜不馴、帶着暴躁之意的氣息也平緩了不少，這果然不只是他的臆測而已……這豈不是說，如此這樣不間斷的運轉下去，到最後這些妖力會變成無屬性的能量團，可以直接被他們所吸收？

要知道這些妖力雖然看起來只是小小的一團，但內裏卻極為凝實，好似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般，如果真的能夠被他們所化為己用的話，不說在這個詭異的地方可以暫時替代靈力供他們進行使用，即便等他們未來離開這裏以後，也依舊有着巨大的好處無疑，相比之下，忍耐一下經脈的這點刺痛倒是不算什麽了，反正他已經探查過，這不會對經脈造成任何根本性的損傷，反倒更像是一種對于經脈韌性的磨煉。

若真是如此，那就算真的不得不做一段時間的“妖修”，也是值當的——只要他們最後消耗完這些妖力以後還能夠變回來就行。不然分別拖着九條狐貍尾巴和一條蛇尾，他和溫珩塵是這輩子都別想再回到正道修士圈了，乖乖滾去妖界混才是正理。

“宿主，我的猜測也和你不謀而合诶。”感受到蘇容修的所思所想，系統突然出聲應和道。

“你說說看？”蘇容修不抱期望的追問了一句。

“我覺得之前在那個古怪殿堂的時候，你和反派君在動用修為時，很可能有某方面正好暗合了這兩只妖獸的妖力屬性，所以才有了這一番異動，并不是壞事……只要宿主你能夠把這些妖力全部煉化的話，修為說不定就能再進一步，剛好把之前‘氣死你不償命’大大所放棄的金手指也彌補上一二呢！”說到最後，系統的聲音已經充滿了歡快，顯然是陷入到了興奮當中。從最開始的震驚中清醒過來以後，它的腦子就活泛開了——這可能是全文中唯一可以合理化越過劇情去盡情扇動蝴蝶翅膀的地方。不管在這個副本中宿主做了什麽，又得到了些什麽，都不可能被判作違規，誰讓這是原著劇情根本管不到的情節。

——把反派君踩在腳下的美好明天簡直就在眼前！

“可是蠢系統你別忘了，我是和溫珩塵一起經歷這個機緣的，連現在身處的情形都一模一樣……當我們兩個的實力一起提升時，這樣一來不是又回到了原點嗎。”蘇容修恨鐵不成鋼的在心裏戳了一下突然腦子短路了的笨蛋系統。平時這家夥看着還挺機靈的，怎麽這會兒就犯傻了？

“嗚，宿主你這桶涼水潑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系統果然頓時就嘤嘤嘤地蔫了下來，圓潤的縮了起來，不再蹦跶。

“咳，你也不要這樣喪氣嘛……雖然說是這樣說，但這個機會我還是要盡力抓住的，總不能比溫珩塵那家夥的收獲還要少吧。”看到系統這委屈乖巧的小模樣，蘇容修卻又有些不忍心起來，于是別扭的開口安慰道……吃軟不吃硬的人真是傷不起。

不過這也是事實。同起點是一回事，然而要是在同一個機緣中，溫珩塵的提升要比他大，把他這個正主遠遠地抛在了後面，最後居然演變成了自己落後的局面，那他就哭都沒有地方哭去了。

……

針對煉化妖力的事情達成共識以後，蘇容修和溫珩塵兩個人幹脆就老實呆在這庭院裏不再往前走了。誰知道在前方會不會還有什麽奇怪的事情在等着他們，以他們現在的這種形态，那是連逃都不好逃的。還不如嘗試着把這些妖力吸收起來，至少能有自保之力。反正以這個庭院之大，就算是有數百個人族修士同時活動都綽綽有餘。

尤其是蘇容修，一邊耐心煉化自己的妖力，一邊在休息時間裏，還被反派君賦予了一個偉大而又艱巨的任務，那就是扶着他學走路。

結果自然是艱難的，換句話說，按照頻率算下來，溫珩塵這家夥每天也就主動“投懷送抱”個幾十次吧，一個月下來，這就有幾千次？這世上大概再沒有哪只“狐貍”和“蛇”會接觸的如此頻繁。不過蘇容修卻徹底淡定下來了，抱習慣了其實也無所謂，不把懷裏的這家夥當做反派君，當根木頭就是了，或者實在不行，就當成一個超大只的夏涼抱枕？要是在炎夏的時候有一只這樣觸手溫涼又柔軟的抱枕，那倒還好呢……诶，想來以修真界什麽材質都有的情況，就算是想要煉制一個具有這種特性的抱枕也不是難事？人形的果然還是有點奇怪，還是四四方方的正常形狀抱枕抱起來更自在。

也不知道等到回去點仙宗以後，拿些靈石或者丹藥交換的話，能不能說動宗內懂得煉器的弟子為自己單獨做一個呢？

不知不覺間，在蘇容修的眼裏，溫珩塵的形象已經一路向着一個未可知的方向滑行不止了，根本停不下來。

……

不過雖然麻煩，蘇容修卻從沒有放棄過溫珩塵，他本以為這是理所應當的事——畢竟此刻他對于溫珩塵的觀感很古怪，或者說，是處于一種兩摻的狀态中。

溫珩塵根深蒂固的反派形象和會殺了主角的人這個标簽一直存在于蘇容修的腦海中，更是會被系統以及劇情任務時時提醒住，但是那個從他來到修真界伊始就一路陪伴着自己成長的溫珩塵，讓蘇容修也很難真的對他生出恨意來——至少直到現在，溫珩塵還沒有做出過任何對不起自己的事。雖然平時在心裏總是一口一個反派君的在叫溫珩塵，但在不牽涉到性命攸關這種威脅到自己的大事的時候，蘇容修下意識的還是更傾向于以對待後者的方式對待他。

而對于朋友，蘇容修從不吝啬，這點小事，又算得了什麽。

然而這落在溫珩塵的眼裏卻有些不是滋味。

這樣日複一日的行走練習，直到最近才終于有了起色，期間就連他自己都心浮氣躁，恨不得甩手不幹，然而蘇容修的眼中卻半點不耐都沒有，也沒有任何敷衍……沒有任何利益的驅使，何以至此？就連當初他還是白佑卿，還是十絕派之主的時候，也是要以利益或者性命威脅為線，才能将屬下們死死操控、掌握在手心中。

溫珩塵覺得自己大約是有某種喜歡作死的潛質的，在目前的情況下，他本應低調安靜，但是事實卻是，言談舉止間他卻每每忍不住會在蘇容修的面前顯露出自己的不同來，或者簡單粗暴一點來形容，那就是炫耀，炫耀自己身上那些所有可能引人眼紅、升騰起惡意的東西。

人心不容試探……然而他卻控制不住自己。若是蘇容修稍微被撩撥起了哪怕一點壞心，那便是魚死網破的局面，他雖然目前依靠蘇容修，但若是真的奮力一搏的話，拼盡全力，未嘗沒有生機，大不了再自爆一次而已，反倒是蘇容修，就算身上揣着那種品階的功法，也未必能夠好運的存活下來。

然而蘇容修并沒有，這并不是裝的……溫珩塵确實沒有在他身上感受到過一絲一毫的貪婪之意。這樣的家夥，別說是在他前世的魔修同道中，就算是在他這一世身邊的八方谷弟子裏——這可一窩都是出身正宗的正道修士，溫珩塵也沒有遇見過。

晚上，看着蘇容修的睡顏，溫珩塵沒有同他一樣選擇休息或者打坐，而是在靜靜地發怔。

混合了狐族形态的蘇容修容貌較之往常更加俊美，然而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麽好事，他雖然安靜的閉着眼睛，嘴角卻一直含笑，頭頂上的一對尖耳朵還配合他的心情時而抖動時而豎起，好好一副皮囊竟然顯得有些傻氣。

——真好笑，看他平時對自己那樣各種提防的樣子，本應該對自己的行為是極其敏感的才是，怎麽現在卻反而在自己的身邊也能如此放心的陷入沉睡，一點不安之感都無。如此沒有戒備之心，當真是蠢到家了……也不怕自己暗地中對他有所不利？

在想到“蠢”這個字的時候，溫珩塵本以為自己露出的應該是譏笑才對，卻不知道，自己此刻唇角彎出的弧度簡直堪稱柔和。

想起蘇容修白天裏因為走得太快，差點被自己尾巴上的毛絆倒，于是轉過來郁悶的挨個揪着自己尾巴的好笑模樣，溫珩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居然下意識的伸出手在蘇容修的尾巴上摸了摸。那是和他自己的尾巴截然不同的觸感，溫柔的絨毛拂過手心，有一種極其細微的癢滑到心底，像帶了鈎子似得，讓人停不下手，從第一條順到了第九條。這樣慵懶華貴的毛發略顯累贅，卻讓溫珩塵覺得比自己那冰冷的鱗片更讓人舒服的多。

然而在內心裏溫珩塵隐隐的也承認，如果非要變成妖獸形态的話，比起這樣蓬松的尾巴，他還是更适合目前的蛇尾……只要不談行走的問題。所以，這些尾巴還是長在蘇容修的身上吧，他看看就好。

兩輩子加起來，溫珩塵都不是一個對小動物感興趣的人，蘇容修的尾巴，大約是他這将近兩百年的歲月裏，認真觸摸過得第二次——第一次是他自己的，然而也并沒有這樣輕柔和小心。

又重複一遍捋過蘇容修的尾巴，在松開手看見自己手心裏留下的些許浮毛的時候，鬼使神差的，溫珩塵竟然并沒有立刻把它們丢棄掉，而是怔楞了一會兒以後，順手打了個松松散散的結收到了儲物袋中去……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意識到再從儲物袋中取出又丢掉實在是太顯刻意，動了動手指，又作罷了。

留着……便留着，那又怎樣？

一直默默偷窺的系統：“……”下巴都要掉了啊摔！魂淡溫珩塵你在做什麽，果然是個喪病的老變态，連狐貍的毛你都不放過！這是什麽古怪的嗜好，我要告訴宿主你的真面目……不，不對，我不能告訴宿主嗚嗚嗚。

不然這心理陰影要突破天際了嘤qaq。

……

千難萬難，開頭最難，只要終于提煉出最初那一絲絲的無屬性能量來，接下來的事情不說順理成章，那也是逐漸打開了局面，不再那麽困難。

不管是蘇容修還是溫珩塵，在突破了這個瓶頸之後，進度都變快了不少。尤其在試驗過這絲無屬性能量團的威力之後，兩個人更是動力十足……不枉他們如此費心辛苦，這一小點，就已經抵得上數十倍數量于它的靈力的效果，可以想象，若是能将這些妖力全部煉化，分配充盈到身體的每一處，與靈力相混合，将來不管面對任何同等級的修士，都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他們的實力會永遠比表面的修為要高上一個境界。

就算是久經風波的溫珩塵，在想到這一點時，也難免微微一笑，心頭期待，做不到無動于衷。

終于，在足足三年之後，兩個人對于妖力的煉化都到了最後關頭……溫珩塵雖然資質出衆，但是蘇容修在緊趕慢趕之下，竟然也沒有比他差多少。

饒是明白凡是像這種地方，時間的流速與外界都應該是有所不同的，不用太過擔憂，蘇容修還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氣。不論在真實世界中時間究竟過去了幾何，但對于他們來說，這三年的時間卻是實打實的經歷過來了，而且不同于閉關的入定感悟，他們必須要保持清醒好運轉妖力，更加熬人，現在終于見到了結束的曙光，讓他心情如何不好？

溫珩塵遠比蘇容修要淡定的多，然而心中也不是沒有想法，按照他們的猜測，妖力煉化殆盡之時，如無意外的話，應該也就是他們身上的妖獸形态褪盡之時……現在就是要确定結果是否正如他們猜想的時候了。

兩個人初時都思緒紛紛，然而當一進入狀态以後，卻就都專注的沉浸在修煉中了，這是最後的一搏，容不得半點分心。眼看着體內最後的那縷妖力顏色越來越淺淡，妖性逐漸消失……兩個人的心都高高提起，然後在突然感受到自己身體上的變化時，又瞬間重重放下。

成了！他們終于可以恢複到原本的模樣了。

——他真是受夠了這九條尾巴／這條蛇尾了！

然而也就是在他們放松了心神戒備的這一刻，不知不覺間，他們竟然沒有發現，妖力中最後褪去的那一縷妖性，并沒有像以往那樣逐漸消失，而是輕柔的如煙霧狀彌漫開來，滲透到了四周去……

等他們發現這妖力中的妖族特性居然侵蝕了自己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尤其是溫珩塵，他是先蘇容修一瞬變回人形的，還沒有如蒙大赦般感受到恢複了雙腿的感覺，就不由自主的陷入了神志不清中，蘇容修變回人形以後亦是緊随其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恰巧，人族修士對于妖性的抵抗力自然是非常薄弱的，要是他們此刻還維持着半妖的狀态，情況或許還不至于會如此糟糕。

然而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晚了，被妖性控制着，兩個人完全按照本能行事，又因為剛剛恢複一身修為，妖力與靈力所化的能量碰撞彙合，而氣血不受控制的更加沸騰。

狐族本性魅惑，蛇族本性淫邪，兩個人這樣湊到了一起，氣息毫不遮掩，很容易就相互呼應擦槍走火，這可了得，這是要出大事的節奏啊！

系統焦急萬分，卻怎麽都喚不醒宿主的神智，它又不敢太大力——消耗一些能源讓自己聲如洪鐘具有警醒作用不是不可以，然而畢竟蘇容修現在的神智不清醒，處于一種理智被妖性所壓制的狀态中，它要是行動太過的話，很容易就弄巧成拙，反而傷害到宿主自身。

這個時候系統就特別痛恨自己為什麽居然沒有實體了，簡直恨不得能夠長出手腳來把自家宿主擡的離溫珩塵遠遠的，越遠越好！

然而事實卻是，溫珩塵面色潮紅，抑制不住自己體內的欲望，被吸引的朝着蘇容修挪了過來，雖然身上的蛇尾已經消失了，但是他的金色豎瞳卻依舊還在，眸中神色恍惚迷離，水潤潤的。而蘇容修無意識的接過溫珩塵後，一邊覺得他體溫冰冰涼涼，極其舒适，忍不住蹭了蹭，一邊身上狐族的魅惑氣息卻完全不自知的依舊在最大幅度的施放而不知收斂，蠱惑的溫珩塵更加癱軟，手臂也纏的更緊。

這簡直就是火上澆油啊喂！

眼看情況完全失控，是再也挽回不了了，系統尴尬的關閉了感官，切斷了自己和宿主的聯系，權當自己是一只聾子加瞎子。噫，看別人做羞羞的事情可是會變污的，聽也不行。不管怎樣，既然主導權在宿主，那宿主總算是沒有太吃虧的……吧？

——魂淡，心好痛，它還是覺得自家精心照料的大白菜被啃了是怎麽回事啊嗚嗚嗚！宿主是我木有守護好你嘤嘤嘤qaq！

……

溫珩塵到底修為比蘇容修要高，自然清醒的也比蘇容修要快……睜開眼睛後溫珩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蘇容修保持在了昏迷的狀态，讓他不能輕易醒來，第二件事則是檢驗自己和蘇容修的狀态。

此刻兩個人都已經徹底恢複了平靜，身上再也沒有任何妖性氣息的沾染，然而這一地狼藉卻是怎麽都遮掩不住的。狐族本就是擅長采補的種族，一場歡愉下來，溫珩塵之于蘇容修竟然如大補之物一般，讓他修為更加凝實，再加上之前從妖力之中凝萃出的能量團的加成，蘇容修的修為竟然不知不覺間從築基後期突破到了結丹中期，尤其結的還是上品金丹，進展不可謂不大。反倒是溫珩塵自己，雖然修為也提升到了結丹後期，卻有些虛弱和憔悴，尤其是他身上的不适，更是難以啓齒，倒像是專門為蘇容修做了嫁衣裳。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溫珩塵的臉色尤為冷峻和難看。

他晦暗不明的看着蘇容修半晌，慢慢的伸出手，撫到了蘇容修的脖子上。手下的皮膚溫熱光滑，還能感受到脈搏的跳動，然而只要自己一用力，逐漸的收緊雙手……他的心髒就随時可以停止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