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
安如和溫憲公主正聊得開心, 門外奴婢進來禀告喊:“公主,額驸求見。”
溫憲公主神色平淡道:“讓他進來。”
安如皺眉:在溫憲公主剛成婚時,她明顯看到溫憲公主提起舜安顏眼裏的愛意遮不遮不住。
而現在她的眼中只剩一片平靜。
可她每次問起溫憲公主的婚姻時, 她都說額驸很好,她也很好。
她不說原因她能怎麽辦呢?她也沒查出來舜安顏有什麽白月光之類的。而且佟家應該早準備讓嫡子嫡孫舜安顏尚主, 所以對他管得比較嚴, 從小到大舜安顏應該沒有花花腸子的機會。
但事實擺在眼前,溫憲公主以前那麽喜歡舜安顏,卻不到兩年時間就變心了,那麽原因肯定出在舜安顏這厮身上。
她瞪了一眼舜安顏,起身道:“九姐, 我出去一下。”
跑馬跑了一身的汗, 她要去沐浴。
溫憲公主看着她額頭上的汗,點點頭, 道:“去歇一會吧, 一會過來用晚膳。”
不知道怎麽的昨天她有些不舒服,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實沉, 于是就有點想回京城見妹妹, 可又怕皇瑪嬷擔心, 所以就一直忍着沒有說, 沒有想到卻被皇瑪嬷看出來了。雖然她會錯意以為她思念舜安顏, 吩咐人立即送她回京。
她索性也就懶得解釋了,反正達到目的就好。
沒有想到妹妹這麽快來了,她看到她後, 心裏立即輕松了一大截。果然妹妹就是她的福星啊。
再轉頭一看舜安顏, 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道:“你既然那麽會演, 千萬別給我露餡了。”
舜安顏實在厲害,竟然騙了所有人!要不是那人生産時,她惱怒他對家人實在淡漠,沖進書房,怕還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誰能想到京城世家之首天之驕子的佟家貴公子舜安顏竟然單相思自己的弟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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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兩個人壓根沒有見過幾次面。
也不怪十二妹妹查不出來,舜安顏除了他阿瑪、額娘,對外人特別冷漠,連自己喜歡的人也不例外。
且成婚後他完全就是照着妹妹所說的三從四德來的,甜言蜜語,深情款款。
甚至她婆婆還開玩笑說:“老大如今眼裏只有公主,都不回家咯。”
當時舜安顏還理直氣壯道:“回家幹什麽?看阿瑪、額娘恩恩愛愛嗎?再說阿瑪、額娘給兒子做了榜樣,兒子自然希望和公主幾十年以後也如此。”
當真如十二妹妹所說騙人的最高境界就是連自己都騙。連她都被迷惑了,以為她運氣好,能夠得到一個兩情相悅的額驸。
哪怕她身體弱,不容易孕育子嗣,他也從來沒有任何不滿的神情,反而安慰她,他兄弟那麽多,到時候如果實在想要孩子,就抱養一個女孩陪她。
當時她多高興,多感激他啊,為了照顧她的情緒他寧願絕嗣,也不過繼男孩。
于是對他越發好了,他家裏有任何事情她都主動去幫忙辦。
現在想想要不是她這個心态,也許她永遠都被蒙蔽在鼓裏呢。
她永遠記得那個冰冷的雨夜,瓜爾佳氏生孩子難産,接生婆束手無策,可是舜安顏親弟弟福英壓根不管。夫妻倆的關系一向不好,福英更喜歡妾室。
她心生憐惜就主動帶着太醫去了佟府。自古以來女子生産就是鬼門關,瓜爾佳氏胎位不正,太醫也沒有辦法,眼看瓜爾佳氏要咽氣了還看着門口等福英。
可佟府裏并沒有福英,他妻子在給他拼命生孩子,他卻不見人影。
她一怒之下就沖到舜安顏書房,想讓他去找福英。然後就看到她永遠忘不了的一幕,她的額驸面對關着的窗戶面前,雙手緊握,眼睛通紅。
她當時還以為他生病了,跑去關心他,可事後覺得不對勁,在公主府出來的時候,她讓他回佟府,他說不回,她去扯他,都扯不動,怎麽這會就病了?
可當時生孩子情況緊急,她也就沒有多想。幸好福英找到了,瓜爾佳氏也命大,母女平安。
可事後她越想越不對勁,就找機會跑到書房,站的那個窗戶一看,哪還有不明白的?那個窗戶正對瓜爾佳氏的院子。
然後她不着痕跡地開始觀察他、試探他,比如說抱養女孩,問他抱養哪個弟弟的,可以自小就抱過來好養,等長大了之後她就向皇阿瑪請封,至少是一個縣主。
舜安顏應該想不到他已經暴露了,于是想也不想的說了瓜爾佳剛出生的小女兒。
她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火冒三丈,瓜爾佳氏連生了三個女兒,又因為難産,以後也生不了了。福英本來就不喜她,如今更是幾乎不踏進她的院子了,正室過得不如妾室。
他倒是很會憐惜她,把她的小女兒抱養給她,那麽福英看在她這個公主的面子上,也不會不給瓜爾佳氏體面。
尤其她本來就善打抱不平,養女的母親不被好好善待,福英能得到好?況且養女封了縣主,那瓜爾佳氏一輩子都有了保障。
舜安顏打得一手的好算盤,算盤珠子響聲只怕盛京都能聽到。
她質問他是不是喜歡瓜爾佳氏,舜安顏連臉色都沒有變,甚至還有些委屈,嘴裏喊冤。
她肺都快氣炸了,沒有想到他比戲子還會演,她一向敏感,都被他騙過去了,可見他演技多精湛。
她冷笑道:“既然你說不在意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我不喜歡瓜爾佳氏,這就讓福英休了她,再給他娶個縣主,想必福英一定會答應。”
“而且也正如你意啊,等她被休棄,你就可以和她在一起,雙宿雙飛,成就佳話,對吧?”
舜安顏這才臉色大變,竟然跪下來求她,賭咒發誓自己會忘了瓜爾佳氏。她頓時覺得沒有意思極了。
可是佟家是皇阿瑪外家,舜安顏是皇阿瑪和皇瑪嬷親自挑選的額驸,她不能讓他們臉上無光。
她起身道:“你算什麽東西?你忘與不忘,與我何幹?我是和碩溫憲公主,我不撿別人剩下的東西。”
“以後你在人前繼續演,但是如果你演不好,被別人看出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自從以後,哪怕舜安顏住在公主府,兩人也不住在一個房間。
可是這次十二妹妹來了,不住一個房間只怕會被看出端倪。
溫憲公主想了想,道:“你回佟府吧,我會替你向十二妹妹解釋。”
舜安顏嘴裏發苦,可是他有什麽辦法?人的感情根本控制不住,他想向公主解釋,可是她壓根不給他機會。
這次他仍舊試着道:“公主,其實我和她………”
溫憲公主一放茶杯,啪地一聲道:“出去!”
“你不想被丢出去吧?”
看到公主身邊虎背熊腰的嬷嬷們和門外人高馬大的侍衛們,舜安顏也怕丢臉,只好後退着出去了。
等他走後,嬷嬷才嘆了一口,開口道:“公主,您就不聽聽額驸怎麽說的?奴婢看他和瓜爾佳氏應該沒有什麽關系。”
“而且你們要過一輩子啊。”
公主才二十歲,還有幾十年的日子要過,如今日子天天冷冰冰的,難道公主就好過了?
溫憲公主冷笑道:“嬷嬷,他們要是真有關系,我早就跪在皇阿瑪面前了。”
她堂堂公主能受得了這欺辱?要是她忍下來了,等皇阿瑪知道了,肯定會大發雷霆,罵她丢人呢。
曾經她想過既然她不能生育,看在皇阿瑪面上,給他納妾。
可随即想起想起十二妹妹的話,額驸既然尚主,得了好處,那就得讓渡一部分權益,不能什麽都想要,哪有這麽十全十美的事?
尤其納妾,十二妹妹問她:“公主府為什麽不叫額驸府?當然是因為公主是主,在自己府裏還不能随心所欲,人生還有什麽意思?而且看着額驸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不嫌煩啊?”
“且有人的地方就有争鬥,別小看了不起眼人的野心,要是不小心把自己搭進去了,那就劃不來了。何必呢?”
她一想也對,在宮裏她不能随心,嫁人有了公主府為何還要考慮那麽多?
她這才放棄了這個想法,如今她真的非常感謝十二妹妹,十二妹妹不愧是她的福星。
她轉頭對嬷嬷調皮一笑道:“有人曾經嘲笑過十二妹妹的三從四德說,說要男人身子清清白白,他們很難做到,即便迫于公主威勢妥協了,腦子也會喜歡別人,這樣就不算背叛公主了。”
“你猜十二妹妹怎麽回答?”
“十二妹妹說綠帽子不分深淺,背叛就是背叛,她不收垃圾。”
這時門外傳來安如的聲音:“九姐姐,你又說我什麽了?”
溫憲公主看着她,抿嘴笑了笑,道:“說你選誰當額驸呢?哥哥們每個府裏好幾個候選。”
“聽說蒙古也上了好多折子求娶。”
十二妹妹,是他們姐妹中唯一一個五歲就被冊封為公主的皇女,還是她所有兄弟中最認可的妹妹,哪怕是在朝上鬥得你死我活的太子和大哥,也都對十二妹妹和顏悅色,有好東西就往康意殿送。
而且十二妹妹是個點石成金的金娃娃,每年不知道賺多少銀子,連皇阿瑪自己都說想把十二妹妹弄到戶部去掙錢。
當然這是開玩笑的,皇阿瑪讓十二妹妹去尚書房讀書,就總有禦史彈劾皇阿瑪縱容牝雞司晨,要是真讓她去了戶部,那些老學究肯定一頭撞死在乾清宮的柱子上。
這麽好的十二妹妹誰不想娶回家呢?尤其十二妹妹漂亮甜美,光看着就讓人如沐春風。
其實她很想十二妹妹就嫁在京城,別去荒涼遙遠的大漠。
當初她在指婚前,就和皇瑪嬷說想嫁到蒙古去,免得十二妹妹去了。
畢竟他們倆一母同胞要是都留在京城容易讓人編排額娘,說姐妹倆的閑話,也讓皇阿瑪為難。還不如她主動一些。
可惜皇瑪嬷、額娘都不同意,連十二妹妹知道了都過來放狠話說如果她去了大漠,她們姐妹就斷親。
哎,親人都如此愛護她,她怎麽能因為舜安顏一個外人作踐自己呢?
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且也留着他當擋箭牌吧,反正目前她沒有喜歡的人,也暫時不想嫁人了。
想到這裏,她微笑道:“妹妹,你如今已經十七了,要是喜歡誰就去告訴額娘,早點成婚吧。”
她們皇女成婚都比較晚,但實際上外面的老百姓基本上都十二三歲都成婚了。
聽到她玩笑的話,安如立即黑線了:五歲時的笑話,誰知道他們哥哥竟然開始執行了呢?
連一向板正規矩地四阿哥府裏竟然也有兩個,她算是服了!
她靠在軟榻上,懶洋洋道:“一個都不喜歡。而且九姐,你的消息落後了,蒙古勳貴們約定好打算今年來京城給皇太後娘娘過萬壽節。”
“太子哥哥剛收到消息,我出宮的時候正派人把折子給皇阿瑪送到行宮去呢。”
溫憲公主驚訝道:“前年皇瑪嬷六十大壽,他們不是來過了嗎?今年皇瑪嬷萬壽節又不是整數,怎麽又想着又來呢?”
安如笑眯眯道:“估計嘗到甜頭了呗,你沒看到他們離京的時候帶了多少好東西走,要我是他們,我恨不得每年都來。”
溫憲公主虛點了她一點,忍俊不禁道:“他們也帶了不少貢品來呀,瞧瞧你,難怪九哥說你摳呢,哪有只進不出的呀?”
安如冷哼道:“都是自家人倒無所謂,可是像高麗、倭寇那種打秋風的,幹嘛還給他們那麽多?叫我說他們這些心懷鬼胎的一個銅板都不能讓他們帶走!”
溫憲公主忍不住捧腹而笑,果真九哥就是了解十二妹妹,說她摳都算是嘴下留情了,應該說十二妹妹吝啬。
等笑夠了,她又開始嘆氣:“妹妹你可別盯着蒙古賞賜了,蒙古可是有好多人等着賜婚呢。”
安如擺擺手,道:“九姐,你不要操心,皇阿瑪心裏有數,我心裏也有數的。放心,再怎麽說我的要求提出來了,他們肯定得達到我才會嫁。”
“九姐姐,時辰不早了,我們用晚膳吧。”
溫憲公主奇道:“我看你嘴巴一直不停,怎麽還餓了?”
安如拉着她的手,撒嬌道:“九姐姐,知道什麽叫點心嗎?點心就是零嘴啊,怎麽能和膳食相比呢?快,快點上,真的好餓啊。”
溫憲公主只好下床穿好衣服,仰頭看着她,比比身高,驚訝道:“妹妹,你又長高了?你還在長啊!”
安如嬉笑道:“對呀,所以最近餓得快。再說我才十七歲,為什麽不能長了?”
随即嘆氣道:“估計也長不了兩年了,不像男人他們都能長到二十八九歲呢。”
溫憲公主抿嘴笑道:“十二妹妹,你已經是我們姐妹中間最高的了,比好些男人都高了,再長額驸可真不好選了。”
安如再次嘆氣:在這個男人平均身高一米六的年代,她一米六八的身高的确是有點高。可是和蒙古男人一比,她見過的蒙古勳貴很多都在一米八以上,她還是矮了點。
她只能在力量方面加強功夫了。
想到這裏,她拉着溫憲公主的手,狡黠道:“九姐,你摸摸我的腹部,我有美人線了哦。”
她要是說馬甲線,這個時代的人也不知道,于是她就入鄉随俗,換個名字吧。
溫憲公主臉立即通紅,瞪了她一眼,嗔怪道:“妹妹,莊重些。”
安如大大咧咧道:“親姐妹怕什麽?再說裏面有小衣,你看一看好不好看?”
說完一撸上衣褂子。
溫憲公主忍不住看過去,就看到安如白皙結實卻又線條分明的腹部,充滿了力量和美感,讓她眼睛都移不開。
手也忍不住摸上去,硬邦邦的和自己瘦弱無力的腹部相比,十二妹妹的真是太好看了。
安如有些癢,後退了一下,放下衣服,蠱惑溫憲公主:“九姐,你想要這樣的美人線嗎?我教你一套拳法,你好好的練,不光身體能變好,身上的曲線也會變得越來越漂亮哦。雖然不一定要給男人看,但是我們自己看一看也能養眼嘛。”
溫憲公主眼睛一亮,道:“好,我和你學。”
然後忍不住打趣安如:“十二妹妹,未來的妹夫已經被你捏在手心裏死死的了。”
看着安如漂亮的臉蛋,她忍不住喃喃道:“秾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
安如壞笑道:“九姐,你在調/戲我嗎?”
剛剛還讓她莊重的溫憲公主竟然給她背《洛神賦》的美人語。
溫憲公主臉又紅了,随即瞪了安如一眼,忍不住笑道:“我在贊美十二妹妹你呢。”
“走吧,我們出去用晚膳。”
安如點點頭,和溫憲公主到正廳坐下後,問:“唧唧歪歪的舜安顏呢?”
說完仔細地觀察溫憲公主的神情。
溫憲公主故意嗔笑道:“我們姐妹說話,讓他在這裏做什麽?我讓他回佟府了。”
安如看不出端倪,只好作罷,點點頭,道:“也是。”
等她看溫憲公主過了死劫,再讓他們小兩口團聚吧。
至于她覺得兩人不對勁的感覺,只要是真的,總有一天他們自己會暴露的。
安如在溫憲公主府一直呆到七月初五,看溫憲公主每天早上、晚上都練拳,精神也好了很多,這才打道回宮。
很快到了十一月份皇太後的萬壽節,蒙古勳貴果然陸陸續續到了京城,喀爾喀三部竟然也來人了,其中還有安如的老熟人:土謝圖汗部的齊布多爾濟、劄薩克圖汗部的拉布坦和車臣汗烏默多。
三個人都長成了高大英俊的男人了,正如安如當初想的那樣,三人如今都變成美男子啦。尤其烏默多,湛藍的眼睛如同貝爾加湖的湖水一樣清澈深邃,看着人的時候自帶深情款款,連見過世面的安如都覺得驚豔。
但也就一瞬間,連烏默多自己都沒有察覺,三人只覺得不愧是要求男人三從四德的慧安公主,對男人的态度一視同仁。
随即又蠢蠢欲動,這說明大家都有機會啊。
拉布坦率先開口,稱贊道:“京城果然繁華,不愧是聖人治下,這一路走過來,沒有人不驚嘆的。”
難怪祖宗們都想南下呢,這花花世界誰不喜歡?
齊布多爾濟也不甘示弱道:“是啊,難怪父汗以前用說聖人明君,天下才會花團錦簇。”
烏默多沉默了一會,道:“要是我的臣民也每天都能夠吃飽飯就好了。”
安如看着他,笑眯眯道:“車臣汗是好汗王。”
齊布多爾濟和拉布坦一看烏默多拔得頭籌,相互偷偷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拉布坦道:“公主,您的十二通商幫真是厲害,我們劄薩克圖汗部好些地方在十二通就能夠買到中原的物品了。”
齊布多爾濟也跟着誇贊:“聽說是公主五歲的時候創立的,公主真是太厲害了,我自愧不如。”
他這樣算是聽話吧?
聽他們提到物流,安如冷哼一聲道:“你們的人不還搶了我的東西,還想扣押我的人嗎?”
哈布第一次帶着東西去喀爾喀就踢到了鐵板,當然這是安如先前都已經預測到的,喀爾喀畢竟是蒙古人的地盤,她想要去他們的地盤虎口奪食,人家自然不願意。
幸好當初她特地結交了一些诰命夫人,又給了份子錢,再加上恪靖公主周旋和烏蘇雅臺将軍親筆信,要不然哈布真要把命丢在那裏了。
後多走了幾趟,哈布他們幾個也練出來了,如今十二通算是在喀爾喀有落腳的地方了。但是如果想發展壯大,得等她嫁到喀爾喀之後。
聽到安如的質問,心虛的齊布多爾濟和拉布坦忙賠罪,道:“這不是當初不知道是公主您的商幫嗎?要是知道是您的,我們親自在前面為您開道。”
“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們,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安如冷哼道:“我們在車臣汗部怎麽沒有遇到你們這樣的情況啊?車臣汗部不光沒有欺負生人,還主動幫助我的奴才的引路,兩下一比,你們自己覺得呢?”
齊布多爾濟和拉布坦立即對烏默多怒目相向,車臣汗部果然最容易出叛徒!
烏默多不理,其他兩部人員充足,土地肥沃,自然不了解他們汗部貧窮的心酸,要不是他們努力站隊,左右逢源,只怕現在已經沒有車臣汗部了。
就是在他們如此努力之下,博爾濟吉特氏如今也就剩下他一個,治下百姓也越來越少。
不過幸好臣民們都團結一心,這才完整地保留了汗部。
他暗暗咬咬牙,為了臣民百姓,他一定要成為慧安公主的額驸。那麽他的态度首先就要堅決。
想到這裏,他拱手道:“這都是臣應當做的,公主以後有什麽事情要辦,請直接吩咐臣,臣一定給您辦妥當。”
安如笑眯眯道:“那我就提前謝謝車臣汗了。”
齊布多爾濟和拉布坦,立即心生危機,跟在他後面表忠心。
安如一概接受,舉起酒杯,道:“我們四個人從小就認識,其實和書中所寫青梅竹馬一樣,情誼自然比別人深厚。”
“而且你看我們也很有緣,我剛到春風樓一坐下不就碰到你們三個了嗎?我們有句俗語叫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面難相識,就是這個道理。”
齊布多爾濟等三人也學過漢書,畢竟皇帝都喜歡漢語,他們為了親近他,也得學。
再說祖宗們統治中原的時候留下的很多古跡都是漢語,他們不學也看不懂,那就辜負了祖宗的期望了。況且他們心裏也想再恢複祖上的榮光,只能學。
所以對安如的話,三個人都聽得明白,有緣千裏來相會不就是形容兩情相悅的男女嗎?
三人心中都覺得是在說自己,喜道:“公主說得是。”
然後一口把酒喝完,随即驚訝道:“這是什麽酒?真是夠味啊。”
比他們的酒好喝,而且還有淡淡的香甜。
安如把酒瓶子商品處對向他們,笑道:“好喝吧?這個在我們這裏賣的也很好,是高度醇香的白酒。”
齊布多爾濟念道:“醇香十二酒?十二?難道也是公主您的産業?”
安如颔首。
拉布坦不解道:“這麽好的酒怎麽沒有看到您的物流商幫運到大漠去呢?要是運到大漠去,肯定很快就賣完了。”
安如嘆了一口氣,道:“酒的運輸和保存要求太高,一不小心就血本無歸,尤其是要是遇到土匪,只怕人財兩空。”
齊布多爾濟和拉布坦耳根發燙,端起酒就要道歉。
安如擺擺手,看着齊布多爾濟和拉布坦,漫不經心道:“我知道和你們沒有關系,你們倆現在無官無職也沒有爵位,就靠父汗和兄弟,能做多大的主?”
又看向烏默多,道:“不像車臣汗整個汗部他都可以做主。所以車臣汗,我們可以合作共同在車臣汗部開十二通的分部,我們一人出一半人共同合作,明年開始運十二酒到車臣汗部,讓臣民都能喝到中原美酒,如何?”
烏默多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這是一個緊密聯系朝廷的好機會,況且慧安公主還要請當地百姓做事,未來也許還會建酒廠,建糖果鋪等等,到時候汗部不就會越來越繁榮了?
想到這裏,他心中一熱,一口喝光杯中酒,鄭重道:“臣同意,臣可以先表态,十二通的稅收不用交,汗部的人選也由公主挑選,聽從公主的吩咐,包括臣本人也是,臣願意為公主萬死不辭!”
安如忍不住笑了:烏默多眼光還不錯嘛,知道招商引資先讓利。
她開玩笑道:“這也是讓大家都開心的事情,死什麽死?”
他們喝到了中原美酒,她賺到錢。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齊布多爾濟不想讓烏默多搶先,可是慧安公主說地也對,烏默多自己就可以做主,而他壓根做不了主。
他立即起身道:“公主,臣的确做不了主,臣去請二哥來給您談,他是郡王,這次出行也是由他全權做主。”
拉布坦也起身準備去先他三叔。
安如搖搖頭,道:“你們先坐下聽我說,我和你們的其他親人,不管他是郡王還是親王,我不熟悉我就不想和他合作。”
“今天我能坐下來和你們喝酒,說這麽多,不過是看在小時候相識的份上想給你們一個機會,既然你們自己不願意那就算了,我只需要在車臣汗部就行了。”
“等以後遇到你們兩部看順眼的人再說吧。”
齊布多爾濟和拉布坦對視一眼,都發現了自己眼中的驚訝,慧安公主想和他們合作?不過這的确是一個機會。
就像慧安公主所說,他們目前還沒有爵位呢,如果搭上了公主說不定有機會封爵,而且他們可是知道十二通的東西有多好賣,想必可以賺不少的銀子呢。他們正缺銀子。
兩人忙行禮道:“謝謝公主恩典,我們願意聽從公主的吩咐。”
安如眯眯眼睛道:“我需要的是合作人,而不是奴才,如果你們什麽都要我吩咐,我何必找你們呢?”
“行了,今天就到這兒了,你們自己慢慢想吧,等想好了再來找我,也不用着急,慢慢來。”
兩人怎麽能不着急呢?如果惠安公主放話出去想合作,估計汗王都會心動。
如今他們只能慶幸慧安公主還記着小時候的情誼,這才先給他們機會。
等安如走後,烏默多看齊布多爾濟和拉布坦有話要說,就主動離開了。
廂間就剩下兩人了,拉布坦才道:“公主是嫌棄我們沒有本事呢,怎麽辦?我們真要去掙嗎?掙得過嗎?”
他們倆都是幼子,上面好幾個哥哥,兩個人一個是哥哥當汗王,一個是父汗老了,但境遇相同,他們當汗王的幾率很小。
齊布多爾濟咬牙道:“現在不争,以後也要争。還不如趁着年輕,早點努力。”
因為當年慧安公主放話,他們如今都二十二了,還沒有娶妻,也不讓有女人。可能只有等慧安公主花落誰家确定了之後,其他人才有資格成婚。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是被家族放棄了,就有些懶散。可如今慧安公主給他打了另外一扇門,他立刻心動了。
哪怕慧安公主不選他,他也能走出另外一條路。
拉布坦也是這麽想的,他擊掌道:“你說得對,不過,齊布,你已經沒有機會,你大哥已經娶了公主了,皇上不可能再把公主嫁給你,你還不如支持我,我們倆一起努力使勁。”
拉布坦說的是恪靖公主,恪靖公主于康熙三十六年下嫁齊布多爾濟的大哥敦多布多爾濟,敦多布多爾濟在康熙三十九年成為土謝圖汗。
齊布多爾濟冷笑道:“他的汗王已經被解職了,公主要不要他還不一定呢。”
今年年初皇上以庸劣為由革了敦多布多爾濟的汗位,這是對他不滿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和噶爾丹黏黏糊糊不滿,還是因為冷落恪靖公主,寵愛側室不滿?但卻一直沒有定汗位人選。
其他勳貴一來怕皇上想滅了土謝圖汗部,二又都想争一争汗位,這才有了這次為皇太後娘娘祝壽上京的行動,主要目的是探聽皇上的想法。
也因為心虛,他們答應了恪靖公主可以參加汗部議政。如今汗部任何決定都繞不開恪靖公主了。
想到這裏他心中一動:恪靖公主總提起慧安公主,說明兩姐妹關系好,他為何不走走她的路子呢?
但拉布坦說得也對,有恪靖公主在,他是三人之間最沒有機會的。所以成為慧安公主的合作者這個機會不能丢了。
支持拉布坦也不是不行,可是空口白牙的,誰支持他?
拉布坦看他還死鴨子嘴殼硬,無語道:“恪靖公主不要敦多布,也是在你們汗部選人吧?你覺得你們土謝圖汗部有這麽大的面讓皇上嫁兩個公主到你們汗部?”
揭人不揭短,齊布多爾濟頓時怒了,道:“那慧安公主也不可能選你啊。”
“再說不當慧安公主的額驸,我可以當他的情人,我可聽京城人說慧安公主想要十個額驸呢。”
“再說以前我們蒙古女子都有好幾個丈夫,公主府為什麽不可以多幾個額驸?”
拉布坦無語:那是祖宗征戰人口劇減想出來的辦法,現在大家都是文明人,怎麽還能如此?
齊布多爾濟繼續氣他:“你是不是也想?我們可以去公主府繼續做兄弟啊?”
門口的九阿哥:………野還是你們蒙古人野!
怕裏面打起來,他敲敲門,進了們看着兩人,他心裏評估了一下:長得都不錯,是十二妹妹喜歡的長相,不過他們是不可能讓十二妹妹嫁到大漠去的。
但蒙古人的生意是做得的,于是他臉上堆起了笑容,和齊布多爾濟、拉布坦寒暄起來。
***
蒙古勳貴的到來,讓安如賺得盆滿缽滿,天天笑容滿面,等皇太後萬壽節過後,蒙古勳貴都走後,她還覺得有點冷清呢。
德妃聽到她的感嘆,被氣笑了,道:“你這丫頭怎麽這麽沒心沒肺啊?你知不知道這幾個月有多少蒙古王孫求娶你啊?”
安如不在乎道:“皇阿瑪不是沒有答應嗎?他可舍不得我早嫁,我還可以陪您好幾年呢。”
這時身後傳來康熙沒有好氣的聲音:“知道朕舍不得你早嫁,你還天天出去惹是生非?知道你傷了多少王孫的心?”
好多人天天纏他,他天天收禮,真是痛并快樂着,他第一次嘗到做老丈人的快樂,也心痛心愛的女兒總有一天要嫁人。
安如立即起身蹦蹦跳跳到康熙身邊,挽着他的胳膊,笑嘻嘻道:“皇阿瑪,誰叫我是您的親生女兒呢,女兒像您呢。”
管撩不負責!
康熙瞪她。
安如才不怕呢,繼續嬉笑道:“再說女兒又不是故意讓他們喜歡的,女兒只想掙他們的錢。”
康熙拍了她的頭一下,嗔怪道:“別淘氣。”
不過心裏卻在得意:太子總想學他,卻學得個四不像。比如女人憐惜可以憐惜,卻不能毫無底線,甚至拿朝政去讨好。而且不能強迫女人,強迫最沒品。
反而女兒慧安,不光長相有些相似,行為也能學到精髓。
他能讓女人心甘情願,如今慧安也能讓王孫貴族心甘情願。
德妃給康熙行禮,道:“皇上,您可管管慧安吧,她都快無法無天了。”
康熙笑呵呵道:“沒事,這不是還沒有捅破天嗎?捅破了也沒事,有朕呢。”
慧安心裏有底線,他放心得很。
康熙在永和宮用完晚膳就走了,如今他更喜歡年輕貌美的貴人。
德妃也見怪不怪了,她拉着安如聊天:“你九姐怎麽樣了?”
她兩個兒子她現在管不夠了,反正他們倆現在也都成婚當阿瑪了,她也懶得管了。
她現在就擔心兩個女兒,溫憲性情溫吞,又總愛報喜不報憂,又講規矩出嫁的女兒不能經常回娘家,一年見不了幾次面。
且她如今成婚都快三年了肚子也不見喜,讓她有點着急。
女人最能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