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四阿哥見到安如就開啓了碎碎念模式。
“要想學問跟得上，怎麽能夠私底下不努力？要不然憑什麽大家一起上課，有人學的好，有人學的差呢？……”
安如：……年紀輕輕的未來雍正爺怎麽就和教導主任一樣了呢？
眼看停不下來了，她眼珠一轉，賊兮兮道：“四哥，聽說我要有四嫂了？”
今年是選秀年，但康熙還沒有下旨，聽說最近噶爾丹有異動，只怕會犯邊，康熙最近都在準備糧草事宜，免得措手不及。
安如覺得有可能會取消，不過幾個阿哥、宗室好多等着康熙指婚，也許只是推遲，但是用來打斷教導主任的談話是足夠了。
胤禛的臉立即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瞪了一眼安如，道：“小小年紀知道什麽？快過來練字！”
好吧，你是老大，你說得對。
幸好胤禛也考慮到安如年紀小，腕力弱，也就練了兩刻鐘，就讓她停下來，道：“十二妹妹，我教你下棋吧。”
安如也有點好奇這個時代的游戲，所以點點頭，問道：“四哥，你休沐的時候都不出去玩一玩嗎？就在屋裏練字，打棋譜？”
胤禛邊擺棋桌，邊認真回答道：“出去玩過，沒有什麽好玩的，還不如就在屋裏練字看書，再下下棋，也挺有意思的。”
行吧，有着高級理想的大佬已經脫離了低級趣味了。
胤禛擺好了棋譜，然後就給開始給安如講圍棋的規則，安如一聽和現代圍棋也差不多，于是很快就上手了。
倒是引得胤禛驚喜不已，稱贊道：“十二妹妹真是聰明，以後去了尚書房就不用擔心跟不上了。”
安如放下一顆棋子，故意問道：“四哥，你贊同我去上書房？到時候我要是比你們厲害，你們會不會覺得沒有面子啊？”
“會不會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上什麽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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牝雞司晨她沒有敢說，怕吓到她四哥。
胤禛驚訝了一下，随即笑道：“你還挺有信心的呢。不過要是你比我們強，那是我們技不如人，甘拜下風。下次努力就是了。”
“何必找些不着調的理由，豈不是讓人更難堪？”
想到她年紀小，肯定不是他自己想的這些話，說不定就是聽身邊的哪個人講了。
于是他非常認真的說：“十二妹妹，以後類似于這樣的話，你可別相信。”
“女子可不一定比男子差，遠的不說就說太皇太後，要不是她老人家，說不定這愛新覺羅江山就被逆賊竊取了呢。”
“且我們滿人本來人少，以前打天下的時候男女都要上戰場的，要不然這天下哪能輪得到我們來坐？”
“女子是正經姑奶奶，千萬不要妄自菲薄。而且我曾經聽過民間一句俗語說爹慫慫一個，娘慫慫一窩，也可見女子的重要性。”
看着安如訝異的樣子，他想了想叮囑她，道：“這些話是我自己看書想的，并沒有告訴別人，也不一定對，所以就我們兩個人知道可以嗎？”
安如真是被四大爺的觀點刷新了認識，難怪他即位後對理學提出責難，後被有些文人口誅筆伐說他“毀謗程朱”。
其實雍正做這些，大部分是為了加強滿清統治，禁锢漢人思想。從統治階級的角度來說也不能說他不對。
再說滿人對家中女子的确沒有像漢人女子那樣束縛那麽多，這也說明統治階級自己的心裏是有數的。可是為了統治中原大地，卻還是全心全意實行愚民政策。
哎，真希望快快長大，以後在她的地盤上她就可以随心所欲推行自己的想法了。
随即轉念一想：皇子們的教育還真是不一樣啊，這是已經開始學習帝王之術了？
再看着胤禛稚嫩的臉龐，她突然有些感動：此刻四阿哥無疑對她是真誠的，毫不保留的，等他年紀大了，思想成熟後，變得多疑後，就再不會讓外人窺視他的想法。
她使勁點點頭，道：“我記住了，四哥，雖然我現在不懂，可我會記在心裏，等我也學了學問，一定會像四哥這樣，慢慢地懂得越來越多的。”
其實話說出口，胤禛就有點後悔，他怎麽能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給外人聽呢？要是小十二一不小心說出來，讓皇阿瑪知道了，豈不是給自己惹麻煩？
而且老師們也經常說女子有德更重于有才，這是不是和他的這樣想法相悖呢？是不是他沒有學好？
可看到小十二天真無邪的樣子，不知怎麽的，他就是不想她變成那種唯唯諾諾、只知聽愚蠢男人話的女子，他的妹妹值得更好的。
而且他查看現在撫蒙政策，發現不是皇瑪法或者皇阿瑪想嫁公主，而是大清現在的兵力還不能夠觸及所有蒙古地域，只能通過公主來加緊雙方的聯系。
然後再通過公主們的孩子繼承蒙古各部，這樣他們和大清有天生的血緣關系，以後蒙古豈有不歸化之理？
只可惜祖宗們設計的挺好，但實際上卻困難重重。因為嫁入蒙古的公主們身體很多很不好，如此又怎麽可能誕下健康長壽的子嗣呢？
且有些公主沒有兩年就去世了，這樣公主完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不說，反而讓京城裏面的親人承受了痛苦。
他希望他的姐妹們能夠都像太皇太後一樣厲害，這樣大清邊境就可以安寧些時日，等朝廷滅了噶爾丹，安定西藏，他們就可以去接她們回來，說不定以後就不需要再嫁姐妹們過去了。
想到這裏，他心裏有些難受，卻也不知道怎麽辦？
他扔掉棋子，抿抿嘴唇，起身道：“十二妹妹，我教你武功吧，以後誰欺負你，你就打死他！”
安如有些懵，剛剛不是還在讨論女人也可以很厲害嗎？怎麽突然要學武功了？這是……要打死誰？
不過不學白不學，正好她也想提前感受一下皇子們的教育。
這一看就看出名堂出來了，不說學問，就從武功、強身健體、保護自己方面，武學的老師們都非常用心，都是實戰性方面的招數，非常适用。
只是她力氣小，一招一式根本就沒有力量。
胤禛只好道：“十二妹妹，今天就到這裏吧，你以後多吃點肉，長高一些就會有力氣了。”
他覺得自己今天有點發瘋，胡思亂想什麽？有皇阿瑪和太子，輪得到他操心公主們的前程？
正自棄的時候，看到安如崇拜信賴的眼神，他又覺得值得了，算了，反正是親妹妹，多說了就說了吧。
如果以後他發現她不值得信任，不再說了就是了。
安如不知道四阿哥內心戲如此豐富，她甜甜笑道：“好，我聽四哥的。”
進了屋後，四阿哥指着各色點心，道：“剛剛讓蘇培盛去禦膳房拿的，剛做出來的，你嘗一嘗，還有沒有想吃的？”
安如吃了一口梅花糕，搖搖頭，道：“夠吃了，四哥，吃得太多，一會午睡不舒服。”
然後想了想，把昨天她去了酒樓和阿靈阿的府邸的事情說給他聽，又問道：“四哥，你見過郭羅瑪法一家嗎？”
四阿哥立即知道了她的意思，想了想，還是把烏雅家的情況告訴她。
“郭羅媽媽已經去世了，現在的郭羅媽媽是郭羅瑪法把阿靈阿夫人的母親扶正了的。額娘對先前的郭羅媽媽感情很深，所以不願意提起。”
“你以後見到了，不要失了禮節就好了。”
再多餘的就沒有了，否則德妃可能要生氣。
安如秒懂他的話，德妃老娘死了，老爹立即把小妖精扶正，德妃心裏舒服才怪呢。難怪烏雅氏見到她也沒有多少親近之意，估計是心裏有數啊。
胤禛糾結了一下，道：“其實也不算扶正的，因為郭羅瑪法并沒有去旗主那裏登錄，只不過是請了親戚，擺了幾桌酒席。”
安如：………了解了，沒有領證，還不是正式的，也不知道小妾知不知道？不過反正她和她的女兒已經得了實惠，估計她也不在乎了。要是真的惹了德妃生氣，也許竹籃打水了呢，所以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不過沒有想到德妃老爹能夠扶正小妾，不是說側福晉不能扶正嗎？
她心裏好奇，索性直接問了胤禛。
胤禛扶額：“都誰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來我要和額娘提一提，給你一個正經的教養嬷嬷了。”
否則出去一問就容易出醜，還不是丢他們的臉？
安如嘿嘿笑，理直氣壯道：“額娘嫌我小，很多事情都不告訴我，這是我聽人聊天，自己想的，怎麽，不對嗎？”
她也問過嚴嬷嬷和白露她們，可是這些人一涉及皇家的事情，嘴巴和鋸嘴的葫蘆一樣，也別想從中掏出一句實話來。
胤禛瞪她，道：“走吧，送你回去，等以後你的教養嬷嬷告訴你。”
婦人之間的事情，怎麽能從他的口裏的說出來？這豈不是顯得他和長舌婦一樣了？
安如嘴角抽搐了一下，四大爺偶像包袱還挺重的。
到了永和宮，胤禛還給安如留了面子，只說她現在大了，有些規矩和人情往來該教了，免得出去不認識人。
德妃多人精啊，哪裏能不知道胤禛的潛臺詞，于是揮揮手，道：“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來教。”
等胤禛走後，她慢條斯理道：“說吧，想知道什麽？問你四哥不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