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

第34章

顧況忐忑不安地看了看窗外越來越黑的天色，心裏越來越焦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傳來一陣開門聲。

他從沙發上跳起來，緊緊咬着嘴唇，惶恐不安又滿懷希望地盯着門口。

宋源看見他在這裏，愣了一下：“……你怎麽在這裏？”

顧況努力地笑了一下：“前……前輩，我給你做了飯。”

宋源往餐桌上看了一眼，果然像往常一樣，三菜一湯，碗筷收拾得妥妥當當的，似乎在等着誰坐下吃飯。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顧況不甘心地問：“……前輩，你還要去醫院麽？”

“我剛從醫院回來。”宋源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補充道，“你去找了行遠？”

“我……”

“他說你一直在哭，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他讓我原諒你。”

顧況茫然地看着他。

“顧況，我希望你明白，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不要扯上其他人。我不是一時沖動才做出這個選擇的，我想了很久，我還是堅持，顧況，我們不合适。”

“可是你喜歡他……如果不是他……你不會跟我分手……我跟他道過歉了，你是不是覺得不夠好，前輩，無論什麽我都會做的，你不要這樣……”顧況神色漸趨絕望，聲音再度哽咽。

“不是這樣的。顧況，你還不明白。跟行遠沒有關系，是我的錯，是我做的不夠好。”宋源無奈地看着他。

顧況怔怔地看着他。

宋源用手掌給他擦了下眼淚：“別哭了。聽我說。我知道這件事不能怪你，不是你的錯。上次是我太激動了，所以沒有想明白，莫名其妙地對你發脾氣，其實錯的是我。是我做的還不夠好，讓你這麽沒有安全感，時時刻刻都在擔心我會不要你。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是我不能給你足夠的安全感，我還把你變成了這個樣子，你把我看得太重要了，你不應該是為我而活的，你應該有自己的人生，所以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顧況嚎啕而哭，像個慘遭母親抛棄的孩子，緊緊揪住宋源胸前的衣服：“不是這樣的……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宋源沉痛又無奈地看着他，一切的一切都在明白地昭示着無可挽回。

顧況越發地慌亂，死死揪着宋源的衣服：“我不要……我錯了……不要這樣……我不要……”

宋源的态度異常堅定，一直陪着顧況，等後者終于不哭了，才道：“我送你回家。”

到了顧況家樓下，顧況不肯下車，宋源道：“乖，回去吧。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沒事了。”

顧況淚汪汪的，雙手固執地扯着宋源的袖子，無聲地哀求他。

宋源閉了閉眼睛，硬着心腸掰開他的手指。

顧況越抓越緊，仿佛要把宋源的袖子抓破，然而還是被徹底掰開了。

“明天不想來上班也可以，我給你請假。以後我還是你的前輩，有事情還是可以來找我。現在上樓去，好好睡一覺。”宋源溫柔囑咐道。

顧況心如死灰，呆愣地下了車，如行屍走肉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宋源看見他房間的燈亮了，才開車離開。

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戴逞和林瑜風匆匆地來看陸行遠。

林瑜風一進病房，發現池景瀾，用眼神詢問陸行遠。

陸行遠忽略掉，戴逞噓寒問暖，林瑜風也只得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傷勢上來。

林瑜風問：“怎麽不見叔叔阿姨？”

“我不想讓他們擔心，所以一直沒有說。”

“你啊，”林瑜風點他腦袋，“出了這麽大事都不說，紙裏包不住火，你還是早點跟他們說吧。”

“知道知道。明天就說。”

“宋源呢？他不會也不知道吧？”

“怎麽可能？師兄上班去了，下班才過來。”

“哦，”林瑜風目光繞了個彎，不懷好意道，“這位先生，我們之前見過的。不是你的總經理麽，怎麽在這裏照顧你？”

池景瀾看了陸行遠一眼。

陸行遠趕緊道：“我們總經理只是來慰問受傷員工的，他待會就回去了。”

林瑜風狐疑地看向池景瀾。

池景瀾道：“剛剛才跟你說過，今天晚上我會留下來。”

陸行遠瞪了他一眼。

林瑜風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看着陸行遠，一副給我從實招來的意味。

“阿風，你怎麽了？你嘴角抽筋了？”戴逞茫然地問。

林瑜風給了他一個白眼。

後來宋源下班過來，一幫人說着說着話，時間就晚了，宋源送林瑜風和戴逞去酒店。

送完人，宋源又回了醫院。

剛好碰見從病房出來的池景瀾，四目相對，池景瀾先開口：“他剛剛很開心，現在累了，才睡了。”

宋源點點頭：“謝謝。”

池景瀾皺眉頭：“這是我份內的事。”

宋源道：“過來聊聊天吧。”

池景瀾跟在他身後，兩人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宋源點了一支煙。

“你想說什麽？”池景瀾問。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行遠，之前你們明明在一起，為什麽要分手？那段日子，他過得很不好。”

池景瀾沉默了一會：“他沒有跟你說過？”

“他沒有說，他只是說你不喜歡他。”宋源短促地笑了一下，“不過我也能猜到，對不起他的人肯定是你。不過他那麽善良，不會在背後說人壞話的。”

池景瀾猶豫了一會，聲音像是被堵在了喉嚨裏：“我之前有一個戀人，叫陸放。他們的眼睛很像。”

宋源一把把煙扔在地上，一拳就打在池景瀾的臉上，憤怒道：“你特麽地把行遠當替身？！”

池景瀾踉跄了一下，嘴角已經破了，滲出血來，但是他沒有還手：“我對不起他。”

宋源又憤憤地揮了第二拳：“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麽用？你真該死，你知道那段日子他是怎麽過來的麽？你現在還敢出現在他面前？”

池景瀾神色又哀痛又愧疚。

宋源還想再揮第三拳，見他一臉狼狽，又悻悻地放下了拳頭，只是餘怒未平：“那現在呢？是內疚還是喜歡他？”

池景瀾很堅定：“我喜歡他。”

“……”宋源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如果你再做出對不起行遠的事情，我不會放過你的。”

池景瀾有些錯愕：“……你沒有機會的。”

宋源轉身就走。

“你對行遠……”池景瀾欲言又止。

“對我來說，行遠只是一個好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