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兄弟
出了校門, 阮西便跟盛欽和路鳴說再見，自己就要往出租屋的小區方向走。
盛欽挑眉：“你不回家？”
阮西頓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
“不回。”阮西輕輕搖頭，“我媽媽希望我還是将心思都能放在學習和練琴上。”
這是吳麗芳所希望的, 阮西不想讓她失望。
她也非常清楚，媽媽去了T國後，她就全靠自覺了。
“你……不是不舍得嗎？”盛欽聲音不自覺地放低了些, 在他看來，阮西不舍得應該會想趁媽媽還沒出國天天粘着才對。
畢竟, 她這只小兔子看起來就軟軟糯糯的，應該很黏媽媽吧？
阮西微微低頭：“是不舍得。可不舍得也是沒辦法的，我們總得對生活妥協。”
阮西說着拽了拽自己的書包背帶, 再擡頭時卻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她沖着盛欽和路鳴抿嘴笑了笑, 又揮了下手，轉身走了。
看着她過馬路的背影, 盛欽臉色沉靜下來。
路鳴有些好奇：“你倆這是在說什麽呢？什麽舍得舍不得的？跟阮西媽媽有關？”
盛欽看着阮西安全抵達馬路對面, 正往小區裏走, 他這才轉身邁步。
然後回答：“她媽媽要去T國了。”
“啊？”路鳴有些驚訝，“那她爸爸呢？以後她爸爸一個人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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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欽腳步一頓。
他好像從來沒有聽阮西提起過爸爸。
之前小姑娘和他說媽媽要出國的事的時候, 好像有說過, 等媽媽出國她就要一個人生活了……
有個猜想在盛欽腦海中形成。
阮西可能沒有爸爸了。
路鳴還在等盛欽回答。
盛欽卻只敷衍說道：“你管人家這麽多幹嘛。”
“哎呀, 我關心關心女神嘛。”路鳴随口這麽一說。
盛欽忽然停下, 看向路鳴：“你居然不知道她家裏情況？”
說好的女神呢？卻連阮西有沒有爸爸都不知道。
路鳴這對女神的喜歡會不會太浮于表面了？
路鳴張嘴就說：“你都不知道，我怎麽會知道。”
盛欽：“？”
他為什麽要知道？
再說，他知不知道也不影響路鳴知不知道。
盛欽總覺得這話哪裏怪怪的。
但路鳴一向是“腦子有坑”，腦回路時常跟別人不同, 他也懶得深究。
這會兒, 他倒是關心另外一個問題。
盛欽問道：“路鳴, 你為什麽喜歡她？”
“誰？”路鳴一頭霧水。
盛欽沒好氣：“你女神。”
提到女神，路鳴臉上忍不住露出蕩漾的笑容。
他嘴角帶笑說道：“她漂亮，優秀，鋼琴彈得好，性格也好……很難不喜歡吧。”
路鳴每說一項，盛欽都忍不住在心裏附和一句。
等他說完最後一句，盛欽的心情卻變得沉重了不少。
路鳴見盛欽突然沉默起來，連忙小聲問他：“盛哥，你怎麽了？怎麽突然不說話了？”
“沒什麽。”盛欽淡淡回了句。
過了一會兒，他們走到了分道揚镳的岔路口。
在這兒，路鳴要騎車往左走，而盛欽則打車往右走。
路鳴和往常一樣跟盛欽說了“再見”，就要騎上車離開。
盛欽卻叫住了他。
“你今天去我家吃飯吧，今天我家有醉蟹。”
聽到有醉蟹，路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可是明天還得上學，而且還是期中考呢，我也還沒跟我媽說……”路鳴陷入糾結。
盛欽卻只問他：“去不去？”
“去！”
路鳴二話不說立馬應下。
他笑嘻嘻的将自己的自行車折好，陪盛欽在路邊等着車，順便給老媽打了個電話報備。
等到了盛欽家中，晚飯果然有醉蟹。
路鳴吃得心滿意足。
晚上，兩人便一起在盛欽的房間裏學習。
路鳴覺得盛欽有一種神奇的力量。
每次只要有盛欽在身邊，他都不敢不集中精神寫作業和複習功課。
想到第二天的期中考試，路鳴忍不住開口：“盛哥，你要不今晚上再給我押幾道題吧？”
他化學弱了些，十分期待盛欽可以給他押題。
盛欽卻懶得搭理他，只看着自己手中的書。
他看的卻并不是課本，而是一本講世界奇觀的書。
這是他最近入手的一本課外書，他對裏面的內容很感興趣。這會兒正看到講述某北歐國百年難得一遇的極光場景，看得盛欽目不轉睛。
這個奇觀的講述，來自一對情侶。
在講述的最後，情侶中的男生說道：“如果這是我生命的最後一刻，我能看到如此瑰麗的美景，身邊還有最心愛的她，此生無憾，”
這對情侶來自一個熱情奔放的國家，表達愛意從不會感到羞澀。
盛欽甚至能想象到，兩人在極光的見證下相擁。
見盛欽不搭理自己，路鳴也不強求。
他只是将書本一合，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被靠着床一副擺爛的模樣。
嘴裏念念有詞：“不給我押題，那就讓我休息二十分鐘。”
盛欽也沒說什麽，就這麽放任路鳴葛優癱。
又過了一會兒，路鳴聽到盛欽開口：“路鳴，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路鳴好奇，看向盛欽。
盛欽斟酌了一下開口：“如果你跟你的好朋友喜歡上了同一個女生，你會怎麽想？”
“不是吧，有這麽巧嗎？”路鳴下意識反問。
盛欽：“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喜歡一個人，然後你的好朋友也喜歡上了，你怎麽辦？”
路鳴顯然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他想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不怎麽辦，就都喜歡呗。”
“都喜歡？”盛欽顯然沒想到路鳴會是這麽個回答。
路鳴撓了撓腦袋，說道：“對啊，就都喜歡啊。也沒人規定，只有我可以喜歡那個女生嘛。再說了，我喜歡的女生肯定是很不錯的，那優秀的人自然有許多人喜歡，我朋友喜歡也正常嘛。”
“那如果他知道你喜歡那個女生，卻還是想追她，你也不生氣嗎？”盛欽裝作若無其事的說出這句話。
“應該……不會生氣吧。”路鳴想了想，“我也不能攔着人家喜歡呀。”
路鳴其實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應該說這種問題都沒在他考慮範圍內。
畢竟他朋友雖然多，但要真算得上是好朋友也沒幾個，除了盛欽，大多數也都沒和他在一個學校。
接觸的人都不同，又怎麽會喜歡上同一個呢？
盛欽卻突然緊緊盯着路鳴：“如果那個人是我呢？”
路鳴一頭霧水，沒太明白。
盛欽重複：“如果和你喜歡上同一個人的那個好朋友是我呢？你也不生氣？”
“不生氣！”路鳴回答得果斷幹脆。
他當然不生氣，因為他們倆的審美根本就不同頻嘛。
雖然盛欽從沒承認過，但路鳴又不是瞎子，盛欽對阮西那點心思他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阮西和他女神，那風格可是完全不同的。
盛欽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路鳴點頭，神情誠懇。
盛欽又問：“就算是喜歡你女神你也不生氣？”
“不生氣。”路鳴還是很肯定的回答，并在心裏補了一句：你眼裏只有你女神，哪裏會喜歡我女神哦。
盛欽半信半疑，但心裏頭還是稍稍松了口氣。
他不知道路鳴這話是百分百出自真心，還是只是為了凸顯他倆是好兄弟才這麽說。
盛欽決定再觀察一段時間。
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進來了新的微信消息。
盛欽拿起點開來，是阮西發來的。
是一道數學題。
她沒弄懂，想臨時抱佛腳讓他指導一下。
路鳴坐在盛欽身邊，眼睛一瞟就看到盛欽手機屏幕的對話界面。
對方的頭像他一眼就認出來是阮西的。
路鳴沒忍住發出一聲低笑。
還和我喜歡同一個女神呢，早就一顆心撲在自己女神身上了。
想到這裏，路鳴忍不住拿起手機給自己女神發了條微信。
【明天考試加油。】
只可惜，他沒等到對方的回複。
—
箴明中學的期中考試，是全校統一的。
高一到高三全都在這兩天進行考試。
阮西早上一進校門，就感覺到了沉重緊張的氣氛。
在海城，箴明中學高中部的期中考試可是赫赫有名的。
據說是比高考還可怕的存在，難度也會比高考更難。
阮西聽人說過，箴明之所以把期中考試設置得這麽難，一是為了檢驗學習成果，二是為了敲打學生，告訴學生你們還有很多不足，需要更努力學習。
相反，期末考試往往會容易一些，因為到了期末希望可以給學生樹立信心。
阮西這學期才轉來箴明，還沒有參加過期中期末考試，不确定是不是跟傳聞中一樣。
但不管怎麽說，她都是忐忑的。
開學摸底考她成績不理想，所以她一直都有利用碎片時間努力學習，是很想在這次期中考試裏看到成果的。
更何況，最近還有盛欽給她補最短板的數學。
她就更想考好了。
想考一個好分數，讓盛欽也覺得教得值得。
按照老曾的慣例，每次這種考試，他都會在講臺上講上幾句話鼓勵同學們。
今天也不例外。
等他說完，大家就起身往教室外走，去往自己的考場。
“阮西。”
聽到盛欽的聲音，阮西腳步停下，扭頭看去。
盛欽手裏就拿着一個筆袋，看着随時都要将它扔了似的。
阮西睜着一雙圓眼，她剛滴過眼藥水，此刻眼睛看起來濕漉漉的，有種小動物似的天真感。
盛欽食指與中指并攏，沖着阮西輕輕擺動了一下。
動作潇灑，看起來有幾分不羁。
與此同時他開口說道：“相信你自己。”
阮西只覺得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射中。
她呆愣在原地，盛欽轉身走了都沒回過神來。
預備鈴猛地響起，阮西這才回過神來。
拔腿就朝着自己的考場跑去。
作者有話說：
盛欽：你真不生氣？
路鳴：（重重點頭）
有人跟範夢媛表白。
路鳴：（拳頭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