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回答
阮西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後半句話說不出來。
她話明明到了嘴邊, 可看着盛欽的眼睛，她卻下意識吞回去。
可盛欽卻還在等她的答案。
她話語一轉，說道：“我、我沒想過這個問題。而且……而且學生也不該去想這些。”
盛欽眼眸微垂。
阮西的答案跟他預想的都不一樣, 她巧妙的避開了問題本身。
是不想回答嗎？
還是怕答案不是他想聽的？
盛欽神色晦暗不明。
阮西小心翼翼觀察他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剛才的回答他覺得怎麽樣。
見盛欽沒有吭聲，她試探着問道：“要不……你看看我做的題？”
盛欽回過神來。
他将自己從有些低落的情緒中拔出來。
掃了一眼阮西重做的錯題：“你還沒寫完給我看什麽。”
阮西脖子一縮, 趕緊低下頭繼續做題。
盛欽沒說什麽，只是坐在一旁安靜地看着她寫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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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做題時候的坐姿都很标準, 是可以拿去給其他同學做示範的那種标準，一看就是從小被家裏人要求的。
她脖頸纖細修長，皮膚白皙, 此刻低着腦袋做題, 幾乎将脖頸的優勢全都展露出來。
有一種悄無聲息的吸引力。
盛欽有些不自在地撇開頭，不再看向阮西那邊。
等到補課結束, 已經接近下午四點了。
“一起吃晚飯？”盛欽問她。
阮西搖了搖頭：“不了, 我想回家吃。”
還有不到半個月吳麗芳就要去T國了, 所以阮西周末都打算去琴行練琴，然後睡在家裏, 多陪陪媽媽。
盛欽也不勉強, 只起身道：“那走吧, 送你回去。”
阮西本能想拒絕。
她其實不大習慣別人這樣照顧她, 以前也從來沒有像盛欽這樣，會體貼的送她回家。
可對方是盛欽，阮西拒絕的話到了嘴邊都吞了回去。
她只輕輕點了點頭，于是便見盛欽眉眼舒展, 明顯感到滿意。
盛欽今天出來後, 就讓家裏的司機回去了。
他拿出手機叫車, 但這會兒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半天也沒叫到一輛。
“盛、盛欽。”阮西叫他名字，盛欽回頭看她，“那個，這裏坐公交車很方便的，不然我請你坐公交吧。”
盛欽挑眉，眼裏閃過一絲愉悅。
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只叫他的名字。
阮西感受到盛欽似乎比剛才更高興了一些，但她全然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麽。
她心裏有些困惑，但看盛欽的模樣應該是同意了她的方案。
這時餘光注意到有公交車朝這邊靠近，阮西定睛看了眼，發現正是她要坐的那趟。
于是她趕緊拉了把盛欽，拔腿就往公交車方向跑：“車來了！”
盛欽被她拽了一下左手手腕，先是懵了下，随後拔腿追了上去。
公交車挺穩時，兩人也抵達了公交車站，麻溜地上了車。
車上人很少，阮西選了個後排靠窗的雙人位子坐下。
盛欽坐在公交車的椅子上，右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手腕。
這個動作被阮西看到，她有些擔心問：“你手怎麽了？不舒服嗎？”
盛欽輕咳了兩聲，若無其事說道：“沒有，剛才有點癢。”
“哦。”阮西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看着前方，靜默無言了一會兒。
盛欽忽然開口問道：“你今天是怎麽了？”
嗯？
阮西有些疑惑，不明白盛欽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撇頭看向盛欽，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盛欽道：“你今天情緒明顯低落。是不是遇上什麽事了？”
阮西怔愣了片刻，她沒想到盛欽居然看出來了。
昨天晚上她其實就沒有睡好，可能是因為心裏裝着事兒，晚上一直做夢。
夢裏她夢見她變成了五六歲的模樣，吳麗芳走在前面，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她跟在後面使勁兒追，可怎麽也追不上。
想到這裏，阮西微微低頭。
鼻頭又有些發酸。
但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緒，并沒有讓它發酵。
“或許你可以跟我說一下。”
盛欽的聲音這時又響起。
阮西擡頭看他，只見盛欽依舊是一張和平時沒什麽差別的冷臉，可偏偏他這樣倒是讓阮西放松了不少。
他這是讓她傾訴嗎？
阮西幾乎沒有跟別人傾訴過什麽，畢竟傾訴是需要有朋友的，她從前沒有朋友。
小時候她跟着媽媽，小學轉學了幾次，很難建立什麽深厚的友誼。
初中的時候她性格是最內斂的時候，不怎麽愛說話，就更難交到朋友。
等上了高中，又在三中遇到了只會欺負她的同學。
阮西有些不确定地問：“我、我可以嗎？”
只有朋友，才會願意聽你的傾訴。
盛欽輕笑了一下：“為什麽不可以？”
“朋、朋友才可以……”阮西小聲說了一句。
盛欽聽到了，他看着她：“我們不是嗎？”
阮西眼睛頓時就亮了不少。
之前有些低落地情緒也似乎被掃空了一大半。
她深吸了一口氣，在自己心裏做了一會兒建設。
然後她才說出自己的煩惱：“我……我媽媽要去T國了，都是因為我……”
阮西将母親為了給她攢學費決定去T國開民宿的事告訴了盛欽。
她的話語裏透着深深的自責，她打心裏認為，吳麗芳之所以這麽辛苦這麽拼，都是為了她。
如果媽媽的人生沒有她的話，或許會輕松許多。
盛欽卻不同意她這種說法。
他開口說道：“你會這麽想，是因為你舍不得她。她心裏害怕、不舍，又知道你們必須得向現實低頭，所以你才會産生強烈的不安和自責。但我覺得你不應該這麽想。”
阮西靜靜聽着。
盛欽繼續說道：“雖然我沒有見過你媽媽，但是從你的話語裏，我感覺的到她很愛你，也願意為你付出一切。她在付出的過程中也會收獲屬于她的安全感和快樂，你的存在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
說完這句，盛欽話鋒一轉：“你與其在這兒傷心難過，不如好好補課将數學成績提升上來，你媽媽或許還能高興點。”
阮西：“……”
她覺得盛欽說得沒錯，媽媽沒準還真是這樣。
想到這裏，自己本來有些難過的情緒忽然就被沖淡了。
将阮西送到小區附近，盛欽便準備打車走了。
阮西陪他等在路邊。
車就在不遠處，還有一分鐘就到。
“車過來了。”阮西遠遠看到了車頭，一眼就看清了車牌號，知道是盛欽叫的車。
盛欽“嗯”了聲。
他停頓了下，突然問道：“你覺得路鳴這人怎麽樣？”
阮西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
回答道：“他很好啊。”
“具體呢？”盛欽又問。
“嗯……”阮西想了想，然後才又回答，“他性格很開朗，人也随和對朋友脾氣也很好，長得也不錯，用我媽媽的話來說，挺讨人喜歡的……”
阮西話還沒說完，就被盛欽打斷。
“行了。”盛欽沉着臉，“不用說了。”
這時車在他面前停下，盛欽一把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阮西一頭霧水，不知道盛欽怎麽忽然又似乎不高興了。
難道是對車不滿意？
她猜不到盛欽的心思，只有些呆呆地和他揮手告別。
接着，她便轉身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盛欽坐在車裏看着窗外阮西離去的背影，後槽牙都咬緊了。
這個傻子。
氣死他了。
作者有話說：
盛·不高興·欽上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