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道謝
教室辦公室內。
盛欽和阮西兩個人站在老曾辦公桌前。
辦公室裏其他老師已經下班, 給老曾騰出了訓人的空間。
阮西低着頭，兩只手交握在身前，微微內扣的肩膀顯示出她的緊張。
一旁盛欽倒是挺自在, 站得挺放松。
老曾一看盛欽這樣就來氣，訓斥：“你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怎麽還欺負起新同學來了？！本來還以為你讓新同學坐你前頭是為了幫助新同學, 所以我就沒想着換座了。現在看，你這是為了方便欺負人家啊？！”
盛欽聽着, 沒吭聲。
阮西忍不住偷偷看了他好幾眼，心裏頭反倒是有些焦急。
怎麽都不反駁呢？
就讓老師這樣誤會嗎？
阮西被人欺負過，她知道欺負一個人時是什麽樣子。
盛欽這樣遠遠夠不上“欺負”兩個字。
她覺得, 盛欽只是脾氣不太好, 但他不壞。
老曾還是氣呼呼地：“現在看來是不行了，明天我就換座！”
盛欽總算有了反應。
他懶洋洋地：“不至于吧老曾, 一點小事搞得興師動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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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小事？！”老曾拍了下桌子, “我都親眼看到你欺負人了, 還叫一點小事？！”
盛欽眉頭一擰。
卻說不出他沒欺負人這幾個字。
他勾住阮西的衣領的時候，心裏的火氣确實還沒消。
他就是想吓吓她。
阮西在旁邊聽得肩膀一抖。
她沒想到老曾居然發這麽大的火。
阮西并不清楚, 原本拉拉同學衣領這樣的事兒并不是多麽十惡不赦。
只是她看起來太乖了, 露出慌張時的模樣讓老曾下意識就覺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覺得盛欽肯定是經常欺負人, 所以他才會這麽生氣。
“還不知道我沒看見的時候，你都欺負過人家多少次了！”
門口有其他人經過，老曾說這句話時便壓着火氣，控制着音量。
在外人面前, 他還是給盛欽留點面子。
老曾看向阮西：“阮西, 你別怕, 明天老師就給你換座位。”
“阮同學。”盛欽的聲音突然插進來，他瞥向阮西，“你是不是應該幫我伸冤啊？”
阮西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老曾伸手就抄起一本書在盛欽胳膊上打了兩下。
看得阮西抖了兩下。
偏偏盛欽也不躲，就這麽松松垮垮站着任他打。
阮西怕老曾火氣值攀升，深吸一口氣開口。
“曾、曾老師，我……他……盛同學他沒有欺負我。”阮西絞着手指，盡量讓自己說話不要吞吞吐吐，“他、他挺好的，是個好、好班長。”
想了下，她又說：“他今天是跟我開玩笑。”
“真的？”老曾看了眼盛欽，又看向阮西，眼裏閃着疑惑。
阮西點了點頭，她模樣認真，看起來也并不擅長撒謊。
盛欽在旁邊看她又怕又急的模樣，抿了下嘴。
他腳尖輕輕點了下地板，說道：“老曾，你別吓着人家小姑娘。”
老曾瞪他：“我能有你吓人？”
盛欽嗤笑一聲：“人家都替我作證了，你不能還冤枉我。”
“你都一把年紀了，別折騰了。”
老曾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我才四十出頭，什麽一把年紀！小兔崽子，你就是欠收拾！”
“別氣啊。”盛欽把桌上保溫杯遞給老曾，示意他喝口水，“明年給你拿獎，行不行？”
老曾喝水的動作一頓。
他臉色這才好了不少：“臭小子，就知道跟我談條件。”
轉頭看向阮西，又跟她确認了一遍。
确定盛欽沒欺負她以後，這才放下心來。
說道：“行吧，沒欺負就好。好了，你們回去吧。”
阮西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盛欽卻是轉身就往外走去。
兩人回到教室拿書包，卻是一路無言。
阮西心裏頭打鼓，不知道盛欽到底是怎麽了。
好像還是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
是怪她剛才在辦公室沒有早點替他說話？
盛欽拿了書包就往外走。
阮西背着書包，想了想小跑了兩步跟上。
她鼓起勇氣開口：“盛同學，我……”
話還沒說完，前面盛欽突然停住。
阮西差點一頭撞了上去。
不過在快碰到時剎住了車。
盛欽驀地轉身，居高臨下盯着她。
淡淡開口：“好班長？”
啊？
阮西沒反應過來，盛欽卻是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阮西站在原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
百思不得其解。
她心想，年級第一的大佬，果然都是有些古怪脾氣的。
回到出租屋，阮西照例給吳麗芳打視頻電話報平安。
吳麗芳卻忙得跟她坐着視頻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只把手機立在一旁。
電話屏幕那頭煙霧缭繞，看着像是在煮東西。
“媽媽，你在幹嘛呢？”屏幕裏看不太清。
吳麗芳的聲音傳來：“煮面呢。這兩天我早上做熱幹面賣，賣得還挺好的。晚上我就想着賣點鹵面，剛賣了十多份出去了。”
“你現在還開始賣早晚飯了？”阮西看着屏幕裏動作麻利的母親，心口一酸，“那你還有休息的時候嗎？”
吳麗芳卻不以為意：“休息什麽啊，有生意就做，趁着幹得動多掙點。這兩年我得給你攢錢，不然到時候你出國念書學費哪裏來？”
阮西忍淚：“我也可以不出國的。”
“那怎麽行？你章老師都跟我說了，你的條件去申請國外專業院校是很有希望的。”吳麗芳一口回絕，“這事關你的前途，你可不能在大事上糊塗啊。”
說到這個話題，吳麗芳難免多說了幾句。
直到阮西保證自己肯定會好好練琴，到時候去申請專業院校才停止。
“客人還等着面呢，我先不跟你說了啊，你自己吃好點兒。”
吳麗芳囑咐了一句，就挂斷了視頻電話。
阮西在床上坐了一會兒。
然後她撥出一個電話。
“喂？章老師，您上次說的那件事我想好了，我願意去。”
章璐聲音傳來：“行，那你周末跟我去見一下人。”
“好的，章老師。”
跟章璐說定後，阮西将手機放在一旁。
起身坐到了鋼琴前。
她摸了摸琴鍵，這是她從小到大最熟悉的“玩伴”。
也是她最迷茫的東西。
從很小的時候，就有人說她彈鋼琴有天賦，以後可以當個鋼琴家。
這麽多年，她幾乎每天都練琴，學琴之路從沒斷過。
只是越學越看不清自己前進的方向。
她就像是被人推着不斷往前走，可走的這條路她喜不喜歡，是不是自己想走的，她卻全然不知。
根本就沒想明白。
可好像她也沒有選擇另外一條路的機會。
只能硬着頭皮，一條道走到黑。
好在，現在她還能嘗試用鋼琴掙錢了。
手指按下，發出第一個琴音。
接着，阮西閉着眼手指飛舞，流暢的琴音仿佛從她指尖迸發。
手指在琴鍵上舞蹈。
同棟樓裏，做飯的阿婆停下炒菜的動作。
傾耳聽了一會兒。
忍不住感嘆：“真好聽呀。”
—
阮西這幾日在學校的日子有些不好過。
準确來說也不能說不好過，只是覺得有些別扭。
自從那天挨批以後，盛欽這周都沒再搭理過阮西。
就好像阮西是個透明人，他看不見她。
其實大多數時候，盛欽對其他人也是這樣的。
他不怎麽跟人交流，喜歡自己一個人待着。
只有路鳴找他的時候，他才會多說幾句。
好幾次阮西在校園路上遇着盛欽，跟他打招呼，也被他無視。
就連喬麥也看不出不對勁來。
周五1班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自由活動的時候，喬麥拉着阮西繞着操場散步。
她問：“你跟盛欽怎麽回事啊？”
阮西沒吭聲，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喬麥以為她沒聽明白，于是又說：“你跟他是不是鬧別扭了？吵架了？還是惹他生氣了？”
阮西搖搖頭：“沒有。”
“那你們倆怎麽突然關系就跟進了冷凍櫃似的？”喬麥不解，“之前我看你們還有來有回的，盛欽還挺喜歡逗你的。”
阮西一愣：“有嗎？他、他有逗我嗎？”
喬麥一臉震驚：“不是吧？你沒感覺出來嗎？哇，阮西，你還真是木頭腦袋啊。”
阮西回想了一下之前和盛欽的相處，她實在沒懂喬麥。
她覺得盛欽和自己并不算關系親近，更談不上什麽逗不逗的。
“也沒有吧，他對別人也是這樣的。”阮西否認。
喬麥卻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擺了擺：“漏！大漏特漏！他對別人可沒這樣，他都不愛搭理其他女生。你沒發現，齊佳佳總是想辦法跟盛欽說話，但是都說不上幾句嗎？”
阮西還真沒注意。
喬麥撇了下嘴：“你這真是一心只讀書，啥也不關注啊。就昨天，齊佳佳中午還拉着喻雁想跟盛欽同桌吃飯呢。”
阮西眨巴了兩下眼睛，她還真不知道這事兒。
“然後呢？”她突然有些好奇。
喬麥笑了聲：“然後她剛一坐下，話還沒開口呢，盛欽就吃完了起身走了，哈哈哈……聽說齊佳佳當時臉都黑了。”
說完喬麥挽着阮西的手拍了她胳膊一下：“上次盛欽主動坐你對面吃飯，這差距還不明顯嗎？”
阮西：“可、也就那一次，不能說明什麽吧。”
喬麥一臉“你不懂”，然後說道：“反正齊佳佳這回是氣得夠嗆。”
“背後說人，也不怕舌頭爛掉。”有人冷不丁開口，聲音從阮西身後傳來。
兩人齊齊回頭，就看到齊佳佳黑着一張臉在她們身後，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來的。
她旁邊跟着喻雁，一臉敵意地看着阮西和喬麥。
齊佳佳則是出聲諷刺：“一邊賴着盛欽，一邊還勾搭路鳴，這麽不要臉，盛欽當然不想理你了。”
這話是沖着阮西來的。
她上次警告阮西被盛欽打斷後，就一直憋着氣。
“齊同學，說話是要負責任的。”阮西抿了抿嘴，“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針對我。”
“看不慣你啊。”喻雁翻了個白眼，“就你會裝可憐，裝無辜，白蓮婊。”
阮西：“我沒有。”
“喂，你們也別太過分了！”喬麥攔在阮西身前，“學了個詞就出來亂用，顯得你挺沒文化。”
幾人的動靜引來不遠處其他同學的矚目。
阮西拉了喬麥一下：“走吧，別跟她們吵。”
喬麥也不是真的想跟齊佳佳和喻雁吵起來，阮西一拉她，她就跟着走了。
齊佳佳冷嘲熱諷繼續說着：“你都在‘明白人’出道了，大家都會知道你有多不要臉。”
喬麥氣得轉身想要罵幾句，被阮西拉住。
阮西拉着喬麥快步走到了操場的看臺角落。
“喬麥，你幫我攔着點。”
阮西小聲說着，喬麥不明所以卻還是用身體替她擋着。
不一會兒，就見阮西小心翼翼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
喬麥微微瞪大眼睛：“你終于帶手機了啊。”
“噓。”阮西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偷偷帶的，我怕別人聯系我不方便。”
其實阮西已經偷偷帶在身上兩天了，但是在學校一次都沒敢拿出來過。
手機也被關了靜音，帶了跟沒帶差不多。
喬麥低着頭，就見阮西将手機打開，進入了“明白人”小程序。
只見“明白人”裏，她和路鳴被偷拍的那個帖子，已經沖到了前排。
點進去後，發現已經有幾十條讨論。
【這女的是誰啊，沒見過啊。】
【看着跟路鳴還有點配啊。】
【哇哦，時隔一年，又有路鳴的緋聞啦？上次他的緋聞還是高一剛入學的時候跟某班班花吧？】
【我記得那事兒，結果後來發現人家班花喜歡的是盛欽，哈哈哈】
【其實路鳴長得挺帥的，就是總跟盛欽在一塊，就被掩蓋了。】
【他長得太乖乖仔了，還是盛欽那種比較有範兒。】
【這女生我見過她跟盛欽在一塊兒。】
【诶，上次盛欽跟女生在食堂一起吃飯，是不是就是她？】
【卧槽，這女的玩這麽大嗎？在盛欽和路鳴之間橫跳啊？】
……
讨論到後面，就出現了罵聲。
那些罵人的大多都是盛欽的迷妹迷弟。有些不滿他們帶盛欽大名出場，有些則是覺得阮西好心機，是個綠茶。
看得阮西和喬麥都目瞪口呆。
阮西心裏還有些慌，她将手機鎖上塞回口袋裏。
擡頭看向喬麥：“怎麽會、會這樣啊？”
然後又說：“我明明……明明沒有。他們為、為什麽要這樣說我……”
說到這裏，阮西語氣裏有了委屈的哽咽。
但是她很快就将這種情緒憋了回去。
并沒有哭。
只是心裏難過，也很失落。
好像她換了個地方，還是不被人接納，還是要遭人誤會，惹人白眼。
喬麥看得有些心疼，也有些抱不平。
她說道：“你別聽他們瞎說！你特別好，又可愛又漂亮，性格也特別好，他們根本就不了解你，只是看圖說話而已。”
阮西沉默着沒有說話。
只是伸出手捏了捏喬麥的手，表示她沒事。
喬麥有一種無力感，她想為自己的好朋友怒斥這些亂說話的人。
可是她一個人又有什麽用呢？
即将下課，大家都陸續從操場回教室。
喬麥和阮西進教室時，她還在安慰阮西。
“你這幾天就別看明白人了，這事兒他們說個兩天也就過去了。有別的新鮮事兒，他們就會關注別的去了。”
喬麥語氣溫柔地安撫，“你別難過，不值得因為他們難受。”
阮西點了點頭。
她開口：“我知道的，謝謝你喬麥。”
盛欽趴在桌上。
眼睛這時候緩緩睜開。
體育委員趙磊在講臺上吆喝着：“還有誰報名？女子跳高、男子三千米還有4x100米接力，都還差人啊！”
底下同學們無人響應。
趙磊又說：“馬上就要去交表了，你們要是沒人報名，我就自己給你們填了啊。”
頓時哀聲四起。
“不是吧趙磊，這還能強迫參加啊？”
“就是啊，跑不動啊。”
趙磊卻是哼了聲：“我不管，反正咱們班不能缺席項目。沒人主動我就點兵點将。”
教室裏頓時鬧哄哄的。
阮西卻只是低着頭安靜坐着，緩緩将書包收拾好。
下課鈴聲響起。
趙磊拿着報名表龍飛鳳舞的填了幾個名字，也不管追上來要看名單的同學們，飛奔着去交表。
阮西情緒依舊有些低落。
她背着書包，起身往後門走。
剛走兩步，卻見盛欽的腿橫空出世，擋在了她面前。
阮西停下腳步，目光挪到了盛欽身上。
只見盛欽撐着下巴，歪坐着。
阮西輕聲開口：“盛同學，有什麽事嗎？”
盛欽掀了掀眼皮，瞥了眼阮西。
他什麽話也沒說，将目光挪開。
腳也收了回去。
阮西不明白盛欽這是什麽意思。
但見他确實好像不準備說什麽，她便背着書包走了。
盛欽眸光變暗。
剛才他分明從阮西眼裏看到了難過。
之前她被人在書店欺負，都沒見她露出過這種眼神。
他想起剛才聽到的喬麥和阮西的對話。
“明白人。”
盛欽手指在桌面叩了一下。
—
晚上回家裏吃飯。
阮西見到吳麗芳之前，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被人誤會這種事她早就有了經驗，這點小事她還是能自我調節的。
因為女兒現在只有每周五回來吃頓飯睡一晚，吳麗芳在這天就會早點關門。
只是今天，她人雖然在家裏，卻一直在接電話。
阮西坐在房間書桌前學習，時不時能聽見吳麗芳在問“什麽時候”“多少錢”“好辦嗎”這種話。
她心裏疑惑，但吳麗芳一時半會兒沒有挂電話的意思。
倒是她自己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阮西打開手機，發現是喬麥發來的微信。
【喬麥：阮西！快去看明白人！】
【喬麥：你那個帖子被删了！盛哥還發話了！】
阮西看到消息，反應了一下，然後才打開了“明白人”小程序。
一進去，她就被小程序裏滾動紅色特效大字給震驚了。
【盛欽：誰踏馬造老子的謠？來老子跟前說。】
那字占了小程序裏最上面位置，特別顯眼。
光看這幾個字，阮西都能想到盛欽說這話時的樣子。
不急不慢，漫不經心。
阮西往下翻了翻，發現關于自己和路鳴的那個帖子的确被删了。
她還記得當初看到過，說“明白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只要是能發出來的帖子，就不會删帖。
新頂上來的帖子裏，已經有人在說這事兒了。
【卧槽，還是盛欽叼啊，居然能讓管理員删帖。】
【計算機興趣社的社長是高三的學長，聽說很傲的，居然會聽盛欽的？】
【哈哈，我都懷疑是不是盛欽自己黑了小程序搞出來的。】
【這麽看，之前那個帖子的确是在造謠了。哎呀，那個女生被好多人罵，好慘哦。】
【……不是，我怎麽感覺，盛欽怎麽跟在替那個女生出頭啊？】
【你想多了，那可是盛欽诶，他連班花都看不上。】
……
阮西看着手機屏幕有些發呆。
就連母親打電話的聲音好像都變小了。
她看着那句碩大鮮紅不停滾動的話，忽然覺得有些鼻酸。
不管盛欽為什麽要這麽做，他都幫到了自己。
這已經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幫自己了。
阮西心懷感激。
她想了想，給盛欽發了條微信。
【盛同學，謝謝你。】
只是消息石沉大海，對方并沒有回複。
等到阮西做完作業，洗漱完準備上床睡覺時，盛欽也還是沒有回複。
阮西躺在床上，捧着手機等了一會兒。
猶豫着要不要再給盛欽發一條更鄭重一些的道謝。
吳麗芳這時卻突然探頭進來。
看到阮西手裏拿着手機，問她：“怎麽這麽晚了還玩手機？”
阮西趕緊将手機放下，嘴上說道：“沒，我就是看一下班級群裏有沒有發什麽消息，學校快校運會了。”
吳麗芳聽了點點頭：“行，不早了趕緊睡，睡前不要玩手機。”
阮西點點頭應下。
吳麗芳轉身去洗手間洗漱。
趁這個時間，阮西又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微信給盛欽發過去。
她言辭誠懇，道謝道得情真意切。
她是發自內心的感激盛欽的。
在三中時，從來沒有人這樣幫過她。
對面還是沒有回複。
阮西等了一會兒，便将手機放下。
她輕輕嘆了口氣，又想起喬麥對她說過的話。
這會兒她也覺得，盛欽是在生自己的氣了。
這麽想着，她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睡醒後，阮西吃了早飯就出門。
她今天和章老師約好了，要一起去見章老師那個琴行的朋友。
上了公交後，她掏出手機看了眼。
有一條新的微信消息。
她趕緊點開，發現是盛欽淩晨回複的。
【盛欽：畢竟是好班長。】
阮西盯着這句話看了半天。
總覺得這話哪裏怪怪的，有一種別扭的感覺。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記憶倒回到了在辦公室挨批的那天。
好像，似乎……
她說完“好班長”以後，盛欽的面部表情是發生了點變化。
難道症結是在這裏？
他不喜歡別人說他是好班長嗎？
還是他不喜歡別人提到他是班長？
阮西又記起來第一次在辦公室裏見到盛欽時，盛欽就曾跟老曾強調，他只是代理班長。
阮西覺得，自己大概是觸了他的黴頭。
喬麥說過，盛欽是不樂意當班長的，是被老曾強行安排的。
說是當個臨時的代理班長，等選了正式班長以後就不用他來了。結果這正式班長一直沒選出來，他這個代理班長從高一到了高二。
阮西覺得說出去的話是收不回了。
但可以亡羊補牢一下。
她認認真真思考了一番，然後編輯了新微信發過去。
【阮西：你不僅僅是好班長。你在我心裏，還是個很好的人。】
【阮西：比我之前見過的男生都要好。】
這番話多少有些拍馬屁的嫌疑。
但也是阮西的真心話。
之前三中的那些男同學，要麽是事不關己，要麽就是和其他人一樣以欺負她為樂。
發完這番話，阮西同時也覺得自己心裏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
不管盛欽會不會接受她這樣的道謝和變相的道歉，她都覺得舒心許多。
等到了和章老師約定的地點，阮西依舊沒有收到盛欽的回複。
章老師正在門口等她，一見到她就趕緊招呼：“阮西，這邊。”
阮西也沒工夫想盛欽的事，趕緊跟着章老師進了琴行。
章璐帶着阮西一路走到了琴行老板的辦公室。
一進門，就見一個四十多歲模樣幹練的女人坐在老板椅上。
“蘭姐，這個就是我給你推薦的學生，阮西。”章璐拉着阮西走過去，“阮西，這位是月蘭琴行的老板蘭總。”
阮西趕緊跟蘭總打招呼。
蘭總看起來很女強人，但說話卻如春風拂面。
“別客氣，咱們坐着聊。”她起身和章璐阮西一起坐到了沙發上，“我聽小璐說了，你琴彈得很好。”
“謝謝蘭總。”阮西有些局促，她不太适應這種商業氛圍。
章璐看了蘭總一眼，笑着說道：“別商業了，趕緊進正題吧，把事兒說明白就行。”
蘭總顯然也很适應章璐爽快的風格。
于是三言兩語地将這次比賽的事情說了個清楚。
阮西看着蘭總的眼睛，覺得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等事情談妥後，她想了起來。
蘭總這雙眼睛跟盛欽的眼睛長得很像。
“合同也簽了，這事兒就妥了。”從琴行出來，章璐囑咐着，“剛才蘭總說讓你國慶來她這兒練琴，我覺得挺好的。她這裏有丹特斯比賽時用的鋼琴型號，你還能熟悉一下。”
阮西點頭，這件事剛才她也答應了。
“行了，早點回去吧，這段時間自己在家也要好好練琴。”
“我知道的，章老師再見。”
等上了回程的公交，剛一坐下，口袋裏手機震動了一下。
阮西打開一看——
【盛欽：彩虹屁留着賭約結束後再說。】
作者有話說：
嗷嗚，今天萬更結束~~
這幾天請大家先不要養肥，拜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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