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海風吹亂了陸野的發, 落地的一瞬,他目光堅定地朝着盧杉走來。
他穿着簡單的深色T恤和牛仔褲,雖然沒了平日裏奢華西服裝身的尊貴,卻像是海上俠客般, 多了份不羁與潇灑。
盧杉嫣然一笑, 像紫霞仙子終于等來了她的至尊寶。
煙花漸漸落下, 卻像是落進了她眼裏。
周圍的游客們看到她此時的眼神, 紛紛竊竊私語:“這才是女主角看到男主角的眼神嘛!”“什麽情況?難道是大型搶妻現場?”“這倆男的到底誰才是三啊?”“這倆男的都好帥啊!想讓小姐姐出本書, 教教我們如何俘獲男神。”
陸野解開降落傘的卡扣, 随手一扔, 踩着剛才衆人給易軒讓開的路, 大大方方地走到了盧杉身旁, 占有性十足地摟住盧杉的肩膀。
熟悉的體溫靠近, 盧杉擔心他穿得少容易着涼,摸摸他身上的體溫, 還是像火爐一樣,才放心地朝他笑了笑。
陸野摟着她的胳膊上下輕撫, 示意她不用擔心。他看着她的眼神, 總是帶着淡淡笑意。可再一擡頭,看向易軒,眼神中就只剩下冰冷的警告。
易軒将他們倆之間濃濃的愛意都收進眼底,下意識地攥緊了玫瑰花束,包裝紙絲絲拉拉的聲音,讓在他附近聽到的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憤怒。
陸野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挑釁道:“你這又是煙火又是玫瑰的,是想對我女朋友說什麽?”
謎底揭開,周圍有開始竊竊私語:“原來後出場的這個才是正主!”“天吶, 這個男小三好尴尬!”“他錢白花了……”
易軒咬緊牙關,可以忽略掉陸野的挑釁,轉頭看向盧杉。
只見盧杉小鳥依人地站在陸野懷裏,一副“我什麽都聽他的”模樣。
易軒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胸口像被塑料袋捂住,讓他有一瞬的窒息感。他深呼吸,盡管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看着盧杉的眼神中,卻是掩蓋不住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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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杉于心不忍,想安慰他,但仔細想了想,還是忍住了。長痛不如短痛,不如趁這一次,讓他死心。
易軒忽然笑了,是嘴角向下的苦笑,像在跟最珍貴的事物告別。
他收回目光,又迎向陸野。如果他以前看着陸野時,眼神只是嫉恨,那麽現在就是在醞釀驟風急雨。
陸野始終帶着碾壓性勝利的淡淡笑容。
易軒看了他一會兒,什麽也沒說,轉身走了。
他離去的步伐,不急也不慢,很明顯這不是句號。
羅胖站在人群中,看着自家老板失落的背影,再想看摟着女人的陸野,心想他在別人家地盤還敢這麽放肆!
可人家就是敢,你能怎麽辦?
羅胖惹不起陸野,心裏再憋屈不服也得壓下,埋頭小跑追上自家老板。
周圍的吃瓜群衆意猶未盡,還想繼續圍觀。
盧杉很抗拒被人圍着指指點點的感覺,陸野見她低着頭,于是往四周看了看,目光淩厲。
吃瓜群衆見“男主”氣場這麽強,紛紛散開。
盧爸盧媽上前,今晚這一系列的事情,他們老兩口也很受驚吓。
盧媽媽向着女婿,“陸野啊,還好你來得及時。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公然挖牆腳!真是世風日下!”
盧爸爸沒那麽偏心,他對比了一下剛才那個年輕小夥,再看看年紀雖然沒比那位大多少,但明顯成熟很多的陸野,心裏給陸野加了幾分。
嗯,59分了,可惜還是不及格。
陸野笑着跟未來岳父岳母打招呼,“沒事,那人沒威脅。我就是想陪盧杉度假。”
這話盧杉聽着舒坦,不自覺地有望他懷裏靠近一點點。
盧爸盧媽注意到女兒的小動作,盧爸爸決定再扣陸野一分,盧媽媽笑彎了眉眼,拽着老公要去別處。
“哎呀,我們不當電燈泡了,你們小兩口享受二人世界吧。”
等爸媽走遠後,盧杉說:“你這出場也太誇張了。”
陸野捏捏她下巴,“還不是為了你。”
盧杉想說跳傘太危險了,可一想到他剛才夜神般的降臨,又覺得好帥,讓她心跳不已。
她抱緊男友,額頭抵在他胸口,陸野低頭跟她說話,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旁,讓她整個脖子根連着脊椎骨都麻酥酥的。
“想沒想我?”
盧杉低着頭,猛點頭。
她一天沒聯系上他,心裏牽挂了他一天。
陸野低聲笑。
盧杉把他帶到自己房間。
游輪上的空間有限,幾平米的客房,幾乎被一張雙人床占滿。
陸野坐在床沿,盧杉給他倒了杯水,然後坐到他邊上。
不知是因為空間太緊逼,還是因為兩人很少在卧室裏相處,盧杉竟有些害羞。
陸野見她臉頰泛紅,“想什麽呢?”
盧杉慌張搖頭,“沒沒沒,什麽都沒想。”
陸野笑了,“那你發什麽呆?”
“可……可能是困了。”
“困了?那我們睡吧。”
陸野說得雲淡風輕,自己躺下後,把盧杉拽過來,按着她頭,讓她窩進自己臂彎裏。
盧杉會錯意,小心翼翼地問:“我們要一起睡嗎?”
她聲音有點抖,腦袋裏想的顯然不是普通的睡。
陸野閉着眼,唇角勾起,模棱兩可地“嗯”了聲。
盧杉放在他身上的手,下意識地抓緊他的T恤。
他們倆在一起有段時間了,按适婚年齡的男女交往步驟來看,也是時候發生關系了。
只是陸野之前都君子得很,今晚突然就要一起睡,搞得盧杉一時之間緩不過來。她倒不是排斥陸野,就是覺得太突然。而且……
“我們還沒洗澡呢,直接就睡嗎?”難道他是想事後再洗?
24歲的身體雖然沒什麽經驗,但19歲的靈魂卻看過不少言情小說和少女漫畫,掌握了一些偏門知識。
陸野看她五顏六色的表情,實在憋不住笑了。
他笑得胸肌都在震動,盧杉撐起身子,紅着臉推他,“你不要笑啦。”
陸野握住她的小手,拇指在她手心裏揉。
他滿眼寵溺地看着這個漂亮的小傻子,心裏充滿了疼惜,“這客房、這床上,都不知道住過多少人了。我怎麽可能在這種地方要了你。”
盧杉驚了,這麽羞恥的話,他怎麽就這麽大大方方地說出來。
難道男女腦回路真的不同嗎?
她張着嘴,羞得說不出話,偏偏房間還如此逼仄,再迎上陸野逗弄意味十足的眼神,她遭不住了,慌忙下床,躲進了洗手間。
陸野見某傻子竟把洗手間當龜殼,還把門鎖上了,他也跟着下床,敲敲門,“別躲了,我不笑話你了。”
“我、我……我沒躲,我是進來洗澡的……”她死鴨子嘴硬。
“洗澡啊,沒想到你這麽迫不及待。”他意有所指。
“你胡說!”她惱羞成怒。
陸野笑了笑,不欺負她了,躺回床上,閉目養神。
他在想:易軒的事還沒完,他肯定會有後續動作。
洗手間裏嘩啦嘩啦地響起淋水聲。
過了一會兒,盧杉換了套睡衣從裏面出來。她的頭發吹得半幹,發梢還帶着水汽。
洗澡的時候,她想明白了:陸野剛才一定是存心逗自己!等下出去時要表現得淡定些,不能再讓他當猴耍了。
她坐到床沿,拿毛巾擦臉頰旁濕乎乎的碎發,剛洗完澡的肌膚吹彈可破。
陸野本來真沒邪念,可邊上坐着這麽個渾身冒着水汽又軟綿綿的小漂亮,他徹底心猿意馬了。
兩人中間隔着十幾厘米的距離,按照往常,他肯定一把摟住她,咬咬耳朵、啃啃脖子什麽的。
可現在他有點不敢了,怕自己的定力不夠。
盧杉回頭瞄他一眼,見他眼神幽幽地,看着自己就像野獸看着塊鮮肉。
她慌了一瞬,又馬上淡定下來,輕哼了一聲,揚起小下巴,以為自己表現得很高冷。
殊不知在陸野眼裏,她眼角眉梢都透着股嬌憨。
盧杉等着陸野再出招,心想這回自己一定要壓住場子。
可沒想到,床上一輕,陸野站起身,擰開門——
“我去抽根煙。”
門被從外面“咔噠”一聲帶上。
空蕩蕩的房間裏,只剩她一人。
她眨眨眼,心想這劇本不對啊……
夜裏的甲板上,雖然亮着路燈,但也不太明亮。
陸野點着煙,扣上打火機蓋,“噠”地一聲,聲音清脆。
他獨自走在路上,看到遠處船邊站着個人。
那人似乎聽到動靜望過來,也在盯着他。
兩人四目相對,眼神又不友善,配合着海浪拍打船身的聲音,莫名有種風雨欲來的氛圍。
陸野朝他走過去。
那人原本靠着圍欄,這下也站直了。
陸野雙手插兜,想是發自肺腑地勸道:“易總還是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吧。”
易軒眼神冰冷,心裏咽不下這口氣,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心愛的女人眼裏只有陸野,論事業他更是拍馬都趕不上陸野。
若是以前,他早就一拳揮過去了,也不管自己打不打得過陸野,總之先動手再說。
可今晚他出奇的冷靜,“我真想看看,若你身敗名裂,身邊還能剩下多少人。”
陸野挑眉,“那你恐怕沒機會了。”
易軒不以為然,“走着瞧。”
陸野回到盧杉房間的時候,盧杉已經睡着了。
她側身橫躺在床上,手機還放着綜藝,應該是等他等到睡着的。
陸野心頭暖暖的,附身輕輕拍醒她,“蓋上被子好好睡。”
盧杉睡得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是陸野,她笑得春暖花開。
“你怎麽抽煙抽這麽久?”
“遇到只狗,逗了一會。”
盧杉沒多想,抱着他像樹袋熊一樣。
陸野輕撫她頭發,想起某只狗剛才說的話,他問:“盧杉,萬一我破産了,你會怎麽辦?”
盧杉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生怕原文中的劇情會上演。
生怕陸野最後會想不開跳樓自殺……
她想了想,像是懇求般問道:“要是真有那天,你讓我養你,好不好?”
“想包養我?我很貴的。”
“我會努力賺錢的!”
陸野擰眉,表情詫異,見她這麽認真,反問道:“怎麽你好像還真覺得我會破産?”
盧杉欲言又止,低頭躲開他的眼神:“是你說的萬一嘛。”
“傻子。”
盧杉心裏亂糟糟的,原文中易軒最後發動的商戰,種種壓力壓得陸氏完全喪失了反抗能力。
所以她怕,怕出現不可逆轉的未來,怕失去他。
“陸野,抱緊我。”
“嗯。”
天亮的時候,陸野的私人游艇到了。
盧爸盧媽以喜歡熱鬧為由,選擇繼續留在游輪上玩。
陸野帶着盧杉到游艇上過二人世界。
十一過後。
盧爸回印刷廠開工,盧杉的工作量大大減輕,空出來的時間都花在了陸野身上。
周一上午,陽光明媚。
她走在別墅的小區裏,一邊牽着狗繩溜公主,一邊跟陸野聊微信……
“我剛路過一個人家,他們家門口種了一棵桂花樹,好香啊!”
“你喜歡?那咱們家也種一棵……咳咳咳……”
“你怎麽咳嗽了?”
“沒事。”
挂斷通話後,盧杉還惦記着陸野咳嗽的事,剛好她給陸野煲了雪梨湯,回到別墅後就裝到保溫壺裏,準備中午給陸野加個餐!
她坐的士來到陸氏大廈。
這還是她辭職後,第一次回到這兒。
沒了員工卡之後,她進不去門禁,只能通過前臺放行。
前臺換了一批新人。
盧杉走過去,微笑道:“您好,我是陸總的朋友,想進去找他,麻煩您幫我聯系一下秘書辦。”
她想給陸野一個驚喜,所以想通過秘書辦進去。
前臺新人看盧杉長得那麽漂亮,心裏有點嫉妒。
再看她妝都沒劃,穿着也很日常,衣服也不是什麽大牌子,還拎着個保溫壺……
心想她當陸氏集團是什麽地方?當陸總是什麽人?她随随便便想見就見?
年輕的前臺新人翻了個白眼,“有預約嗎?”
盧杉搖搖頭。
前臺新人輕蔑一笑,“沒有預約不可能見到陸總的。”
盧杉仍保持着微笑,“麻煩您幫我聯系一下秘書辦……”
前臺新人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要是随便來個人,讓我們聯系秘書辦我們就聯系,那秘書辦也不用幹別的了,每天接前臺電話就行了。我們也不用幹別的了,每天打電話就行了。”
盧杉:“……”
她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沒辦法,她只好直接打給陸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