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有小舅舅,怕什麽◎
幼兒園小禮堂前, 挂着“瑞欣國際幼兒園小二班文藝彙演”的紅色燙金條幅。周圍還挂了許多非常美式的裝飾品,顯得這場彙報演出非常的國際化。
宋枳和陳傾時來得早,在小禮堂門口等了幾分鐘,家長們陸陸續續都到了, 小孩兒們也都穿着整齊的班服, 畫着通紅的臉蛋走了出來。
陳嘉耳見到他們兩個人來非常高興, 急急忙忙朝這邊跑,中途被一個比他高比他壯的男孩子撞了一下,差點摔倒。
宋枳連忙走過去接陳嘉耳, 有點擔心:“有沒有受傷?”
陳嘉耳搖頭:“沒事的小枳姐姐, 我是男子漢,沒關系的。”
撞他的小孩叉腰在原地站了會兒,一句道歉的話也沒說,只是很輕蔑地看了眼陳嘉耳,扭頭就走。
陳傾時的眼神在兩個小孩間轉了個圈, 手掌按在陳嘉耳頭頂, 強行扭轉他的視線:“我說小鬼, 你是不是在班上經常被他欺負?”
“方遠他欺負所有人。”陳嘉耳說, “大家都不敢得罪他, 因為他有個很厲害的爸爸。”
宋枳沉默了。
不知道嘉一姐怎樣和陳嘉耳解釋他的身世,他沒有父親,即使嘉一姐給她許許多多的愛可以填補父愛的空缺, 但陳嘉耳還是會羨慕吧。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有人欺負你就還回去。”陳傾時一手插着口袋, 人站得筆直颀長, 眼神依舊懶懶散散的, “我們老陳家沒有被人欺負成你這樣的, 小慫包。”
“你打不過他麽。”
“打得過。”陳嘉耳認真地說,“可我練過柔道,我怕把方遠打壞了,他爸爸來找我算賬。”
“他再招惹你,你就揍他。”陳傾時勾唇,俯身和陳嘉耳平視,“你有小舅舅,怕什麽。”
宋枳好奇:“方遠爸爸是做什麽的,會讓你們全班同學都怕方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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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但他爸爸有好多好多錢,方遠說他幾輩子都花不完。”陳嘉耳說完,看向陳傾時和宋枳身後,悄悄抱着陳傾時的大腿,“他爸爸來了。”
宋枳應聲轉過頭,怔了片刻。
方總?!
方遠的爸爸是方總?!?!
方總看見陳傾時和宋枳後臉色明顯難看許多,他看起來非常不想和他們兩個說話,裝作不認識,飛快地側身走了過去。
“方總今年看起來,快五十了吧?”宋枳難以置信地看了眼陳傾時,“他兒子居然才幼兒園?”
“到底是兒子還是孫子?”
“不是他老婆生的。”陳傾時雲淡風輕地開口,随手捂住陳嘉耳的耳朵,“婚內出軌找的小四小五小七小八,不知道是哪個給他生的。他老婆不管,只要每個月都給錢,各過各的也無所謂。”
宋枳:“你怎麽知道的?”
“我姐逼着我聽的。她們圈子裏每天都在傳這些沒營養的八卦,張家長李家短。”陳傾時想了想,“還有你之前解約的公司有個叫Joy的中層,前不久被公司優化掉了。”
宋枳一時接受不良,難以置信:“為什麽?我聽可可說他根基一直很穩的,很受二老板喜歡。”
“我姐前段時間入了華創的股,成了僅次于董事長的第二大股東。她聽說你被Joy為難壓榨,一氣之下把人給開了。”
“……”鈔能力,好霸氣。
“方總的公司也被她截胡好幾個大生意,對賭失敗,元氣大傷。”陳傾時扯着嘴角,“市值一夜之間蒸發了幾個億。聽說他為了止損,撤出許多錢投到別的産業裏面,像石油化工他都有所涉獵。”
雖然宋枳聽不太懂,但還是覺得好厲害的樣子。
陳嘉耳被陳傾時捂嘴時間長達幾分鐘,早就憋得受不了,“小舅舅,我們進去吧,一會彙報演出就要開始了。”
幼兒園小孩子的文藝彙演沒什麽看頭,一幫平均年齡不超過六歲的小孩站成一堆,詩朗誦都要咿咿呀呀唱着來,更別提真正地唱歌和跳舞,在巨大的背影音樂聲裏有種無名的慘烈。
“唱歌像拉鋸,朗誦像踩着雞脖子,跳舞像胳膊腿安錯在別人身上。”陳傾時臭着臉吐槽,“我到底做錯了什麽要在這裏聽他們哼唧。”
宋枳邊給陳嘉耳歡呼,邊輕聲對陳傾時說:“小孩最需要鼓勵了,你踴躍點。”
陳傾時不情不願地掀起眼皮,在舞臺上的人群中快速定位到陳嘉耳,随後随便一招手,便當做加油鼓勁。
緊接着宋枳就發現,陳嘉耳就像接收到某種信號似的,登時人就抻長了脖子,唱得更用力,也更難聽了。
節目表演完,臨時加了個親子互動環節。要兩個小朋友分為一組彼此誇誇,之後還要誇對方的親友團。
總而言之就是個純粹的彩虹屁環節。
前面幾組表現得中規中矩,遇到媽媽就說阿姨長得年輕又漂亮,遇到爸爸就說叔叔又高又帥又大方,遇到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那一輩,随便說點吉利讨彩頭的話,大家都是鼓掌加歡呼地走個過場。
小朋友們應該都是被老師教過的了。
最後一組是陳嘉耳和方遠,陳傾時和宋枳,以及那個臉色難看的方總,都被請到舞臺上,站在自家小孩的身後。
方遠先開始:“你長得矮,走路慢,像只烏龜,優點是省力氣。”
場面寂靜。
說完,他無比挑釁地看着陳嘉耳,仿佛料定他不敢回嘴,要哭着下臺了。
陳嘉耳回頭看了眼陳傾時,陳傾時正側頭跟宋枳說話,見他望過來,微一挑眉,“怎麽,罵不過?”
陳嘉耳輕聲說:“我媽說不要和笨蛋計較,因為笨蛋會把我的智商拉到和他同一水平線,讓後靠豐富的經驗打敗我。”
陳傾時笑:“狗咬你,你當然不能咬回去。”
他瞥了眼對面的父子,漫不經心:“但遇到瘋狗,即使打死了,也屬于正當防衛,懂嗎。”
陳嘉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轉過身來,深吸一口氣。
而後奶聲奶氣地開口。
“電線杆長得高,你怎麽不跟它比呀?你長得比我高一點點,臉卻比我難看不少,不愧是敢為人先的方遠同學,難看第一名,厲害呀。”
方遠愣了,惱羞成怒:“我爸爸有錢!”
陳嘉耳繼續輸出:“對呀,你爸爸不僅有錢,年紀還大呢。今年有沒有六十歲呀?你爸爸比在場所有人年紀都大,又是第一名,太牛啦。”
方遠眼圈憋紅:“你爸爸媽媽就好看啊!”
陳嘉耳不理他,過來牽宋枳和陳傾時的手,大聲問臺下的小朋友們:“你們說他們好不好看!”
小孩們喊得聲嘶力竭:“好看!!!”
方遠氣得像頭失控的小牛,沖過去就想和陳嘉耳打架。方總如今知道了陳傾時的背景,根本不敢輕舉妄動,低聲呵斥方遠叫他回來。
方遠憤憤地往回走,忽然從褲兜裏掏出一個沙包,打向陳嘉耳。
他很有力氣,這下投擲時更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氣,若是打在陳嘉耳身上,最少也要落一塊淤青,沒有半個月消不下去。要是打在其他脆弱的部位,不堪設想。
只一瞬間,陳傾時向前邁出一步,懶散地從褲兜裏掏出一只手,屈尊降貴地微微傾身,單手接住了那只沙包。
沙包堪堪停在陳嘉耳眼前。
陳嘉耳吓蒙了愣在原地,宋枳連忙過去把他抱進懷裏,低聲安慰着,眼神憤怒地看向方總和方遠。
搞偷襲,呸,下作,不要臉!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陳傾時音調很冷,“這手段可以說是一脈相承了,方總。”
“小孩子都是鬧着玩的,開玩笑呢。”方總臉上擠出點笑,“童言無忌嘛,大家別當真。小遠也不是故意想打人的,都是誤會,就是玩兒呢。”
陳傾時手裏掂着沙包,沒說話。
幼兒園老師見情況不對,趕緊宣布演出結束,讓小孩子們各自回家,生怕有什麽少兒不宜的暴力片段發生。
見宋枳和陳嘉耳被陳傾時紋絲不露地護在身後,方總連忙把方遠往外送,朝陳傾時那邊推搡,聲音急切:“你倒是說話啊,跟陳叔叔道歉。”
“他又沒欺負我,跟我道什麽歉。”
陳傾時睨他一眼,“叫哥哥吧,按年紀算我得叫你叔叔啊,方總。”
“……”方總強行忍着怒氣,“快去道歉!”
“我不去!”方遠尖叫着,恨恨地看向方總,“我讨厭你!”
說完就朝小禮堂外面跑。
方總轉身就想追出去,倏地膝窩一麻,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陳傾時施施然走到他旁邊,朝陳嘉耳的方向一努嘴:“下次我再聽到他說被你兒子欺負,砸你腿的就不只是沙包了。”
“自然也不是麻一下這麽簡單。”
方總沒說什麽,爬起來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宋枳感覺這個畫面過于暴力血//腥,捂着陳嘉耳的眼睛和耳朵,震驚道:“你是黑//道嗎陳傾時?”
“我以為你是個正義先鋒,我破滅了。”宋枳喃喃,“你頂着這麽正氣凜然的臉說出這樣混不吝的話,實在是……”
陳傾時剛想解釋。
宋枳眼裏冒星星,踮腳親了下他:“實在是太帥啦!”
作者有話說:
時哥(土味情話版):不是黑//道,是讓你五迷三道
陳嘉耳:我不應該在這裏,我應該在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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