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優雅,實在是優雅◎
做嫂子的, 應該穿什麽樣的衣服呢?
宋枳打開衣櫃,深深地沉思。
清純小白花?冷酷大姐大?
無敵霸王花?成熟豔麗挂?
宋枳點開搜索引擎,輸入關鍵詞“嫂子、穿搭”,跳出好多條建議。
過濾掉小廣告、彈窗網站、驢唇不對馬嘴的網頁, 宋枳最後鎖定了“嫂子”的風格。
端莊, 大氣, 優雅。
宋枳當機立斷,迅速在衣櫥裏過濾一遍,最後在一衆裙子中三條裙子脫穎而出。
黑色太生硬, 碎花不穩重, 還是白裙最白搭。
遇事不決選白裙。
宋枳換了裙子,又稍稍化了點妝,對着鏡子反複觀看,十分滿意。
優雅,實在是優雅。
宋枳回屋換衣服的時候, 陳傾時開門把三個人放了進來。
“行啊你, 和人家直接同居了, 這嫂子是板上釘釘了。”夏成溪撞了下陳傾時肩膀, “藏得夠深的, 一點風聲沒漏。”
陳傾時:“你們待會兒說話注意點,別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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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Song的畫,我在微博上見過!”褚晨看到宋枳放在沙發上的畫, 臉上驚喜十足,“隊長, 小嫂子也喜歡Song太太嗎?”
聞越:“誰是Song太太?”
“一個超級厲害的插畫師!她的畫超級漂亮超級有靈氣, 裏面的角色和花草樹木都是有靈魂的!”
“Song太太人美心善, 每年還會從自己的收入裏拿出一部分捐給山區女童, 還經常關注弱勢群體。”
“她簡直太好了!就是不常發微博,個把月更新一次還要神隐。我手機裏都是她的畫,壁紙也是她的畫!”褚晨眼睛亮晶晶的,閃爍起小狗一樣虔誠的目光,“時哥,小嫂子也喜歡Song嗎?”
“褚晨,”夏成溪插嘴道,“要是有一天在你老大和那個畫畫的Song之間,你只能選一個人,你選誰啊?”
“……”褚晨吭哧了半天,“夏哥,根本不會有這種假設!”
“得嘞,陳兒,看來你在褚晨心中No.1的地位不保啊。”
褚晨紅着臉撓了撓後腦勺,眼神還粘在宋枳的畫作上。
“她不喜歡Song。”陳傾時把畫拿進自己的卧室,面色不改地說瞎話,“不僅不喜歡,還非常讨厭。”
褚晨:“啊?那,那小嫂子為什麽有Song的畫,很難買的。”
陳傾時:“為了時刻警醒自己,提醒心中的厭惡之情,才買的這畫。”
“所以在她面前千萬不要提喜歡那個畫手,”陳傾時說,“關于畫畫什麽的,根本不要碰,知道嗎。”
褚晨重重地點頭:“明白。”
他們話音剛落,宋枳卧室的門開了,宋枳把頭發拆開重新紮好,一身白裙,俏生生地站在那,嘴角邊笑出兩個甜甜的酒窩:“你們好。”
聞越還算淡定,褚晨立即起身立正,高喊道:“小嫂子好!”
“……”
宋枳不知道怎麽接話,眼神求助地看向陳傾時。
“你先去把蛋糕吃完。”陳傾時把叉子遞過去,“我們幾個說點事。”
宋枳噢了聲,朝餐桌走去。
夏成溪瞧着宋枳乖巧可愛的模樣,嘆道:“陳兒,你何德何能啊。”
“你大晚上的來我家,就是為了說這個?”陳傾時輕笑了聲,掀起眼皮看了夏成溪一眼,“真夠沒勁的。”
聞越:“我們是給你置辦年貨的。”
“再過十幾分鐘就要十一點了。”陳傾時單手轉着手機,似笑非笑地,“這個點置辦年貨?別逗了。”
一陣沉默。
“小晨,你去跟嫂子洗點水果。”夏成溪拍拍褚晨的肩膀,“或者燒點水來,我口渴。”
褚晨似懂非懂地噢了聲,起身離開客廳。
夏成溪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他輕咳一聲,聲音放得緩,“今天江阿姨來隊裏了。”
“還是為了江艇的事。”
陳傾時登時斂了表情,身形一頓:“江姨她……”
“還是老樣子,精神狀況不太好。”聞越嘆了口氣,,“她問我們你現在在哪裏,我們都沒接話。秦……嫂子跟着她,沒讓她鬧出大事來。”
“沒鬧出大事。”陳傾時臉色不佳,“那就還是鬧了。”
聞越:“……只是,砸壞些小玩意。”
很難得在陳傾時這樣倨傲而不可一世的人身上,看見落拓又頹唐的複雜情緒。聞越和夏成溪對視一眼,默契地沒再繼續說下去。
“我出去抽根煙,你們自便。”陳傾時說。
今夜陽臺的風又硬又冷,北風呼嘯且嚣張,惡狠狠地撲到臉上,兇惡地宛如要從人身上剜掉一塊肉。
夏成溪剛推開陽臺門就被風打了個哆嗦,連忙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再看倚着陽臺抽煙的陳傾時,只穿了一件薄T恤,在寒風裏像個沒事人似的。
“別在這裝酷了,快回去加件衣服。”夏成溪催他,“凍感冒了惹弟妹心疼呢?”
“我不冷。”陳傾時叼着煙,任由橘色的火點慢慢向上燃燒,眼神寂寥地落在浩瀚星空,“老夏。”
“江艇他現在是不是正在天上看着我們。”
“都說人死了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但我卻找不到哪顆是江艇。”陳傾時自嘲地扯起嘴角,眼尾卻紅了,“他在恨我吧。”
“所以不想讓我找到他。”
夏成溪鼻尖泛酸,笨拙地安慰着:“他不會怪你的。”
“如果怪你,他就不會救你。”
“前陣子我去江姨家看望過一次,江姨她反應很大,嫂子也不在,江姨把我帶的所有東西都扔出家門。”陳傾時手指夾着快燃盡的煙,煙灰撲簌簌地掉下來, “她說不要我的憐憫。”
“‘你以為送點東西就能贖罪嗎?你以為鞠躬道歉就能換回我兒子的命嗎?陳傾時我告訴你,我們一家不會原諒你,江艇也不會!你這輩子永遠都欠我們江家的,你永遠都是罪人!’”陳傾時指尖被煙頭燙了下,這才晃過神來,視線落在夏成溪身上。
蒼白、痛苦,以及無力感,快從陳傾時身上溢出來了。
“江姨說的沒錯。如果江艇當初沒有救我就好了。”陳傾時眸光裏有什麽東西在搖搖欲墜,“如果在火場裏,死掉的是我就好了。”
夏成溪抹了把臉,強行扯出點笑容:“別瞎想了,陳兒,你可是咱們隊裏的頂梁柱。”
“你見過如今連火場都進不了的頂梁柱嗎?我是累贅,夏哥。”
“這世界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但江艇不是。”陳傾時聲音啞而澀,從聲音就能聽出他的苦味,“江艇比我熱愛消防事業,比我訓練刻苦,比我更被家庭需要。”
“比我,更該留在這個世界上。”
“……”夏成溪扯着陳傾時的衣領,強迫他跟自己對視,“隊裏為什麽讓你休假,你不清楚嗎?馮隊看出你心理狀态不穩定,才讓你休息一段時間,調整自己,找心理醫生做疏導。”
“上次見你開導褚晨一板一眼的,我還以為你好得差不多了。”夏成溪氣得說不出話,“結果你在這給我壓着呢?”
“每天都在扮演情緒穩定的正常人,累不累?”
陳傾時眸光很沉,半晌後開口:“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也得給老子做到!中隊裏幾十號人天天盼着你回去,褚晨跟捧着神仙似的,把你當燈塔!還有弟妹,你情願在她眼裏當一個唉聲嘆氣、怨天尤人的懦夫?”
陳傾時眼神微動。
“我不管你能做不能做到,都得給我做!”夏成溪盯着他,“就算是你這火熄了,燈滅了,也得給我重新亮起來!”
吱呀一聲,陽臺門被人推開。
“那個,夏哥,隊長。”褚晨摸摸後腦勺,“小嫂子叫我們去吃水果。”
草莓和藍莓浸泡十分鐘,沖洗幹淨放進果盤,蘋果和哈密瓜去皮切成小塊。宋枳準備好了水果和小叉子,才讓褚晨去陽臺叫陳傾時和夏成溪進來。
聞越幫忙把水果端到茶幾上。
夏成溪攬着褚晨,笑呵呵地坐下來吃水果,聞越看了眼陳傾時,什麽也沒說,默默地坐在另一邊。
宋枳走到陳傾時兩步遠的地方,就被他身上散發的寒氣震到了。
“陳傾時,小鍋裏還有姜糖水,你喝點吧。”宋枳擔憂,“會感冒的。”
“不用。”
夏成溪瞥他一眼,嘴裏囫囵嚼着蘋果塊,“聽弟妹的話吧,你挺長時間沒訓練了,身子骨嬌氣。”
“……”陳傾時眼神涼涼地掃過去,随後被宋枳拉着走進廚房。
宋枳重新開了火,小火燒着煤氣竈上的小鍋,慢慢在玻璃蓋上氤氲出薄薄一層蒸汽。
“等下小火燒開,就可以喝了。”宋枳用指尖戳戳陳傾時的手背,“不開心嗎,你眼睛好紅。”
陳傾時:“風大吹得。”
“剛才褚晨問我,你平時脾氣怎麽樣。我說很好啊,你這個人溫柔又善良,還樂于助人。”宋枳笑着說,“吓壞了褚晨,他說你帶他們訓練時特嚴格,不茍言笑,一項不達标就是五十個青蛙跳。平時在隊裏也拽裏拽氣的,一點都不平易近人。”
陳傾時關了火,頓了一秒:“訓練不能馬虎。”
“但我告訴褚晨,你也有個缺點。”
陳傾時幾口就把滾燙的姜糖水灌下去了,看表情似乎沒覺着辣口或者燙。
“什麽。”
“我說你啊,太容易藏心事。”宋枳把小鍋裏的姜倒掉,用冷水泡上,這才把陳傾時的身體扳正,兩個人面對面站着。
“就像這又辣又燙的姜糖水,到了你嘴裏仿佛在喝涼白開。”
“總是看着漫不經心的模樣,誰也不知道心裏藏了多少秘密。”
陳傾時頂着宋枳又圓又亮的眼睛看了幾秒,扭過頭嗤了聲:“瞎說。”
“好,是我瞎說。”
“喂,你別像哄小孩一樣……”
陳傾時還沒說完,就見宋枳踮着腳,把一顆冰冰涼涼的東西塞進他嘴裏。
他下意識地咀嚼,草莓甜甜的汁液在口腔裏炸開,頓時消弭了殘留的姜辣味。
“陳傾時,給你乖乖喝姜糖水的獎勵。”
宋枳笑起來,嘴角酒窩淺淺,眼裏眸光湛湛。
“最大最甜的一顆,我偷偷留給你。”
作者有話說:
時哥:呵,誰都別想接近我老婆,想都別想。
因為要上夾子,所以淩晨零點會放出明天的兩章更新~
(作者本人錘着被掏空的腰求個作收和收藏,立志多存點稿子出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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