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話未出口,連貞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請他有事自己去忙。
白尋歪了歪頭,一本正經地說:“我大哥的禮物,請順便幫他帶一份。”
連貞啞然:“你大哥的喜好……”
“随便買就好。”白尋說,“他也不會仔細看的。”看着他急匆匆離開的背影,連貞覺得,自己似乎接下了一個了不起的任務。
說起來,就算是合作,連貞似乎也沒有認真地去探尋過白尋的家世。現在既然要為白尋的大哥選一份禮物,連貞覺得,自己還是稍微打聽一下這位白大哥的喜好比較好。
最好下手的人選自然是連華。但是看着連華在聽到自己的問題之後那副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讓連貞覺得,自己是不是問了什麽很傻的問題。
“貞貞啊,妹妹啊,你是與白董合作,雖然我不要求你将他的身份喜好調查得一清二楚,至少基本信息要知道一點吧。再說,白家那麽大家族……”
連華一邊搖頭,一邊念叨着連貞的不經心。落在連貞耳中,倒好像自己真的是做錯了什麽事一樣。
她嗔怪地掐了連華一把,問:“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別說好了。在這裏念叨我幹什麽。”
連華一邊嘶嘶地喊着痛,一邊手快地打開了網頁,敲入幾個字,将頁面上的信息打開給連貞看:“你自己看吧。好歹人都是有千度百科的存在好嗎。”
連貞懶得搭理他,自己湊到電腦前去看。
白尋進了家門,立刻就有人過來将他手上的東西接了過去,輕聲道:“先生和太太已經等二少爺很久了。”白尋面無表情地點頭,看着對方将東西捧進去,忽地說:“那是給父親和母親的禮物。”
“哦?小二你居然給我買了禮物?我還真不敢相信,”一位中年人一邊笑着一邊走出來,手裏面轉着兩個文玩核桃,說,“這輩子,我就沒見小二你給我買過東西。”
白尋面無表情地叫父親,目光移向跟着她走出來的婦人:“母親。我給您買了一個镯子。您帶着玩或者賞人都可以。”
白母笑眯眯地接過下人遞過來的盒子,打開來看了看,臉上也不見什麽格外的欣喜之色,只是笑道:“小二送的禮物,自然要好好保存的。”
白父瞥了一眼,也笑:“說得是,小二難得送一次東西。以後說不定可就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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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尋任由他們打趣,自顧自地坐下,腰挺得筆直,手放在膝蓋上,問:“叫我回來,有什麽事嗎?”
發話的是從他後面走過來坐下的男人:“聽說你新開了一家公司,挖了自己的人過去當臺柱子?”
白尋歪了歪頭,先乖乖地叫了一聲大哥,随後搖頭說:“不是臺柱子。臺柱是我的合夥人,他們只是苦力。”
白大哥白明失笑,臉上浮現出細細的笑紋:“你倒是坦白。不過,你就對那個合夥人——叫做連貞是吧,那麽有信心?”
白尋沉默了一會兒,說:“是。她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白家三人臉上的笑頓時失蹤了。
白尋從小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曾經白父白母還為他擔心過,後來一番長談之後,白父白母就不得不默認了這種不同,給予了白尋最大的自由讓他去做自己的事。只是就算是這樣,白父白母也一直以為白尋只是說笑——什麽天生的使命就是去尋找一個人這種說法,聽起來就仿佛是在開玩笑——結果現在,他居然說自己找到了那個人?
白父手中的核桃停在了那裏,組織了一下措辭,白父竭力柔和地問:“小二,你真的确定嗎?”
白尋點頭說是,那副嚴肅的樣子讓白父白母與白明意識到,他可能真的不是在說笑:“我一直在依據以前的一些信息在尋找,碰到她之後我就試探過,現在終于确認了。”
“怎麽确認的?”白明問,“就算是信息也有可能并不一定準确。”
“我知道。”白尋說,“但是有一些事,是做不了假的。”
“比如?”白明這個時侯鐵了心的要問個清楚,連連追問。白尋轉頭看他,很認真地說:“比如技術。虛拟投影技術是她賣給公司的,接下來我和她創辦的公司,也會以這個為基礎進行研究開發。”
“公司的下一步就是虛拟實景。再下一步就是擁有身體感應功能的虛拟倉……”
白明聽到這裏,皺眉不止:“這項技術很敏感。”
“我知道。”白尋說,“我已經做好了準備,與軍方合作。”他回答得飛快,俨然是已經做好了準備的。
“那作為你的同伴,她有這樣的準備嗎?”白明問。
白尋臉上再度浮現出一閃而逝的笑:“嗯。她很聰明。”
白父白母看到他的笑,都驚訝萬分。良久,白母一笑:“看起來,說不定就是這個了,小二都學會笑了呢……”
白尋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11、新年
查過了信息之後,連貞才知道,白家是貨真價實的世家。雖說世家這一說法在不斷的變遷中早已名存實亡,但是總有那麽一兩個家族能夠傳承下來,時間長了,就成了衆人眼中的世家——比如白家。
白家現在是低調做人高調做事,雖說事業版圖推開得轟轟烈烈,可是白家人的名聲卻不是太顯。
白父這一輩有三個兄弟,白父是老大,下面的兩個弟弟一個去了A國,另一個去了南洋,如今都已經在當地落地生根,為白家在海外的基業上開疆拓土——最重要的是,如今看起來這開疆拓土的工作做得頗為成功。
白尋這一輩如今年歲都還不算太大,但是也已經有人聲名遠揚。其中最為大衆所知的是白尋的一位堂妹,今年不過十七八,卻已經是著名的影星,只差一個影後的名頭來證明她的實力了。
剩下的兄弟姐妹網絡上并沒有多少信息,但是細細搜索,卻還是能從中窺視到一二——都不簡單。
連貞看完,頓時覺得,十幾歲就出來創辦公司的白尋在白家那一群變态中,也顯得不那麽顯眼了。但是,和這樣家大業大的白尋做合夥人,連貞覺得……
真是太好了。
她怕的只是合夥人兜不住即将出現的一系列技術,如今看來,這個合夥人給力得超乎自己的想象。
将頁面關掉,連貞的唇角不自覺地就有了笑意。
“喂喂,就算知道對方是個高富帥也不用這麽高興吧?”連華從手機上擡起頭,有些酸溜溜地說。連貞扭頭看他,目光落在他的手機上:“哥,如果虛拟投影技術能夠小型化最後應用到游戲上,你想玩嗎?”
連華頓時就摔了手機,激動萬分:“當然啊!技術已經到這樣的地步了?”
“短時間內還不行,”連貞說,“大概,要再過上一兩年。”連華頓時就蔫下來了,彎下腰将手機從地板上撿起來,無奈地嘆氣;“就這樣你還跟我說,真是畫了個大餅給我。”
連貞一笑,回過頭去将電腦關掉,輕描淡寫地說:“虛拟投影的設備現在應該已經可以量産了吧?”
連華點了點頭:“不過還不算太高。不過這東西畢竟不是什麽地方都用得上的,産量上應該是足夠了。”
連貞一笑:“嗯,說得是。”
聖誕節的時候,白明一大早起來,手裏面就被白尋塞了一個包裝盒過來。看着那個包裝精美的盒子,白明困惑不解:“這個是什麽?”
白尋平平地說:“聖誕禮物。”白明失笑:“你居然會送我禮物?真是難得,我倒要看看是什麽。”
他飛快地拆開來,精致的盒子打開,裏面一對金色的袖扣安靜地躺在那裏,藍寶石在天光下微亮地閃着光。
白明将袖扣拿起來來回看了兩眼,伸手揪住正要離開的白尋的衣領,将他拖回來按在自己身邊坐下,笑着問:“小二,我有一個問題,這個禮物,是你自己選的嗎?”
白尋臉上閃過猶豫之色,不用多說,白明就明白了。一邊将袖扣往自己身上比劃,他一邊問:“好了我知道了,那個幫你選禮物的,就是那個連貞?”
白尋點了點頭,問白明:“還有什麽要問的嗎?”白明見他一副急着出去的模樣,不由好奇地問一句準備去幹什麽,得到的答案讓他覺得自己問話的時候一定是沒帶腦子出門——除了最近讓他挂在心上的連貞,再無別的回答了。
連貞倒是沒想過這一出。
将禮物送到連爸連媽的床頭之後,她又抽空找了個時間将自己給連華選的東西丢到了他手裏。本國畢竟不時興過外國的節日,所以就算是聖誕節,連華依舊得去上班。
連貞想着自己最近給那群實驗室的家夥們講解到了關鍵處,于是也換了衣服出門。結果一進公司的門,連貞就看到白尋站在那裏,仿佛一個門神一樣瞪着所有從門口進來的人。
那些進門的員工都安安靜靜地溜進來,安分得仿佛個個都是十佳好員工一樣,整個公司除了機器與打電話的聲音,就再也沒有別的多餘的聲音了。連貞看在眼中,不由失笑,上前悄聲對白尋問了好,将他對員工們造成的苦惱低聲地說了。
白尋的目光面無表情地掃過衆人,所有人都縮了縮脖子,低下頭去。白尋方才滿意地轉過頭來,對連貞說:“他們沒有。”睜着眼說瞎話的白尋讓連貞哭笑不得,趕緊拉了他進了辦公室,總算是将外面那一大群人的窘境解決了。
進門之後,白尋就說起了自己這些日子在忙并終于塵埃落定的事情:“虛拟投影技術的第一次出現場景已經選好了。”
連貞大喜:“春晚導演組同意了?”白尋凝視她的臉,說:“公司付出了一筆贊助金,不過效果也很好,讓人很滿意。”
連貞并不在乎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多餘的操作,只是很高興這項技術的第一次亮相有一個很好的舞臺。雖說春晚現在已經一年不如一年,越來越多的人不愛看,但是無論如何,都還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兩人就着這個問題聊了一會兒,白尋舔了舔嘴唇,輕聲說:“今天聖誕,你有什麽安排嗎?”
連貞一時愕然,回神之後笑道:“我爸我媽等會就回打電話過來了。今天送禮物的時候沒讓他們看到,過會兒一定會來說我的。”
白尋頓時有些洩氣,但是面上卻分毫不顯,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連貞順勢問他那對袖扣送給白明之後白明是不是喜歡:“我也不知道選什麽了,所以都是随便找的。要是不喜歡,就給你添麻煩了。”
白尋撒謊撒得毫不猶豫:“他很喜歡,說元旦回去聚會就會帶。”心中暗下決定,等會兒一定要給白明打電話,讓他元旦回去的時候帶這副袖扣——到時候自己拍照片給連貞看,證明自己沒有撒謊。
連貞不以為意,笑着說:“喜歡就好。我真是不太會給人選禮物。”白尋搖頭:“不會,你的選擇很好。”停了一停,白尋說:“沒有我的禮物。”
連貞愕然,回過神之後頓時失笑:“抱歉……”她猶豫了一會兒怎麽将這件事帶過去,就聽白尋說:“我有給你準備禮物。”
他的眼神純真得幾乎讓連貞羞愧,特別是在看到他遞過來的小盒子時,那份愧疚的心情簡直就到了頂點。
“真是不好意思……”連貞說,“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白尋平平地說:“沒關系。”停了一停,又将那個小盒子往前遞了遞,等連貞接過去之後,他才說:“什麽時候賠我一份就好。”
這種感覺,真是像極了幼兒園小朋友的交換禮物——連貞腦海中不合時宜地閃過這樣的念頭,随後差點就忍不住笑起來。好容易按捺住,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接受到了。
白尋看着她因為忍笑而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睛,唇角又忍不住有往上的念頭,卻被按捺下去了。
白尋送給連貞的禮物是一個發卡,淺淺的一抹紫色萦繞其上,讓蝴蝶形的發卡仿佛在紫色的雲中飛行。連貞戴在頭上試了試,覺得很是漂亮——雖然她其實想說的是有些招搖了。
可是招搖又如何,自己還年輕,為什麽不能招搖一點。
時間一眨眼就過,元旦的時候連貞的手機收到白尋的一張照片,上面端着酒杯的男人身形高大,眉目之間自信而驕傲,裁剪貼身的衣物看得出有着極好的經濟條件——那對袖扣在衣物上閃着微光。
連貞立刻就明白這個是白尋的大哥白明,來回看了兩眼,連貞依舊困惑不解——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連貞不知道白明,那麽現在知道了并确認了真人之後,她很想知道,為什麽上輩子沒有白尋?
沒有白尋,自然也就沒有奇跡,沒有現在的合作。
連貞找上奇跡,固然是因為奇跡是業內第一,其實也隐隐有沖着白尋去的意思。他是上輩子從未出現的人,是重生之後,除了自己之外,最大的變數。
只是這麽長時間,連貞也只是發現,白尋有着優秀天賦卻被保護得很好,完全看不出他有什麽不對來。将照片存下來,連貞嘆一口氣,将心中隐約的懷疑按捺下去——自己能夠重生,可不代表別人也能啊……
元旦過後,白尋就猛地忙碌了起來。他與連貞合作的公司雖然注冊的是科技公司,可延伸的項目卻很多。自從他與連貞商量過之後,兩人都同意以娛樂為出發點——游戲和電影是永不過時的消遣。
因為這個決定,兩個人都分別投入了自己的工作當中。白尋雖然看得遠,可是在科技的細節問題上,卻遠遠不如連貞,當然,管理上他可以甩連貞幾條街。所以,當連貞泡在實驗室裏奮鬥的時候,白尋就開始為後面的工作進行準備了。
冬日的腳步走得很慢,但是終究是慢慢地過去了。今年的春節有些晚,離立春只有幾天的時候才姍姍來遲。随着日期的接近,連貞心中也越來越緊張。
虛拟投影技術的初次亮相,就在眼前了。
作者有話要說:
☆、12、亮相
連爸連媽在知道連華所在的公司今年要在春晚上投放新産品的廣告時,很是感興趣地追問了幾句。
因為被連貞警告不能洩露自己的秘密,連華只能苦哈哈地應付父母的追問,眼刀不停地甩向在一旁看戲的連貞。後者笑眯眯地對他揮揮手,吃掉了他最後一個丸子。
就算有連爸連媽在一旁湊趣地問東問西,連貞心裏面還是有略微的緊張。不管怎麽說,這都是自己重生以來的第一個項目,如果不能一舉成名,總有種辜負的感覺。
喝一口蜜水,她又安靜了下來。連華在将連爸連媽應付過去之後,就坐到了連貞旁邊。從她身前抓了把瓜子,連華問連貞:“也不知道效果怎麽樣。”
“你們不是試過嗎?”連貞一邊問,一邊看了看時間,只剩下幾分鐘了。連華說:“是啊,但是總擔心現場出事。”
“別擔心,”連貞說,“要是不成功,就來辦一場大型的游戲嘉年華好了。”她對着連華微微擡起下巴:“可以授權給我的公司。”然後,被連華敲了敲手心。
春晚開始的鐘聲敲響的時候,不管是連貞連華,又或者被逼無奈去了祖父家的白尋,都不約而同地注視向了屏幕。白父白母早就知道奇跡的新産品要借住春晚投放,當下也看了兩眼。
首先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片漆黑。黑暗中忽地閃爍出繁星點點,星辰變換到了後來,才發現其實是一片流螢飛舞。童聲合唱從黑暗中響起,天幕中一輪明月緩緩升空,然後明月中有暗影閃過,不多時,一條巨龍從明月中撲面而來,撞到屏幕上變得破碎之後,衆人才看到屏幕中出現的龍車身影。
龍車繞場一周,停下來之後,更加甜美的童聲在合唱中被顯現出來,龍車的車門打開,提燈的男童女童穿着飄逸的魏晉服飾唱着歌從中一步步地走下來。
月華大盛,天花墜落,落到地上就生了根,從中長出茂密的花叢,森林漸漸成型,各種菌類在月光下閃耀着微光。直到太陽升空,天光大亮中,男童與女童提燈走向觀衆席,鮮花在腳下鋪開,通向早就站在那裏的主持人。
這個開頭從視覺上來說,做到了這幾年一來的極致。
連貞覺得初次亮相的驚豔已經完全可以做到了。
就連連爸連媽都有好一陣沒有去聽主持人在說什麽,盯着屏幕看了好一陣,轉頭對連華說:“你們公司的這個新産品,還真是不錯,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樣。”
連華露出得意的笑臉,用手肘推了連貞一下:“這下滿意了嗎?”連貞微笑:“當然。”
正說着,手機一動。連貞拿起來,看到白尋的短消息——非常漂亮。她不由得也笑了笑,發過去一條新年快樂的消息。白尋捏着手機等到消息一過來就點開了,看到那條簡單的消息之後,來回在心裏念了兩遍,方才板着一張臉将手機放到了一邊。
白明在看過開幕之後就一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這個時候見白尋終于回神,拉了拉他的袖子,壓低了聲音問:“你這個,拿過來做電影怎麽樣?”
白尋點了點頭:“可以。”白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推到一邊去了。
兩兄弟的竊竊私語雖然進行得極快,但是對早就注視着他們的人來說,也是極快的。當下就有人笑着問:“小明,你們兩兄弟在說什麽呢,說來也讓祖父聽聽?”
說話的人是白尋的姑姑——白家的上一輩雖然只有三個兄弟還各自遠走天涯,但是白尋的祖母卻在年歲漸長之後收養了一個女兒,于是就成了白尋的姑姑。對這個姑姑白尋說不上什麽好感,但是也沒什麽惡感,聽她這樣說,也只是擡頭看過去。
白明只是笑,對白家祖父道:“爺爺,剛才電視上春晚的那個場景,是弟弟的公司的設備制作出來的。”
白祖父今年八十六,聽到這句話略微擡了擡眼,衰老的外貌下依舊有着犀利的眼神:“這種高科技,老頭子不懂。想來是不錯的。”
白姑姑笑着對白祖父說:“何止不錯,是非常不錯,簡直就是劃時代的創舉。小尋能做出這樣的成績,真不愧是爸您的孫子。”
白尋面無表情:“謝謝姑姑。”白姑姑的一雙兒女在白姑姑的背後不屑地撇了撇嘴似乎想說什麽,被白姑姑未仆先知地一腳踩上去,将他們想說的話踩了回去。白明仿佛沒有看到白姑姑的舉動一樣,和白姑姑笑着說起話來,白姑姑也一直笑眯眯的,白尋看了一會兒,目光就又移向了屏幕。
電視中出現的場景雖然沒有了剛才的絢爛,但是貧乏的舞臺上卻毫無疑問出現了更多更炫目的花樣,比起以前靠着大屏幕做出來的要絢麗得多。白尋看了一會兒,就移開了視線,給自己的手下發了個訊息——如果不出意外,等到今天過去,就會有人來詢問了。
正在過年的某人接到消息的時候,最開始還以為是來自boss的新年祝賀,結果看到一句硬邦邦的工作訊息,真是心都涼了。但是心涼完了,還是得繼續認命地工作,沒辦法,誰讓人家給的待遇好呢。
新年第一天一大早,連貞就接到了來自白尋電話。她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時候,一時之間有點不知道身在何方,看到邊上床頭櫃上的臺燈與電話才反應過來。接通電話,連貞第一句話說了新年好,電話對面的人一滞,然後才說:“新年好。”停了一停,他說:“我們的産品大獲成功。”連貞就笑了起來,揭開被子爬起來拉開了窗簾,窗外已經有初升的太陽在散播溫度了:“是啊,大獲成功。接下來,就要推出正式的産品了。你是準備從游戲開始,還是從電影開始?”
白尋平靜地說:“從游戲開始——我已經準備好了游戲。”停了一停,他又說:“而且,游戲正好也是新公司可以運作的內容。你也做了準備。”
連貞心情愉悅:“好,那就讓我們一起合作,閃瞎衆人的雙眼。”她的話落在白尋耳中,心底微微地癢,原本想一本正經反駁的他忽地沉默了下來,輕聲說好:“好,閃瞎衆人的雙眼。”
然後,他就聽到電話對面的笑聲清晰的傳過來,讓他的心情也忍不住雀躍起來。對面一直盯着他的白明忍不住給他使眼色,讓他趕緊結束電話,祖父要下來了。白尋卻有些舍不得,就算連貞只是在電話那頭說着簡單的新年問好。
白父白母看在眼中,忍不住善意地笑。
新年裏的每一天,連貞都過得很忙碌。雖然被父母帶着出去走親戚的時候難免會被人問起陳良,但是這個時候,面對着衆人同情的目光與或真或假的關切之語,她覺得自己的心情異乎尋常地平靜。
陳良如何,似乎再也影響不了她的心情——除了偶爾想起七年後,陳良再度出現時的場景。
初三的時候,連貞接到大學同學的電話,問她初六有沒有時間來參加高中的同學會:“除了考研的,大家都是今年畢業,有什麽消息,可以相互交流交流。”
連貞有心借這個這個機會将自己與陳良摘開,在問過了具體的時間地點之後,也就答應了下來。連華問過她是否需要自己陪着去,被連貞婉拒了。左右不過是去去就回,沒必要讓連華跟着自己跑一趟。
初六那天早上,連貞坐下來挑衣服的時候,不經意地想到上輩子的這個時候。那時候自己肚子裏揣着幾個月的孩子,接到同學會的電話也只是選擇了拒絕,雖然最後被人拉了過去,但是最終也只是收獲了一肚子的傷心。
這輩子,必定不會如此了。
同學會在下午四點開始,連貞到下午兩點的時候才開始慢悠悠地收拾東西準備出門。結果一出門就接到來自白尋的電話,問她現在在什麽地方:“我回來了,家裏面沒人。”
連貞吃了一驚:“你家裏怎麽會沒人?你沒跟你家人一起回來嗎?”
白尋的聲音特別委屈:“我和張瑩吵架了,祖父讓我出來反省,所以我就回來了。”
連貞哭笑不得,這種感覺像極了小孩子吵架。她不由自主地就對白尋多灌注一份母愛:“你家裏沒人,那現在有吃的嗎?”
白尋的聲音更加委屈了:“飛機上吃了飛機餐,不好吃。”連貞看看時間,問了白尋的地址,決定繞道去接他——至少讓白尋吃一頓好的。
中間去接了白尋,連貞的時間就不太夠了。白尋察言觀色,發覺了她的心事,在問過她是要去參加同學會之後,白尋自告奮勇:“我和你一起去。同學會上,不會讓我餓肚子,對吧?”
連貞失笑:“吃的是有,但是大家去的地方,可算不上好。”
白尋一本正經:“我能吃。”
他堅持的樣子落在連貞眼中,越發像極了一個小孩。
最終連貞敗在白尋的堅持之下,與他一同去同學會。坐在車上的時候,白尋悄悄地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裝扮,最後滿意地點頭。
雖然出門的時候略顯倉促,但是,形象還是滿分點贊!
作者有話要說:
☆、13、同學
連貞和白尋到的時間不算早。在門口迎接同學的是當年的班長,見到連貞過來的時候很是欣喜地迎了過來,卻在半路将目光轉向了白尋,臉上爬滿迷惑。
“連貞好久不見了,越來越漂亮了。這位是……”他過來與連貞打着招呼,視線卻依舊膠着在白尋身上,看去都是贊嘆與輕微的嫉妒。
也是,白尋的樣貌是極為出色的,站在那裏的時候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留戀不舍。連貞笑了笑,對白尋做了個介紹:“我當年的班長,張遠。班長,這位是我的一個朋友,臨時路上接到的,所以暫時跟着我過來蹭吃蹭喝。”
張遠哈哈大笑,飛快地将目光從白尋身上移開:“連貞你這就是說笑了不是。你帶過來的這位一看就是有為人士,還差了這麽點吃喝不成?”他握了握連貞的手,發現跟着連貞過來的那個男人的視線灼灼地落在自己手上,心中不由得嘿地笑了一聲。
兩人一邊說笑着一邊走進酒店,白尋跟在連貞身後好奇地打量周圍。他去過很多酒店,卻從來沒來過這種外表看上去金碧輝煌得一塌糊塗的地方——雖然他只是略微一掃,就暗中皺眉好幾次。
連貞進包廂時,裏面已經人聲鼎沸。推門而入時也只有門口的兩三個人看過來,但是随後就有人驚喜地叫了起來:“呀,是連貞來了。”
頓時好幾個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連貞定睛一看,包廂裏已經有二十來個人,看起來大部分人都是有空的也都過來了。她與衆人打了個招呼,略微提了提白尋,後者對着衆人點頭為禮,臉上卻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當下就有人坐到連貞身邊,拉着她輕聲問:“是你男朋友?”
連貞搖了搖頭,輕聲說了說白尋的尴尬身份,對方嘿嘿地笑:“這種場合帶過來,就算不是,也會被當成是的。”
邊上有人坐下來,一陣暖香襲來:“連貞,好久不見了。你的那個男朋友呢?又換人了嗎?”
正與連貞的幾個男同學坐在一起的白尋立刻就看了過來。說話的是連貞的一個女同學,叫做阮彤,雖然只是剛剛畢業,她臉上卻已經迅速地染上了社會的風塵,打扮成熟入時。
連貞的笑容停滞了一下,随後才平靜地若無其事地說:“我和他六月結婚,然後九月底的時候,他飛機失事死了。”她扭頭看着阮彤,又仿佛沒有看她:“A國的那場空難,你應該聽說過。”
阮彤臉上不由得有些讪讪,連忙說了句對不起。邊上的同學都紛紛安慰着連貞,連貞只是搖了搖頭:“沒關系的,已經過去了。他死了,我的日子卻還要繼續不是?”說到最後,她還微微地笑了笑。
同學們紛紛附和,一時半會的,卻沒有人敢再找連貞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白尋悄無聲息地過來坐到了她身邊,問連貞:“什麽時候可以吃飯?”後者失笑:“你過來就是為了吃東西?”
白尋非常認真地點頭:“我不太認識你的同學,他們說的……我也不太了解。”連貞凝神細聽,結果發現同學們都還在讨論找工作,如何與同事相處以及如何應付老板。這樣的話題對白尋來說,确實是有點難為他了。
當即連貞就站起來,笑着問張遠大家都到齊了沒有。張遠呵呵一笑:“差不多了,就差一個了。”話音未落,他的手機就響起來,接聽之後他無奈地回來告知大家,差的那一個不來了:“早說不來就是了,大家都等他孟凱安的時候,說家裏面有事不來了,簡直就是浪費感情。”
說罷他又一笑:“正好,連貞你帶了個人過來,正好補他的空。”連貞含笑應着,看了一眼白尋。後者眨了眨眼,坐在那裏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看在連貞眼中,不知道為什麽就有點想笑。
所有的感情交流都從飯桌上開始。畢竟還是人多,一屋子開了三桌。連貞被分到與阮彤一桌,坐下之後才發現,桌上還有個不認識的人。見衆人的目光都投注過去,阮彤才介紹,這是她未婚夫。
“哇,阮彤你這麽早就準備結婚。”有人感嘆着,阮彤笑得燦爛,“碰到合适的,自然結婚了比較好。而且,我覺得親愛的很好,說不定以後都找不到對我這麽好的人了,為什麽不趁現在抓住。”
她側臉回望身邊人,眼中滿滿的都是喜意。
連貞看在眼中,心底卻是一嘆,曾經的自己,大概也是這樣看着陳良的。如今……白尋悄悄握住她的手,仿佛是察覺到了她心中的感慨。連貞扭頭對他笑了一下,白尋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松開。
“沒事,以後還會有更好的人。”他泰然自若地對連貞這樣說,連貞笑了笑:“嗯,沒錯,以後還會有更好的人。”
氣氛仿佛一下子就安閑了下來。
“連貞,你既然已經沒了老公,有沒有想過再嫁?”這個時侯,忽然有人大聲問她,“你一個女人,總要有個依靠不是?對了,你現在在什麽地方工作,要不要我們幫忙介紹工作?我雖然現在混得不咋地,但是現在也是公司管人事的,給你開個後門完全OK的。”
連貞詫異地擡頭去看,在對方得意洋洋的視線中,搖頭道:“不用了,我暫時還沒想過那麽快再嫁。至于工作,也不需要擔心,我現在在奇跡。”
“奇跡是個很好的公司,”眼看着剛才說話的人面如土色,阮彤的男朋友卻忽地開了口:“能進奇跡,連小姐真是厲害。”
連貞對他禮貌一笑,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