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

第18章 ：打掃

“冷小魚？”冷千秋狐疑的喚了一聲。隐約她似乎聽到了回音，可吸塵器嗡嗡的運轉在耳邊的噪音太大了，冷千秋不耐的關掉吸塵器，立刻聽清了腳邊傳來熟悉而細微的說話聲。

“冷冷，你怎麽了？怎麽不吸了？”

聲音很小，可即便如此冷千秋也不會聽錯。聽到聲音的瞬間她似乎就已經想到了什麽，于是她無奈的又驚奇的垂下頭望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吸塵器的主機。那裏，小不點冷小魚正晃蕩着細嫩的小腿悠閑地坐在機箱上眨巴着水潤的大眼睛望着自己。

大概也就十來厘米高吧，冷千秋不知該如何感覺的嘆了一口氣想，這個形态的冷小小魚她所熟悉，除了尾巴變成了腿，她和瓶子裏的時候一模一樣 。

對，和從前一樣，這很平常，冷小魚不是人類，自己總會習慣的……冷千秋不斷為自己催眠，然後木然回身，打開機器專心致志的繼續嗡嗡打掃地板。

吸塵器拖着冷小小魚劃過客廳劃過卧房……冷千秋起初還不太能适應身後跟了個會說會跳的超自然現象。

在格陵蘭海上的時候，她第一次跟随科考隊面對着自然的神奇與殘酷，她們攀上冰層躍入海淵，那時候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然而雄奇和瑰麗，那時她會覺得無論發生什麽樣的事情都是那麽理所應當……所以即便冷小魚出現了，即便在海底結界溫暖和溫涼來到自己面前，她也未有什麽覺得不可思議和慌張。

可現在呢？冷千秋第一次這樣仔細的開始思考冷小魚的存在，在這個滿是人類的世界裏，在她自己賴以生存的熟悉的家裏，冷小魚出現了……她是那樣一個不可思議的存在，她能輕而易舉的打破自己的一切常識。

人類的歷史上雖然不乏各種各樣的妖怪、神話傳說，可真正見到的被證實的又有幾個……恐怕一個都沒有吧。人類總是在竭力的證實着科學的偉大與無所不能，他們認定這就是真理，而她冷千秋又何嘗不是呢？卻只能說是之前。

冷小魚存在簡直是一個科學史上巨大的BUG，冷千秋想。可以自由的生存在水下，可以變換形态和年齡，甚至可能還會有妖力，有許多她從沒見過，從沒想過的的事情會發生……直到這一刻冷千秋才清晰性的意識到身後那個一直軟軟檽檽一直被自己當做寵物來養的冷小魚是多麽難以想象的存在。

如果，把她帶到研究所……不，冷千秋劇烈的搖搖頭否定了自己荒唐的想法，絕對不行。即便對人類來說這是一個自私透頂的決定，可她也絕不想冷小魚被其他人發現。他們不會放過冷小魚的，一旦被發現那代價太過慘烈，而她不敢賭……

洗洗刷刷，雖然看着麻煩其實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和大部分年輕人不一樣，冷千秋除了研究需要外一向有一個早睡早起的好習慣。是以在拖着冷小魚清清爽爽的打掃完整個屋子後，冷千秋看了看時間，還早。

冷千秋懶懶的坐在沙發上舒了一口氣，屋外陽光正好，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曬起了太陽。說起來，這一場平日裏簡單的打掃今天倒是格外的費力，不，費心。因為在整個清掃過程中，冷小魚都以一種小小的形态不是坐在吸塵器上就是趴在自己跌肩膀和頭頂，而那張唇紅齒白的小嘴一刻都沒有消停過。

“冷冷這是什麽？”

“冷冷讓我看一下，給我看一下！”

”冷冷你看這裏~”

“冷冷我要學電腦~”

“冷冷，你讨厭我了嗎？”

“冷冷快走啊？”

“冷冷~……”冷千秋覺得自己耳膜快要炸了！

“叮~~”伴随着洗衣機傳來一聲歡快的樂曲，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氣的冷千秋從沙發上支起身子，順便把從剛才起就趴在肚皮上曬太陽冷小小魚扒拉到沙發上，看着她有氣無力地在柔軟而富有彈性的沙發墊上彈了幾下，笑着點了點她變小後就莫名顯得肥嘟嘟的臉頰。

這條冷小小魚也累慘了吧，畢竟自己剛才趁着打掃之便，把屋子裏能交給她的東西，那些常識，那些電器的使用方法，還有那些平時來人時要注意的事情都交給了她。不然這條小小魚現在怎麽這麽老實也不鬧着要跟着自己去洗衣機那裏了~冷千秋這樣想着，又輕笑着又捅了捅軟趴趴的躺在沙發上不知嘟囔着什麽的冷小魚，卻被小家夥此刻肉嫩嫩的毫無威脅力的小爪子一把拍開了。

“冷冷，你不要欺負魚。”

冷小小魚被蹂躏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攢足了力氣擡起腦袋哀怨的向着此不疲的冷千秋抱怨。“壞人！”她鼓着腮幫子嘟囔了一句，一個翻身趴在沙發上，言簡意赅的表達着自己拒絕蹂躏的決心。

奈何冷千秋咧着嘴在一旁都快笑岔氣了，卻又顧及冷小魚那一刻羞澀而脆弱的魚心死死忍住沒笑出聲來。

她終于還是沒忍住，伸出指腹揉了揉冷小小魚漏出來的毛茸茸的後腦殼，那觸感這讓人懷念，她還以為這輩子其實再也見不到冷小魚變小的模樣了。然後在冷小魚憤怒的擡起頭的前一秒，冷千秋利落的一溜煙兒的跑去了洗手間。

呵呵~真可愛！冷千秋想。

收拾好一切，冷清秋站在客廳中央環顧了一圈窗明幾淨纖塵不染的家，開始思考起今天的行程。

“冷小魚，我們一會要出門給你買衣服，你想怎麽跟我出去，或者在家裏等着我？”冷千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冷小魚身邊，用僅僅兩根手指拾起還在裝死的冷小小魚。

“唔……我要出去，別丢下我！”冷小魚一個激靈睜開眼睛水汪汪的瞪着近在咫尺冷千秋。

“冷冷！別丢下我~”似乎是昨晚的事留下了陰影，冷小魚焦急的伸出小手不住的搖晃着冷千秋的指頭，飄蕩在半空中身體無依無靠，更顯得她可憐兮兮。

可倒是只見打雷不見下雨，冷千秋仔細想了一想，似乎從見過冷小魚開始她就沒流過眼淚，可憐兮兮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模樣倒是很多，恩，非常多！這小家夥不會是一直在裝可憐吧~冷千秋不禁這樣壞心眼的想，卻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雖然平時喜歡撒嬌裝可憐但還不至于總是騙人的。

她笑眯眯把飄蕩的冷小魚放在手掌上，拖到自己面前來。“那你要怎麽出去？就這樣小着還是變大了？”

“唔~變大吧！我想和冷冷一樣，像個正常的人類一樣！“冷小魚握拳，帶着雄心勃勃的野望。

好啊，冷千秋這樣想，畢竟是要出門給她專門挑衣服的，還可以順便帶她熟悉一下人類的世界規則。如果冷小魚是一幅變小的模樣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交流，總不能一個人可疑的對着包自言自語，那樣會不會被人抓起來……冷千秋想了想那個畫面，不自覺得黑了臉。

“……”

伴随着一陣無聲的沉默，千秋目瞪口呆的注視着眼前冷小魚放大了的容顏。心裏喃喃的只有一句話，“你怎麽突然就變大了呢？！”

此刻的情況是這樣的，冷千秋呆愣愣的坐在沙發上，脖子極力向後仰，腿上坐着突然變大的冷小魚。冷小魚的衣服還好好的穿在自己身上，絲毫沒有因為她變大和變小而産生走形，但這都不是冷千秋關注的重點。重點是冷小魚因為身體不穩而緊緊壓在冷千秋的身體，那劇烈放大在眼前的毫無瑕疵的絕美正臉讓冷千秋不得不拼命向後彎折脖頸骨才不至于碰上。

可畢竟是同一條脊椎支撐的人類，上面向後彎曲的代價就是下面的凸起，于是兩人那本屬于女性的不得不說的妖嬈曲線就此激烈的碰撞在一起，而彼時冷小魚還無辜的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冷千秋近乎猙獰的面孔想要湊上前去。

“冷小魚，快下去！”冷千秋聞着鼻息間缭繞的幽冷香氣，咬着牙吐出這幾個字來。

“哦！”冷小魚似乎終于明白了冷千秋的窘境，翻身從她腿上坐回了沙發上。

“呼……！”冷千秋精疲力竭的長舒一口氣仰倒在沙發背上，心累啊！

“小魚，以後不能随便靠一個人類太近……”這是冷媽媽說課時間。

“我沒有随便靠人太近，”冷小魚反駁，就算是人魚這種生物也是知道個體以個體之間要保持距離的，更何況是對人類這種生物！

冷小魚委屈的嘟嘴道，“我只是靠近冷冷而已。因為是冷冷我才不怕的，昨晚冷冷不是才抱着我睡的嗎？那時我也這樣貼着冷冷啊？還貼了一晚上！難道人類只有晚上在床上才可以親密白天就不行了？”

她說着說着又有些狐疑，雖說她沒怎麽見過其它妖，可書上說妖怪之間都講究從一而終，就像溫涼姐和溫暖姐一起睡了之後關系就會更進一步無論何時都可以變得很親密，并且再也不能和別的妖一起睡了。是以她冷小魚一直以為自己和冷冷的感情也已經足夠好了，好到可以一起睡覺！

可難道在人類的世界裏關系不是這樣的嗎？！他們可以只有夜裏親密白天卻立刻恢複原狀？冷小魚覺得人類這樣很不好，冷冷這樣抗拒自己讓她十分有些傷心。

而另一邊，冷千秋覺得自己快要被這只魚弄得崩潰了，冷小魚聰明是聰明，記憶力也很強，教過她的東西近乎是過耳不忘。可關于人類的常識卻是顯得一竅不通，說白了就是情商低。

“不是……”她皺着眉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好吧，那只能跟我這樣，其她的人類都不可以。”她終于妥協了，思來想去憋出這樣一句話，可細細想來又覺得那裏似乎有些不對。

“我知道了！”倒是此刻的冷小魚顯得像是遷就提出要求奇怪的孩子家長一般，只見她無奈攤開手搖了搖頭，一副老氣橫生的模樣。也不知是從哪學的？冷千秋自動忽略了想不通的邏輯，看着冷小魚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出門前奏曲~~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