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

第15章 ：記第一次看家（二）

冷千秋冷冷的站在破舊的玻璃櫃臺前“扣扣”敲了兩下桌子。

女人懶洋洋的睜開惺忪的睡顏看了她一眼，立刻來了精神，豪放的用衣袖撸了撸口水，“哎啊~老同學，你來了！”她叫嚷起來，巨大的嗓門久久回蕩在這片無人的區域，經久不散。

“恩，你還是這樣。”冷千秋無奈的看着這個大學時代的室友搖了搖頭。

“我想要一個手機，和我的一樣的。”她掃視了一圈女人櫃臺裏密密麻麻奇形怪狀的電子設備，最後言簡意赅的表達了自己的要求。

“還要一樣的啊？”女人對此卻略表示失望，她似乎很想讓冷千秋試一下自己的新品種機型，但想了一想還是放棄了。新機型還不穩定，等她找個冤大頭試過了在推薦給小秋，唔……對，小秋她們研究所裏那個叫成研的呆頭呆腦的就不錯，下次打着小秋的名義去研究所堵他，哈哈~”女人，哦不，應該是叫陳佳怡才對，一邊翻箱倒櫃的找着零件一邊嘿嘿壞笑。

“啊，小秋，手機殼沒有你那個黑色的了，換一個顏色行不行？”女人撓撓她雞窩狀的長發。

“哪個顏色？”

“白的！”

“好。”冷千秋舒展開眉心，白的更适合小魚。

“設備都要和以前一樣的？我這還有升級版的要不要，保證安全！”女人把零件都拼湊的差不都了，臨到最後一步不死心拍拍波濤洶湧的胸脯向冷千秋保證。

“你看着辦吧，不過必須保證安全，這是給別人用的。”

“給別人用的？小秋你親自給別人買手機，還和你買一樣的？我滴個乖乖！”

女人那張油膩的不知道多少天沒洗的臉幾乎湊到冷千秋臉上。見她默認，又一屁股坐回她舒服的轉椅轉了一圈，心裏不住的腹诽，真是見了鬼了誰這麽大面子。

不過也是經此一問，她才收斂了最後一絲玩鬧的心思，認認真真的而開始組裝手機。這可不敢馬虎，萬一哪塊弄錯了傷着那個人，小秋還不得扒了她送到研究所裏為科學獻身。

“啧！好了給錢吧！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給你打十二折。”對，十二折，櫃臺裏定價牌上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價格，這可不是她坑人，要是普通人來了她可是要收定價百分之二百的價格！而如果要是那個傻乎乎的成研的話，就百分之三百，不，五百！坑個夠本就能去旅游了嘿嘿~！

女人又自顧自的走神了，也虧得她這麽大大咧咧的性格店鋪還沒丢。當然這也是有前車之鑒的。曾經就有一個不長眼的扒手趁女人在轉椅上睡死過去的時候，把她這些奇奇怪怪的設備洗劫一空。

結果女人醒來看着空蕩蕩的店鋪也沒想着報警，她施施然的從衣兜裏摸出了一個黑漆漆的鐵塊，一通鼓搗直接遠程開了設備裏的定位系統、視頻系統、揚聲系統等等……反正最終效果就是她以全息投影的姿态嚣張的翹着二郎腿出現在正在蹲坑的扒手面前，而兩人在洗手間裏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的談（對）判（罵）。

這場戰争在女人一句“你真小！”後徹底崩盤。扒手提上褲子嚣張的告訴她：“你永遠都別想我把東西還回去，就算在我手裏只是一堆破銅爛鐵，你也休想把他們要回去！”

“OK！”于是女人潇灑的關了視頻，啓動了自爆裝置。

“轟~！”伴随着一聲巨響，從此女人在電子圈以及扒手圈子裏的名聲随着這聲爆炸一起響徹雲霄。

刷了卡，冷千秋告別了女人喋喋不休的盤問走出商場。外面已是華燈初上，黑夜籠罩了這座城市又被人類制造出來的光源趕跑。冷千秋拎着大包小包的衣服漫步在初春溫順的暖風中，街頭的路燈溫暖而明亮，為她照亮回家的路。

“冷小魚會在家裏等着她。”她心頭一暖，想起那條人魚蜷縮在寬大的白色沙發上的畫面。地上鋪着軟軟的駝絨地毯，夕陽的餘晖籠罩在她身上，小小的軟軟的，像一盤精致可口的點心，忍不住讓人想一口吞下。

“糟了！冷小魚，天黑了。”她的蕩漾的腦海裏突然裏閃過這些冰冷字眼。冷千秋心頭一涼，在熱鬧的街市上飛奔起來。她焦急的穿越人群，視線卻直直的投向家的方向，當她看道自己家中那扇漆黑的窗口，明明身體并不覺得累，冷汗卻沿着額角一滴滴滑落下來。

“冷小魚。”只是念着這個名字，腦海裏能想到小小的人魚瑟縮在黑暗裏的畫面，于是心髒就跟着一下一下的蜷縮了起來。“我馬上回來，不要怕，不要怕……該死！”

光明與黑暗，從前明明在自己眼中沒有什麽分別的轉換此刻卻因為那道身影的出現而如此讓她恐慌，她剛才忽然記起溫涼說過，冷小魚……怕黑。

“冷小魚！”電梯被堵，冷千秋叫喊着沿着樓梯飛奔而上，打開家門，在春夜微涼的風裏，她卻早已流了一身熱汗。連鞋子都來不及脫，手中的大包小包散落滿地，冷千秋焦急的撲上前去，環抱住沙發上緊緊蜷縮的身影。

“冷冷~你去哪了？冰涼的話語打濕了冷千秋的脖頸，冷小魚終于在黑暗中将深埋在雙膝中的頭擡起，身形舒展，她把毫無間隙的自己融入冷千秋溫熱的懷抱中。“冷冷，不要走，我有些怕！”她聲音顫抖，帶着薄如紙片的飄忽直直的刺進冷千秋劇烈跳動的心髒裏，要她同自己一樣顫動。

“對不起，對不起，再也不會了……不會丢下你！”冷千秋喃喃的這樣向她保證。

“恩。”

燈光亮起的那一刻，冷小魚紅着臉推開了冷千秋。“人、魚授受不親。”她還記得溫暖教給她的這一茬。

冷千秋卻似乎并不在意，她又單膝跪地重新湊了上去。伸出手掌細細的撩起冷小魚散落下來遮擋在眼前的額發，她将她一直掩埋在陰影裏的瞳孔清晰的暴露出來，果然，你還在害怕嗎？她擡首，疼惜的目光撞入那雙濕漉漉的眼底，于是她将她重新攬入環抱中。

“別怕了，別怕了，以後家裏都不關燈了。”溫熱的手掌徘徊在她纖細的脊背上，冷千秋細細撫慰着冷小魚因黑暗而不安悸動的心。

“……書上說，浪費！”心裏明明有一點溫熱在蔓延，可冷小魚還是扭捏的在冷千秋禁锢的懷抱中掙紮了幾下，口不對心回答。

“你連這些都知道啊~那你說怎麽辦？”冷千秋輕笑着反問回去，對于冷小魚到底知道多少人類世界的事情，冷千秋現在已經不想追究了，她現在反而更想知道，懷裏這個怕黑的小東西到底會給扭捏到什麽時候。

“那，晚上開就好了，晚上會黑。”結果冷小魚又蹭了幾下，弱弱的開口妥協了。

感受着懷抱裏漸漸平息下來的柔軟身軀輕輕柔柔的挂在自己身上，靜靜的鼻息缭繞在耳邊，那感覺說不上古怪反而讓她有些淡淡的心安，仿佛僅僅是就這樣擁抱一日的疲憊就都靜靜消散了。

可此刻冷千秋依舊壞心眼的把冷小魚埋在自己肩膀上的頭輕輕掰過來，不出所料的看見一張紅透了的臉。“哈哈哈哈……”于是在某魚羞窘而不知所措的目光下，某人很不地道的笑出了聲。

冷千秋最後還是又跑去洗了一遍澡，雖然她有一個異常寬大而舒服的浴缸，但因為今天出門前已經洗過了，所以現在也只是簡單地用花灑沖洗一下就走了出來。

冷千秋出來的時候，冷小魚依舊窩在沙發上的老地方，唯一不一樣的是此刻她正目光閃閃的盯着自己正前方的電視機，電視上畫面飛舞，伴随着解說員的溫潤的講解聲。那是冷千秋臨洗澡前特意為冷小魚打開的，她還為她打開了家裏的每一盞燈。

簡潔而明亮的燈光籠罩在房屋的每一個角樓，徒添了些不一樣的溫暖。沙發上的冷小魚依舊赤着腳，穿着自己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西褲，唯一嶄新的白大褂反而被脫了下來随意灑落在沙發靠背上。

電視機散露的光芒映照在冷小魚燈光下幽藍色的瞳孔裏，泛着奇異的光彩。冷千秋走上前去，發現冷小魚正聚精會神的看着動物世界，裏面的猴子正拖着紅紅的屁股和臉蛋舒服的泡溫泉。迎着冷小魚認真的側臉，冷千秋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想泡嗎？”她問。冷小魚沒聽見，可她卻突然想起來，冷小魚似乎需要海水。‘溫泉海水……似乎不錯！’冷千秋摸着下巴陷入沙發裏，與眼神閃耀的冷小魚一起陷入了迷之深思。

轉眼夜已經深了，窗外世界的燈紅酒綠并不能影響絲毫冷千秋雷打不動的作息習慣，但沙發上的冷小魚卻可以。

伴着電視裏解說員的最後一句話，冷千秋緩緩合上手中的書，慣性的想要摘下鼻梁上的眼鏡卻意外地摸了個空。她擡頭，正巧看到冷小魚長舒了一口氣，疲憊而閃耀着新奇的視線撞入自己眼底，“累了嗎？”她說，嘴角不自覺得和綻放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累了。”冷小魚不客氣的打了個哈欠軟倒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回答道。冷千秋看見冷小魚趴在沙發上蹭了蹭，似乎覺得舒服又繼續蹭了蹭，聯想到她今天對着個沙發的依戀，冷千秋有些好笑。“你不會打算今天就睡在這兒了吧？”本是為了調笑，可說完卻又覺得還想真有可能。

“才不要！”冷小魚閉着眼睛繼續蹭，她還沒見到過人類書上說的床呢，冷冷家的床一定很大很舒服！“冷冷，你會睡床嗎？”

“恩？我會睡床。”冷千秋還沒理清冷小魚的邏輯。

其實她回來之前還在糾結冷小魚晚上到底需不需要睡不睡覺，雖然在瓶子裏的時候她的作息時間和人類近乎是一樣的，但誰知道那是不會是因為無聊呢？畢竟妖怪什麽的不是可以一睡幾百年嗎？她想到這裏，又覺得自己腦洞最近因為冷小魚開的大了些，這感覺就像回到了自己張牙舞爪的中學時代。

果然是被這個小家夥帶着退化了嗎！她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冷小魚近在在自己大腿邊的滑嫩額頭。

“那我今晚要更冷冷一起睡！”卻被冷小魚吓的僵在了半空中。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該取個什麽名字哩？饅頭已然取名無力……

對了，饅頭喜歡今天文裏這個女人，她的存在充分調動了饅頭的靈感，說實話，饅頭覺得這章寫的不錯，但又誰知道你們呢？~~

好啦，就這樣吧！再見，謝謝諸位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