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嗯?你走什麽走?”
在沈樓松開一直握着阮沅的手時, 阮沅反手攥住了沈樓的手腕,從背後将沈樓給拽了回來。
阮沅看着手裏的飾品盒,“你确定這是送給我的嗎?”
沈樓斜抵在牆上, 下颚輕揚,站姿有些散漫不耐。
只是他的眼神始終是向下垂着的,看向面前的人。
不用說這就是給阮沅的禮物。
阮沅看一眼沈樓, 齒尖輕咬着下唇,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沈樓為什麽要給他送禮物?
黑色的飾品盒上印着某金飾品牌的logo,阮沅認得這個牌子。
阮沅小時候,家人給他送的平安鎖,長大後他逢年過節收到的金飾,全都是這個品牌的。
只是阮沅臭美,有着和年輕人們一樣的臭毛病,覺得金飾老氣土氣, 他一直沒有戴過, 全放在家裏保存起來了。
不過今天看到沈樓送他的金飾, 阮沅心裏升起一種別樣的感受。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飾品盒,只見在黑色的絲絨盒裏正靜靜躺着一根紅繩, 紅繩上點綴着幾顆做工精致的金墜。
這種手鏈一旦設計得不好,就會顯得很精致很女氣,不适合男性佩戴。
不過這款手鏈就中和得剛剛好,金飾上雕着刻的是威風吼叫的老虎, 多了幾分霸氣,便顯得沒那麽女氣了, 男生戴也不違和。
這也從側面反映出挑選飾品人的用心程度, 不是敷衍着随便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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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沅湊近觀察那些金墜, 發現上面雕刻的是老虎, 正是他的生肖屬相。
像是在做數學試題時,發現了更巧妙便捷的解法,阮沅眼睛一亮,下意識看向沈樓。
不過想到自己現在還在和沈樓生氣,阮沅壓下笑意,“為什麽要送我東西?”
沈樓沒有接話。
他之前這個吊墜,是因為阮沅之前同他講,想要在演出成功後,收到慶祝禮物。
之所以選擇現在送,是覺得,阮沅并非只有在演出成功後才可以拿到禮物。
即使沒有演出之前,阮沅也應該收到禮物。
金飾搭配着紅繩,在洗手臺冷白熾燈的照射下,散發着一層好看的薄光。
阮沅喉結輕輕滾了下,他将手鏈從盒子中拿出來,嘗試佩戴。
手鏈後面有個暗扣,阮沅單手操作并不方便,後面的暗扣一直扣不上。
一截白臂上挂着半拉紅繩,在空中上下翻飛着。
沈樓撈起阮沅的手腕,幫他扣上暗扣,戴好手鏈。
阮沅晃晃胳膊,手鏈上的裝飾品碰撞在一起,發出需要很仔細聽才能聽到的聲響,阮沅由衷道,“好看的诶。”
不知不覺中,他離沈樓更近了兩步,上半身的重心有一部分壓在沈樓身上。
阮沅戳戳沈樓胸口,先前還不悅的他,此刻眼底的笑意幾乎要溢了出來,“幹嘛現在就要送我禮物?”
阮沅空着的那只手,垂在腿前,無意識地勾勾沈樓的手。
沈樓反手将他的手握在手裏。
阮沅晃晃手鏈,給沈樓看,“你覺得呢?好看嗎?”
手鏈的紅繩卡在他白且瘦削的腕骨處,而在腕骨旁抵着一塊塊的黃金飾品,三種顏色混在一起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沈樓狹長的眸子微眯起,移開視線,低聲嗯了聲。
阮沅不依不饒,捏着沈樓的臉,強行讓沈樓轉過來,“我在問你話呢,到底好不好看?”
沈樓強迫轉頭,盯着他看了兩秒後,道,“好看。”
一朵朵的小煙花在腦內炸開,接連不斷。
阮沅攬住沈樓的肩,他的腦袋埋在沈樓肩上,咯咯地笑個沒完。
沈樓被他壓着無法動彈,右手虛虛環上阮沅的腰。
阮沅心裏的結被解開。
原來沈樓今天來接他,不是為了見月月,而是為了給他送禮物。
雖然他并不知道沈樓為什麽要送他禮物。
一樓餐廳裏,趁着阮沅和沈樓還沒回來,劉可欣正和月月聊着天。
月月托腮憂愁道,“沈樓平時都是這樣的性格嗎,氣壓也太低了吧?我看着他那張臉,是真的不敢和他講話。再這樣下去,我可能真的會瘋吧?”
劉可欣附和,“沈樓我不太熟,沒怎麽和他說過話,他一直都挺冷的。不過,他今天好像确實比之前要更冷一點,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說來說去,劉可欣覺得今天最不對勁兒的還是阮沅,“阮沅今天也很奇怪,好像也不太開心,話都變少了。我問他怎麽回事,他也不肯說。”
月月皺眉,給出推測,“別是他倆吵架了吧?”
劉可欣連連點頭,“你別說,還真可能是的。”
以前阮沅和沈樓關系有多好,月月可能不知道,可劉可欣是知道的。
哪像今天這樣,他倆誰都不搭理誰,就算坐在一起也無話可說。
絕對有問題。
就在兩個女生議論着沈樓和阮沅肯定是吵架了,說不定還動手了,不然今天氣氛不會這麽低迷時。
就見阮沅牽着沈樓的手,拖着沈樓走回到了餐桌前,沈樓懶洋洋地跟在他身後。
一到餐桌前,阮沅見兩個女生還沒開吃,兩個全家桶的盒子仍整整齊齊地擺在桌上,阮沅不解,“嗯?你們怎麽還沒有開吃,不用等我倆的,你們先吃你們的嘛。”
阮沅的語調是上揚的,不似之前的甕聲甕氣,提不起來精神。
兩個女生對視一眼,阮沅這是心情又好了?
阮沅和沈樓入座,仍是同之前一樣的座位,阮沅和沈樓面對面地坐着,阮沅和劉可欣并排,沈樓同月月并排。
落座後,阮沅張羅着兩個女生吃東西,女生大多有些不好意思,阮沅直接戴上一次性手套,将全家桶裏的東西倒到餐墊上。
他拿起一個漢堡盒,遞給對面的月月,“你吃這個可以嗎?”
月月接過漢堡,同阮沅道了聲謝,“可以的。”
阮沅沖她笑了下,小事沒必要說謝
劉可欣和阮沅是舞蹈生,要保持身材,兩人不能吃這些高熱量的炸雞,只能喝礦泉水和煮玉米解饞。
沈樓對快餐興趣不大,桌上還有兩個漢堡盒,阮沅将其中的一盒漢堡推給沈樓,沈樓正要推掉拒絕時。
阮沅沖他眨眨眼,“你就吃給我看嘛。”
阮沅趴在桌子上,再次将漢堡遞過去,給出解釋,“我很饞這個,但我不能吃,所以就想你吃我看着,這樣就等于你替我吃了,我好過個眼瘾。”
這話說得可憐兮兮的。
別說劉可欣這個舞蹈生,她對阮沅的行為能感同身受,不禁笑出聲來。
就連月月也被阮沅感染到,她眉眼一彎,一臉姨母笑地看着阮沅。同時她也好奇着,想知道沈樓這樣冷冰冰的人,真的會聽阮沅的話,吃掉他原本不想吃的漢堡嗎?
沒想到,沈樓在聽了阮沅的話後,還真的拿起了那個剛被他拒絕的漢堡,拆開包裝,吃了起來。
阮沅笑眯眯地看着沈樓,像是料定了沈樓會聽他的話,做吃播給他看。
一個漢堡投喂還不夠,阮沅又拿出一塊炸雞,遞到沈樓嘴邊。
沈樓:?
阮沅故技重施,想要過一下看沈樓吃炸雞的眼瘾quq。
阮沅的原意是讓沈樓接過炸雞自己吃。
畢竟他們倆都這麽大了,在餐廳當衆喂對方吃東西,怎麽看怎麽奇怪,有點過分親密了,何況這裏還坐着兩個女孩子。
只是沈樓在瞥了眼劉可欣後,他竟當着兩個女生的面,借着阮沅的手,咬了口他手裏油膩膩的炸雞。
阮沅先是一愣,沒想到沈樓會就着他的手吃東西。
他感覺有點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在梧桐幼兒園時,當時他就是這樣喂沈樓吃東西的。
不過,當時是他強迫非要喂沈樓,這次是沈樓自己要吃的。
現場氛圍緩解了些,月月話也多了起來,她不太敢和沈樓說話,倒是不怕阮沅,“阮沅,你和沈樓關系蠻好的诶。”
好到他能喂沈樓吃東西,關鍵沈樓也是真的吃阮沅喂的東西。
月月代入了下,如果她這麽三番兩次地給劉可欣喂東西,劉可欣大概會像看神經病一樣地看着她,“你今天吃錯藥了吧?少來我這兒發癫。”
阮沅看向她,解釋道,“我們從小就這樣。”
月月流露出一個羨慕的眼神,別說讓她給沈樓喂東西了,她連和沈樓說話都不敢。
劉可欣捏着下巴,暗中思考着阮沅的變化,之前還悶悶不樂的人,現在突然變得開心起來。
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餘光一掃,劉可欣發現不對勁兒了。
阮沅手上多了一條手鏈。
劉可欣敢保證,這條手鏈阮沅之前絕對沒有戴過,她下午還和阮沅一起跳過舞,阮沅當時手上就沒有這條手鏈,可現在阮沅怎麽會突然多一條手鏈呢?
劉可欣當機立斷,她用眼神點點阮沅的手鏈,“阮沅,你手上什麽時候多了條手鏈?”
阮沅笑了一下,隐約露出兩顆小虎牙,“對啊,就是剛剛才戴上的。”
劉可欣仔細觀察了下那串手鏈,發現還挺好看,“哪兒買的?有鏈接嗎,回頭發我,我也想買一條。”
阮沅老神在在地搖搖頭。
他的話雖是對着劉可欣說的,但視線卻一直再往沈樓哪裏瞥,“這是秘密。”
“很遺憾沒有鏈接給你發給你。”
對上阮沅狡黠的目光,沈樓心底失笑,照着阮沅手裏的炸雞再咬一口。
劉可欣覺得阮沅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稀奇古怪的。
末了,劉可欣發現更大的疑點。
阮沅已經投喂沈樓吃了三塊炸雞了。
一般快餐店的炸雞,劉可欣吃一塊就覺得膩,不願再多吃了。
而現在沈樓都吃了三大塊了。
她看向沈樓,小心翼翼地問道,“沈樓,你吃這麽多炸雞,真的不會膩嗎?”
四人吃完飯時,已經七點了,外面天黑了一半。
由于回家的方向不同,四人在快餐店門口分開,各回各家。
月月和劉可欣邊走邊閑聊着。
劉可欣打趣道,問月月下次還要不要再來找沈樓。
月月比出一個哭喪臉,“不了吧,我求你放過我吧。和沈樓在一起時,我真的什麽都不敢幹,吓都能被吓得半死。果然,男神就只是在手機上看看就好了,現實裏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劉可欣大聲嘲笑着閨蜜,笑話她沒出息。
月月砸吧砸吧嘴,“倒是阮沅,我覺得他還挺好玩的,性格好長相也不錯,還蠻可愛的。”
劉可欣冷聲打斷她,“阮沅天天和沈樓玩在一起,你要是想約阮沅出來,沈樓肯定也會跟着。”
一想到沈樓那張冰塊臉,月月瞬間什麽興趣都沒了,她垮下臉,直截了當道,“那還是算了吧。”
劉可欣笑得更大聲了,邊笑邊跑,“我就說你沒出息吧!你這也太慫了吧?”
月月撒腿追着劉可欣去打,“你居然敢嘲笑我!”
兩個女生銀鈴般的笑聲撒了一路。
沈樓同阮沅沿着海邊,散步回家。
天空呈現出瑰麗的紫粉色,不少人圍在海邊散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插科打诨,嬉笑怒罵,聲音飄得很遠很遠。
初秋的晚風裹挾着海水的鹹濕氣,吹在人身上時,暖而不燥,舒服又惬意。
阮沅想起今天這頓飯的主題,是要把月月介紹給沈樓。
沈樓以後會有愛人,會和其他漂亮妹妹們談戀愛嗎?
“沈樓。”阮沅擡頭看向他,“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子啊?”
沈樓單手抄兜,專心走路。
阮沅自顧自道,“長發還是短發,個子高的還是低的,比你大還是小?”
見沈樓半天沒有接話,阮沅用手肘撞撞他,“我在和你說話,你有沒有聽到?”
沈樓看向阮沅,阮沅瞪他,“快點回答我。”
停頓兩秒,沈樓移開視線,他看着面前似乎永遠也看不到盡頭的海邊路,道,“短發,低一點,比我小。”
不是女生。
阮沅在腦子裏勾勒出一個小蘿莉的形象,是日劇裏常見的漂亮女生。
原來沈樓喜歡的是這種類型的女孩嗎?
也對,阮沅想,如果現在短發版的新垣結衣站在他面前,他應該也沒有辦法做到不心動吧。?
不過日系蘿莉的形象,倒是和今天的月月形象差很多。
月月更像是禦姐。
不是沈樓喜歡的類型。
身側的海水開始漲漲退退,阮沅的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
想到沈樓會喜歡新垣結衣。
阮沅微不可察地向一旁退了半步,和沈樓拉開了半臂的距離。
沈樓,“你呢?”
阮沅,“嗯?”
沈樓,“喜歡什麽類型的女生?”
說起這個話題,阮沅扯起一個笑,“長頭發,要高一些,年齡上如果能比我大一點,那就再好不過了。”
沈樓頓了半秒,“劉可欣是哪一年的?”
“啊?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麽?”
雖然阮沅不理解沈樓的腦回路,不過他還是仔細想了想。
阮沅和劉可欣關系不錯,但也僅限于舞蹈班裏的同學,平時私交不算多。乍一問阮沅劉可欣的出生年份日期,阮沅一時想不起來。
“她好像比我大,但好像又比我小?不過具體我也想不起來了。”
“不過你打聽她幹什麽?”
劉可欣又不是新垣結衣類型的女孩子。
阮沅記不住劉可欣的生日,但沈樓每年的生日,阮沅卻從未有過缺席。
沈樓低頭再擡頭,唇角挂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你突然笑什麽?”阮沅不解。
沈樓斂笑,“沒笑什麽。”
阮沅哼哼,“你剛剛明明就笑了。”
有小男孩踩着滑板滑來,他的速度很快,眼見就要撞上阮沅。
沈樓當即摟住阮沅的肩,将阮沅帶向自己的方向,按在懷裏。
電光石火之間,小男孩擦在阮沅身前滑過,要不是沈樓剛剛眼疾手快,小男孩剛剛鐵定要撞到阮沅。
見闖了禍,小男孩趕忙跳下滑板,低着頭規規矩矩地向阮沅道歉,“哥哥,對不起,是我剛剛沒有看到前面的路。”
小男孩的父母也趕過來,跟着一起道歉。
見小孩也不是故意的後,阮沅沒計較什麽,他揉揉小朋友的腦袋,“沒事了,你玩去吧,但下次要記得看路喔。”
等一家人走遠後,阮沅發現他此刻正窩在沈樓懷裏,他和沈樓之間的距離又被拉近。
阮沅下意識想要同沈樓保持距離,只是他剛一往邊上走,就又被沈樓勾着脖子給拽了回來。
“幹嘛?”阮沅冷冰冰地問道。
新垣結衣是他的女神。
他喜歡新垣結衣,沈樓也喜歡新垣結衣,四舍五入他倆就是情敵。
對待情敵,就應該像秋風掃落葉一般冷酷無情!
沈樓猜不透阮沅又在想什麽,他沒忍住,捏了捏阮沅的臉。
阮沅一個眼刀飛過去,“松手。”
“不松。”沈樓懶洋洋的,胳膊搭在阮沅肩上。
等到了人少的地方,阮沅一下跳到沈樓背上,雙手緊緊縮在沈樓脖子前,“你以為就你會不松手麽?”
既然沈樓不松手,那他也不松手好了。
這就叫一報還一報。
對待情敵,就應該這麽做。
沈樓背着他,慢悠悠地往家裏走,阮沅趴在他身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阮沅手上帶着的手鏈,一個勁兒地在沈樓眼前打着轉。
回家的路走了一半時,阮沅差點都要在沈樓背上睡着了時,他兜裏的手機一響。
“誰呀?”阮沅囔囔一句,取出手機一看,發現是月月發來的好友申請,備注上寫的是劉可欣推薦加的,阮沅不解,“月月?她加我做什麽啊?”
月月是蠻禦姐類型的女孩子,長發,高個,氣質成熟。
是阮沅喜歡的類型。
沈樓餘光掃到阮沅同意了月月的好友申請,并且點開同月月的對話框,發了個小貓say嗨的表情包過去。
作者有話說:
沈樓:沒完了這還?
再次感謝諸位老爺們的擡愛與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