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點多一點兒，小莫到了火車站。火車站裏人不是太多，但是仍然很吵。排了幾分鐘的隊，終于輪到了小莫。小莫向售票員詢問都有幾點的火車，售票員查詢了一下，然後電腦上顯示出一排字，有車次，時間，價錢以及有無座位。小莫看了一下，下午到佳木斯的車只有一趟，k7007，兩點多發車，晚上八點半到，票價73元。小莫猶豫了一下，然後問道：“沒有再早一點兒的了麽？”
售票員有些不耐煩地答道：“上面不都寫着呢麽，下午的就這一趟！”
小莫看了看後面排隊的人，然後無奈地說道：“行，就買這個吧！”
售票員重複了一遍：“周五下午兩點十五，哈爾濱到佳木斯硬座，一張，對吧！”
“恩。”
“73！”
小莫給了售票員100塊錢，售票員接了錢，然後找錢，連同車票一起甩給小莫。
“來，下一位！”
小莫有些不滿地收好錢和車票，憤憤地走出了售票大廳。
走出大廳小莫才感覺到，外面已經開始下雪了。小莫看了一下時間，十點二十三，還不到十點半。
拿出手機，小莫給老陸打電話。
“喂，老陸，買着車票了。”
“哦，啥時候的，有座麽？”
“恩，有座，下午兩點十五的。”
“哦，那還早呢，你回來不？”
小莫看看陰暗的天氣，然後說道：“不地了，來回折騰，回去也待不了多長時間。”
“哦，那你就在火車站等着啊？”
“恩，不行我去網吧上會兒網。”
“哦，要不你回來也行，中午吃完飯再走。”
“恩，不用了。”
“那行……”
“老陸！”小莫聲音大了一些。
“嗯？”
“你想我不？”
“……”
“我想你了！”小莫有些激動。
“我也是。”
“呵呵。”
“要不，你回來吧？”
小莫揉了揉鼻子，然後說道：“不用了，我一會兒去買點吃的，然後就在附近上一會兒網，上車了給你打電話。”
“哦，行，外面下雪了，別待太久。”
“恩，知道，你也是，明天出來時多穿點兒。”
“哦。”
“那好了，老陸，我挂了啊，到時候打電話。”
“恩！”
小莫看着手機屏幕，過了十秒多，通話中斷。
小莫揣好電話，然後去倉買買東西，零零散散的買了一袋子吃的，花了三十多。火車站旁邊東西貴，正常也就二十多點兒。
小莫開始後悔了，還不如回家和老陸一起吃熱乎飯，還能多和老陸待一會兒。小莫拎着吃的就往站牌那邊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了。看着過往的人群和車輛，小莫又往回走。
這麽來回走了兩次，小莫暗罵了自己一句：怎麽這麽矯情呢，優柔寡斷的！
這麽一想，小莫拎緊方便袋，往不遠處的網吧走去。
好不容易在網吧熬了三個小時，到了下午一點半，小莫匆匆地去候車室等車。候車室裏已經有人站着等待檢票，小莫看了一下電子屏幕，還沒有到檢票的時候，于是小莫找了個空位坐下。
時間像是帶着惡意一般作弄着小莫，小莫心裏一陣懊惱，再一次後悔為什麽不回去多陪一會兒老陸。
終于屏幕上顯示開始檢票，小莫像是從椅子上彈起一樣，一分鐘也不願意多待。
随着人流往前，然後過檢票口，過站臺，然後上車。小莫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竟然還是挨着窗口的。若是在夏天還算個好位置，可大冷天的靠着窗口，只會更冷。
小莫把吃的放在桌上，然後看了一下周圍：他的旁邊是一個中年婦女，斜對個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看樣子好像是個學生，此時正在那擺弄手機，耳朵塞着耳機，可能是在聽音樂。
而正對着小莫的，是一位穿着棉服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敞着懷兒，裏面的褐色絨衣質地很好，突出的肚子也就非常明顯。論身材長相，還真就是一個優熊，就是不知道是直的彎的，不過小莫沒有和他搭讪的想法。中年人見小莫打量自己，于是笑了一下。小莫也笑笑，然後低頭坐下。
拿出手機，小莫又給老陸打電話。
“喂，老陸，我上車了。”
“哦，人多不？”
“恩，還行，不多，我竟然挨着窗口，我了個去！”
“呵呵，冷不？”
“咋不冷，你要在我旁邊多好！早知道咱倆一起走好了！”
“呵呵，那你小心點兒，別睡覺，不然該感冒了。”
“恩，知道了，好了，等我到了再給你打電話。”
“哦，行，吃的都買了嗎？”
“買了，咱倆吃都夠了呵呵。”
“臭小子，小心總上廁所。”
“哈哈，我樂意！”
“呵呵。”
“那好了老陸，沒事兒我挂了啊？”
“行，到了打電話。”
“恩，知道。”
直到小莫挂了電話，才發現對面的中年男人正在看着自己。
小莫收斂了笑容，然後不自然地望向窗外，心想是不是自己說話的聲音太大，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小莫偷偷用餘光看了看，才發現，原來只是那個中年熊在看自己。小莫稍稍放心，突然又心跳加速，難道對面這胖子也是……
雖然有這種可能，但是小莫知道，在同一天，同一輛火車上，同一個車廂，在自己的對面遇到一個同志，這樣的的概率有多麽低。小莫搖頭，這不過是自己的主觀臆斷，這樣一想，小莫輕松了很多。
小莫有一個毛病，不管坐什麽車都犯困。上下班坐公交車的時候，小莫總是因為睡着而坐過站，所以火車上就更不用說了，沒有二十分鐘，小莫就開始犯瞌睡了。
調整好坐姿，靠着椅背，小莫插上耳機，然後緊了緊衣服，開始睡覺。
火車上雖然容易犯困，可是根本睡不踏實，小莫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感覺又困又累。
也不知道到了哪一站，火車突然顫動了一下，小莫随之驚醒。
還沒有回過神，小莫發現，對面的中年人又在看着自己，小莫又緊了緊衣服，心裏咯噔一下。
這回中年人沒有移開視線，而是笑着對小莫說：“到綏化了。”
小莫有點兒尴尬，卻笑道，“哦，我說的麽。”雖然不想和陌生人搭讪，但是對方的聲音甕翁的，感覺很好玩，小莫突然想起老陸那好聽的磁性的嗓音。
“小兄弟到哪啊？”
“恩，我到佳木斯。”
“啊。”
小莫打量了一下中年人，這家夥長的還挺好看，濃眉大眼國字臉，眼睛晶亮有神，鼻子光滑挺翹，嘴唇兒厚實性感，胡子也是剃的恰到好處，茸茸的讓人想摸一下。小莫心想，正是因為這些或直或彎的中年熊，惹得許多人神魂颠倒，不知給多少人帶來了困惑和痛苦。
小莫又想，能夠得到老陸，是一件多麽幸福，多麽不易的事情，那些曾經的痛苦和無奈，那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您這是從哪來啊？”小莫問道。
“吉林，長春。”中年男人笑道，笑的時候露出一排白牙。
沒有老陸的牙好看，小莫心想。
“呵呵，我單位有個同事就是吉林的，說話和你很像。”
“是嗎呵呵。”中年人又笑。
“是呀哈哈。”小莫終于放開了，并且對這個中年人有了些許好感。
“您到哪啊？”
“也是佳木斯，和你同路。”
“啊，是啊呵呵。”
“小兄弟怎麽稱呼啊？”
“啊，叫我小莫就行。您貴姓呀？”
“免貴，姓焦。”
“哈哈！”小莫忍不住笑，因為他想到了一個笑話。
“你笑啥？”
“沒啥，沒啥！”小莫強忍住笑。
中年男人愣愣地看着小莫，先是皺了皺眉，然後也咧嘴笑了，“我知道你笑啥，小胖子反應還挺快！”
小莫這回真的不笑了，因為對方叫他小胖子。
“你不是也很胖麽？”小莫這句話欠禮貌，但是他覺得對方肯定不會生氣。
“哈哈，所以說我們有緣啊！”
“呵呵。”小莫也覺得這樣的車上偶遇的确很有緣，但是他并沒有多想，不想讓偶遇成為豔遇。
兩人就這麽聊着，通過聊天小莫得知，眼前這個姓焦的胖中年是一家酒店的老板，至于是不是真的，小莫并不關心。這樣的萍水相逢，是否說實話，都可以理解。
兩人聊的很投緣，胖中年甚至和小莫說，希望小莫到他的酒店去工作。小莫半開玩笑地說，等他在哈爾濱混不下去了，就去投奔他。胖中年表示很期待。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直到小莫覺得肚子餓，這才發現已經晚上六點多。
天早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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