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

第3章 再相逢

“是你。”

他沒有很意外的樣子，反而舉起相機，“咔嚓”給言駱拍了一張。

言駱如夢初醒，他把手上的名片收起來，頓了頓開口道：“我，我是來拿婚紗的，名字是齊悅，是我表姐，”

“我不負責這個。”他淡淡開口，轉身繼續對着展示臺的婚紗拍了幾張，又在電腦前坐下，查看照片。

“是嗎？”言駱微微有些尴尬，又看了看其他地方，“那，你們這裏負責的人是誰？”

“我不清楚。”他擡頭對他微笑，又道，“不然你等一會，可能會有人來。”

你難道不在這裏工作嗎？言駱想問，卻只是點頭在一旁坐下。

兩人安靜的呆了一會，展示臺上的婚紗絢爛奪目，言駱表面欣賞，眼神卻時不時看向電腦前的認真工作男人，和那日的西裝革履不同，今日他穿着随意灑脫，卻有種藝術家的氣質。

他忽然擡頭，對着言駱招手，“既然都閑着，過來幫我看看照片吧。”

言駱起身，他把電腦讓給他，言駱俯身看着，只覺得每張都好，挑不出什麽錯來。于是只指着其中一個系列道，“我覺得這些不錯。”

“是嗎？”他也俯身，用鼠标點擊放大，慢慢查看。

兩人的距離很近。言駱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在他耳畔，癢癢的，又燃起了紅。

他喉嚨滾動了一下，随即起身，背靠在桌面，扯開話題，“呃，那個，不知道這裏的負責人什麽時候回來？”

“嗯。”他随意答應了一聲，只顧看着照片。

從言駱這個角度看過去，男人的側臉棱角分明，嘴唇微抿，神情頗為專注。他不知為何心情很好，順着他的臉頰下去，就看到了他衣服上的工作牌，上面有他的名字。

羅文，他在心裏默念了一聲，又一聲，羅文。

“好了。”他終于選好照片，伸了個懶腰，“剩下的交給他們就行了。”

“工作結束了？”

“嗯，我請你吃飯吧。”他唇邊勾起笑。

“為什麽？”

“你不餓嗎？”

好像，還真不怎麽餓。但他卻神使鬼差的點了頭，“有點，但為什麽要請我？”

“向你道歉。上次說了你假正經的話，我向你道歉。”

等了一會，當他把兩碗熱騰騰的□□端上來時，言駱瞬間覺得，他這道歉的誠意不怎麽樣。

“不吃嗎？”他揭開蓋子，自顧自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大口，看來是真餓了。

言駱還是未動，只看着他吃，他一抹嘴，點頭道：“知道了，你應該不吃這種垃圾食品。放那吧，我可以吃完。”

言駱的母親是從來不允許他吃這個，他在學校的時候也吃過，但感覺味道也不怎麽樣，而且吃完總是胃不太舒服，索性便不吃了。

“我吃的。”

言駱端起來，嘗了一口，味道居然比印象中的好。他問道：“不過，你是在這裏上班嗎？你是婚紗攝影師？”

“你對我就這麽好奇？”他的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

“沒有，就随便問問。”言駱又四處看了看，“你們老板已經下班了嗎？”

“算是我職業一種吧。”他突然開口。

“什麽？”

“要做的工作很多，生存不易啊。”

他語氣平淡，而這話言駱是不大信的，上次去參加婚禮的別墅是他的舊居，這樣的人，生存會不易嗎？但是話又說回來，不管是什麽樣的人，生活都是艱難的。

“有煩心事？”

過了一會，他已經站起身，點燃一支煙，徐徐吐出煙霧，緩緩的開口，“雖然你看起來沒什麽煩惱，家庭和順，學業有成。那就是，你的小女朋友？”

言駱語塞，艾薇要他把心一層層剖給她看，可是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他走到玻璃窗前，和他站到一起，“不是什麽要緊事。”

“讓人煩心的就是要緊事。我們才見過兩次面，不過是陌生人，你想說就說，不說也罷。”

言駱沉吟一下，而後簡單的将他和艾薇的事情說出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倆的事，無論好壞，言駱從未和旁人提起，連母親都是通過艾薇才知道。李然還說像是地下戀情似的，裹得緊緊的，一點也不透風。

但是現在，自然而言便說出口了。

他聽完，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不是什麽特別的例子，想聽聽我的意見嗎？”

“你說吧。”

他把煙息在玻璃煙灰缸裏，想了一會，鄭重道：“她太喜歡你了，所以你要和她分手。”

“為什麽？”

“因為你不愛她。”

玻璃窗映着兩人的身影，像是很近，又像是很遠。

直到言駱準備離開，他還是沒有等到老板回來。或許一開始他就知道，這裏的負責人都下班了，他将自己的任務抛之腦後。

“看來你只有明天再來了。”

告別時，他這樣說。

“對啊。”言駱點頭，又摸了摸後腦勺，“那，那我先回去了。”

“好。”

言駱走出門口兩三步，又推門回來，看着他重新擺弄着眼前的相機，“羅文？”

他沒答應，言駱又喚了一聲，他才擡頭，眼中有些疑惑。言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終于發出邀請，

“那個，你喜歡大提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