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游園驚夢10
片刻後,洋樓方向傳來腳步聲,是林岳川他們過來了。
七個人在石板橋上彙合,随後一起去了東南方向的樹林挖屍體。
這次大家勞動的時間格外長——七個人從早上一直挖到下午1點,總算把這片土地翻了個遍,果然又挖出來許多屍體。
将今天挖出來的屍體和昨日挖到的擺到一起,衆人來回數了幾遍,确定一共有48具,跟林岳川找到的日記本上記的一樣。
除了屍體,這一上午倒還有別的收獲。
鄒平找到了一張類似于古籍殘頁的東西,直接用衣袖擦掉殘頁上的土,他将上面的內容總結給大家聽:“這裏記錄了一種邪術,說是持有一種叫昆侖玉的東西,可以讓死人複活。不過昆侖玉會索取代價。想要救誰,得找一個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去換。”
段易蹙眉問:“同年同月同日生?該不會,這48具屍體的生日都跟楚青是同一天?”
林岳川道:“我記得四樓書房裏的報紙上好像記錄了楚青的生日。我們回去查證一下。”
3號寸頭男人道:“可是就算知道楚青的生日,也沒辦法知道這48個死人的生日。”
林岳川把自己昨晚藏起來的日記本拿了出來。“這條線索我還沒有公開和你們分享。是我挖屍體的時候找到的,從日記內容看,這是第48個死者死前寫下的。這本子上面有一篇日記是講她生日那天的經歷的,我們比對下這名死者和楚青的生日,就什麽都知道了。”
如此一來,挖了大半天的屍體,衆人顧不上吃飯,也顧不上洗澡,先去到了四樓書房。
這層樓的四間房還維持着房門被段易踢毀的樣子,但好似周振安并不在意。大概在他妻子死了之後,他就活得不像人了。他是一具行屍走肉,只能借着和傀儡唱《牡丹亭還魂記》,來給自己心裏一些慰藉。
很快大家找到了記有楚青生日的報紙。
經過比對,楚青的生日是二月初七,那第48名被害人的生日也是二月初七。
如此,盡管沒有确切證據,但足以據此做出推測——其餘47個死者的生日全都是二月初七。這意味着周振安為了複活楚青,确實已經連續殺了48個同一天生日的人。
這個事實有些讓人不寒而栗,抱着報紙往書架上放的時候,1號學醫的姑娘難免有些手抖,高跟鞋一個沒踩穩,她整個人一個趔趄,手上的報紙刷刷落地,她往前用力攀住書架才重新站穩,連帶着書架來回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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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段易忽然聽到書架位置傳來了幾下異常的咯吱聲。
3號寸頭男最會憐香惜玉,趕緊過來幫1號姑娘把報紙撿起來,但當他重新把報紙往書架上放時,段易制止了他。
“怎麽了?”寸頭男十分詫異。
示意他暫時把報紙放在書桌上,段易走到書架前,學着剛才1號姑娘的樣子,抓着書架前後搖了搖。這一下,所有人都聽到了一陣異常的聲響。
——那是在空曠封閉的環境中,類似于小盒子與周圍的木頭碰撞所發出的聲音。
段易立刻下了結論:“這書房裏有暗格。裏面藏着東西。”
玩家們七手八腳搬空了書架後,段易沿着木質書架一寸寸敲了過去,總算聽到第三層書架上有一個地方明顯是空心的。用手試了試,直接就能把這塊木板朝旁邊推開,段易當即将手伸了進去。再把手拿出來的時候,他手裏多了個東西——一個頗為精致木盒。
小心翼翼将木盒打開,裏面赫然放着一塊翠碧色的玉,上面寫有“昆侖”二字。
寸頭男驚訝道:“卧槽,小鄒找到的古籍殘頁上提到了昆侖玉,難道就是這玩意兒?當着它的面,殺一個與楚青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就能用這人的命換楚青的命?”
“應該就是這樣不錯。”回答他的是林岳川,“按古籍記載,複活楚青的條件有兩個,第一是昆侖玉,第二則是和楚青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那麽現在問題來了,這兩個條件,其實都應該滿足了,為什麽楚青沒有複活?”
鄒平想到什麽,立刻道:“我們不是在楚青墓碑前撿到了周振安的日記嗎?他自己也在疑惑,為什麽按着要求做了,楚青還是沒活。他還在日記上問,是不是楚青不愛他了之類的。”
明明都按古籍殘頁記載的內容來了,為什麽楚青沒活?
到底要怎樣才能讓她複活?玩家該怎麽完成這個任務通關?
這是大家現在急需思考的問題。
過了好一會兒,段易忽然想到一個關鍵點:“我知道了。是不是小鄒找到的這古籍殘頁記載得不全面?”
“還記得第48個受害人的日記嗎?他說園林主人要殺七七四十九個人。他是從什麽地方得到‘49’這個訊息的?是不是想要複活楚青,還有第三個隐藏條件?”
3號寸頭瞪大眼睛狠狠點頭,似乎很認同段易的腦洞。“只能是這樣了。畢竟這古籍只有一頁,沒準還有沒被我們找到的第二頁。也許事情經過是這樣的——周振安最開始只得到了古籍中的一頁,也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一頁,根據這頁的信息,他找到了昆侖玉,以及跟楚青生日一樣的人。他把那個人殺了,但楚青沒活。于是他只得又去找別的線索,直到又找到了古籍的第二頁,他這才知道,要殺49個人才行。”
1號學醫的姑娘聽到這裏,不由做了個雙手環胸的姿勢,好似在借這個動作緩解涼意。
片刻後她開口問:“也許我們的通關條件,就是滿足周振安的心願——複活楚青。這意味着,我們中必須要死一個人。我們之中……有誰的生日是二月初七嗎?”
其實段易和林岳川之前已經有了這樣的腦洞,只不過那會兒一切都是猜測。
今天大家找到的這些線索,不僅進一步印證了他們的腦洞,還能據此推論出下一個被害者可能也出生于二月初七。
但還有一件事,是段易和林岳川知道、而其他玩家不知道的——那首《兔子童謠》。
那首童謠很可能指向一件事——5號玩家死了,楚青就能複活。
但出于某種顧慮,段易并沒有把童謠的內容廣而告之。若有所思地瞄了5號一眼,他只道:“我們在這個副本裏只有游客這麽一個籠統身份,并沒有特別的劇情信息。我不知道我這個女巫的生日。如果說我本人,我的生日也不是這個。”
剩下六個玩家緊跟着發言,沒有一個人的生日是二月初七。
“太他娘的奇怪了。”3號寸頭男人撓了把頭發,“算了,咱們先去吃午飯。然後想想今天票誰吧。把狼的問題解決了再說。反正我還是那個意見,打個平衡。兩個預言家,一真一假,我們閉眼玩家分不清楚。昨天死了一個,今天就把2號票出去。如果不票2號……那票5號也行。5號是昨天6號姑娘的查殺牌。”
片刻後,玩家們陸續離開四樓。
1號姑娘、9號鄒平和5號去廚房做飯;從頭到尾不說話仿佛有自閉症的8號一個人去了客廳待着;林岳川獨自留在四層嘗試尋找其他線索;3號寸頭則回房拿了一包煙,便離開洋樓,去院子裏抽煙了。
把各個玩家的動向盡收眼底,段易走出洋樓去往庭院,走到3號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我那兒的煙抽沒了。借我一根。”
庭院裏,3號遞給段易一支煙,再拿打火機給自己點火。“預言家早上讓我找你私聊。你想聊什麽?說你不是個愚女巫?我真不理解你為什麽直接把6號給毒了。”
說完這話,3號聽見段易笑了。
他有點惱,睨着段易問:“你笑什麽?”
犬齒咬着煙,段易嘴角笑出一個小梨渦。“我現在要反水立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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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號寸頭盯了段易好一會兒,頭頂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段易看着他解釋道:“游戲已經進行到這個地步,沒人跟你對跳,所以你就是真獵人。而雖然沒有女巫跟我對跳,但我不是真女巫,2號才是。”
“卧槽?”
“沒錯。我才是真預言家。”
3號足足愣了一分鐘,手背被嘴邊掉下來的煙灰一燙,整個人一個激靈,總算反應過來。
“你、你們互穿衣服?”他有些激動地看向段易。“那、那、那咱們晚上投誰?”
“8、9號裏選一個吧。如果游戲沒結束,我今晚驗5號,明天咱們好人怎麽都贏了。”段易問他,“你想投誰?”
3號想了想:“那就……先8號吧。他太像劃水狼。小鄒看着人還挺好的。”
“可以。”段易點頭,回頭查看了一下洋樓門口的情況,再勾着3號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道,“不過你得演場戲。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小鄒,你就還是說要堅持票2號。”
“啊?行倒是行……但這麽做的目的是?”3號的圓眼睛眨巴了好幾下。
段易道:“試探小鄒。如果我試探出了我想要的結果,我想讓他們狼今晚放棄刀人。畢竟狼已經輸了,多留一個好人在囚牢外,大家能一起出去的機會才大一些。否則,不管是狼人還是好人,恐怕都會死在這裏。”
抓起煙用力吸了一口,以一個哥倆兒好的姿勢,寸頭男也勾住了段易的脖子。“我知道了。一會兒1號那邊,我去找機會說,也免得鄒平發現你到處找人私聊。”
兩人就這麽勾肩搭背地在後院吞雲吐霧,冷不防樓上傳來“嗒嗒”兩下敲擊窗戶的聲音。
段易仰頭看去,是四樓書房裏的林岳川把上半身伸出窗外,目光瞧向了這邊。
他是真的長得漂亮,輪廓分明的五官和着這座民國時期的磚紅色小樓,好似人在畫中。如果換身西裝或者中山裝,那就是個民國時期漂亮軍官的模樣了。
“怎麽了?”段易揚聲問他。
林岳川朝他招招手:“小易哥,你上來,給你看個東西。”
“哦,行。”段易掐滅煙上樓了,留寸頭男獨自吞雲吐霧。
及至上了樓,段易發現林岳川居然正在往下走。“你不是要我去書房?發現什麽線索了?”
林岳川淡淡道:“我眼花,看錯了。不重要。走吧,差不多時候該吃午飯了。”
段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