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嫉妒
第二天, 虞歲是被靳燃的電話吵醒的。
這幾天謝媛媛拉她打手游,虞歲漸漸有些沉迷,昨晚玩到三四點, 一覺睡醒,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走到客廳,李藝宵正在吃外賣, 虞歲過去蹭了幾口,被她警告了一句,“你晚上還要穿禮服呢, 小心肚子。”
虞歲愣了下,“為什麽穿禮服?不是見他姥姥嗎?”
李藝宵無語地看他, “你都知道靳燃跟他母親姓靳, 竟然不知道靳家也是淩南有頭有臉的大戶?”
虞歲抽出紙巾擦了擦嘴, “多大的大戶?”
“反正是咱們這些貧農夠不上的大戶 。”
虞歲撇嘴,“那也用不上穿禮服吧。”
“果然。”李藝宵搖了搖頭, “靳燃跟你說只是跟老人家見個面?”
“對啊。”虞歲是真的以為就是一場普通的會面。
李藝宵拿筷子在她眼前晃了晃,“Nonono~你還記得裴金山的壽宴嗎?這種上流人士是不會錯過一點點社交機會的。”
虞歲覺得自己被騙了。
回撥了一個電話給靳燃, 開口就問,“你今天帶我去的是個大場合?”
靳燃的聲音聽起來很無所謂,“不大, 就一個小型宴會。”
虞歲想了想,“那我不用穿禮服吧?”
“不用。”靳燃頓了頓,“我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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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歲有些許放心, 随便套了件橘黃色的長款羽絨服,就去了小區門口等他。
靳燃的車子停在路口,看到她,有些難以置信似的, “你怎麽那麽土?”
“你知道什麽?”虞歲打開車門上車,“老人家才不喜歡那些花裏胡哨的打扮,就我這種,他們看着才喜歡。”
靳燃以她會丢他的臉為由,帶虞歲去了一間造型工作室。
她被按在座位上化了一整套妝容,雖然不濃,可也精致得不像她平時的風格。
靳燃給她挑了一條純白色的抹胸長裙,虞歲換上,感覺是好看的,既端莊又大方,就是胸口的位置有點松,她撐不起來。
靳燃“啧”了聲,“小魚幹,真幹巴呀。”
虞歲照了照鏡子,瞪他一眼,“那要不你換個人?”
靳燃沒接話,轉頭朝向造型師,“想辦法把她胸口的位置收緊一點。”
虞歲越來越感覺自己可能上當了,問他,“你就不怕自己上熱搜?被狗仔看到了怎麽辦?”
靳燃瞥她一眼,“你以為靳家的宴會他們能混進去?”
虞歲還是有點不放心,“确定只是家庭晚宴?不會影響我以後找男朋友吧?”
靳燃伸出手指頭像模像樣地保證,“絕對沒有外人。再說,你要是找不到男朋友,我可以将就着收了你。”
虞歲假笑道,“不麻煩您。”
靳燃挑了挑眉,沒有接話。
出門的時候,虞歲還想披上她那件羽絨服,被靳燃劈手奪下,“太醜了,不許穿。”
虞歲皺眉,“外面零下,你想凍死我?”
靳燃脫下了自己身上那件長長的呢絨風衣,披到她身上,“穿我的。”
虞歲沒有拒絕,反正就上車下車這幾步路。
靳燃的衣服很暖和,還散發着淡淡的青草氣息,她捏着衣服兩角上了車,然後把空調溫度調高,開始說正事,“待會兒你記得給我介紹,不然我不知道怎麽叫人。”
靳燃看起來似乎心情還不錯,一邊開車,一邊勾着嘴角,應了聲,“知道了。”
下車的時候,他大喇喇就想出去,被虞歲連忙攔下。
她從包裏拿出兩個口罩,戴在了靳燃臉上,一個往下拉,一個往上拉,一張臉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走吧。”
兩個人進了雲頂酒店,靳燃推開了西會場的大門,虞歲終于知道有錢人眼中的“小型宴會”是什麽樣了。
“你确定這不是年會?”虞歲拉着他的袖子,有點不敢進去,“這些都是你的親戚?”
靳燃點點頭,表情有點無辜,“姥姥有七個孩子。”
剩下的虞歲也懶得問了,孩子成家,孩子又生孩子......
這就是豪門貴族,不管裏面是什麽樣,外人看着都覺得盤根錯節,聲勢盛大。
虞歲還在驚詫的時候,靳燃像變戲法兒似的,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個深藍色的絲絨禮盒,打開看,是一條流光溢彩的緬甸紅寶石項鏈。
虞歲有些慌,退了幾步,“這我不能收。”
靳燃仿佛料到了一般,揶揄地看她,“誰說要送你了?借你戴戴。”
“至于那麽隆重嗎?”
靳燃走到她身後,撐着項鏈小心翼翼地繞過她的脖子。
他的指尖有些涼,虞歲甚至感受到了輕微的顫抖。
戴好以後,他走到一旁,滿意地看了看,然後伸出了自己的臂彎,示意虞歲攬上來,“走,讓他們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帥哥美女。”
于此同時,與他們一條走廊之隔的東會場,覃榭舟正在臺上致辭。
今天是他們公司的年會,昨天他想給宋祁川透露的消息也是這個。
靳家老太太過壽,地方選在了他對面。
覃榭舟還打聽到了,“靳燃那小子要帶女朋友過去。”
宋祁川當時神色淺淡,仿佛并沒有放在心上似的。
可今天還是跟覃榭舟一起過來了。
覃榭舟從臺上下來,噙着笑,“還能坐得住?”
宋祁川抿了口酒,瞥他一眼,沒說話。
覃榭舟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剛打聽過了,私密性很高,混不進去的。”
宋祁川放下酒杯,“嗤”了聲,“那是你沒本事。”
他往外走,覃榭舟也跟了上去。
只見宋祁川出了門便直奔大堂,和經理說了幾句話,那經理就給了他一個手牌。
宋祁川拿着那張手牌走向西會場,給門口的侍應生看了眼,人就直接放他進去了。
覃榭舟被攔在外面,一臉懵逼。
虞歲和靳燃不在會場,他們去了休息室。
裏面人不多,三五個人,看起來年齡都不小,一位老太太坐在沙發正中央,拄着拐杖,眼睛半眯着,看起來确實上了年紀。
靳燃笑着走過去,“姥姥,生日快樂。”
旁邊的中年女人先是打量了虞歲幾眼,然後笑着稱道,“你姥姥都多大年紀了,要祝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靳燃半彎下腰,“姥姥,你不是要看我女朋友嗎?看,給你帶來了。”
虞歲适時向前走了幾步,十分乖巧地笑,“姥姥好,我叫虞歲。”
姥姥笑眯眯地伸出手,把他倆拉到身前,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楚,聲音有些渾濁,但聽起來确實是高興的,“好好,這丫頭好。”
靳燃看起來跟姥姥關系真的很好,那麽灑脫不羁的一個人,乖順得像只小貓一樣,老人問一句說一句,怕她耳背,還特意提高了音量。
虞歲沒什麽能插嘴的,就在一旁靜靜地坐着。
沒過多久,來了幾個模樣年輕一點的男女,幾句家常話說完,便不住地打量虞歲。
其中一個中學生模樣的小男生走到靳燃旁邊,小聲問,“表哥 ,這是你女朋友嗎?”
靳燃看了虞歲一眼,語氣不無自豪,“對啊,正不正?”
“正。”
虞歲有些不好意思,“小帥哥,你也很帥呀。”
那小男生似乎鼓足了勇氣,問她,“嫂子 ,你也是明星嗎?怎麽沒在電視上看過你,你演過什麽電影啊?”
靳燃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長得好看就一定要當明星嗎?”
“那嫂子是做什麽的?模特嗎?”
虞歲笑了笑,“姐姐是拍模特的。”
身後突然有個女孩子發出驚呼聲,“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魅尚盛典上拍我哥的那個女攝影師!”
虞歲回頭看她,女孩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補充了一句,“我在熱搜上見過你。”
說罷,女孩俯身到姥姥身邊,說了一句,“這次是真的。”
虞歲瞥了靳燃一眼,對方聳了聳肩。
看來他也不是第一次幹這事了。
虞歲心裏的負罪感頓時松解了不少。
宴會正式開始,一衆人轉移到了會場。
靳燃拉着虞歲躲到了一旁的餐點區,跟她解釋,臺上致辭的是大舅舅,也是靳家如今的實際掌權人。
虞歲有一下沒一下地聽着,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好像有一道視線黏在自己身上一樣。
她回過頭,四處看了看,确實看到幾個偷看她的人。
只不過都很面生,應該只是好奇,她又收回了視線。
她和靳燃窩在那裏吃東西,因為禮服很緊,勒着她的胃,她沒吃幾口就吃不下去了,錘了靳燃一下,“都怪你,我都快窒息了。”
靳燃說了什麽,宋祁川沒聽清。
他站在會場後方的羅馬柱旁,整個人像是從冰窖裏撈上來的一樣,渾身散發着寒氣。
不一會到了合照環節,虞歲本不想上去,可靳燃硬拉着她過去了。
在小輩的行列,他和虞歲并肩站着,快門按下的瞬間,他卻伸出手,攬上了虞歲的腰。
虞歲半邊身子瞬間僵硬,她扯着一個不怎麽好看的笑,堅持拍完了那幾張合影,靳燃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揮揮手往旁邊跑,“我尿急,去上個廁所。”
她并不知道廁所在哪裏,無頭蒼蠅一般轉進了走廊。往前走了幾步,估摸盡頭也沒有廁所,她剛轉身想走,突然被旁邊竄出來的人拉進了消防通道。
虞歲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求救,一陣熟悉的清冷松香便撲向了頸窩。
宋祁川又喝酒了。
他把她按在牆上,樓道裏有飛揚的灰塵,鼻腔中灌入酒精的氣味,而虞歲呼吸凝滞,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個霸道的吻裏。
宋祁川沒有松手的意思,虞歲有些急了,感受着長驅直入的掠奪,她突然張嘴,咬住了他的舌頭。
這個男人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一只手掐着她的腰,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後腦勺,虞歲下了猛勁,不一會兒聞到了血的腥甜氣息。
她蓄了力,一把推開宋祁川,擦擦嘴,然後氣沉丹田地吼了一句,“你有病啊!”
宋祁川眉眼陰鸷,直勾勾地看着她脖子上的項鏈,聲音有些破碎,“不要跟他在一起。”
虞歲愣了半秒,然後笑了。
她笑起來很好看,眼神裏飛揚的譏諷像那顆紅寶石一樣鮮明。
她說,“我憑什麽聽你的?你是我什麽人啊?”
宋祁川沒有理會她的質問,他擡頭看她,眼眶有點紅,“歲歲,跟我走吧。”
“跟你走,然後呢?繼續沒名沒分地待在你身邊,成全你對另一個女人的遺憾嗎?”
宋祁川的聲音有些祈求的哀怨,“沒有別人了,我只想要你。”
虞歲沉默了片刻,眼神頹敗,“你拯救了我的人生,我應該感謝你,如果你想上.床,我可以陪你,就當我還你這十年的照顧了。”
她說着,打量了周圍,勾唇笑了笑,“你要在這裏嗎?”
宋祁川按住了她試圖脫衣服的手。
他久久沒有說話,黑暗的樓道裏只有一個綠色的安全标識燈,散發着很微弱的光。
宋祁川走了。
虞歲靠在牆上,慢慢地滑了下去。
她離開了會場,沒有知會任何人。
靳燃從裏面追出來,問大堂經理有沒有看見一個穿白裙子的姑娘。
經理遞給了他一串項鏈。
虞歲打了車回家,她凍得瑟瑟發抖,進門時口紅是花的,頭發也是亂的。
李藝宵吓了一跳,“你被人強.奸啦?”
虞歲面無表情地走進衛生間洗了個澡,換上自己的小熊睡衣,然後就鑽進了卧室,“我睡會兒。”
謝媛媛和李藝宵對視一眼,誰也沒敢說話。
虞歲這一覺睡了很久,五個小時以後,李藝宵見她還是沒有起床的意思,給覃榭舟打了個電話。
“你們家渣男又把我們家歲歲怎麽了?”
覃榭舟聽起來似乎很忙,聲音焦慮,“什麽怎麽了?”
“她不吃不喝在房間躺五個多小時了,不是宋祁川還有誰能讓她那麽傷心?”
覃榭舟有些無奈,“我真不知道,我在醫院呢。”
“在醫院幹嘛?你生病了?”
“不是我,是宋祁川。”覃榭舟嘆了口氣,“他出車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宋總也挺慘的......
心裏一直有個坎兒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