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打打鬧鬧了一下午，陸歡香對這小包子很是喜歡，愛不釋手的，抱着小包子，嘴上還不忘念叨着自家閨女，“蘇曉啊，你什麽時候也給老娘我生個小娃娃來玩玩？”
蘇曉躺着也中槍，這一個多月好不容易陸歡香不提自己這事，怎這會看到小包子了，就又開始唠叨這事，鬧心。
這生孩子，又不光是她一個人的事！
人男方不想她能怎麽辦，何況這不已經有個娃子讓她娘玩了嗎！“媽，這不已經有小包子了嘛，要是在添一個，您不就忙壞了，等過些日子在說吧……”
“你要是現在就生你娘我也不嫌累，高興照顧還來不及呢！”哪知蘇曉這話得來陸歡香這句回複。
“……”蘇曉沉默。
楊菲在一旁掩嘴偷笑。
收拾完從英國帶回來的東西，楊菲還住她以前那屋子，小包子在屋子裏轉了一圈，覺得不滿意，在轉了一圈陸歡香那間主卧室，覺得還是主卧室寬敞漂亮，便吵着要和外婆睡，圖新鮮。
楊菲也沒攔着，看舅媽也挺高興的，就随小包子鬧去。
小包子畢竟是個才發芽的三歲孩子，這晚上八點一到就迷迷糊糊躺在陸歡香懷裏睡着了，幾個人都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一旁的楊菲看孩子睡了，想上前去把她抱回房，陸歡香可不答應，把孩子護在懷裏，“你可答應孩子晚上陪我睡的，可別反悔！”說着便站了起來，朝楊菲身後的蘇曉使了個眼色，在楊菲就要上前來抱着孩子時搶先一步回房去，把這客廳留給她們姐妹倆。
楊菲自然知道她們的用意。
從進門到現在，她們都沒有提到這三年的事，一是因為孩子在場，話說多了，孩子會問這問那，将來孩子大了懂事了，回想她們今日的對話，怕給孩子留下什麽陰影，二則，是想給自己一點思考如何更好回答的時間。
現在就剩下她們倆了。
楊菲坐回位子，電視裏頭正放着綜藝節目，蘇曉見主卧室門關上了，視線便從電視上轉移到身邊的楊菲身上。
楊菲也不繞彎子，茶幾上擺着一盤洗好的楊梅，伸手拿了顆肉多的，一沒有一口塞進嘴裏，而是拿在手上一口一口咬着吃，目光卻直直望着蘇曉，意思很明顯，她在等她開口質問。
蘇曉同樣也不繞彎子，清了清嗓子，道：“孩子是柳墨的？”這是三年來她最想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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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裏，只有她蘇曉知道自己妹妹和柳墨的那些過往，三年前醫院裏發生的那些事，她蘇曉，也在場，以一個醫生的身份在場。
“你覺得呢？”楊菲把那沒啃幹淨的楊梅核塞進嘴裏咀嚼幹淨，楊梅本身固有的酸性酸得楊菲微微抽搐了半邊臉，但卻覺得，這種滋味，爽……
這是發洩內心情感的方法之一。
酸倒麻木自己。
楊菲沒直接回答蘇曉這個問題，但她知道蘇曉明白。
“我看依你的基因，要不是男方基因優良，怎麽會生出怎麽個可愛的小包子。”蘇曉會意，她也沒點開話題，看楊菲臉上那抽搐樣，心裏三年的猜想也算是有了個答案。
但，“為什麽不告訴他？”
楊菲把嘴裏的核吐到垃圾桶裏，先指着那盤楊梅點贊了一句，“這楊梅你買的吧？真酸！”嘴上說酸可又伸手拿了一顆小的，整個塞進嘴裏，含在嘴裏，這才回答蘇曉的話，“你是說柳墨那人基因不錯？我到是覺得那個什麽陳醉的基因……也不錯。”停頓咀嚼了下嘴裏的東西，很滿意看到蘇曉臉色僵硬了幾分，“你怎麽不說我是和陳醉生的？”
蘇曉那臉啊，瞬間白了又黑，黑了又白，學着楊菲的樣子，伸手也拿了顆楊梅起來吃，“你別給我轉移話題。”狠狠咬了楊梅一口，“我微博裏上次說從丁可藍那聽來這柳墨還沒結婚，你是不是看到後才帶孩子回來的？嗯？”
楊菲頓了頓，把嘴裏的果核吐掉，這才悠悠回了一句，“你确定我有關注你微博？你确定我就那麽相信網上的東西？”
蘇曉沒被她反擊倒，跟着又說，“有沒有你自己心裏有數，柳阿姨還在初中那學校對面開書店，你想去确認這個消息的真僞就自己去問問呗。”說着便把手上的梅子核同楊菲一樣塞進嘴裏，再指了指茶幾上的那盤楊梅，“嗯，酸溜溜蠻好吃的，快，咱兩把它給解決了。”
……
第二天起來，兩姐妹統一捂着嘴跑到陸歡香面前，直喊牙酸……
而那夜兩姐妹聊了些什麽，陸歡香私下問蘇曉，蘇曉卻搖頭不語，就是不回答。
******
在陸歡香這兒又住了一天，正巧這天蘇曉醫院也輪到她休息，瘋玩了一天，直到兩天後，陸歡香和蘇曉都出門上班去了，楊菲這才帶着孩子，直奔那家書店。
——書香。
是的，她楊菲就是看了蘇曉的微博，知道柳墨沒有和那個叫櫻雪的軟妹子結婚，她才會回國來，回來逼婚的！
她自己受苦不要緊，可楊木木才三歲，在國外，街坊鄰居有父母陪伴的孩子都在問小包子，你爸爸呢？你爸爸去哪兒了？
我爸爸在中國，我和媽媽住一起。
哦，是個沒爸爸疼的孩子啊！
……
楊菲也想過随便就找個人結婚算了，可英國男人，不合自己的胃口，留洋華人，他們不來電，一個心裏還裝着另一個男人的女人，相親對她們來說，沒有什麽多大的用處，只不過為這份悲哀添上一筆更悲哀的情感罷了。
況且，又有誰願意買一送一……
她，是的，她對柳墨餘情未了！既然三年前她給了他機會讓他娶那軟妹子，讓他去完成那什麽狗屁承諾，但他沒有把握她給的這個機會，他沒有結婚！
那，她又為什麽要委屈自己一人默默帶着孩子，又為什麽要委屈自己的真實情感！
相愛的兩人為什麽總是要像言情小說裏那樣，折磨得死去活來，愛得死去活來！愛就是愛，既然柳墨這些年沒主動來找她，那她，就主動去找他！
但要是他已經不愛她了……
那，她會真的放手，真的。
Chapter 05
柳晴語錄：“不要大意你身邊男人的品行！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話不是說着玩的！”
楊菲抱着孩子上了公交車，車上有些擠，一背着書包的女學生很有禮貌的站起來給楊菲讓座，“阿姨，您坐着裏。”
多麽有愛的一位學生啊……
旁邊站着的人群點贊。
楊菲也很欣慰，連忙點頭感謝，懷裏的小包子自然知道媽媽現在一定很高興，媽媽老是這樣，只要上公交車就緊緊抱着自己，那這樣就不用愁沒位子坐了。
路途不遠，幾個站就到，下了車，馬路對面就是那家裝飾得複古精美的“書香”。
“媽媽，我們要去找誰？”楊菲等着紅綠燈，小包子又是仰頭問着。
“找一位媽媽的阿姨，等下見到人包子要喊奶奶知道嗎？”楊菲沒低頭看包子，目光專心看着對頭的紅燈，她不用低頭也知道此刻包子那疑惑求知的眼睛直直看着自己，接着包子一定會問自己……
“那奶奶兇嗎？”
“……”果然又問這句話，楊菲抿了抿嘴，才回答，“小包子怎麽可愛，奶奶一定喜歡，怎麽會兇呢？”
“那奶奶一定很喜歡包子！”
低頭看一眼女兒那燦爛的笑容，她現在一度認為這小丫頭其實是在用這種方式變相讓自己誇她長得可愛……
綠燈亮了，楊菲把視線注意力集中到馬路上去，過馬路可不能分心。
此刻正在“書香”裏整理賬本的中年婦女柳晴，渾然不知一件即将到來的大事。
直到，關着的玻璃門被外頭一股力量推進來，門口系統自動喊着：“歡迎光臨”時，柳晴才把注意力從賬本上擡起來，現在是上課時間，很少顧客在這時上門，她也正閑得清淨，這會就來了客人。
外頭進來的楊菲先是讓裏頭空調的冷氣給震了一下，而後兩人的視線撞上。
在柳晴眼裏，外頭的人很是眼熟，這個人，比三年前成熟了很多，個頭雖沒長，可身·子顯得更加豐滿，以前的一頭清爽短發變成了一頭黑炫的長發，紮在腦後，額前沒有厚重的劉海，到是看得清爽，身上是一件合身的藍色連衣裙，同她懷裏那個洋娃娃身上的水藍色蓬蓬裙挺搭的……等等，洋娃娃？！
洋娃娃在動！那支肥嘟嘟的手正朝着自己搖擺！
這明明是個女孩子啊！
柳晴腦袋轉得飛速，只幾秒鐘的時間裏卻想了怎麽多東西出來。
楊菲看着眼前和三年前沒多大變化的長輩，看着她如自己預想中一樣先是愣住再是震驚，她也不裝架子，推門進去，反手把玻璃門關好，這才清了清嗓子道：“柳阿姨，好久不見。”
小包子多麽精的一娃娃，聽媽媽喊人家阿姨，那一定就是今天要找的阿姨沒錯了！
“奶奶好！”小包子不用別人教，自個兒跟着媽媽喊人。
可小包子哪裏知道自己這一聲呼喚可又把柳晴給震驚了好一下！
柳晴是柳墨他親娘，小包子她親·奶奶，同樣的命運，柳墨也是柳晴年輕時未婚先孕懷上的，這過來人，雖然她柳晴現在生活得不錯，可對于類似這種事情的事，她還是很敏感，哪怕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
小包子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奶奶好”，瞬間讓自己想起，二十幾年前，柳墨也用這句話對她婆婆說過……
“菲菲，這？”柳晴驚得賬本都來不及合上，連忙站了起來，朝着楊菲走去，臉上震驚的表情無法掩蓋。
楊菲蹲下身，把小包子放到地板上讓她自己站好，站起身後才對柳晴笑笑，“我女兒，木木。”
“你結婚了？”柳晴瞪大雙眼，語氣語調高了不少。
小包子忙把小身體往媽媽身後縮了縮，雙手緊緊拽住媽媽的裙角。
這個小動作兩人自然看見了，楊菲又蹲下去把孩子抱起來，柳晴則忙露出笑臉來，湊過去對小包子一笑，“木木，奶奶吓着你了，木木別怕。”說着伸出手想抱她，“來，讓奶奶抱抱？”
柳晴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楊菲也拍了下把臉塞進自己肩窩的小包子，“包子，讓奶奶抱抱要不要？”
小包子聽媽媽的話，把頭擡起來，看看柳晴，大概是覺得柳晴長得面善，斟酌了下，還是伸手，要讓奶奶抱抱。
軟軟還帶着奶香的小身體入懷，柳晴小心翼翼地護着，嘴上的笑容，裂地大大的，笑得合不攏嘴。
把孩子抱好，柳晴才忙指着旁邊的位子，“坐，我讓小劉去倒水來。”說着朝裏頭喊了一聲。
“阿姨您這裏還是老樣子沒變呀。”楊菲環顧了下書香裏的擺設，裝修，都和以前差不多，只是書架上的書換了一批又一批，收銀臺前花樣疊加擺設在那的一疊書裏，竟然也有一疊自己的著作。
果然和以前不一樣了。
“還是老樣子。”柳晴跟着也看了看四周，嘆了口氣，“想裝修來着，可墨墨和可藍啊，就是不答應，說留着這樣，有回憶的味道。”
柳晴也不知是有意這樣說還是另有所指，楊菲只看到對坐的長輩一邊逗着孩子，一邊說着這句話。
楊菲不細心，沒有看到柳晴眼裏那摸悲傷。
“是這樣啊……”楊菲也跟着輕嘆了一句，“很久沒看到可藍了。”
柳晴逗孩子的動作停了下來，她剛才沒聽錯，這楊菲，說很久沒見到可藍，那柳墨呢？
她怎麽沒提到柳墨，刻意忽略嗎？
柳墨又怎麽知道楊菲剛回國就見到柳墨了……
“菲菲啊，這孩子幾歲了？”看着也挺大了，抱起來還挺重的。這一看也有三四歲的樣子，而三四年前，這楊菲，不還和柳墨在一起……
楊菲沒有隐瞞，“三歲半了，長得胖嘟嘟的。”她也不想隐瞞。
這一次來，她是要打探柳墨的消息，如果未婚，那她等會就去軍營！
楊菲的坦然讓柳墨有些意外，心裏也開始估量這這件事……
“奶奶，我快要四歲了！”小包子聽大人在議論自己，也插了進來，伸出肥手比了個三。
“好，奶奶知道了。”柳墨摸摸孩子的腦袋，可那眼神，有些漂浮不定。
楊菲看着覺得不是滋味，她可沒有要為難長輩的意思，看看桌子上的賬單，這柳阿姨應該在忙吧，那自己還是快點把事情問清楚，可別耽誤了別人的時間。
楊菲張了張嘴，剛想文柳墨的時，柳晴卻先又來了口，問，“什麽時候結的婚？怎麽都沒請阿姨呢？”
啊……
又被問這個問題……
上次那個是敷衍霍明揚的，這次……
可自己不回答，又不行，事情還沒弄清楚前，不能亂來，否則，滿盤皆輸，她又不敢保證蘇曉微博上那信息是不是為了騙她回國瞎說的，要是人家柳墨已經結婚了，那自己再回來，那身體不好的軟妹子估計會被她給氣死。
“在英國結的，比較簡單領個證所以沒請阿姨呢。”楊菲伸手不自覺撓了撓耳朵，“那柳墨和可藍呢？結婚了嗎？都還沒收到他們的請帖。”話末了，楊菲這次硬着頭皮，“順帶”裝作很自然的問了這個問題出來。
“他兩哪結婚了，個個都不讓我省心！”柳晴聽她怎麽一說，雖還未來得及細心揣測這些話的內涵，可她一提到自己家那兩人，一個當了兵一個整天寫恐怖小說，哪個讓她省心了！
只是這話一說完，不免想起當年那事，算來那也是導致楊菲和柳墨分開的導火線……
要不是那事，估計自己也早就有怎麽大的一孫子了。
看着坐在自己懷裏安靜玩手指頭的女娃娃，這孩子，要是真的……
推算下時間……
這……
“柳墨不是和櫻雪結婚了嗎？”楊菲見對方沉默，一旁的小劉端了茶水過來，楊菲伸手接過，心裏終究耐不住，還是把這個最終問題問了出來。
繞了一大圈子，這個問題才是關鍵。
她不能直接去問柳墨，萬一人家已經結婚了，自己再去找，到是自己不要臉了，她也不能去找丁可藍，三年沒和她聯系了，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那還是不要聯系的好，她會回英國，再也不和他們家有瓜葛，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那軟妹子病發一命嗚呼，蘇曉那人也不能相信，誰知道她是不是要為自己出氣讓自己去攪亂他的生活，陸歡香蘇政委那更加不能問，萬一讓他們察覺不對勁的地方……
那唯一可以找的，只有柳阿姨……
Chapter 06
柳晴凝望着楊菲，許久，許久。
“菲菲，你，還喜歡我家那臭小子嗎？”
“你當年突然離開，一點聯系方式都沒給我們留下，找不到你，柳墨……那傻小子，發了瘋的找你……”
“小雪那丫頭，沒那麽固執，手術後開導了一下，沒和我家那臭小子結婚……”
＊＊＊ ＊＊＊
兩人又聊了一會，其間有顧客進來，手裏提了帶點心，小包子眼尖，瞥見了便吵着也要吃東西，柳晴本是要帶她們回家去，自己下廚給小包子做點點心，可楊菲執意回絕，最後便提前告辭。
接下來，是去軍營，當然，去之前，得先找個地方吃午飯。
柳晴留不住他兩，待看着他兩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範圍後，她才低下頭，攤開那只摸過孩子頭的手，手心裏，是幾根黑色的發絲……
她對這個小包子，真的很好奇很疑惑，雖然楊菲給出的理由聽上去挺合理的，但她還真不能相信楊菲才一離開柳墨就和其他男人結婚生子，這一點也不科學！言情小說都不是這樣寫的！
當然，驗證一樣東西科不科學，那最好的方法，就是依靠科學的力量。
＊＊＊ ＊＊ ＊
正午這會兒，對于夏日來說，是最熱的時候，可剛好今日，陰天，像是老天給楊菲準備的這個機會一樣，這個天氣，不熱，還有微風，帶着孩子出去也方便。
楊菲又招來了出租車，小包子經過這幾回，看到這熟悉的出租車，自然知道媽媽這次不知又要帶自己去哪裏了，媽媽的親戚真多。
抱着孩子坐進車裏，楊菲很不意外的聽到小包子又開口問了一句，“媽媽，我們要去哪裏？”
楊菲先和師傅交代了地址，才低頭對小包子笑着道：“咱們這次去找爸爸。”
爸爸這個詞在小包子的世界裏是比奶奶比外公外婆還新鮮還陌生的名字，在英國，每次小包子提到爸爸，媽媽總是不想回答，只告訴她：爸爸在中國。
而後很多時間裏，小包子都沒有在提起過爸爸，以至于這次回了國，小包子竟都沒想起有爸爸在這裏的事情。
小包子那圓鼓鼓的大眼睛轉了一圈又一圈，看得楊菲心裏也着急，她還真沒把握這孩子對這個即将出現的爸爸會有什麽态度……
其實什麽态度都好，只要不哭不鬧就好……
小包子搖晃了幾下頭，最後在楊菲的期盼中問了一句：“那爸爸兇嗎？”
“……”楊菲覺得自己臉上一定挂滿了黑線。
她到底在期望這個三歲小孩能問出什麽問題啊真的是！她還以為小包子會好奇地問：“那爸爸叫什麽名字？做什麽工作？愛不愛小包子？”……
楊菲抿了抿嘴，看小包子一臉期待看着自己的樣子，估計這孩子又在期待自己誇她了，但是，“爸爸啊，可能會很兇，到時候小包子要乖乖的不能鬧，見到爸爸要甜甜的喊爸爸，明白嗎？”
小包子臉上那期待的表情瞬間消失，最後只乖乖點頭表示明白，嘴裏還不忘囔囔了一句，滿是失望的語氣：“那一定不會唱小星星了……”
“……”
到達目的地，付了錢下車，站在這大門前，楊菲這才意識到，完了，這要怎麽進去，上次是有霍明揚放行，這次，要是打電話讓舅舅出來……不不不，柳墨那邊自己還沒搞定呢。
“嗨！楊菲！又遇到你了！”
楊菲抱着孩子面朝大門站得好好的，肩膀突然被伸手一直伸出來的手拍了一把。
猛地回頭一望，那臉上原本糾結不知該如何進去的臉色，瞬間消散。
後頭站着的，居然還是霍明揚那廂！
依舊是兩天前見到的那身軍裝，還有那個包包，還有那張，含笑的臉。
“嗨，真巧。”楊菲朝他笑笑，點頭，臉上雖不如半點聲色，可心裏，還是挺高興的，面前這個人，來得正是時候。他既然上次能放過自己一回，那這次，一定還能放過。
“怎麽又來了？還是找蘇政委的？”霍明揚繞到她面前去，問道。
眼神卻時不時望着楊菲懷裏的這個小不點。上回見到時這個小不點睡得正香，都沒仔細打量過。
這次見找了醒過來的女娃娃，那雙黑炫的大眼睛兒，還真好看，噗嗤眨巴着大眼睛……
還真是好看。
“這孩子漂亮，叫什麽名？”霍明揚伸手想逗逗孩子，也不忘問楊菲這個問題。
小包子也從一開始就直直好奇望着這個綠軍裝的男人，見男人伸手過來，自己也伸出手去，拽着他衣袖上的紐扣，眼珠兒卻生生的望着霍明揚的眼睛，那眼神，較霍明揚見了心軟，這孩子，怎麽看上去怕自己一樣？
“她叫木木。”楊菲意圖把孩子讓給霍明揚抱，霍明揚也正有此意。他正好喜歡小孩子，昨天剛回家去，家裏姐姐她兒子就讓他愛不釋手的，小孩子就是可愛。
小包子在這麽一瞬間就從媽媽的懷抱裏轉移到了另一個人的懷抱，令楊菲意外的是這小包子這次居然沒有反對，較她第一次見蘇政委那今天可乖多了。
“真可愛。”霍明揚小心把孩子抱在懷裏，嘴裏嘿嘿一笑，想逗逗孩子，“木木。小木木。”
小包子又是卻生生看了一臉笑得燦爛的霍明揚，而後，突然開口，用她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叫喚了一聲，“爸爸……”
……
******
楊菲抱着小包子在霍明揚的指點下穿過一棟棟放子，來到了柳墨的辦公室樓下。
“謝謝。”楊菲朝他點了點頭。
“嗯，上去吧。”霍明揚也點了點頭，“有事找我，電話還是以前那個。”
“嗯……”
簡單的告別問候，霍明揚轉身便匆忙離開了。
兩人也挺尴尬的，在小包子喊出那個稱呼的時候。楊菲還真不會想到這小包子居然把霍明揚當做今天要找的爸爸，搞得兩人都不知所措，牽頭站着的那兵，楊菲很清楚的看到他那嘴角的抽搐和好奇打量過來的眼光。
“媽媽，那爸爸在哪？”小包子看霍明揚離開，忙又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家媽媽身上，她剛才看那個男的和自家媽媽聊得挺投機的，還以為這個就是爸爸呢，長得也很帥，還會笑，要是他是爸爸就好了。
媽媽說爸爸很兇……
剛才那個叔叔不兇，還是剛才那個叔叔好。
“就在上面。”楊菲指着上頭，又是五樓，看來又免不了爬樓梯的事實。只是這次一定要先把事情交代清楚，“包子啊，等下媽媽說哪個是爸爸你才喊爸爸，不能像剛才那樣亂喊，知道嗎？”她可保不住等下柳墨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在場。
小包子看媽媽那認真的樣子，乖乖點頭。
楊菲湊過去親了親包子的小臉蛋，“小包子真乖……”
其實這心裏啊，難受得很……
讓一個才三歲多的孩子明白這種事，讓一個三歲多的孩子經歷這種事……
Chapter 07
柳墨大學時報了軍校，畢業後從了軍，憑着自己的實力，當然背後有沒有依靠家庭的因素那也只有他本人心裏最清楚，反正，年紀輕輕就混到上校的位置上，不容易。
軍營裏的兵們都很崇拜這個柳上校，随軍的軍嫂們飯後閑聊的內容，無疑也都是圍繞着他展開--替這個單身的上校張羅親事。
可柳上校沒有領情，小道消息，這個單身上校心裏，有人了。
最新小道消息，這個上校心裏的人，貌似已經結婚生子了！
大好機會！
熱情的軍嫂們又開始張羅媒婆之事來，這不，楊菲剛抱着孩子上了五樓，就見柳墨的辦公室裏走出了一婦女，兩人眼神相撞，只是禮貌點了點頭，便擦肩而過。
這楊菲心裏閃過一絲疑惑，這裏怎麽會有個穿便衣的婦女？
大概是軍嫂吧。
她也沒多想，再次囑咐孩子別亂喊人後，便朝着五樓唯一一間敞開着大門的房間走去。
大門口擺放着兩盆叫不出名字的植株。
柳墨剛婉言勸走林嫂子介紹姑娘給自己的好意，這會剛松了口氣，坐下來，正要翻看一下最近交過來的文件，可這才坐下，才剛翻開第一頁，外頭又傳來了一聲敲門聲。
門是敞開着的，但出于禮貌，楊菲還是象征性的敲了敲。
柳墨那原本放松下來的心情蹭的一下又給踢了上來。擡起頭，眉頭微微皺緊，這會又是哪家軍嫂來慰問他？
到底是哪個龜.孫子放出去的消息，明明那天他誰也沒告訴……
蘇政委也不知道他和他家侄女的事，即便知道，也不會到處去宣揚。
畢竟這不是件什麽得意人的事。
只是這一擡頭，楊菲這一把目光投到辦公桌邊那人的身上，四目相對。
竟是一瞬間的沉默。
柳墨怎麽也沒想到會是她。
她怎麽來了？
他們，已經有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沒見過面了。
他們的關系，大概就像言情小說裏寫的那樣，青梅竹馬吧，其實也不算青梅竹馬，他們是初中同學……
從校園走出來的愛情。
彼此，都是初戀。
卻也因為都是初戀，所以，都那麽莽撞……
“喲，稀客啊。”柳墨也只是愣了一下，眼裏看着她懷裏抱着的那孩子……
所有的沉溺，也都在看到那個孩子後清醒了過來。
她，已經嫁人了，還有孩子了，還是個那麽大的孩子！
她來幹嘛？還帶孩子過來？
來笑話他嗎？來取笑他自作多情等了她那麽多年？
嘴角再次揚起那抹不屑的冷笑。
楊菲沒被他的冷漠吓回去，抱着孩子，一步一步往裏走，小包子只在進門前看了柳墨一眼，見柳墨那冷漠的表情，不是微笑，沒有笑容，當下就把目光收回來，小腦袋埋進媽媽懷裏，不敢再多看對方一眼。
這個人看起來好……
恐怖……
楊菲走到辦公桌前的那把空位子上，坐下。抱着孩子。
“很久沒見了。”楊菲直視對方。
論過錯，他們兩都有錯，既然都有錯，那自己心虛什麽，正常面對便是。
柳墨又是一陣冷笑，“你來幹嘛？不是在英國過得很好？”
他拿起桌上的鋼筆，拿在手裏，轉動起來，冷冽的目光卻不偏不離，直直看着對方。像是要把對方看穿一般。
要是在以前，別人問起他對楊菲的感情，那他一定毫不猶豫的說，當然是喜歡，喜歡得無法自拔。可如今，要是有人再問，他，或許會說，我狠她，狠她的不告而別，狠她的仁慈，狠她把自己當成個東西，說轉手就轉手，問都沒問自己的意見，一走就是三年，一回來，就抱着孩子來向他顯擺。
這讓他怎麽不記恨！
楊菲看他手上轉得越來越快的筆，她當然知道，對方在思考，思考的內容，是十分激烈的……
他們怎麽會變成這樣……
說好的畢業後一起奮鬥，他從軍，她寫作，然後結婚，生子，永遠在一起。
可就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出現了個櫻雪，他們的誓言便不堪一擊，破了。果然這現實世界不比電視小說，沒有什麽“山無棱，天地合”“你是風兒我是沙”的誓言。
“一千兩百二十一天沒見，确實挺久的。”柳墨鼻子裏哼出一聲，視線卻又轉移到那個孩子身上。
這個孩子看上去挺大的，三歲了吧……
真沒想到自己等了三年的女人，三年前就背叛了他！
楊菲被他這輕易搬出來的數字給愣了一下，不是因為這個數字的龐大，而是，确實是這個數字，何止是柳墨自己在默算着這些分別的日子，她，也在默默計算着……
懷裏的孩子動了動，像是想從自己身上下來的意思，楊菲把孩子放下來，讓她站在自己身邊，替她拉好身上的裙子，小包子那雙黑呦呦的眼睛直直看着自己。
像是在詢問自己，眼前這個人，是不是爸爸。
柳墨的視線跟着楊菲把孩子放到地板上這個動作一起轉移，那個孩子像是感覺自己在看她一般，竟然揚起頭朝他露出了笑臉，這個微笑，像是一只無形的手，波動着自己心裏，某根心炫。
楊菲順着小包子微笑的視線看去，柳墨坐在那，手上轉動筆的動作已經停了下來。
他變得比三年前還要成熟了，也更加俊朗，那頭發，應該是剛剪不久，挺短的，依舊是小麥色皮膚，那唇.瓣，曾經吻過自己的唇.瓣……
身邊的小包子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是該把事情說出來了，因為櫻雪退出了。
她，也不想這麽折磨自己，她不是那種矯情的女主角，她等不到男主角來親自發現孩子的身份。
動了動嘴，楊菲盡量用平穩的聲音，對着柳墨，看着柳墨那雙與小包子差不多的黑眼珠兒，道：“柳墨，這孩子是我們的。”
Chapter 08
楊菲語錄:無論你信，或不信，孩子都在那裏，不是擺設。
上校辦公室裏，一陣沉默。
柳墨手上拿着的鋼筆，啪嗒一聲，掉了下來，鋼筆在平滑的桌子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小包子的視線好奇地被這只鋼筆吸引了過去。
“楊菲你電視看多了吧！”良久以後，楊菲說出這句話後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柳墨，最後，的來的卻是這句話！
柳墨那心弦确實是在對方說出這句話後觸動了一下，可也只是那麽一下，想起她以婚的事實，這個孩子又怎麽會是他的呢！
兩人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也不知該有什麽表情，一旁的小包子看得心裏怕怕的，她眼睛直瞅着柳墨，也許是先入為主的原因，她總是覺得這個人還不如剛才那個叔叔呢！
這個人好兇，對媽媽好兇！
“你怎麽不說我是小說寫多了？”楊菲也感覺到孩子的不自在，把孩子抱回懷裏，低頭對着小包子道:“包子，這就是爸爸。”
小包子這下得到确切答案，依舊卻生生看了柳墨一眼，但沒像剛才對霍明揚那樣喊他爸爸，眼前這個爸爸，真的和媽媽說的一樣，看上去兇巴巴的。
“別演了，幹嘛為難一個孩子！”
楊菲見這小包子居然不叫人了，和剛才叫霍明揚不是一個樣子，到是有點緊張，用手拍了拍她後背，本想緩緩孩子的情緒，可這舉動看在柳墨眼裏，卻像是自己在逼迫孩子。
楊菲聽了自然不高興，對着柳墨提高了嗓音道:“柳墨你別給我抵賴，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