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初嘗試後娘來訪
劉悅薇想着三個姑娘家一起往那邊去, 一路上不免招搖,就讓家裏随從趕了馬車,送她們過去。
馬車也不是特別大,三面有座位, 考慮到男女有別, 為照顧汪彩鳳, 劉悅薇和鄭頌賢一起坐在中間主位, 鄭晗珺坐在東側,靠着他哥,王彩鳳坐在西側, 挨着劉悅薇。
這樣一來, 汪彩鳳和鄭頌賢位置離得遠, 又不用對視, 避免尴尬。但對鄭頌賢來說,新一輪的考驗又開始了。
馬車空間有限, 這主位原是坐一個人的, 忽然坐了兩個人, 不免就有些擁擠。
劉悅薇還好,和姐妹們說笑,且她心裏成熟,倒沒把這個座次當回事。可苦了鄭頌賢, 二人衣衫單薄,相互靠着坐在一起, 馬車颠簸, 他感覺劉悅薇柔軟的下肢總是能蹭到他。
鄭頌賢的心跳一陣急一陣緩, 有時候劉悅薇覺得擠, 往旁邊去了一點, 他心裏立刻感覺空落落的,有時候馬車颠簸,劉悅薇被颠了過來,二人緊緊貼在一起,他又緊張又甜蜜。
這些日子,二人見面總是有旁人在,他只敢拉一拉她的小手,別的動作再不敢有了。現在這樣親密的接觸,甚至比抱一抱還讓他激動。他感覺座位底下似乎有把火,灼燒着他的下半身,那滋味好像又在做夢一般。
大概從前一陣子開始,鄭頌賢就開始經常做夢。夢裏夢見的都是自己的心上人,有時候她穿着嫁衣,羞澀地坐在床前;有時候她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裙,坐在院子裏對他招手;有時候她在閨房裏,嬌怯地把頭靠在他的臂膀上。
每每被佳人投懷送抱,鄭頌賢就激動不已。夢裏的感受總是被無限放大,他只是輕輕抱了抱她,或者挨挨蹭蹭幾下,就有無限的快樂席卷而來。
每次醒來,他都要躲在被窩裏臉紅半天,然後自己偷偷把衣裳換了,再悄悄摸出門洗幹淨。
可那是夢裏,他想怎麽樣都行。現在在外頭呢,姐妹們都在,他一丁點異色都不能有。而且,他也怕吓着薇兒,怕她覺得自己孟浪。
他強自定下心神,忽略右側肢體摩擦傳來的異樣感覺,去聽姐妹們說話。
鄭晗珺問劉悅薇,“薇姐姐,以後你真要每天都過來嗎?”
劉悅薇點頭,“前面一段時間,我自然是要過來的。等做熟了,有時候讓彩鳳姐姐過來也行。”
劉悅薇這些日子在大力培養汪彩鳳,一來是希望她能獨立起來,不光要退了王家的親事,還要有謀生的本領。等她能看住絲織紡了,自己也能騰出手做別的去。
鄭頌賢看了一眼汪彩鳳,見她似乎膽子不是很大。這種人做管事,怕是還要多歷練才行。但這是薇兒的作坊,他把自己能做的都做的,剩下的,需要她自己去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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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頌賢挪開眼,只專心看着旁邊的劉悅薇。耳邊是她說話的聲音,呼吸間能聞到她的馨香,身上能感受她的溫熱……
鄭頌賢抛開那些迤逦的念頭,享受起當前和心上人坐在一起的溫馨甜蜜。
等到了宅子門口,外頭鄭晗珺的丫頭先把她扶了下去,汪彩鳳自己下去了。鄭頌賢先跳下去,然後拉着劉悅薇的手,讓她借着自己的力量跳了下來。
招財先去開了門,一行人一起進去了。
院子粉刷的很新,各個角落都掃的很幹淨。正房裏都是紡線小車,東廂房是庫房,留着放原料和成品,西廂房暫時空出來的,裏面有一大一小兩張桌子,還有一個櫃子,一張簡單的床,幾把椅子。
鄭頌賢問,“晌午女工們都不回家,吃飯的事兒要怎麽辦呢?”
劉悅薇笑,“這院子裏到時候不是棉就是絲,可不能動火。前兒我和雲錦出去看過了,附近有一家熱飯鋪子,我問過了,一碗飯配兩種菜,再加一碗湯,五文錢就夠了。我這裏十個女工、兩個管事、還有兩個看門婆子,一共十四個人,一天七十文錢,掌櫃的說要是按月定,每天還能多送一份飯。”
鄭頌賢笑問她,“別人都有飯吃,你這東家的怎麽沒有?”
劉悅薇露出一口小白牙,“我晌午回去吃呀,我娘說不讓我在這裏吃。”
鄭頌賢點頭,“那就好,也不用時時刻刻盯着,不然女工們幹活不自在,反倒幹的慢了。”
鄭晗珺把院子逛了一遍,“薇姐姐,還是你能幹,什麽時候我也能開這麽大個作坊呢。”
劉悅薇摸摸她的頭,“我這還沒開工呢,二三百兩銀子就砸進去了,可不是鬧着玩的呢。”
鄭晗珺吐吐舌頭,幾百兩銀子她可沒有。衙門裏那些書吏家的女兒們出嫁,也就百八十兩銀子的嫁妝。
鄭頌賢見她們姑嫂一起玩鬧,站在一邊溫柔地笑看她們。
“咱們先把告示貼出去吧。”
劉悅薇想了想,“貼告示還得漿糊,招財,你去飯鋪子裏問問,讓掌櫃的現給我們調一些漿糊來。”
等招財弄回來了漿糊,鄭頌賢親自動手,把告示貼在了大門外。
鄭頌賢拍拍手,“薇兒,咱們今日上午怕是走不了了。不然人家看了告示來問,卻沒個主事的,也不敢來應呢。”
劉悅薇高興極了,她好想單獨和鄭頌賢待在一起,能不回家,在這裏一起招工,她再沒有不願意的。
“等會子讓家裏人把妹妹和表姐送回去,辛苦三哥跟我守半天。”
鄭頌賢跳下椅子,“我今日也來做一回管事,東家你可要管飯呀。”
劉悅薇搖了搖團扇,“那你可要好生幹活,出了差錯,我要扣工錢的。”
鄭晗珺在一邊笑開了,“你們兩個快歇着,別讓我笑話你們。”
鄭頌賢敲敲妹妹的頭,“等會子你先回家,我晚上再回去。”
鄭晗珺甩甩帕子,“我偏不走。”
劉悅薇摸摸她的頭,“大晌午還熱的很,這裏連個歇息的地方都沒有。吃的飯都是大鍋飯,你還小呢,聽話,回家去。要是以後我開了銀樓,我請你逛一天。”
鄭晗珺哈哈笑了,“我不光要逛一天,我還要拿一包首飾回去。”
劉悅薇笑,“憑你往頭上戴,只要你戴的動,金的銀的都不要錢。”
鄭晗珺開始做夢,“那我要戴三個金項圈、十根金簪、十對金镯子……”
衆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鄭頌賢看了看,“門口站這麽多人,人家也不敢來問。我的意思,這裏放張桌子,就放這樹底下,讓招財和雲錦在這裏守着,咱們進去。還有,這門口得挂個牌匾,不然人家哪裏曉得你這是絲織坊。”
劉悅薇點頭,“三哥說的有道理,只是這絲織坊叫個什麽名兒好呢?”
鄭晗珺擠擠眼,“就叫劉二姐絲織坊。”
劉悅薇頓時笑了,“叫這個名兒,我怕我娘會打我。”
鄭頌賢想了想,“不如叫金縷閣?”
劉悅薇品了品,“名兒怪好,就是太好了,我這小作坊有些配不上。”
鄭頌賢笑,“什麽配得上配不上的,如今只有十臺小車,以後等你做大了,二十臺一百臺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怕這名兒配不上你的作坊呢。”
汪彩鳳不太懂,“表妹,這什麽金縷閣聽起來就富貴的很,咱們開作坊,不就是為了求財,有個富貴名兒,也沾沾好運氣。”
劉悅薇笑,“你們都說好,那就用這個名兒。明天我就讓高大叔去給我做個牌匾,挂在大門口。”
衆人一起進了西廂房,坐在了小桌旁邊,喝了兩口雲錦從飯鋪子裏弄來的茶水。
說了一陣子話之後,劉悅薇看着外面時辰不早了,對汪彩鳳說道,“表姐,勞煩你和雲錦把珺妹妹送回去好不好?然後表姐回去給娘帶個話,說我晚上天黑之前一定回去。”
汪彩鳳有些不想走,鄭晗珺拉起了她,“彩鳳姐姐,你送我回去吧,我一個人不敢走呢。”
汪彩鳳一向尊老愛幼,連忙起身,“好,我送珺妹妹回去。表妹你一個人在這裏行嗎?”
鄭晗珺拉着她的袖子,“有我三哥呢,怕什麽?”
汪彩鳳頓時覺得自己問了句傻話,被鄭晗珺拉着走了,雲錦在外頭聽說後,也跟着走了,屋裏只剩下個雲绡。
雲绡看了看,很機靈地問,“姑娘,我去和招財哥一起看着好不好?”
劉悅薇點頭,“去吧。”
所有人都走了,屋裏只剩下鄭頌賢和劉悅薇。
鄭頌賢感覺衆人都是故意的一樣,連忙假裝咳嗽了一聲,“薇兒坐。”
劉悅薇看着他,似笑非笑。
鄭頌賢被她笑的心頭火起,想起剛才馬車上二人緊緊挨在一起時的感受,壯起膽子,一把把她拉了過來,兩只手摟着她的腰,低頭問她,“薇兒笑什麽?”
劉悅薇被他拉的一個趔趄,狠狠跌入他懷中,等站穩了身子後,她伸手在他腰上輕輕擰了一下,“拉我做甚。”
鄭頌賢感覺腰間又癢癢的,連心裏都癢癢的,見她滿臉嬌俏,心頓時跳的快了起來。
他又問她,“薇兒這些日子有想我嗎?”
劉悅薇被他問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偏不告訴你。”
鄭頌賢見她這樣調皮,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真不告訴我?”
劉悅薇挑眉看着他,“我就不說,你要打我嗎?”
鄭頌賢湊到她耳邊輕輕說道,“那我真打了。”
劉悅薇斜眼睨他,“你打呀。”
鄭頌賢伸出一只手,忽然在她屁/股上輕輕拍了兩下,“快些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想我。”
劉悅薇頓時瞪大了眼睛,他輕輕拍的,疼倒是不疼,就是讓她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情。二人在房中,他有時候在興頭上時,百般哄騙,也會這樣輕輕拍她。
她頓時雙臉透紅,“你,你,我才沒想你。”
鄭頌賢見她并沒有真的生氣,低頭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可是我天天都想你。”
劉悅薇被他打的有些羞了,把臉扭到一邊,“你哪裏學的這些不正經。”
鄭頌賢雖然也有些赧意,但他實在太想她了,日日夜夜都在想,現在屋裏沒有一個外人,要不是怕她害怕,他還想把她摟進懷裏像夢中那樣輕薄一番呢。
“不用學,看到了你,我就會了。”
劉悅薇頓時臉更紅了,含糊着聲音,“胡說。”
鄭頌賢聽她聲音軟軟糯糯,雙臉透紅,他滾動了一下喉結,感覺自己再也忍不住了,低頭在她臉上啄了一口,“我才沒胡說。”
劉悅薇倒不怕他親,就怕他自己受不住,果然,他啄了一口之後就不滿意了,用一只手蓋在她腦袋後面,大着膽子進一步索取了起來。
劉悅薇的驚呼被堵在口中,她見鄭頌賢似乎激動的有些發抖,心裏憐惜他,伸出雙手環住了他。
團扇掉在了地上,劉悅薇雖然帶着上輩子的記憶,但她現在還小呢,連她自己也忍不住緊張起來。
鄭頌賢感覺到了她的緊張,變得異常溫柔了起來,淺嘗辄止之後就放開了她,“薇兒,我想時時刻刻和你在一起。”
劉悅薇感覺腿有些發軟,聽見他這樣表白真心,心裏十分高興,紅着臉回他,“三郎,我,我也是的。”
鄭頌賢如同聽到了天籁之音一樣,扶着她的頭又開始索取。
半晌後,劉悅薇忽然發現不對勁。鄭頌賢激動她還能接受,可是可是,她明顯感覺到鄭小賢也開始激動了。
啊啊啊啊啊,要死了,她還不滿十五周歲。
劉悅薇推了推他,沒推動,她輕輕哼了一聲,鄭頌賢立刻放開了她,他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低頭一看,該死。劉悅薇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頓時臉紅透了。
鄭頌賢一把把劉悅薇抱的緊緊的,“薇兒別看,對不住,是我不好,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劉悅薇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二人這樣靜靜擁着,過了好久,鄭頌賢再次放開她,輕輕問她,“是我不好,薇兒有沒有吓着?”
劉悅薇垂着眼簾,聲音小的如同蚊讷,“有一丁點。”
鄭頌賢又把她摟進懷裏,“好薇兒,你別怕。你還小呢,不懂。我,我喜歡你才這樣的。等以後咱們成親了,你就知道了。”男子于這上頭總是天生的無師自通,若是遇到喜歡的女子,那甜言蜜語真是憑着本能就曉得怎麽說。
劉悅薇感覺心裏甜蜜蜜的,被三郎這樣珍愛,她感覺自己又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她把頭靠近他懷裏,蹭了兩下,“我也喜歡三郎。”
鄭頌賢心裏十分高興,他摸了摸她的頭發,“乖,時間不早了,讓招財去買些飯,咱們一起吃頓飯好不好?”
劉悅薇點頭,“好。”
鄭頌賢檢查了下二人的衣衫,見她臉上的潮紅漸漸褪去,遂放心地拉着她的手一起出了廂房往大門外去。
劉悅薇問招財,“可有人來問過?”
招財立刻起身,“回姑娘,有人問過,聽說招女子,就走了。”
鄭頌賢安慰她,“女工本來就難招,不急,咱們慢慢來。招財,你去買四份飯回來。”
招財領命去了,雲绡跟着他去幫忙。
鄭頌賢說讓劉悅薇進去,劉悅薇搖頭,“這是我的作坊,豈能自己撒手不管。有三哥在呢,我不怕。”
兩個人一起坐在了樹下,一起說着閑話。
等四人一起吃過了晌午飯,再有沒來一個人問,劉悅薇有些喪氣。
“這樣白等着,也不是回事。我們先回去吧,我去問問我爹,肯定是哪裏出了岔子。”
鄭頌賢想了想,沒有反駁,“薇兒莫急,萬事開頭難,等把這個難關過了,後面就順利了。”
劉悅薇不再停留,在鄭頌賢的陪同下一起回了家,直奔正院。
魏氏心裏清楚,女兒這作坊想開起來定然不會太順利。閨閣中的姑娘家,想開作坊可不容易。
劉文謙并不會給太多指導,劉悅薇自己碰壁了,就會去找他,他再仔細給女兒講解。
魏氏笑看女兒,“今日招了幾個人?”
劉悅薇笑,“娘可別笑話我,一個人沒招到。”
魏氏哈哈笑了起來,“不笑話你,早上你們走的時候,我就曉得,今日肯定不會太順利。你爹招個夥計也沒說一天就招齊的,你想招女工,就更難了。”
劉悅薇嘆了口氣,“我也曉得,成了親的,要照顧孩子,打理家事。沒成親的,只要家裏不是過不下去了,輕易也不會出來。但我沒想到,會這麽難。”
魏氏笑而不語,“等晚上你爹回來了,你問問你爹。好了,不說這個了,賢哥兒陪着你白跑了一天,讓他歇歇。你們晌午在熱飯鋪子裏吃的飯?味道如何?”
上輩子鄭家失火後,變成平民之家,劉悅薇雖然陪嫁多,也開始過普通人的生活,且她立志要給亡夫守一輩子的寡,吃穿上頭非常簡單,她不是個貪口腹之欲的人。
熱飯鋪子裏的飯熱騰騰的,菜裏頭雖然沒有肉,但也有豆腐,油雖然不多,鹽卻夠,給外頭那些辛苦之人吃了正正好。
“娘,我覺得還行,非要說美中不足,就是沒有肉。”
魏氏笑着點頭,“沒有肉就沒有肉吧,五文錢哪裏能吃肉。以後作坊真開起來,每隔幾日專門買些肉給女工們吃,也算你這個東家心意。”
劉悅薇點頭,“娘說的有理。”
魏氏吩咐花蘿,“廚房裏不是炖了小羊肉,端三碗過來,新貼的餅子拿幾個來,讓人給表姑娘也送一碗去。”
說完,她看向鄭頌賢,“賢哥兒正長個子呢,飯鋪子裏的飯哪裏夠你吃。這是今兒新買的小羊,肉鮮嫩,用湯泡幾塊貼餅,好吃的很。”
鄭頌賢笑,“每次來都有好吃的。”
魏氏嗔怪他,“說那些客氣話做甚,我把小羊留了半只,等會你帶回去。這都七月底了,也該貼秋膘了。”
說話間,丫頭們端來了羊肉,娘兒三個一人面前擺一碗,鄭頌賢的是大碗,母女二人的是小碗。
鄭頌賢有些不好意思,魏氏連聲吩咐他,“快吃,半大小子多吃些。我們薇兒是飯量小,不然我也想讓她多吃些呢。”
鄭頌賢還真餓了,這一二年他長得快,吃得多,半上午半下午總是會餓。
小羊肉真鮮美,肥而不膩,鄭頌賢越吃越暢快,劉悅薇幫着他把貼餅撕開,放在湯裏。沾滿了羊肉湯的餅子入口即化,進入胃裏後,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劉悅薇吃了幾口就飽了,但仍舊慢慢喝湯,陪着鄭頌賢和魏氏。二人一個長個子一個奶孩子,飯量都不小。
等娘兒三個吃完了,家裏忽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你道是誰,正是汪彩鳳的後娘,汪二太太。
魏氏沒有出去,讓喜媽媽去二門口迎接的,汪老太爺幹的事情那麽惡心人,她才不想再給這家人一個好臉呢。
汪二太太進來後,魏氏慢騰騰起身了,“弟妹來了。”
汪二太太熱情地給魏氏行禮,“表嫂好,好久沒見表嫂的面兒了,我來看看表嫂。”
魏氏似笑非笑,“多謝弟妹關心,我好得很,快坐。”
汪二太太身後還跟了個小媳婦,估計是她剛過門的兒媳婦。
汪二太太沒有坐下,先吩咐兒媳婦,“給你伯娘請安,快。”
小媳婦墩身,認真給魏氏行禮,“見過伯娘。”
魏氏只笑了笑,“好孩子,快坐下。”
婆媳二人坐下後,劉悅薇象征性地給汪二太太行個禮,然後對魏氏說道,“娘,我送三哥回去了。”
魏氏點頭,“好,把你表姐叫來。”
劉悅薇點頭,帶着鄭頌賢先去了東小院,把她屋裏的核桃、杏仁、瓜子這些零嘴給鄭頌賢包了好幾包。
“你拿回去,給珺妹妹和鵬哥兒磨牙,你也能吃一些。”
鄭頌賢笑,“你還沒過門,就把東西往我家裏搬。”
劉悅薇拍了他一下,“別胡說,不過是些零嘴。走吧,我送你出去。我估計表嬸來肯定有事,我得看着彩鳳姐姐。”
鄭頌賢點頭,拎着一堆零嘴,還有半只羊。
劉悅薇想了想,“我讓招財送你回去,這東西太多了。”
她如往常一樣,把鄭頌賢送到二門口,對着他揮了揮手,“過幾日有工夫了再來,替我問伯娘和嫂子們好。
鄭頌賢如往常一樣,輕聲叮囑她,“要記得想我。”
劉悅薇臉微微紅,“我知道了。”
等鄭頌賢走了,劉悅薇立刻回去,拉着汪彩鳳一起去了正院。
汪彩鳳有些惴惴不安,從她來了劉家,真是過得神仙一樣的日子。後娘一來,她立刻意識到自己不是劉家人,她只是客居,她又要回去汪家,伺候父母兄弟,哦,如今還多了個弟妹。幹活就罷了,還要挨罵。
汪彩鳳頓時感覺灰了心。
劉悅薇安慰她,“彩鳳姐姐,你別怕,萬事有我呢,你是我養的管事,誰想欺負你,也得先問問我。”
汪彩鳳勉強笑了笑,“多謝表妹。”
果然,汪二太太此行是為了汪彩鳳。她和魏氏拉了許久的閑話,見繼女來了後,笑着說道,“彩鳳,你來你表大爺家裏住了這麽久,家裏人都想你呢,我今日特意來接你回去的。”
汪彩鳳給汪二太太行了禮,叫了聲娘,坐到了一邊。
劉悅薇看着那小媳婦,似笑非笑。那小媳婦被劉悅薇看的心裏發毛,“表妹,可是我哪裏不妥當?”
劉悅薇直接看向汪二太太,“表嬸,表嫂見了表姐,怎麽連個話都沒有。長幼有序,我見了我姐姐要是敢坐在那裏不動,我娘定會罵我沒規矩。”
那小媳婦頓時臉漲的通紅,她才進門,汪彩鳳就走了,娘家人都覺得這個姐姐可能眼裏沒她,連汪二太太整日也沒說過汪彩鳳一句好話。小媳婦不懂事,但知道看臉色,知道汪彩鳳是個可以随意對待的人。心裏存了這個想法,今日就露餡了,第一次見姐姐,她連個話都忘了說。
汪二太太連忙解圍,“哎呦,頭一回見面,還認生呢,你去給你姐姐見個禮,說不定還能得份見面禮呢。”
劉悅薇笑,“看表嬸說的,彩鳳姐姐的聘禮上百兩銀子呢,不全被表嬸搬到表嫂家裏去了。表姐說是聘禮厚的人,手裏精窮精窮的,哪裏還拿得出見面禮。表嫂的嫁妝,都是用表姐的聘禮換來的。表嬸,你把表姐的聘禮都花了,回頭這嫁妝要怎麽辦啊。咱們青州府的規矩,嫁妝至少得有聘禮的一半呢。”
汪二太太心裏暗罵,死丫頭,我家裏的事情關你屁事。
那小媳婦被劉悅薇說的再也坐不住了,趕緊起身給汪彩鳳行個禮,“姐姐好。”
汪彩鳳起身回個禮,“弟妹好。”
劉悅薇才不怕得罪這小媳婦,她是汪二太太的親兒媳,和汪彩鳳天然就是對立關系。雖然她現在年少,不會幹什麽不好的事情。時間一久,遲早被汪二太太教的只想把汪彩鳳當奴才和搖錢樹。
既然這樣,就不用和她客氣了。
汪二太太婆媳二人被劉悅薇治了一頓,場面頓時有些尴尬。
她清了清嗓子,“彩鳳,你收拾收拾東西,跟我一起回去吧。”
汪彩鳳擡眼看了一眼汪二太太,“娘,我沒有什麽東西要收拾的。我空手來的,空手回。這身衣裳,是表嬸送我的,我厚着臉皮穿回去。”
魏氏沒說話,她是不想讓汪彩鳳走的。但汪家人來接,她沒有立場強行留下她。
“好孩子,我給你做的衣裳你都帶回去。那都是可着你的身量做的,是我送你的,你可莫要給了旁人,我知道了要不依。你先跟你娘回去,過幾日我就去接你來。蘭姐兒最喜歡你了,我也喜歡你。”
汪二太太見魏氏絲毫不說給兒媳婦見面禮的事情,卻送了汪彩鳳一堆的好衣裳,心裏有些不大高興。
劉悅薇知道汪二太太是來占便宜的,也不準備送任何東西。但她要把汪彩鳳接走,劉悅薇感覺有些棘手。
忽然,她眼珠一轉,看向汪彩鳳,“彩鳳姐姐,你先跟表嬸回去。過幾日不是表嬸的祭日?我讓人準備好了香燭紙炮,到時候我去接你,陪你一起去看表嬸。可憐表嬸年紀輕輕去了,除了你這個親女兒,誰還記得她呢。表姐今年要出門子了,雖然聘禮都沒了,但也該告訴表嬸一聲,說不得表嬸顯靈,回來幫你想辦法弄些嫁妝呢。”
劉悅薇這一通的表嬸,前後不一,但在座的人都聽懂了。魏氏好懸沒笑出聲,汪二太太臉色鐵青,小媳婦也愣住了。
魏氏立刻附和,“你妹妹說的對,過幾日你去看看你娘。可憐見的,我還記得她,斯斯文文的一個人,待人又和善。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當初她進門的時候,我還送了她一對銀镯子呢。弟妹,那銀镯子可還在?那是彩鳳她娘的遺物,務必要給她做嫁妝的。”
汪二太太扯了扯臉皮,“我也不曉得呢,我回去找找。”還在個屁啊,早被她當了。
母女兩個一通擠兌,把汪二太太氣得肝疼。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拿眼睛去剜汪彩鳳。
往日裏她這麽做,汪彩鳳必定低下頭,誰知她今日居然就一直靜靜地看着汪二太太。
汪二太太吓了一跳,死丫頭,回去了我再收拾你。
“既這麽着,表嫂,我就不叨擾你了。我先帶着這丫頭回去,回頭再來看您。”
魏氏笑着點頭,“那我就不留弟妹了,過幾日薇兒去接彩鳳,弟妹可要放行。”
汪二太太敢不放嗎,她不敢。
“表嫂放心。”
劉悅薇帶着汪彩鳳回房,給她收拾了兩套衣裳,悄悄往她手裏塞了幾塊細小的碎銀子,那碎銀子都被剪的很小塊,加起來也就有個一兩的樣子。
汪彩鳳要拒絕。
劉悅薇壓下她的手,把包袱塞進她手裏,“表姐,你先跟着表嬸回去。回去了之後,給你們家老太爺還有表叔問好。我等會給你裝點果子,讓婆子送你回去。進了家門,立刻把果子拿去孝敬老太爺和表叔他們,一個別留。這銀子不要告訴任何人,表嬸可能會懷疑你有錢。她要是跟你哭窮,你就哭親娘,說自己的聘禮都沒了。只管鬧,鬧出去了她最丢臉。還有,你的衣裳,表嬸要是說讓你分給旁人,你就說我娘不許。過幾天我就去接你,表姐別怕。”
汪彩鳳心裏十分感動,“表妹,你對我真好。”
劉悅薇想到上輩子她們姐妹艱難之時,汪彩鳳的貼心陪伴和忠心耿耿,心裏也有些感動,“表姐,你對我也很好。”
汪彩鳳依依不舍地走了,劉悅薇讓人包了許多零嘴給她。汪二太太帶着新媳婦上門,魏氏雖然讨厭她們,但該有的禮數也不能失了。
母女兩個氣也撒了,汪二太太吃了癟,魏氏心裏痛快極了。她也拉着小媳婦的手誇了一頓,随手給了幾尺料子和一個一兩的銀稞子做見面禮。又和汪二太太再三說自己喜歡汪彩鳳,回頭務必讓她再過來。汪二太太得了料子和銀子,頓時高興了起來。那幾尺料子在魏氏眼裏不算個什麽,但對汪二太太來說就是好東西了,還有一兩銀子呢,這會子她哪裏還管汪彩鳳,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
等汪彩鳳跟着汪二太太走了,劉悅薇叫來招財仔細問了問。
十月底汪彩鳳就要嫁人了,她要想法子趕緊把這婚事退了。但退婚可不容易,眼見着汪彩鳳又掉入了汪二太太手裏,劉悅薇決定不等了,她要先發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