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虐男從這章往後)
蘇靈曾經想過沉晦的姿容。能夠成為“絕色”的, 大約超然物外,一派清冷出塵的模樣。
卻不想當真正見到他真人的時候, 與其說是仙風道骨,倒不如說是攝入心魂的山間精怪。
他什麽都不用做,只是一個眼神過來便讓人神智恍惚。
不過和尋常貌美的精怪不同,沉晦身上的氣息純粹,這是只有真正的修者才能有,不染絲毫戾氣污穢。
蘇靈在隐晦打量着這位萬劍仙宗的宗主的時候,對方也含笑着朝着她微微颔首。
“蘇靈,你且過來。”
沉晦的聲音很輕柔, 與蘇靈說話的時候一點兒也沒有長者的架子。
但是蘇靈并沒有立刻動作,而是下意識看向了一旁的林風。
林風頓了頓, 皺着眉往他身後瞧。
“你問心劍呢?都沒引出來讓蘇靈過去幹什麽?”
“你急什麽?白靈去取了, 一會兒就能拿過來。”
兩人一個冷着臉不給什麽好臉色,一個笑眯眯眉眼之間也沒什麽暖意。
蘇靈知道他們關系很微妙,卻不想竟然這般不待見對方。
她猶豫了一下, 還是退回去站在了林風的身後。
沉晦瞧見了也沒說什麽, 緩了一會兒像是才瞧見了自家徒弟臉色蒼白, 一派狼狽的樣子。
和對蘇靈态度溫和完全不一樣, 沉晦看到謝伏危手臂上那一道劍傷的時候神情沉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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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沒用的東西,既沒腦子還被一朵情花給迷惑了神智,真是丢人現眼。”
謝伏危眼睫顫了下, 抿着薄唇沒有說話。
倒是一旁的琳琅有些看不下去了,她雖然怕沉晦, 但是見謝伏危又悶着一聲不吭被責罵了,心下實在難受。
琳琅深吸了一口氣, 這才上前與沉晦解釋。
“宗主,伏危之所以會中了情花毒全是因為我。我,我當時在靈泉不知怎麽的渾身疲軟無力,情急之下便喚了他進來。他也是因為關心則亂,這才着了這九品靈花的道。”
“請,請宗主要責罰便責罰我吧!”
“你又算個什麽東西?本座與我徒弟說話什麽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沉晦眯了眯眼睛,驟然的威壓便傾瀉落在了琳琅身上。
琳琅不過一金丹修為,哪裏受得住化神修者的威壓。幾乎一剎那,那壓迫落在身上的瞬間她不堪負重,“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她手竭力撐着地面,這才沒有全然匍匐下去。
“宗主……”
“師父,這不關師姐的事。是我自己道心不穩,我之後定然會好好修行,以固道心。”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請你饒恕師姐。”
謝伏危剛才一副失魂落魄沒什麽反應,在瞧見琳琅被沉晦給壓迫跪下時候,連忙上前懇求對方放過琳琅。
對于謝伏危會這般做,沉晦并不覺得意外,只是這落在蘇靈和林風他們眼裏便礙眼至極。
沉晦垂眸淡淡瞥了謝伏危一眼,手中的玉笛一頓,重重落在了他的肩上。
剎那便隐約有骨頭碎裂的聲響,他薄唇緊抿,只悶哼了一聲,便再無旁的動作。
“蠢貨,你以為你護着的是什麽救命恩人,什麽同門情宜?”
“你護着的,人家可沒一點稀罕的。”
他想要說的其實很明了了。
謝伏危在意的,琳琅從不在意,她只會拿着這兩點利用,讓他放不下她,舍不掉她。
可這裏誰都聽得明白,只有謝伏危意識混沌,什麽都看不真切。
他修的無情道讓他不通情愛,他修的劍心通明蒙了他的心眼,讓他看不真切萬物,只裝得下一把劍。
沉晦想到這裏沒有說什麽了。
他沒讓琳琅起來,只是輕飄飄地瞥了謝伏危一眼便将視線落在了蘇靈身上。
“讓你們見笑了,我這徒弟一向蠢鈍,我原也知道。今日出關再瞧,也着實大開眼界。”
這諷刺字字紮心,好像他說的不是自家徒兒,而是旁的什麽阿貓阿狗似的。毫不留情。
但是這話說下來聽起來是站在林風他們這邊貶低謝伏危,讓她們心裏舒坦一點兒,可實則卻也是在提醒他們謝伏危本性就是如此,人并無惡心。
蘇靈眼眸一動,她距離得不遠,自然也看到了剛才沉晦出手斷了謝伏危的肩骨。
又聽了沉晦剛才那話,心下一頓,莫名也有些不忍。
少年人到底還是沒經過什麽事情。
哪怕蘇靈心再狠,做得再果斷堅決,也很容易被這老狐貍三言兩語給戳到心軟處。
林風剛才還沒品出味來,瞧着蘇靈神情微緩一下子便覺察到了不對來。
他拿着扇劍上前直接指着沉晦和謝伏危他們,氣的吹胡子瞪眼。
“甭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徒弟蠢笨不蠢笨幹我們什麽事?又不是老夫将他腦子打成這般!今日我來只是為了給我徒弟讨個公道,問心劍一出斷了關系之後老死不相往來再無瓜葛!”
“趕緊的,讓你家那靈獸快拿劍來,別再這裏磨磨蹭蹭的!”
蘇靈也反應過來自己險些被帶偏,她紅唇微抿,這才走去到了沉晦面前。
“宗主,請引問心劍。。”
“此事非師兄一人之事,既然要問心便同我一并問了吧。”
沉晦對蘇靈提出一并問心并不覺得意外,只是一劍問兩人比問一人要麻煩許多。
再加上蘇靈和謝伏危兩人修為相差懸殊,這問心劍是以修為高者而落下威壓。
“……還是單問謝伏危一人吧,那問心劍劍氣太重,你受不住。”
“會死嗎?”
“那倒不會,只是它落下的劍氣是以謝伏危元嬰修為所能承受的限度,你尚未築基,可能會痛不欲生。”
原以為這麽說了蘇靈會退一步,然而少女面無懼色,直視着沉晦的眼睛。
“那便沒什麽受不住的了。”
“今日之事之所以會發展成這樣,并不是師兄一人的過錯。他當時說想要與我結為劍侶的時候,我分明可以拒絕。”
“是我見色起意,又先對他動了心。”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若避了問心讓他一人承受則為不公。日後時時想起也是我虧欠他在先,我也不會心安。”
蘇靈從一開始便知道兩人同時問心自己作為弱的那一方必然不會好受。
但是既然要斷就斷個明白,斷個幹淨,她不想之後因為這件事繼續和謝伏危生了糾葛。
謝伏危從未被問過心,他不知道兩人問心會是這般規矩。
他一聽這裏,慌亂搖頭開口。
“師妹你不欠我什麽,問心是我自己同意的,無論結果如何你都不欠我。你那麽怕痛,之前洗髓都疼成那樣,這問心你定是受不住。我一人問心即可。”
“你要是怕我日後拿這件事說事,我可以以劍立誓。”
他不想蘇靈因為自己問心而受苦,立刻引了不知春出來。
沉晦指尖微動,将那劍輕易送回了劍鞘之中。
“蠢貨。人怕的不是痛,而是怕和你斷不幹淨,再生糾葛。”
謝伏危神情怔然,眼眸閃了閃,被沉晦這般冷言冷語訓斥倒沒什麽所謂。
只是瞧見蘇靈眉眼疏遠,也沒反駁這話時候,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青年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喉嚨像是被扣住了一般再發不出任何聲響。
也是在這個時候,白靈從劍冢裏将那把問心劍取了過來。
沉晦雖是當世第一劍修,卻很少用劍。大多時候所用的都是手中這把玉笛,因此這問心劍便一直被放在劍冢。
之前他與蘇靈說問心劍在他手邊是騙她的,不然以她的性子可能也等不到現在。
問心劍旁的人碰不了,只有和沉晦簽了靈契的白靈能夠拿。
然而最後也只有他一人能夠驅使。
問心劍是一把劍身天青長劍,上頭萦繞着淺淡柔光,稍微一動靈力泛動,像是漣漪一般蕩漾在劍面之上。
這劍一能問心,二能斷心魔。
無論妖魔人.獸,萬物生靈在這把劍前,所思所想都無所遁形。
容不得絲毫虛假。
“你兩人往我這邊來,相對而站。”
蘇靈頓了頓,竭力忽視着謝伏危落在自己身上灼熱的視線。
她垂眸,這麽硬着頭皮走過去和對方面對面站着。
白靈原不大滿意自己去劍冢跑腿取劍,劍冢裏戾氣太重,她最是不喜。然而不想拿了劍回來竟然瞧見了林一,她高興得眼睛一亮,立刻朝着他撲了過去。
“小林子你怎麽這麽久才過來找我啊,老子可想死你了。來來來別躲,讓老子香一個!”
“你滾開!離我遠點!”
林一黑着臉掙紮着推開了往自己身上蹭的少女,要是換做往日白靈可不會管對方反抗不反抗,肯定直接強吻過去了。
只是這時候沉晦和林風都在,她也不好太放肆。
她無精打采地耷拉着腦袋,甩着尾巴就這麽蹲在林一的腳邊位置蹭了蹭。
“沒良心的東西,給老子香一個怎麽了?我又沒就地強了你……”
林一沉着臉色往林風身旁避了一下,這才躲開了對方灼熱的視線。
白靈見了下意識想要繞過去,不想此時劍氣一道磅礴如海浪撲面而來。
她沒個準備,直接被掀翻了滾了幾個跟頭。
她穩住身子之後一頓,擡眸往劍氣過來的地方看去。
那把天青色的長劍懸浮在了謝伏危和蘇靈之間,劍刃往下,稍有不慎就會掉落下來,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問心?!老子還以為主人要拿劍去斬殺什麽上古妖獸,結果竟然是拿來問心的?!”
白靈眼睛瞪得老大,猛得看向了一旁的林風。
“老頭兒,你家徒弟和謝伏危那小子犯了什麽事?前一秒不是還卿卿我我處得挺好的嗎?怎麽現在一同問起罪責了?”
“呸,誰給你說是問罪責,我徒弟清清白白可沒什麽罪責!要問也是問謝伏危那小子,她只是求個心安陪他一問!”
“今日問心一過,她兩人便再無瓜葛!”
林風突然這麽吼了她一道給白靈耳膜都要震破了。
她擡起手掏了掏耳朵,皺着眉瞪了對方一眼。
“沒犯事就沒犯事嘛,幹什麽吼老子?”
白靈平白被遷怒了一通,心裏不痛快,剛想要再回怼林風幾句的時候。
那邊沉晦聽到了動靜,視線涼涼掃了過來。她被盯得頭皮發麻,瞬間閉了嘴。
沉晦沒說什麽,只這麽淡淡警告了一番。見周遭都安靜了,這才沉聲開口。
“一般兩人問心是對峙,是問責。若無個結果便會不死不休,直到一方劍落誅心,才算了結。”
“你們是對峙也好,問責也罷。問心一出,劍落方回。到最後勢必會有一人心中有愧有悔,受這誅心之懲。”
聽到這裏謝伏危瞳孔一縮,臉色也煞白得厲害。
他張了張嘴想要與沉晦說什麽,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連身體都無法動彈。
同樣的,蘇靈也是如此。
“被問心者只能被問,是說不了話的。”
“你們的言語都不重要,一切自會有問心劍做定奪。”
沉晦掀了下眼皮看了一眼謝伏危,自然也知道他想要說什麽。
“如今劍已出,是收不回的。如今你們且在劍陣之中站着,為了公平起見我和林風會一一問責。”
“你們只需在心中回應即可,若有不實,便會劍落誅心。”
蘇靈長睫微顫,她眼眸轉了轉,看向了一旁咬着嘴唇不安無措的琳琅。
而後将視線落在了林風身上。
林風面色沉郁,上前往謝伏危那邊走了過去。
“為了公平公允,老夫來問你的好徒弟,你問蘇靈便是。”
他居高臨下注視着在劍陣之中站着的青年,見他手臂沁出了殷紅血跡也沒多不忍。
林風冷哼了一聲,眉眼淡漠。
“謝伏危,我且問你。你與琳琅可有行過什麽逾矩之事?”
謝伏危眼眸清透,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變化。額前的頭發細碎,被風吹開,神情一片溫和。
而頭上劍未動,說明青年并為做出什麽出格之事。
不僅是林風,連蘇靈也怔住了。
當時都在靈泉瞧見了,這劍竟沒落,着實讓人出乎意料。
“問心劍不會出錯,這劍既沒落便說明謝伏危并未做任何對不起蘇靈的事情。”
“至于你靈泉所見,皆是情花作祟,做不得數。”
沉晦說到這裏的時候極淡地瞥了琳琅一眼,她被這麽看着身子驟然一冷,咬着唇将頭低得更下了。
“現在由我來問蘇靈。”
他薄唇微啓,聲音沉如夜風。
“你呢?是否真的想要與他斷個幹淨,再無糾葛?”
沉晦話音剛落,蘇靈頭頂之上的問心劍細微顫動了一下,隐約有往下落的趨勢。
然而只是一瞬,下一秒少女便定了心神,再看過去的時候那劍又穩若磐石了。
對面的謝伏危自然瞧見了這細微的變化,他眼眸黯然下來,眉眼也恹。
林風和林一松了一口氣,剛才劍動了的時候他們生怕蘇靈沒堅定住,這劍落誅心可不是開玩笑的。
老者面上稍緩,又擡眸看向青年,在正準備開口問什麽的時候。
沉晦擡起手制止了他。
“兩人問心,只可問三次。最後沒個定數,兩人都免不得遭罪。我們既然沒問出個結果。那第三問便讓她去問吧。”
“畢竟這問心,歸根結底都是她引出的。她可能比誰都能一針見血。”
他說的不是旁人,正是一旁匍匐在地的琳琅。
琳琅一愣,剛才還想着要如何才能得到問心的機會,不想下一秒沉晦竟然将這機會送給了她。
沉晦将琳琅身上的威壓撤回,她這時候才得到了一絲喘息。
她忍着疼痛掙紮着站起來朝着沉晦所在的方向行了禮,這才顫顫巍巍往謝伏危所在走了過去。
林風雖是不愉,可想着沉晦說得不無道理,這琳琅本就是引起這次問心的罪魁禍首。
她所問,比他們兩人更能驗明謝伏危的心思。
蘇靈聽後一頓,視線直勾勾落在琳琅身上。同樣的,琳琅也專注地注視着謝伏危一人。
“伏危,今日問心說到底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們……師妹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琳琅眼尾泛紅,聲音也喑啞,瞧着便教人憐愛。
她咬了咬嘴唇,緩了一會兒這才繼續開口說道。
“兩人問心,最後若是沒個結果對錯,總有一人會被落劍誅心。無論是你還是蘇師妹,我都不忍見你們受這等痛楚。”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一直都沒什麽情緒波動的謝伏危在聽到對方這話後身子僵住,神情也慌亂不已。
“你別怕,我不會問你什麽刁難的問題。”
“這是最後一問,你只需要遵循本心回應即可。”
琳琅朝着他笑得溫柔,眼眶隐約有水光閃爍。
“伏危,你我相識百年,我們也相伴了百年之久。我于你什麽心思你可能不懂,可問心劍會辨出你的真心。”
“今日我只問你一件事……”
“你心裏可曾有我?”
此話一出,沉晦和林風幾乎同時看向了謝伏危。蘇靈就在他對面,也将對方的神情變化看得一清二楚。
和之前那一問時候的坦蕩平和不同,琳琅話音剛落,謝伏危眼中閃過掙紮猶豫。
那頭頂懸挂着的問心劍剎那之間猛烈晃動着,周圍樹木也被劍氣給削斷了半截。
天青劍光明滅閃爍,不同于蘇靈當時時候的細微顫動。
那劍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也映照着謝伏危心緒動搖劇烈。
在劍氣肆意紊亂了許久之後,懸挂在謝伏危頭頂的問心劍再如何也沒堅持住。
“轟隆”一聲直直落了下去,刺進了青年的胸膛,雖不是劍刃刺入血肉,未見鮮血。
可劍氣侵蝕了進去,也是一劍便誅了心。
問心劍落下那一瞬,謝伏危的心脈被切斷,驟然沒了意識,疼得生生昏迷了過去。
琳琅又驚又喜,也不知道是高興的還是心疼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跑去将謝伏危抱在懷裏,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落。
可她也不管,一邊為謝伏危渡着靈力護住心脈,一邊又哭又笑地将頭埋在了他的頸窩。
“伏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裏有我,你心裏有我……”
問心劍已落,沉晦手腕一動,将自己的本命劍給收回了劍鞘。
他面色淡漠,垂眸看了一眼琳琅,像是瞧着什麽蝼蟻一樣可悲。
正當他想要說什麽安撫下蘇靈的時候,少女身上沒了劍氣壓迫,卻不知為何一口吐出血來。
“乖徒!你怎麽了?可是被劍氣逼仄傷了內裏!”林風心下一驚,慌忙上前扶住了蘇靈,将手搭到她的手腕為她把脈探查。
“林一,你趕緊把我那九品回魂丹拿來給她服下!快!”
白衣小童也慌,聽了林風這話手忙腳亂的從納戒裏拿出丹藥。
卻不想剛遞過去的時候,被蘇靈給推開了。
“我沒事。”
“我沒有覺得哪裏難受,倒是從未有過的暢快。”
像是心中長久郁結,此時全然吐了出來一派輕松。
蘇靈擡起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朝着林風笑了笑,不似逞強,是真的釋然放下了。
她擡眸發現林風不知為何怔然呆愣在了原地,半晌都沒有反應。
蘇靈以為林風他們不信,被吓到了,她想要開口再安撫解釋幾句。
此時頭頂一片陰影落了下來。
蘇靈眼眸一動,順着看了過去。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沉晦。
面容俊美的青年朝着蘇靈勾唇笑得清淺。
“蘇靈,恭喜你。”
“世間道法萬千,你悟到了你的道法。”
在他手邊,原本入了劍鞘的問心不知為何又往她方向飛了過去。
甚至親昵地蹭了蹭她的面頰,好像她才是她的主人似的。
“如今問心已過,築基已成。”
“你擇個日子入劍冢擇你的命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