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織陵縣
聽到跟以為的事故完全不同,錢桃花大吃一驚,不明白好好的怎麽出現這個變故,前世可從沒發生過這種事,如果真有的話,也不會出現王舉人勾結縣太爺構陷晉家,奪走家産的事了。
咦!晉家的家財都沒了的話,王舉人就算記恨他老娘去世,以致錯過科舉的事,也不會願意下大力氣,花費巨金買通藥鋪的人,賄賂知縣了!畢竟那些人都是嘴上說為母報仇,實際還不是看晉家的錢眼饞了。
那麽這樣一來獲利的可就是晉家了,至少躲過了牢獄、流放之災,而且若是晉家避禍之舉的話,家財丢沒丢還要兩說,那晉家又是怎麽知道王家的某算的?是因為自己造成他家二兒子昏迷,間接導致他們注意到了王家的事?
還是晉家有人跟自己一樣重回過去,為了避過災禍故意制造了這起失竊事故?那這個人會是誰?那筆藏起來的巨額財産在哪呢?一時間,錢桃花心裏充斥着衆多疑問,想不出頭緒。
“全偷了?這不可能!他們家那麽多下人在,有賊搬他家的東西,還是那麽多財物,就沒一個人察覺?而且我聽說大戶人家的銀庫都機關重重,難道那些機關啊!鎖什麽的是擺設?”與此同時,錢八畝不敢置信的問。
“奇怪的就在這裏,根據我打聽到的縣衙內所說事發經過,說是當天,就是我去寫完欠條的隔天寅時時分,他家大門還沒開呢!負責守夜的下人,護院就全暈過去了,連主人家都睡得人事不知,然後天大亮醒來東西就都不見了。”錢光宗一臉不可思議之色。
神情恍惚的道:“奇怪的是他們鄰居,過往行人都說沒見到任何人從晉家搬運東西出來,也不見周圍有大規模運送金銀重物的痕跡,別說大規模,連小規模的都沒有,所以事情傳出來後,大家都說晉家得罪了奇人異事,被人用五鬼運財之類的異術盜走了家財。”
“嘶!這不可能?世上真有……”唐桂花聽的瞠目結舌。
錢八畝聽了後卻立刻搖搖頭道:“不可能,真有這種異術的話,城府內大戶人家那麽多,怎麽不去運他們的財?就算是本縣裏比晉家有錢、名聲更大的就好幾家,怎麽就盯準晉家了?”
“比晉家更有錢的有好幾家?爹!晉家的被盜的財産大哥說有20萬兩多,縣裏竟然還有財産在這之上的?咱們縣也太富裕了?”聽完這父子倆對話,令錢冬在意倒不是晉家巨額財産神秘不翼而飛之事。
反而是原主所在這個縣財産數額極不符合常理的事,20萬兩銀子,那可不是現代的20萬,以物價折換成現代軟妹幣的話,那可是足有2000多萬,這個數額在現代普通縣城的話,或許有不少戶能有這樣的家底。
可別忘記了這個世界是古代世界,貨幣流通緩慢,錢很值錢,紅樓夢一書裏,像林黛玉家四代列候,加上歷代主母留下的嫁妝,加在一起也不過百十萬的家財,一個縣內大戶,是怎麽攢下人家四代列候五分之一財産的?
書中女主在縣內買了好幾個門面光鮮的大鋪子,也才每個鋪面花費幾百兩左右,最高千兩左右的物價,鋪面這樣的價格,那20萬兩又是怎麽攢起來的,光看病賣藥的純收益,再加上一些田産之類,攢200年都攢不到這麽大的數額。
更何況縣內竟然還有在這之上的大戶,要說這個世界經濟水平高也不對,原主出生的這個村子,除去錢家這個例外不說,一般人家能有幾兩存銀就是富戶,大多數人家一年下來連幾百個銅板都存不下,屬于年光族不說,有個天災**,還可能欠下外債。
因此村裏人都是一個銅板掰兩半花,平民階層經濟如此,他們舍不得花錢,上面人的經濟水平又怎麽提升上去的?一瞬間考慮到這許多的錢冬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發覺她需要更了解原身周圍的環境才行。
“我聽你曾曾祖父說過,咱們織陵縣所屬的珞瑜府在前朝時分就是有名織造府,尤擅長針織繡藝等,連前朝皇帝的龍袍都出自咱們府,是四省十二府中最富裕的府,為國家首富之地,所産出織造之物除了供應皇室貴族,更會流通到全國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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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前朝末年皇帝昏庸無道,各處烽煙四起,貴人們彼此征伐,争奪領土,作為首富之地的珞瑜府第一個卷入戰火中,衆多能工巧匠、技藝精湛繡娘、織娘們被各路貴人掠奪回領地,如此亂局直到百多年前,江家崛起一位武宗後才平定下來。”
“可惜那時候珞瑜府已經沒有任何能工巧匠,成為了一個極為普通的府,只有咱們織陵縣還有一位織藝傳人活下來,悉心經營後成了縣內織造世家,傳承百年,連皇室都将他家工藝列為貢品,各地商家、貴人采買家仆紛紛趕來訂購,本縣的名稱也因此更名為織陵縣,可惜後來……”
沒想到被自己認為心智如妖的閨女,不在意晉家巨額財産失竊的事,反倒問起另一件跟此事一點關系都沒有事,以為她有什麽打算的錢八畝想想認真回答着,只是說到後半部分時,想起一件被他壓在心底,強迫自己忘記的事時。
他不由臉色一變,無意識的看了錢桃花的父親錢耀祖一眼,用快速簡潔的口吻道:“後來他家的織物在宮內引發大禍,染料毒性害了龍裔,被聖上抄家滅族,斬立決的旨意,全部被在菜市口砍頭了,那之後織陵縣沒了織藝世家。”
“自然沒有商賈、貴人前來,就這麽徹底沒落下來,不過那之前織陵縣集天下之財流通,縣內各大戶占地利之便,百年間都積累下不少家財,所以比起其他縣,甚至一些城池大戶都富足,晉家和其他大戶的家底都是源于此。”
“原來如此,爹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咱們縣曾經這麽輝煌過呢!”聽到這些事,連錢光宗都十分震驚,他從不知道自己出身的縣城曾有這樣的歷史,往來的人們也沒人跟他談論過這件事。
老實的錢耀祖聽後也不由抓抓頭發道:“能讓縣裏的人們贊下那麽大家業,那時候縣裏掙錢一定很容易啊!”
“是啊!”聽到這件往事,唐桂花的神色竟變得十分恍惚。
看着錢家老兩口的神色,想到原主爹的話和剛剛看向錢耀祖的眼神,在想起她先前疑惑過的唐桂花對抄家砍頭詞語的異常反應,對見血的反應等,錢冬心裏忽然産生一個驚心動魄的猜測,這女主他爹不會是那個織藝世家的血脈?
如果這是真的話,那可是欽命要犯,包庇他在古代可是同罪,一旦女主徹底把錢老大、錢老三滅了,令原主爹娘心灰意冷,陷入絕望,要跟女主同歸于盡,把真相暴露出來的話,自己就算成了出嫁女。
哪怕得到武爵,皇權之下,也難獨善其身啊!甚至錢家族人都可能會被牽連,那些認可沒罪,也不是什麽渣人,都只是普通的古代皇權下的平民,啧啧!這可比女主的報複什麽的危險多了,這下怎麽辦?
除非徹底脫離錢冬這個身份,可不說這難得跟自己同名同姓的身份她舍不得放棄,單就這麽逃離的話,總有一種喪家犬的屈辱感,這可是真難為人,要怎麽辦才好?
“小冬你想什麽呢?我剛才問的話你聽到了嗎?”就在錢冬自穿越後,第一次覺得犯難時,忽然聽到錢老大的聲音。
她忙壓下心事,看向錢光宗道:“我剛剛有些走神,大哥你問了什麽?”
“我問你晉家的事怎麽辦?他家現在家財一空,看起來不像能追回來的樣子,這樣他家還能有什麽用?早知道就不給他家寫什麽欠條了,現在他家沒錢了,肯定會拿着欠條跟我要錢。”錢光宗的語氣埋怨之意不要太明顯。
錢冬聽了眼皮都不帶動一下的,一點都不客氣的道:“大哥,你這目光太短淺了,這樣下去,你就是謀了差事,能不能在縣衙立穩足都要兩說。”
“小冬,怎麽跟你大哥說還呢!”聞言護夫心切的錢大嫂立刻瞪了她一眼。
“老大媳婦你閉嘴。”錢八畝卻立刻道:“閨女,你大哥是個榆木腦袋瓜子,你不給他好好講講,他自己是想不明白的。”
“唉!大哥,咱們一開始要的就不是晉家的錢,而是他家百年行醫積攢的人脈,以及被縣內其他大戶視為同等身份存在的話語權,他家的錢是丢了,那他家的醫術丢了嗎?他家往來的朋友、親眷都跟他家斷交了嗎?”錢冬故作無奈的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