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越想越擔心,若菜便做了便當想送過去,順便确認月彥的身體是不是真的吃得消。
走出大門看見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才反應過來現在是晚上。
今天是滿月,不知是不是雲層太厚,月光撒到地上多了份滲人的慘白,夜風帶來的涼意讓若菜打了個寒顫,回去取了件薄衫披上,仔細地把手裏的東西藏進懷中。
“沒聽說今晚要下雨啊……”看着壓得極低的雲,若菜沒由來的心緒不寧,仰起頭觀察了下挂在夜空中的星星,确定這樣的星象不會下雨才把心咽下去,全部歸咎到自己太累上。
不遠處一棵樟樹上,茂密的枝葉中有個穿着蓬蓬裙的女孩扶樹而立,暴躁地罵道,“那個笨蛋居然又大晚上跑出來,她是真不怕死啊!”
餘光瞥到樹影婆娑下有暗影伺機而動,伽百子猛力甩出數根長針,感應之後不禁抓了把頭發,一抓抓到一個包包頭。
想起這是之前送她上學時若菜給她紮的,伽百子猶豫一下後作罷,“要不是看在無慘大人的面子上,我才不費這力氣管你死活。”
鬼對那些魑魅魍魉來說是很好的營養品,身體是人類,體內擁有的力量卻是人類的數十數百千倍,能不能抓到另說,但若菜身上鬼的氣息對妖怪來說非常具有吸引力。
若菜對周圍的危險全然不知,為了能讓月彥趁熱吃掉便當,她叫了輛車代步。
長生生物科技。
在夜色中隐約可見四層高樓頂部的廣告牌,若菜來這裏的次數屈指可數,好在值夜的工作人員認識她,沒有多做詢問就放了行。
噠,噠,噠。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帶有硬質感的聲音,若菜一路走到三樓,發現每個樓層的燈都是暗的。
她很少過問公司的事,如果今夜不來都不會知道,原來工作量最大的不是底下的員工而是月彥。
一口氣走到四樓,若菜早已氣喘籲籲,扶着牆壁緩過了勁才繼續往前走,月彥的辦公室和實驗室是相連的,打通了整個樓層。
門沒有上鎖,若菜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擔心月彥會不會累到暈倒便直接推門進去,“月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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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面昏暗一片,只有連接着實驗室的那扇門有光通過門縫洩露出來。
輕輕擰開門球,若菜最先看見椅背上挂着的黑色西裝外套,視線向左平移,只着一件白襯衫的月彥站在實驗臺前,将長頸燒瓶中的藍色溶液倒入試管中,表情十分地慎重,專心得似乎雙目只容得下這方小小的世界。
若菜不想驚動他分心,輕手輕腳地靠近,不料還是被發現了。
“你怎麽來了?”
這樣問的月彥沒有把目光從試管上移開,記錄實驗變化的時候最忌諱外界幹擾,若菜也是,所以很理解他的态度,沒有任何不滿,只柔聲說,“我打擾到你了嗎?”
“不,沒有,抱歉,沒辦法好好陪你,因為這是很重要的實驗,所以不能假人之手,而且員工們也不能很好的理解這個新實驗。”
若菜深有同感,這項實驗确實複雜深奧,她至今沒弄懂其中的很多理論。
若菜把帶着餘溫的便當盒放到桌上,“月彥,身體是最重要的,這些天你是不是都沒有好好吃飯?”
“你擔心過頭了,三餐我都有吃,雖然覺得辜負了你的心意,但是若菜,你做的便當我可能要待會再吃了,手上實在停不下來。”
月彥從始至終低垂着頭,以若菜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透着淡淡冷漠的側臉,他這樣努力全是為了能把家經營得更好。
理解歸理解,到底還是感到寂寞啊。
壓下心中的悵然,唇邊彎開淺淺的弧度,若菜小聲說了句“那你忙完了要記得吃,我先回去了”就離開了。
關門前再次望向埋頭做事的月彥,若菜無言地退出門外。
走出公司大門她才想起沒有跟月彥講在家裏設了實驗室的事,喃喃嘆道,“嘛,等月彥回來再親自帶他去看吧,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
…………
洋服店準時打來電話,若菜略帶驚喜地穿上禮服。
顏色是略帶豔麗的茜色,很能襯膚色和氣色,衣服的款式在傳統禮服的基礎上做了改動,摒棄中世紀對女性腰部的過分束縛,不過東方人的骨骼小巧,穿出了不同于西方的性/感。
荷葉邊,蕾絲,珠片,浮華,繁瑣,自帶雍容華貴。
“我妻桑還有哪裏不滿意的地方我們這就幫你改出來。”
若菜直搖頭,“不用了,沒有要改的地方,禮服非常漂亮。”
若菜覺得好,小林反而皺起了眉,繞着她走了一圈,捏着下巴沉吟片刻說,“不行,還差了點,性/感有餘,妩/媚不足。”
說着就讓若菜脫下來,火急火燎地抱着禮服去後臺跟人商量如何改進了。小林追求完美,不過時間觀念非常強,決計不會耽誤客人的正事,若菜也就随她了。
果不其然,中午之前禮服就改了出來,由小林這個代理店長親自送到若菜家,因為店裏很忙,連口茶水都沒喝就急急忙忙走了。
被裙擺間若隐若現的亮光吸引,若菜迫不及待地上樓試穿,剛拉好背後的隐藏式拉鏈門鈴就響了。
打開門,是炭治郎。
他正是長身體的年紀,才小半月沒見似乎又長高了些。
而炭治郎眼中劃過不自察的驚豔。
絲質面料貼着身體線條,将妖嬈身材凸顯得淋漓盡致。緊簇的褶皺飾邊從腰間一直伸展到裙擺,有種孔雀開屏式的華麗,底部突然放寬的裙擺,宛若天使的翅膀,随着腳步輕輕搖曳出動人的妩/媚弧度。點綴在群間的珠片若隐若現,繁星般熠熠生輝。
看着那羸弱纖細的腰身,炭治郎怕她在自己不在這段時間裏遭遇了什麽,擔心道,“你似乎瘦了。”
說完聽見若菜發出困惑的單音節,炭治郎猛然回神,剛才的話怎麽都不像是認識不久的普通朋友該說的話,只好閉上嘴裝啞巴。
若菜見他身後有人,趕緊從門口讓開,“是炭治郎的朋友嗎?快進來坐吧。”
後進來的男人面無波瀾,一身冷冽的氣質如青蓮般清泠幹淨,又似秋日平靜的湖泊,激不起絲毫漣漪。
炭治郎先給兩人做了介紹,等若菜去泡茶後壓低聲音問身旁的人,“富岡桑,這就是我之前提到過的地方。”
男人從進來到現在眉頭一直緊鎖,直接給出肯定的回答,“毫無疑問有鬼,而且很可能是鬼舞辻無慘。”
“鬼舞辻無慘!!”
這個名字炭治郎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是殺害他的家人、讓祢豆子變成鬼的罪魁禍首。
炭治郎急迫地追問,“真的确定嗎?”
“不确定。”
“……”
那一瞬,炭治郎體驗到了從高空吧唧一下垂直墜落的喪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