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愛呢?
或者說根本沒有談判,因為對面那個該死的家夥從頭到尾都反應極為冷淡。
千桐安将手裏的木盒砸在地上,一腳将其踩得粉碎,探手輕敲兩下腰間像是裝飾品的小鼓,立刻有黑色的煙霧從中冒出,在他身旁凝成四個膚色青紫的鬼童子。
千琅始終維持着冰冷的表情,即使在人數上似乎處于了不利地位也不見絲毫動搖,抽出一張符紙貼于左手手掌上,動作十分靈敏地躲過撲來的鬼童。
鬼童大張的口中露出了泛着青綠色的獠牙,從那詭異的色澤上就可看出,若是被咬上一口下場絕不僅僅是少一塊肉而已。
還有一只鬼童守在千桐安身旁,他後退了幾步,很是悠閑地看着這邊:“你何必非要當一個普通人的狗。就像我之前說的,他能喜歡你一時,也能在你即将淪為怪物的時候厭棄你。在這跟我動手有什麽意思?不如快點去找他,殺了他,做成玩偶一輩子放在身邊……”
他說得很慢,聲音中帶着蠱惑的意味,卻惱火地見到千琅沒有絲毫反應,好像他說的只是不值得一聽的廢話。不過這也算是預料之中,如果是千琅的話,在被反噬嚴重的情況下能維持這種程度的理智也不奇怪。
鬼童的皮膚極為堅硬,輕易不可能破開,所以千琅并沒有急于反擊,而是一直在躲避三個鬼童的圍攻,這讓旁觀的千桐安更加确信他的能力已經大不如前。
過了片刻,在鬼童攻擊的空隙中,千琅突然擡起左手按住了其中一只鬼童的額頭,掌中的符紙在接觸到鬼童的瞬間,鬼童的行動變得稍有遲緩,千琅則利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将右手指間夾着的刀片猛地穿透符紙刺入鬼童腦中。
看也不看地踢開那只慘叫着的鬼童,千琅立刻抽出第二張符紙,在不到五秒的時間內以同樣的方式處理掉了另外兩只鬼童。
而這個時候,他距離千桐安所站的地方不過七米。千桐安的手段并不只有這些,但他注定已經使不出來了。
當千桐安察覺情況有異想要退開時已經晚了,速度極快的一腳猛地踢到了膝彎處,摔倒在地的同時又是一只腿重重地落在他胸口,踩得他連氣都喘不過來。
保持踩着千桐安的姿勢,千琅閃過最後一只鬼童的襲擊,轉身以同樣幹脆利落的方式将其一并處理掉。
千桐安簡直沒辦法相信這一切,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居高臨下看向自己的千琅,被踩得聲音還非常嘶啞:“你怎麽可能還有這樣的行動力……”
然而不過是對上千琅的眼神,他竟然就已經感到了一絲恐懼。
那怎麽可能是人類會有的眼神啊,那種空洞到什麽都倒映不出來的眼睛……
似乎是為千桐安驚懼的眼神而感到愉快,千琅緩緩地擡起嘴角,露出的笑容在這種環境下看起來極為詭異陰森,簡直像是在這古老的陵墓中徘徊了千年的陰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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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嘴前豎起食指示意對方安靜,千琅看了看手上已經沾了塵埃的手套,偏過頭似乎思考了一下,又切掉了倒在旁邊那鬼童子的小臂,一手捏住千桐安的下巴,另一手直接将那只手臂塞了進去。
這一下幾乎捅進喉嚨裏,千桐安連眼淚都被逼出來了,想要咳嗽可是喉嚨又被死死堵住,雙手拼命地推拒,然而竟然抵不過千琅一只手的力道,根本紋絲不動。
确定千桐安已經難以發聲,千琅撤下捏着下巴的那只手,直接捏斷了對方兩條胳膊。在千桐安痛極的悶哼聲中褪下手套,将其一并塞進對方嘴裏。
“主人不了解鬼魂的事,總是感到驚惶,因為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麽。”
輕聲說完這句話,千琅擡手關掉了別在腰間的手電,又關了千桐安的手電,使得整個空間都處于一種完全的黑暗中。
聽着千桐安恐懼的哀鳴聲,千琅換上新的一雙手套,從腰間摸出兩枚刀片,小聲呢喃道:“主人看了很多不堪入目的東西,有時惡心到連飯都吃不下。”
鋒利輕薄的刀片在一片漆黑中準确地刺入雙眼,慘叫聲被堵在喉嚨,千桐安拼命地掙紮,但是踩在他身上的那條腿像是有千斤的力道,根本無法逃脫。
“在随時都可能死的情況下,主人也總是努力地笑得那麽令人着迷。”
刀片緩緩地斜刺入脖頸偏下的地方,巧妙地避開了動脈與氣管,使人與死亡幾乎毫無距離地擦肩而過。
空氣中的血腥味漸漸變得濃重,千琅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或多或少也濺上了溫熱的鮮血,身體近似于本能地對新鮮的血肉感到渴望,但精神上卻又感到極度的厭惡。暫時不用時刻留心壓抑着那種渴望雖說讓人心情舒暢,但是其他人的血果然還是非常惡心。
直到現在,千琅還能清楚地回憶起那次溫煜冉的血液湧入口中時的溫熱,美味到令人沉醉。
嗯,還有精.液也是。
***
“我們在這邊!千琅!寶貝兒!甜心!!”
既然皇帝也說了不會做什麽,那溫煜冉也就不再顧慮什麽,非常光棍地扯着嗓子大聲喊,希望能起點定位作用,讓千琅快點找過來。
“再在這破地方幹耗着,我都要神經病了。”喝口水潤潤嗓子,溫煜冉随口跟戚飛塵抱怨,“之前總覺得能聽見什麽怪聲,像有人慘叫似的,仔細聽聽又什麽都沒有。”
“是嗎?不過那應該不是什麽幻覺。”如此說着,戚飛塵擡眼看向對面的墓道。
随着腳步聲響起,一道手電光從那條墓道中照射出,聲音越來越接近,最終滿身鮮血的千琅從那條墓道中走了出來。
“我靠。”一下子從地上站起,溫煜冉看着千琅的慘狀,根本連碰都不敢碰一下,生怕捅到什麽傷口血流如注,“你這怎麽回事啊,殺豬也不至于跟淋浴了一樣吧。”
“主人QAQ”千琅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全身都是那個人的血,好惡心,想吐。”
“這不是你的血?”懸在心上的石頭落地了一半,他還在想從這去醫院得多長時間呢,“那沒辦法,行李都在車裏,這沒衣服換,除非你想裸.奔出去。”
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他們談話的重點怎麽都不該是一身血惡不惡心的問題。
“今天先回去吧,邊走邊說。”這都叫些什麽事兒,剛看完家庭倫理劇,緊接着就是兇殺現場,“你身上有傷口嗎?”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後,溫煜冉非常果斷地後退幾步,站得離千琅遠遠的,免得被蹭一身血。
千琅:“……”愛呢?
溫煜冉:“我們走吧。”這個真沒有。
一邊順着記號往回走,溫煜冉一邊又瞄了一眼千琅,覺得不忍直視又把目光擺正回來:“你遇上什麽人了?千桐安?”這兩人也真是相愛相殺,這麽遠跟着來挺不容易。
“是的,他自己找上來,我就只能把他解決掉,正好也可以一勞永逸。”
雖然不支持殺人,但這一次溫煜冉還是想鼓鼓掌,只不過血淋淋地回來實在有點挑戰視覺。一直到出了陵墓,他才想起來一個問題:“等會兒,剛才有個鬼告訴我們東西被別人拿走了,難道不是在他那?”
“很遺憾,東西已經被毀了。”以這種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出,溫煜冉根本不認為他有多遺憾。
回到旅店之後,千琅又去浴室洗了一個小時,戚飛塵則照舊走得不見人影,也不知道一個鬼到處逛樂趣何在。
發生的事情頗多,但實際上他們在陵墓中耗費的時間也不過是一上午,雖然如此但還是決定再旅店中再休息一晚,畢竟現在開車回去,等到了家那也得是深更半夜。
***
這天晚上溫煜冉又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死了。
“往北面走,運氣好的話還能給你個痛快。”
“我們,都出不去。”
“那……你做我主人吧。”
夜裏的深山,鬼魅般長有人頭的樹,穿着喪服的少年,過家家的兒童戲言……
這僅僅是夢境的一部分。
當時年幼的溫煜冉撕掉了少年腰間玉佩上的符紙,然後跟這個看起來安靜乖巧的少年玩了許久,教他剪刀石頭布,跟他分享自己口袋裏的巧克力,拉着他的手笑得開心,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正身處一個陰森可怖的地方。
少年的表情總是很僵硬,似乎對他說的每一個東西都不曾知曉,但又一直努力地配合他一起玩。
說好了天亮之後要帶着少年一起走,但是他并沒有等來天亮。
沒過多久,居住于這座山上的,所謂千家的族人就來了。
五個面色陰沉,個別手中還拿着利器的男人,即使那時他只是個孩子,也依然能懵懂地感知到這些人的殺意,本能地感到了害怕。
他拉着少年一起逃跑了,但是并沒有跑出多遠,就被那些大人給抓住。看到其中一個人粗魯地抓着少年的衣領将其扯開,他撲過去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人的手腕,使其松開了他的朋友。
然後呢?然後一柄鋒利的小刀從後面刺穿了他的心髒。利器刺入得太快,他都沒來得及感受到疼痛,就已經被推倒在了地上。
他想爬起來,想帶着自己的朋友一起逃走,但是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從背後不斷地流出,他沒有力氣了。
少年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懼這般生動的表情,跪在他旁邊,用手試着去堵住那個不斷流血的傷口,但是并沒有作用,除了讓血色彌漫上那身潔白的衣袍。他開始覺得渾身發冷,頭暈眼花,意識也漸漸地變得模糊起來。
周圍的大人無動于衷,冷漠地看着這一切。
他不知道這代表着死亡的到來,只以為自己困了,想要閉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覺。
在朦胧的睡意之中,他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臉上、手臂上,黑暗中耳畔傳來少年低低的嗚咽抽泣聲,直到再也忍耐不住似的,哭聲變得愈來愈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又漸漸歸于寂靜。
夢境至此才算是完全結束。
小劇場:
千桐安:我日這劇組有毒!這個死變态是哪找來的?!
溫煜冉:喲,你最後一場戲殺青了?
千桐安:很疼啊大哥!這純粹是打擊報複,說好的只拉燈黑屏配音效呢?!演反派沒人權啊QAQ
溫煜冉:什麽這你都信,你是不是傻(⊙_⊙)
千琅: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