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輕松
莊惟要來的事顧焰已經提前通知秘書了,秘書雖還不太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想到莊惟有一次來顧氏避雨,好像也沒什麽,也就沒多想。
莊惟到顧氏後,就由秘書帶路,乘着顧焰專用的電梯上了樓。
辦公室裏,顧焰正在簽文件。見他進門,顧焰沒有起身,只是沖他伸出手。莊惟笑了笑,走過去握住他的手。
顧焰用力一拉,莊惟就順勢坐到了他腿上。
顧焰捏着他的手,問:“冷嗎?”
“不冷。”莊惟微笑道。
顧焰:“季琛送你過來的?”
“沒有,我打車過來的。”YC那邊倒是挺好叫車的,也沒耽誤什麽時間。
“早知道,不如讓他們直接把你帶過來。”顧焰指的自然是去YC簽合同的那些人。
“正好遇到了左韞哥,一起吃了個下午茶。”莊惟說道。若是他直接跟那些人過來,明天顧氏說不定就會傳出顧焰包養他的傳言了。
“嗯。”顧焰不幹涉莊惟交朋友,不過莊惟跟他說去向,他還是挺高興的,“有件事和你說。”
“什麽事?”莊惟轉頭問他。
“今天中午,我父母路過顧氏,我陪他們一起吃午飯,跟他們說了你的事。”
莊惟眼睛瞪大了些,有些意外地轉頭看向他。
顧焰微笑道:“他們讓我問你春節有沒有時間,想邀請你到家裏一起過年。”
莊惟心情有些複雜,一方面顧家邀請他,算是一種表态,他挺高興的。另一方面,他又有些緊張,畢竟是見顧焰的父母,他很難保持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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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做好準備。”莊惟不是不想去,只是還是有點心慌。
顧焰托起莊惟的手,在他手背上輕吻了一下,說:“別準備了,跟我一起回去就好。等你做好心理準備,我覺得我們都可以直接到國外注冊結婚了。”
莊惟耳朵泛起一層紅,結婚……他并沒有考慮過。不過話從顧焰口中說出來,他倒也沒有想像的那樣排斥或有壓力。
顧焰抱着他腰的手收緊了些,說:“什麽都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你跟着我就好。”
莊惟感受着顧焰的力道,如同被蠱惑了一般地點點頭,輕聲應道:“好。”
顧焰滿意地在他脖子上親了一下,他知道莊惟不是不想去,只是作為他的戀人見家長,多少會有些壓力而已,需要他在後面推一把。
“你工作吧,不打擾你。”莊惟站起身。早點簽完,顧焰也能早點下班。
顧焰将筆記本電腦拿給他,說道:“先玩一會兒,累了就到休息室小睡一下。”
“好。”莊惟接過電腦,去了沙發那邊。反正辦公室也沒別人,莊惟也不必太拘束。
顧焰讓秘書給莊惟送了點心和果汁,然後繼續處理工作上的事。
下班的時候,天空飄起了小雪。雖暫時不至于成積雪,但也多少影響到了交通。
顧焰提前訂了餐,這家是不外送的,只能他們自己去取。在那裏吃也可以,但也不知道雪什麽時候停,萬一下大了,吃完回去,路上可能更難行,所以兩人決定拿了外帶回家去吃。
下樓時,莊惟遇到了應信遠。兩人打了招呼,應信遠趁電梯下行,跟顧焰說了明天的安排。
看到應信遠,莊惟不禁想到季琛。季琛跟應信遠關系不錯,那應信遠會不會知道季琛到底交了個什麽樣的女朋友?不過見他們在說正事,莊惟也不好多問,只等以後再說。
上了車,顧焰問道:“剛才在電梯裏發什麽呆?”
莊惟系上安全帶,回道:“季琛好像談戀愛了,但我問他對方是誰,他又不肯說。我在想應助理會不會知道。”
“你怎麽知道他談戀愛了?”顧焰發動車子,自從跟莊惟在一起,他自己開車的次數倒是多了不少。
“我看到他身上的吻痕了。”莊惟也沒隐瞞。
顧焰眼睛閃了一下,問:“你怎麽知道不是男朋友?”
這話倒把莊惟問愣了,他的慣性思維還真沒讓他往那方面想過。沉默了一會兒,莊惟微微嘆了口氣,“就算是男朋友,他也沒跟我說。”
“大概是時機沒到。”顧焰說。
“也許吧。”莊惟并不準備多做猜測,反正他能做的也只是等季琛告訴他而已。
到了飯店門口,顧焰原本是準備自己去拿,讓莊惟在車上等着。但莊惟想跟他一起,顧焰也沒反對,兩人就一起進去了。
報了姓名後,服務員請兩人稍等,然後通知廚房裝盒。
等待區并沒有什麽人,兩人坐在沙發上低聲說着話。這時,店裏進來了五六個人,兩個人也沒在意。
“莊惟?”
熟悉的聲音讓莊惟轉過頭,就看到他的父親帶着莊裕和幾個商人模樣的人剛進門。
父親叫他,莊惟不可能裝作不認識,起身叫了人。
而莊奕山的目光則穿過莊惟,看向了依舊坐在沙發上的顧焰。
顧焰并沒有要跟莊奕山寒暄的意思,莊惟家裏什麽情況,他早已經打聽清楚了。對于莊奕山這樣的男人,他是很不屑的。再加上莊裕也在,顧焰就更不想跟他們扯上半點關系了。
“這位是顧總吧?”莊奕山倒是一副很自來熟的樣子,上前跟顧焰打招呼,“犬子年輕不懂事,想來給顧總添了不少麻煩。”
“不會。”顧焰淡淡地說道,似乎他的熱情全留給莊惟了,對別人基本上就是這種态度。
見顧焰接了他的話,莊奕山心裏得意起來,“顧總要不忙,不如我做東,請顧總一起用頓便飯。”
跟莊奕山一起來的幾個人似乎也認出了顧焰,驚訝之餘,都露出一副很期待的表情。
莊裕的眼睛則游移在顧焰和莊惟之間,眼神很冷,帶着濃濃地不甘。
此時,服務生将打包好的外帶拿了過來,說道:“顧先生,這是您點的晚餐,祝您用餐愉快。”
顧焰站起身,提起桌上包裝精致的外帶,也沒理會莊奕山,只牽起莊惟的手,說道:“走吧。”
莊惟也不喜歡父親這樣明顯沖着顧焰來的态度,點點頭,對莊奕山道:“爸,我先走了。”話音剛落,就被顧焰牽着手帶走了。
莊奕山的眼神也冷下來,看着莊惟和顧焰牽在一起的手,皺起眉。但顧焰已經帶着莊惟離開了,他也沒機會置喙什麽。跟他們一起來的人似乎也看出了點門道,笑哈哈地暖了尴尬的氣氛,幾個人在服務員的帶路下,去了已經訂好的包間。
回到車上,莊惟有些歉意地說道:“我父親……你別介意。”
顧焰微微露出笑意,說:“他怎麽樣我都不會在意,你別多想。”
“嗯。”見顧焰神色如常,莊惟也就放心了,“今天我父樣看到我們在一起,恐怕又會給我打電話。”
顧焰打着方向盤,駛上主道,說:“這也是你跟我在一起不得不去面對的事。無論是誰,只要是想跟顧氏合作的,但凡發現你與我走的近,在找不到門路的情況下,都會想辦法從你這兒走關系。等他們知道你是我的戀人,這種情況只會更多。所以你需要提前适應,學着處理。”
莊惟看向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不必有壓力。如果實在煩了,不理就是了。”顧焰說道。他知道莊惟不是那種會随便給他拉合作的人,相反,莊惟其實根本不想參與這種事,所以這方面顧焰只擔心他會不會被煩到,而不擔心莊惟會給他推薦誰。
“好。”莊惟覺得這還是有些技巧的,畢竟他也不想讓別人覺得顧焰身邊的人沒有教養或者目中無人。
在莊惟家吃過晚飯後,顧焰還有事情要處理,就先上樓去了。
莊惟洗過澡後,給自己熱了杯牛奶,然後坐在沙發上邊喝邊用平板上網。刷了沒多久,手機響了起來,莊惟拿過來一看,是父親打來的,這完全在莊惟的意料之中。
莊惟:“喂?”
“顧總跟你在一起?”莊奕山開門見山地問道。
“沒有。”莊惟回道。
“你跟顧總到底什麽關系?”莊奕山的語氣格外嚴肅。
換作莊家以外的任何一個人,莊惟都會大方地說他和顧焰是戀人。但面對父親,莊惟卻根本不想這樣回答,不是怕父親不高興,而是怕父親拿這件事來做文章。
“沒什麽。”莊惟輕描淡寫地說。
“沒什麽?你們舉止親密,你跟我說沒什麽?”莊奕山的聲音提高了許多。
莊惟沉默了片刻,突然勾起一個笑意,“我跟顧總關系好又能說明什麽呢?爸,你這麽急于問我,是因為我跟一個男性舉止親密,還是因為那個男人是顧焰?”
莊奕山一下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半晌之後,才說道:“我不管你們到底是什麽關系,現在家裏要開發一個新項目,正好需要一個合夥人。你把顧總的電話給我,我跟他談。”
“我沒有他的電話。”莊惟說道。
“你當你爸是三歲小孩兒?”莊奕山怒吼道。
莊惟冷聲道:“如果顧總有意跟您合作,在飯店的時候就會跟您說話。我這麽說,只是給您一個臺階。您不必這樣氣急敗壞的,如果你想與顧氏合作,有很多正式的途徑。何必非要在這兒找突破口?”
“你……”莊奕山的語氣似乎恨不得吃了莊惟,“你這個沒良心的,跟你媽一樣!什麽忙也幫不上!”
聽他這樣說自己的母親,莊惟的臉色也跟着冷下來,“良心?那您摸着良心問問自己,我外公幫過您多少忙?您為什麽跟我媽結婚?是誰在自己飛黃騰達起來後,就疏遠了外公的?”
莊奕山被莊惟氣得直喘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這時,莊惟聽到電話那邊莊裕的聲音,“爸爸,您別生氣,我來跟哥說。”
話音落下沒多會兒,電話那頭的聲音就變成了莊裕的。
“哥,咱們才是一家人,爸也是為你好。”莊裕的語氣也很嚴肅,“你以為顧總對你是真心的嗎?他是什麽人?跟你在一起不過是玩兒你而已,等新鮮勁兒過了,肯定就把你踢一邊了。所以你還不如幫我們聯系一下顧氏,趁顧總還喜歡你,賺上一筆。”
莊裕通過今天莊惟和顧焰的相處,已經看出了門道,所以才借這個來激莊惟。
“呵呵。”莊惟冷笑了一聲,怒氣直飙上來,“你跟我講真心?你知道什麽是真心嗎?有人教過你嗎?是爸爸,還是你媽?”
莊惟這話說得無比諷刺,莊奕山和梁爽哪一個敢說他們的結合是因為真心相愛?
莊惟也不管莊裕的臉色如何,繼續道:“你知道你和爸爸現在像什麽嗎?就像兩只貪得無厭的豺狼,都把顧氏想成一塊美味的肥肉了,小心得不償失。我和顧焰如何,是我們之間的事,你沒有資格置喙。以前我接你電話,是擔心家裏萬一有什麽事,你至少能通知我一聲。現在看來,以後是大可不必了。家裏的事我也不想再管了,反正你們從來也沒把我當成一家人,我又何必自讨沒趣?”
他現在已經不會懷疑自己跟顧焰的感情了,尤其是在顧焰準備春節帶他回顧家之後。他想要的家一樣的溫馨生活,恐怕只有顧焰能給他。
“你這是攀上高枝,就不認家裏人了?”莊裕恨恨地說道:“我是豺狼?我貪得無厭?行,我告訴你,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随你怎麽說,這麽多年我也累了。”今天鬧成這樣,他也沒什麽可以再跟父親和莊裕說的了,“就這樣吧,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莊惟就直接挂了電話。
這麽多年的心酸和壓抑,他今天全部攤開發洩出來了,心裏也輕松了不少。他知道,家裏萬一不好,肯定會找上他,而如果好了,他也分不到什麽好處。從與家裏鬧翻,父親就只給他打過兩次電話,還都是為了找顧焰,讓他怎麽能不心寒。
現在好了,他把話說清楚了,也擺正了立場,以後就不必為此再煩心了。好在他還在顧焰,那個只要面對他,就會卸下冷漠的男人。
想到這兒,莊惟露出一抹笑意,考慮了片刻,從衣帽間随便拿了件大衣穿上,就關了家裏的燈,出門乘電梯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