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奇玉
黎绮真自從知道若琳是姚府送成王府後,心裏不免對姚家兄妹存了一些芥蒂,但是現在看到姚木馨天真爛漫的可愛模樣,心裏想到,或許這些事他們兄妹并不知情,全是姚夫人一手操辦的。
想到這裏,黎绮真放下心中的芥蒂,對姚木馨笑道:“她叫花枝,是我新交的朋友!”
雖然花枝在洛恒的王府呆過兩年,但因為洛恒的禁令,她很少到洛恒的院子走動,一般都是守在自己的後院裏,所以姚木馨在王府走動時,并沒有見過花枝,也不知道面前這個女子會是洛恒曾經的侍妾。
但是對于洛恒的好友姚木彥來說,他卻在府裏見過花枝一兩回,而年前王府鬧過的那件事,洛恒也同他說了,所以,他也和書清一樣,非常震驚绮真怎麽會和陷害自己的仇人做朋友,還把她帶到了洛恒的面前。
姚木彥不禁悄悄拿眼光去詢問一旁的洛恒,洛恒明白姚木彥眼光裏的意思,雖然他在聽以吳媽的禀告後,猜到花枝對上次王府的事分析的不錯,也大概明白绮真想幫花枝重新回到王府的意思,但是現在這種時候,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給姚木彥聽。
所幸,吳媽上次只是聽到了花枝說若琳是幕後主使這一段,并沒聽到之後花枝說的宋姚兩府送棋子進王府的事,不然,恐怕洛恒以後有些事、有些話也不敢對姚木彥說了。
花枝見大家都在打量她,卑怯的往绮真身後躲,而目光卻不由自主貪戀的看向洛恒。
洛恒輕輕咳了一聲,對書清道:“時候不早了,什麽時候開席?”
一臉緊張的書清連忙道:“晚膳已備齊全,請大家移步到飯廳用膳!”
飯廳就設在主廳的隔壁,大家邁過一個門檻就到了。
只見飯廳的檀木圓桌的中間,架着一個熱氣騰騰的火鍋盆,裏面翻煮着濃濃的高湯,而火鍋四周擺滿了各種火鍋食材。
下人把各有種底料也倒進鍋裏去煮,不一會兒,屋裏就彌漫着誘人的香辣味道,黎绮真聞着,不禁直咽口水。
其實,火鍋這種‘新式’吃法,在之前洛恒他們并沒見過,更別說吃了,後來在黎绮真住到王府後,就讓人專門做了火鍋盆以及火鍋爐,然後親自做了一次火鍋給洛恒嘗味。
绮真告訴洛恒,火鍋要越多人吃才越熱鬧有味,所以,她幹脆把書清他們全叫過來,同自己一起吃火鍋。
書清他們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有趣的東西,都贊嘆不已,只有洛恒低頭不語的吃着,不發表任何言論。
绮真知道他的冷性子,不用他說,光看他吃,就知道他也喜歡這種‘新式’吃法。
Advertisement
所以,在後來的日子裏,遇到下雪天凍的日子,绮真沒什麽味口時,都會煮一鍋辣辣的火鍋解饞,久而久之,洛恒院裏的人喜歡上火鍋,連吃不得辣的香清,也變得愛不釋口了。
但自從绮真搬出王府後,她再也沒吃過火鍋了,而洛恒他們也同樣再也沒吃過。
所以,這次的溫火飯,當書清向洛恒請求要怎麽置辦時,洛恒想都沒想,就讓他準備绮真最喜歡吃的火鍋了。
五人分別在圓桌前坐下,洛恒坐在了上首居中的位置,姚家兄妹一左一右的坐在他身邊,而绮真拖了花枝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花枝看着眼前從沒見過的火鍋盆,見下面還有火爐在煮着,不由驚奇的小聲問绮真:“這個怎麽吃啊?”
绮真趴在她耳邊小聲道:“這個好簡單,把你想吃的東西放進鍋裏煮熟,然後撈上來吃就可以了,不過,我建議你啊得先放肉類煮,後面再煮蔬菜,這樣味道更好!”
花枝聽绮真這麽一解釋,不禁心生好奇,有點想躍躍欲試了。
書清一直在忙裏忙外,绮真一把拉住在飯桌上坐下來,道:“書清,你是今天的主人翁,就不要再忙了,坐下來,我們大家都要敬你一杯。”
說完,黎绮真親自給書清面前的杯子裏倒了一杯酒,遞到了書清面前。
書清顫抖着不敢上桌,更不敢去接黎绮真給自己倒的酒,做為一名低等的奴才,他那敢與自己的主子,身份尊貴無比的王爺、皇上的小皇叔,以及堂堂刑部尚書、大理寺少卿同桌吃飯啊!
書清為難的看着洛恒,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洛恒卻正襟危坐,閑閑的給自己的杯中倒着酒,不去理會書清求救的目光。
绮真見書清半天都不舉杯,眼睛卻看向了洛恒,她恍然醒悟過來,連忙招呼姚木彥和姚木馨,以及身旁的花枝都站起身一起給書清敬酒。
一桌子的人都站起身向書清舉杯,只有洛恒正襟坐着,黎绮真不由向他翻了個白眼,而這個白眼,正好被擡頭看過來的洛恒逮了個正着。
“咳咳!”绮真連忙撇開臉不去理會洛恒,正要開口說祝福語,突然一直不開口的洛恒,舉起酒杯開口道:“書清,今日你搬新居,本王祝你在新家以後的日子紅紅火火!”說完,一口幹盡了杯中酒。
洛恒的突然之舉,不由讓桌上衆人錯锷,這是個什麽情況?
堂堂皇叔竟然給自己的小厮敬酒了!
雖然洛恒沒有站起身,但他能端起酒杯,親自開口祝賀,已是不可思議的事了。
姚木彥呆傻的看着洛恒,簡直要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京城第一冷少嗎?
而姚木馨與花枝也同樣驚詫不已,這樣的事情她們從來沒有在洛恒身上看到過。
而可憐的書清,在自己的冰山主子對自己敬酒後,一雙手篩糠似的,竟端不起酒杯了。只有黎绮真,一臉的不以為然,在她的心裏,洛恒不站起身給主家敬酒,還是不夠禮貌。
衆人皆被洛恒的舉動震住了,直到绮真也開口對書清祝賀,大家才回過神了,紛紛端酒敬了書清。
酒喝過了,桌上的火鍋也煮沸了,黎绮真忙着往鍋裏放吃的。
桌子太大,有些食材擺得離绮真比較遠,绮真只得直起身,彎腰去拿放在遠處的菜。
她彎腰低頭時,挂在脖子上的墨玉從衣襟裏滑出來,垂到了半空。
墨玉在明亮的燈火下發出螢螢亮光,頓時把桌上衆人的眼光都吸引住了。
‘叭嗒’一聲,姚木馨在看到黎绮真胸前垂着的墨玉時,心裏一驚,手中的筷子拿不住,直接掉到了地上。
世人皆知當今皇叔洛恒從出生之日起,就哄動天下,那是因為,他從娘胎出來時,左手心裏就握着一塊奇石。奇玉通體黝黑,會發光亮,且遇肌則溫,越摸卻越涼,與一般的玉石的性質完全相悖,很是稀奇。
太祖皇帝見自己最小的兒子出身貴相,心裏高興不已,令祁國最巧的工匠制成了一個圓形玉佩,親自帶到了剛出生的洛恒身上。
從那一刻起,這塊價值連城的神奇墨玉就從來沒有離開過洛恒的身體,可是令大家萬萬沒想到的是,此時,它卻出現在了绮真的脖子上。
墨玉在绮真胸前晃來晃去,擋着了绮真的眼光,她不耐煩的把墨玉往脖子後面一甩,繼續專心致志的弄她的菜。
桌上的其他人看到黎绮真如此對待洛恒的寶玉,都把眼光齊刷刷的看向了洛恒。
大家原以來洛恒會生氣,沒想到的是,洛恒卻神情愉快的吃着他的東西,半點怒氣都沒有。
因為在洛恒看來,黎绮真這麽長時間都帶着自己給她的玉佩,沒有嫌棄丢掉它,對他來說,已經是很開心的一件事了。
姚木彥看着神情愉悅的洛恒,心裏暗笑道,這一次,洛恒是徹底陷進去了!
而姚木馨只是怔怔的盯着绮真脖子上的墨玉看着,眼睛裏流露出絲絲絕望,再也沒有心思吃東西了。
花枝看到洛恒把最珍貴的玉佩送給了绮真,心裏有羨慕,有心酸,也真心的為绮真感到開心。
而書清看到洛恒失蹤好久不見的墨玉竟然出現在了黎绮真身上,知道這王府的王妃之位,已确實是她無疑了,他不禁想到剛才還讓未來的王妃給自己洗菜,自己真是太沒眼力見了。
想到這裏,他連忙起身幫黎绮真一起布菜。
一桌人的眼光都聚集在绮真身上,而她自己完全不知道,她現在成了衆人的目光焦點,毫不知情的她把煮好的羊肉夾到花枝碗裏,笑道:“你嘗嘗這味道如何?”
花枝拘謹的連連致謝,黎绮真一邊愉快的涮着火鍋,一邊說道:“花枝,下次你把奶奶和花朵兒一起叫到我院子裏來,我請她們吃火鍋!”
花枝羞澀的點了點頭,姚木彥笑道:“幹嘛不請我們一起去?”說完,眼風掃了掃洛恒,意思绮真也要把洛恒叫上才是。
黎绮真揶揄說道:“你們這些大官大人物一出現,只怕會把老人家和小姑娘吓得不敢上桌了。”
姚木彥呵呵一笑,道:“你怎麽把我們說得像猛獸一樣!我們那有那麽可怕!”
黎绮真眼睛一轉,道:“那好吧,我最近又想出了一個東西的新吃法,改天再放你們嘗嘗,記得帶上裴姑娘。”
“一言為定!”姚木彥高興說道。
洛恒一直不聲不響的,绮真看了他一眼,道:“王爺要一起來嗎?”
“本王忙得很,不能到時得不得空,到時再說吧!”洛恒冷冷說道。
姚木彥看着洛恒冷淡的樣子,不由笑了,心想,明明他心裏已樂開了花,巴不得天天守绮真院子裏去,面上卻故意裝出不在乎的樣子,還真是會裝!
衆人吃完溫火飯,紛紛向書清告辭,黎绮真與衆人約好三日後再到她家吃飯,就和花枝一同離去了。
花枝臨走前,眼光依依不舍的看着洛恒,她心裏幽幽的想,此處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與洛恒相見了。
回到绮真的院裏,花枝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難受,眼淚無聲無息湧出眼眶。
绮真回頭,看着花枝如此凄苦的神情,上前遞上手絹道:“花枝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我也知道你對王爺的感覺,說到底,當日你被趕出王府,還是因為我引起的,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想辦法再讓你回到王府、回到王爺身邊去。”
花枝聽到绮真的話,連忙搖頭道:“不,我今天落到這樣的下場,完全是我罪有應得,怎麽能怪你?所以,你不用再為我勞心勞力了,你已幫了我太多,今日還特意帶我再見到王爺,我已死而無憾了!”說完,花枝又哭了起來。
绮真拉起花枝的手,緩緩道:“王爺并不是一個絕情之人,他今日并沒有把你趕出書清家,還願意同你一起同桌吃飯,從這一點看出,他如今已原諒你,既然這樣,就代表你還有希望再次回到王府。難道,你打算就這樣做一名棄婦,讓奶奶和妹妹為你擔心嗎?”
绮真的話讓花枝灰暗的眼睛裏閃出一絲亮光,她突然‘撲嗵’一聲跪到了绮真面前,動容說道:“如意妹妹,若是此生我還有機會進王府,就算、就算不能成為王爺的侍妾,就是讓我做一名下人我也願意,我一定安安分分的侍候王爺,不再辜負妹妹對我的一片心意,而妹妹對我的再造之恩,我也定當肝腦塗地的報答你!”說完,花枝匍匐在地,‘咚咚咚’的朝绮真叩着響頭。
黎绮真慌忙扶起花枝,道:“你快起來,既然當我是你妹妹,就不要這麽生分,而且,我現在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幫到你!”
花枝輕輕一笑,道:“我相信,只要你開口,王爺沒有不答應的!”
聽花枝說得洛恒好像很聽自己的話一樣,黎绮真不以為然的撇撇嘴,“他那會事事聽我的?你不是沒看到,他一向對我冷嘲熱諷,從來沒有一句好話過,也沒給過我好臉色。”
花枝看着绮真撅起的小臉,不由笑道:“妹妹你平時冰雪聰明,可是在男女之事上都比不過我。王爺待你如此之好,你竟然不知道麽?”
绮真懵懂的看着花枝,花枝指了指她胸前的墨玉道:“妹妹,你知道這塊玉的來歷嗎?”
绮真低頭從脖子上掏出墨玉,怔然道:“不就是一塊普通的玉石嗎?”
花枝望着绮真手上的墨玉,把墨玉的來歷全告訴了绮真。
聽花枝說完,绮真驚愕的看着手中的玉石,呆愣道:“我真的不知道它如此名貴,既然這樣,王爺為什麽還要把它給我?”說完,她突然想到,洛恒在元霄節時,曾說,兩人交接玉佩時,他沾了光,還補給了她一個笑臉娃娃花燈。
難道,東方賢聞的羊脂玉牌竟然比洛恒的墨玉更加珍貴?
還是,這只是洛恒要送自己花燈的借口?
“妹妹上次問我的琴曲是從哪裏聽來的?我彈的那支琴曲,是王爺自譜自曲的《望月》,我也是在王府時,偷偷聽王爺彈過幾次學來的,我想,放眼天下,會彈這首曲子,并把曲子彈得如此美妙悅耳的,除了身為琴公子的王爺,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琴公子?”绮真不解的問道,心裏不由疑惑道,如果真是洛恒,他為什麽要深更半夜躲在宅子裏給自己彈琴曲?難道是擔心自己初到一個陌生的新家,睡不着覺?
想到這裏,黎绮真心裏升起了一股暖暖的暖流,有一種甜蜜的滋味在心裏滋長,讓绮真措手不及。
“你可能不知道,王爺是曠世奇才,不但武功騎射無人能及,他的琴棋書畫也是貫譽天下,特別是他的琴技,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人可以與之比肩,所以,世人都稱他為‘琴公子’!”
說起洛恒,花枝的臉上滿滿全是愛慕之情。
花枝從小随奶奶在姚府長大,十六歲那年在姚府,偶然看到洛恒來姚府做客,從那一刻起,她就再也從這個男人身上移不開眼睛了,再到後來,她被洛恒的種種驚豔才情吸引,就更是死心塌地的愛上了洛恒。
她愛上洛恒後,原以為這一生只能對洛恒仰望,永遠沒可能與他走到一起,沒想到的是,在她十八歲時,卻有幸被姚府挑中送進了王府,這一改變真是讓她做夢也沒想到,那一刻,她以為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只是,沒想到的,進府後,洛恒并沒有過多親近她,不管她花了多少心思,動了多少腦筋,還是沒能得到洛恒的垂愛。
她原以為,洛恒單單對她如此,沒想到的是,洛恒不光對她如此,對王府的另一名侍妾若琳也是如此,這時,她的心才稍稍平衡一些。
可是,令她做夢也沒想到的,王爺身邊突然出現一個叫如意的姑娘,她為人大大咧咧,不拘小節,思想奇特,竟然直接住成了洛恒的‘晚風’小院。
那裏,可是洛恒明令她們不準踏足的地方。
在如意住成王府後,王府開始有各種傳言流出,時而說王爺把最喜歡的金絲暖玉榻讓給她睡,時而陪王爺到處游玩,還聽說她月信時,王爺令人給她熬紅糖水……另外的女人,她也不相信一向冰冷的王爺會去主動愛上一個女人。
直到下初雪的那一日,王爺親自把如意從馬車上抱進王府,她才悲哀的發現,王爺并不是不會愛人,而是愛的那個人不是她而已。
明白這一事實後,花枝徹底絕望,繼而瘋狂,把心裏的恨意都發在了绮真身上。
所以,才會發生後來的事……如今,事過境遷,花枝平複了一切思緒,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卻不經意遇到了黎绮真,那個讓她曾經恨之入骨的女人。
但是經歷了茶樓事件和奶奶的事,花枝才明白,心胸寬廣,積極向上,善良純真的绮真,确實有資格得到洛恒所有的愛。
“所以,你上次聽到的琴聲根本不是什麽鬼怪在做亂,而是王爺為了安撫你的心,特意為你彈的!”
花枝的話徹底肯定了绮真之前的猜測,也讓绮真的心徹底一震。
她怎麽也沒想到,一向對她冷冷清清的洛恒,竟然背着自己,為自己做了這麽多事情,她不禁想到,雖然每次洛恒都對自己冷嘲熱諷,但事實上卻沒有一次不是在幫她。
黎绮真回到與洛恒相識這一路以來,他收容自己進府,任由自己在他身邊惹事生非;在宋府自己吃香芹過敏暈倒時,他為自己着急,為此還特意戒了自己愛好的香芹炒牛肉,嚴令王府裏不準再有香芹出現;在自己誤傷洛恒後,淳宛太妃向自己問罪,洛恒也是沖出來為自己解難,雖然趕她出府,還說永遠不想再見她,但卻在她的包袱裏放着王府的令牌,讓外人知道她還是王府的人不敢欺負她;而在自己遇到追殺掉進湖裏,洛恒更是在數九寒冬跳下湖裏救自己;大年初一時,皇後為難自己時,一向不愛出風頭的他,卻挺身而出為自己解圍,甘願跳上戲臺為他人表演武藝,博衆人一笑!
而後來他拿走自己的羊脂玉牌,卻把從小到大一直沒離過身的珍寶毫不猶豫的系到了她的脖子上;但最讓黎绮真感動的是,她沒想到平時那麽高貴冷漠的洛恒,竟然為了讓她在新居安穩入眠,不懼寒冷,躲在殘破的廢宅裏夜夜為自己彈琴……黎绮真擡手擦了擦濕潤的眼眶,不知何時,她已感動得熱淚盈眶。
她擦幹眼睛,擡眼看去,花枝不知道什麽時候已悄然離開了。
绮真怔怔的回屋,躺到床上,呆呆的望着床頂發呆。
其實在绮真的內心,她在這個陌生的古代一直是感覺孤獨的,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異類,怎麽也融入不到這裏的世界。
但如今,在知道洛恒對自己的心意後,她驀然覺得,她得到了這個陌生世界的認可,而前世,反而像一個夢,成了一個遙遠的過去。
黎绮真擡起右手,打開手掌,只見淡淡月色下,一顆紅色的朱砂痣赫然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