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為何要給麗秀夫人下絕子藥?有一個孩子綁住邱德庸不是更好?”
“老爺說女人都是感性的, 要是有了邱大人的孩子,說不定就覺得小少爺無關緊要了, 轉而投奔邱大人去了,這樣變數太多,下了絕子藥, 夫人此生都只有小少爺一個兒子, 一定會乖乖聽話的。”
“那個孩子呢?”葉樓嶼蹙了蹙眉, 在刑部也見過不少犯罪的人, 還第一次見這麽惡心的男人,什麽都做得出來,範家那些生意裏恐怕也少不了人命。
“死了。”賴鵬額頭上的冷汗滑落到眼睛裏去了, 不自覺的被逼出了淚水。
“死了?怎麽死的?”
“老爺一直把小少爺養在別院,到了三歲的時候抱回去, 第二年就意外落水溺亡。”
說是意外, 可到底是不是意外大家都清楚,一個四歲的孩子, 身邊居然無人照看,還能跌進水裏去, 範家那可真是亂啊。
“這些年也一直騙着麗秀夫人?”
“是的,麗秀夫人說想見見小少爺, 老爺百般推脫, 說小少爺在進學了,說些好話哄着夫人,夫人也就信了。”
莫說葉樓嶼, 一旁的管深都覺得範中可真不是人啊,麗秀一個女子,被範中這般利用,沒了親生兒子,又被下了絕子藥,這輩子也會覺得沒有盼頭了。
“畜生。”管深踢了賴鵬一眼,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人。
“大人饒命啊,這也不是我幹的啊。”賴鵬覺得委屈,他只是一個下人罷了。
“你敢說你沒有幫着範中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你沒有幫着範中欺騙麗秀夫人?”管深少有的情緒激動。
“我、我...”賴鵬說不出來話了。
“放他回去。”該問的都問了,他也不能消失太久,免得玲珑來找他。
兩人從暗室出來,鄭随進來了,“公子,有一封密信。”
“玲珑不曾找我吧?”葉樓嶼接過。
“并未,少夫人回了院子。”
“嗯,你先去忙。”
葉樓嶼拆開信封,眼神透出點明了,“管深,從範中這邊下手查闵家。”
“闵家?兵部侍郎?”
“是,這信中說半年前,範中收到一大筆銀子,來源是闵家,闵家無緣無故給範中這麽大一筆錢做什麽?”
“好,屬下這就去查。”
管深一走,葉樓嶼站到窗前,暮色沉沉,要天黑了,腦海裏一直在想邱德庸,闵家,範中,許家這些人,邱德庸和範中,闵家和範中,這些人似乎都和範中有點聯系,但是範中一個商人,哪裏來的這通天的本事,能讓兵部侍郎都轉這麽一大筆錢財。
這些關系裏面,看似沒有許家的事情,可是範中卻和許家也有很深的關系,那個許家曾經想和四房結親,如今卻又不願意了,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當初四房還是一個沒有爵位的,許良又是白身,許家都想和四房結親,如今爵位雖然被貶,但是伯爵肯定會落到四房手裏,許家卻又不願意了,是否有些難以理解呢?
葉樓嶼想的有些頭疼,這錯綜複雜的關系,誰知道背後經營了多少年,如果不是他在暗處,恐怕很難發現這些事情,這大抵就是為什麽那人要讓他落到這般田地。
——
晚上葉樓嶼回去的時候快亥時了,從院子看屋子裏還亮着燈,玲珑還不曾睡?
推門進去,瞧見玲珑在燈下繡着什麽東西,專注的很,連他回來了也沒有發現。
“繡什麽呢?”葉樓嶼過去。
“呀,吓我一跳。”玲珑拍了拍胸口,瞥了他一眼,嬌嗔道:“你走路怎麽沒有聲音啊,吓死我了。”
“是你太專注了,在幹什麽呢?”他坐下來,拿過玲珑手上的東西,是一條帕子,繡的是百合花,才繡了花片,卻栩栩如生,像是真的一般。
“不錯,女紅有長進。”葉樓嶼點評道。
“那還不是多虧了你的“指點”。”玲珑壓重了“指點”二字,關于刺繡,還真的是葉樓嶼“指點”她學的,或者說是逼迫她學的。
她初學女紅的時候才八歲,那時候拿針都拿不穩,時常紮到手指頭上去,一紮就是一個血窟窿,可難受了,就跑去和爹爹說不想學女紅,伸着手給他看,爹爹還真的答應了,爹爹也是心疼她的。
她滿心歡喜以為以後就可以不用學刺繡了,誰知道沒兩天,女紅師父又來了,說是兄長的命令,兄長說一定要學,而且還要學的很好,她再去對爹爹,爹爹就不答應她了。
所以她就不得不學,那時候可恨死葉樓嶼了,整整一個月不曾搭理過他。
如今看來,卻得感謝他,要不然如今又得從頭開始學了。
“事實證明,我當初是對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葉樓嶼把帕子還了回去,“別繡了,差不多該歇息了。”
“好哦,繡完最後兩針收尾。”玲珑繡完那片花葉,這才站起來抻了抻肩膀,揉了揉眼睛,刺繡就是廢眼睛。
正好葉樓嶼從浴堂出來,脖子上還往下滴水,滑過結實的胸膛,最終滑落睡袍,葉樓嶼的身材十分好,常年習武,但是卻不像是武夫,更像是有勇有謀的翩翩公子。
玲珑的耳朵發燙,連忙背過身去,“你睡袍沒有穿好。”
“無妨,想看就看。”葉樓嶼的聲音裏帶着笑意。
“誰想看你啊。”玲珑臉色爆紅,側着腦袋往床上去,誰知道葉樓嶼先她一步已經坐到床上了,她就只好從床尾爬進裏面去。
她憋着氣,眼看着馬上就要進去了,葉樓嶼擡了一下腿,她沒有站穩,直接摔在了床上,她愣了一下,臀部摔疼了,腦袋有些暈,聽見葉樓嶼的笑聲才反應過來,幾步爬過去拍打葉樓嶼,“你怎麽這般壞呀,吓到我了。”
“哈哈哈,看你像個小烏龜似的,想幫你一把,誰知道你這麽不經吓,這就吓傻了。”葉樓嶼伸手抱住向她撲過來的玲珑,像只張牙舞爪的小野貓。
“你這人太過分了。”玲珑捶了他幾下,不知不覺中,兩人的距離都在靠近,玲珑坐在他的腿上都沒有注意到。
“如何過分了,你說說看?”葉樓嶼握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
“就是很過分,我不想說。”玲珑憋紅了臉,低下頭才發覺自己在哪裏,連忙就想往後退,又被葉樓嶼拽了一下,直接倒在了葉樓嶼的胸膛上。
胸膛太硬了,砸的玲珑眼冒金星,眼淚都出來了,可憐兮兮的看着葉樓嶼,“兄長,你別欺負我。”
葉樓嶼瞧她紅了眼的兔子模樣,一時沒有忍住,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口,蜻蜓點水般,“可不敢欺負我們家玲珑。”
玲珑被這個吻吓到了,呆呆的看着葉樓嶼,像是失了魂一般,眼尾越發紅了,眼睛水潤潤的,墨色青絲垂在葉樓嶼的腿上,此刻倒像是一只呆萌的兔子。
葉樓嶼低頭,欲想再親一口,方才就是一時情動這才沒有忍住,此刻不是一時之念,就是想親她。
誰知道唇還未靠近,玲珑就往旁邊滾了一圈,縮到牆角去了,像是受了驚一般,“睡覺了,很晚了。”
玲珑躺下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臉像是熟透了的紅色果子,還發着燙,準确來說,應該是午後被曬的發燙的紅色果子。
“哈哈,”葉樓嶼的笑聲傳來,拽了拽她的被子,“玲珑,不想聽聽我方才查到的一些事情嗎?”
“不想聽,睡覺。”玲珑現在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臉色爆紅,完全不能見人,還聊什麽呢。
這和親吻臉頰不一樣,這可是親吻唇瓣,是情人之間的親吻,不是兄長和妹妹之間的,方才她是真的沒有準備好,被吓了一跳,不過心裏并不反感,就是覺得羞臊。
“麗秀夫人的确有一個兒子。”葉樓嶼也不介意,他知曉她聽得見,“但是那個兒子已經死了。”
“什麽,死了?”玲珑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終于有了點反應,“怎麽死的?”
葉樓嶼挑了挑眉,“不是不想和我說話?”
“我是不想和你說話,現在是讨論細作的事情,我們要以大局為重。”玲珑嘟喃着。
“好。”葉樓嶼往後靠了點,右腿撐起,右手搭在膝蓋上,左手想去拉玲珑的手,被玲珑瞪了一眼,“好好說話。”
葉樓嶼失笑,無奈搖頭,把下午從賴鵬嘴裏挖出來的話複述給玲珑聽。
玲珑聽完整個人都沉默了,低着頭,手抓着被子,有些難以言喻的悲傷。
“玲珑?”葉樓嶼摸了摸她散落的青絲。
“沒事,我就是覺得心裏難受,麗秀過的這麽難,我還騙了她。”她甚至無法想象,原來有人過的這樣慘,她和麗秀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麽。
一個女人,為了愛的男人生了孩子,結果反被那個男人用孩子威脅,委身于另一個男人六年,難怪和麗秀夫人相處的時候總覺得她身上像是有一層陰霾籠罩着一般,興許活着,對于麗秀夫人來說已經很難了。
“這與你無關,如果你不做這些,興許她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原來自己的兒子早就已經死了。”葉樓嶼頓了頓,又道:“其實麗秀夫人這般遭遇,也不算是最慘的了,出生揚州瘦馬,誰不是身不由己,最起碼我看邱德庸是真心待她好,這些年也衣食無憂,只不過心頭上遭受些磨難。”
“他若是真的對麗秀夫人好,難道不應該迎回家中嗎?何必留在外邊當見不得人的外室?”玲珑微蹙秀眉。
“邱夫人是個強悍的,且在朝為官的臣子家裏接回一個瘦馬,你當別人怎麽說?”揚州瘦馬是出了名的美貌,可是一出生就決定了日後的路途不會好走。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感情與劇情并進,我努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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