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5病秧子&霸道總裁
之後幾天,誠如穆箴所言,他的名字,代表着穆家,而穆家,則有着無盡的能量——管理好一個集團,照顧一名體弱少年,那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穆箴強行入駐蘇宅,美其名曰:就近照看,蘇辰反對無效。在後來發現,穆箴除了監督他的日常飲食作息外,并不幹預他任何行動,便對穆箴住在蘇宅沒那麽抵觸。尤其在接下來的日子證明,穆箴确實只是幫他經管公司,除了買走那項技術外,其餘利益半點不沾。為此還親自做了蘇氏集團執行總裁,以雷霆手段整頓集團,迅速穩定局面,蘇氏快滑到底的股價,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回升。外界不知道穆箴的真實身份,只當蘇辰聘請了個極厲害的人物來管理自家集團。
發現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便無事可做的蘇辰,覺得這次是開了外挂,通關只是時間問題。以這個身體的狀況來看,等在這一世渡過十幾二十年,便能夠“壽終正寢”了。
穆箴最近發現蘇辰有點不對勁。
在蘇氏集團回歸正軌後,蘇辰從不過問集團的事情,每天待在家裏也不外出,還特別地不好動,除了吃飯睡覺外,一天裏做的最多的就是發呆,并且喜歡坐在屋頂陽臺上對着太陽發呆——早上,向着太陽升起的方向看日出;傍晚,朝着太陽落下的方向觀日落。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只關注時間的流逝,然後等待着什麽到來一樣——等待,死亡嗎?
穆箴悚然一驚,雖說蘇辰是久病在床,性格難免孤僻好靜些,但蘇辰也實在□□靜了。穆箴雖說是住在蘇宅,但并不天天宿在這裏,畢竟除了蘇氏集團外,他更有一個龐大的家族需要管理。偶而出行幾天,回到蘇宅後總覺得是回到一座空宅,問過照顧蘇辰的人,才知道蘇辰竟是可以幾天不開口說一個字。
穆箴扔下行禮,循着樓梯走到屋頂,一眼便在陽臺處看到那個抱膝而坐的少年,少年微仰着頭,呆呆凝望遠方,額角的發絲拂過精致眉眼,半天一動不動。
那一刻,穆箴陡然覺得心髒被什麽擊中,一種酸澀而抽痛的感覺猝然襲來,令他的眼神變得無比深邃。
未及多想,穆箴大步走過去,一把将蘇辰從地上撈起,看了下四周沒有沙發坐椅,便幹脆将人按在自己懷裏,同時嘴裏略帶責怪地說道:“怎麽坐在地上,又病倒了怎麽辦?”
因為有段時間沒用腦子思考了,蘇辰的反應有點慢,緩緩轉動眼珠,茫然地看向突然出現的人,沒有掙紮,只是表情顯得有些呆。
這樣放空腦子,表情呆然,從而使眼神顯得無比純澈無辜的少年,再次令穆箴感到會心一擊,心髒處湧起一陣麻麻癢癢的感覺,不由得加重幾分手上力道,将少年摟緊了些。
蘇辰終于回過神來,臉色立馬一沉,伸手推了推箍住自己的男人,沒推動,不由有些氣鼓鼓,怒目瞪視。
生起氣來的少年頓時有了幾分鮮活之色,穆箴眉頭舒展開來,嘴角挂着一抹淺笑,在少年真正發怒前松開手臂,但依然虛虛環住少年。
“看來我不在的幾天,小辰有些不乖啊。”
蘇辰瞪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只是蘇氏的執行總裁,又不是我的管家,管得了我的公司,還管得了我在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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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樣啊。”穆箴故作思考狀,“如果只有管家能管得了你,那我就再辛苦點,只好兼任蘇宅管家了。”
蘇辰瞪大眼睛,對穆箴如此厚臉皮的話無言以對。
穆箴揚唇一笑,摸向蘇辰的頭,蘇辰晃了兩下腦袋沒擺脫開,反而惹得穆箴又笑了起來,末了看向蘇辰,語氣淡淡帶着絲感慨地說道:
“看來不把你放在眼前,你是不能讓人放心的了。”
蘇辰略帶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他說的什麽意思,但是很快,蘇辰便體會到了穆箴那句話的真實含意。
之前穆箴将蘇辰放在家裏,讓他吃好睡好便算了事,即便出差不在家,也有家庭醫生和保姆來照管,但現在不一樣。在看到過蘇辰在陽臺上的孤寂背影後,穆箴覺得不把蘇辰放在自己眼前就不放心,于是到哪兒都帶着他。
去蘇氏集團辦公帶着,出差到其他地方帶着,哪怕是在商務談判時,也讓蘇辰陪在身邊,任他看書睡覺,全不在意,只要人在眼前就好。
于是蘇辰也沒功夫發呆看日出日落了,光顧着跟穆箴争取自己的人身自由權,但本質上他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所以所謂的抗争具體表現出來其實就是——非暴力不合作,以及,默默搞亂。
穆箴将數日積壓下來的文件處理完畢,剛要撥打電話叫秘書進來送去各部門,眼前卻忽然落下一架紙飛機,一張寫滿字的紙飛機,而露在上面的簽名看起來還有些熟悉——能不熟嗎?那正是他半個小時前自己寫下的名字。
穆箴頗感無奈地擡頭望去,只見盤腿坐在沙發一角的蘇辰,手裏正在疊着一架紙飛機,而在他身邊,散落着好幾張紙片,都是有字的那種。
沒發現自己的眼神飽含縱容,穆箴只是移步過去,苦笑地按了下少年的頭。蘇辰偏開腦袋,微微仰頭,送他一個白眼,将疊好的紙飛機對着窗口扔過去,紙飛機在半空旋轉一圈,飄落在穆箴腳邊。蘇辰抿了抿嘴,露出個淡淡的笑容。
看着故意搗亂,眼神不再像那天般死氣沉沉,身上多出了活力,甚至變得有些調皮的少年,穆箴臉上雖挂着苦笑,心裏卻有種異樣的滿足感。
等到中午吃飯,蘇辰硬賴在辦公室不願外出,表示“要吃就在辦公室吃反正他是不會挪窩的”,穆箴也無二話,一把将他撈起來抱在懷裏,作勢就往外走。
蘇辰趕緊扯住他的胳膊,“你做什麽,快放我下來。”
穆箴假裝不明白,無辜地看着他說道:“小辰既然不願走路,那我這個‘蘇宅’管家就只好代勞啦。”
蘇辰瞪他一眼,明白比厚臉皮自己只有輸的份,只好不情不願跟着他去外面吃飯。雖說是在外面吃,但其實是穆箴特意為蘇辰定制的膳食。這是一家專門做營養膳食的店,平常人提前預定還不一定等得到席位,穆箴不是平常人,自然不需預定,且還像禦膳房之于皇帝般,能随傳随到。
吃着可口營養的膳食時,蘇辰不得不承認,在穆箴的照顧下,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好,雖然無法恢複到常人的健康程度,但已經是他這副身體能達到的最好狀态。
望了眼對面用餐儀态優雅雍容的穆箴,蘇辰在心裏稍稍反省了下,這個男人既要打理自己的公司,又要照顧自己,想來也很辛苦,他似乎不該再給他搗亂,平添麻煩。正當他這樣想時,男人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放下筷子,擦了下嘴,望着他含笑問道:“怎麽,小辰這樣看着我,莫不是發現了我的好,愛上我了?”
蘇辰臉一黑,果然,辛苦什麽的都是幻覺,這種人,就該丢給他一大堆麻煩,讓他過勞死才好。
待到兩人用餐完畢離開時,另一側的包廂走出名身材高挑的女子,望着兩人離去的方向,臉上表情若有所思。
回到公司後,蘇辰本以為又是穆箴處理公事,而他睡覺看書或搗亂打發時間而已,沒想到保镖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柳時寧,或者,更應該叫他徐東深。
之前把集團交給穆箴管理之後,蘇辰便撒手不再理外界的任何事,包括徐東深。他只聽說這個人後來逃了,但想以穆箴手段,也不可能真讓徐東深逃走,蘇辰一直以為穆箴已經将人抓回來并處理掉了,卻沒想到現在這個人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其實按穆箴之前的打算,确實是直接處理掉徐東深的,但後來他改變主意,将人帶到蘇辰面前,交由他親自處置,畢竟不管怎麽說,徐東深是害死蘇辰父母的仇人。
看到蘇辰的剎那,徐東深也明白了自己的命運,他深知求穆箴不會有任何結果,于是對着蘇辰跪下來,一邊磕頭,一邊痛哭流涕,哭訴自己罪大惡極,請求蘇辰的饒恕。
蘇辰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聽他說自己是如何地悔恨,說自己與蘇老爺子的情誼如何深厚等等,一直無動于衷。而穆箴在旁邊饒有興致地看着蘇辰,想知道他會如何處理徐東深,會心軟原諒,還是痛下殺手,穆箴表示都很期待。
等到徐東深嗓子都快說啞時,蘇辰擡了擡眼皮,緩緩開口,“既知自己罪大惡極,為何不去該去的地方?”
徐東深一頓,擡頭愣愣地看着他,蘇辰望向他的眼神平靜至極,半點不像看仇人的目光,卻也不像看待一個相識日久長輩的眼神,而是一種淡漠疏離,仿佛透過鏡子看另外一個世界般的眼神——只是因為你就在我眼前,我便看一看你。
蘇辰在說完那句話後,便不再有任何有興趣的表示,穆箴揮一揮手,讓保镖将人帶下去,他坐到蘇辰身邊,将人整個抱進自己懷裏。蘇辰已漸漸習慣他這種時不時抱一下的舉動,只象征性地掙紮了下,便懶懶地不再動彈。
穆箴圈緊手臂,在蘇辰耳邊問:“什麽叫該去的地方?”
“殺人償命,有國法審判;得罪穆家,有你穆家宗法家規。無論哪方,都會給他應得下場,何需我多言。”蘇辰懶懶地說道,末了斜睨他一眼。
以為自己看不出他故意将徐東深帶來的用意嗎?只是他輪回次數太多,所謂親情,在幾百世的輪回中,早已寡淡如水,毫無意義,又怎能再激起他任何一絲情緒。反倒是身邊這個男人的舉動,讓他稍感意外,一種被人如此在意着的意外。
看着懶洋洋提不起勁來的蘇辰,穆箴覺得心裏開始一陣陣發癢,恨不能将人按在懷裏好好揉一通,不過如果他真的那樣做了,估計蘇辰就會讓他“去該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