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有句俗話叫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當得知攝政王返回帝國的時候,臉上簡直陰沉得滴出水來。
一旁的上官金鴻見了,內心暗暗搖了搖頭——雖然艾羅爾現在已經有了可以匹配王者的實力,但王者的氣度還是不足哇。只是……比起薩羅曼,他自然更樂意坐在上位的那個是像艾羅爾這樣的領導者。
因此見到艾羅爾這個态度,雖然明白他的心情,但是上官金鴻還是要提醒:“陛下,攝政王閣下救援歸來,我們得做好安置才行。”
艾羅爾眼神一閃:“救援安置?給他們一個人發一個骨灰盒嗎?”大概是随着太後上官宮玉的去世,再加上以為薩羅曼回不來,最後再加上這段時間的勢力大漲,艾羅爾本來作為一名少年人就不夠穩重,這段日子性子更是變得有些輕狂,所以聽到上官金鴻這句話,沒有多加思索就冷笑譏諷了一句。
上官金鴻面色不變,內心卻是再次暗暗皺了眉:“陛下,這話您可不能當着其他人的面兒說。”往小說了,這是皇帝陛下不關心子民,往大說了,很可能就會傳到薩羅曼的耳中,被他揣測出什麽端倪來——這麽些年,上官金鴻可一直将薩羅曼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自然是不會小看薩羅曼的智商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雖然有野心,但卻從來沒有想過坐上那個位置。
艾羅爾這段時間沒有人在耳邊說教,早就習慣了沒有人敢反駁自己的情況了,不過他上官金鴻的話說的也對,況且他也只是嘴上過過瘾,真讓他去和薩羅曼面對面,這些話他可是說不出來的。
因此随意地擺了擺手道:“這是自然,這不是看你不是外人嘛。”說到這裏,艾羅爾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上官部長,你不是說這次絕對不會有問題嗎?為什麽薩羅曼還是平平安安地回來了?那些救援回來的……”
“陛下您請放心,攝政王閣下平安歸來這雖然出乎計劃,但也并非是意料之外,畢竟他曾經也是在宇宙之中來去自如的人。至于救援回來的人,這個您完全不用擔心,絕對不會出現任何漏網之魚——事實上,在攝政王閣下到達U.N.02333星球之前,就絕對不會有任何活口了。”上官金鴻面上一臉慈祥,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既然上官金鴻都這麽做了保證,艾羅爾自然也是将這件事放到一邊去了——雖然這次薩羅曼還有命回來帝國着實讓他不爽,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難道不是給自己一個親自打敗他的機會嗎?
……
薩羅曼倒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艾羅爾“通關”要打倒的最後BOSS了,因為梅蘭達號上的遇難者需要安撫,以及U.N.02333星球上那些異種情況需要記錄應對,所以回來了之後他就陷入了忙碌之中,只是在得知太後上官宮玉去世之後去了琥珀宮一趟,因為心裏裝着事,所以對于艾羅爾以“忙于政事”而錯過見面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卻不想,離開了琥珀宮之後回到格蘭威城堡不久,他就接到了內線通報說有人求見。
想要見攝政王的人每天都很多,各式各樣的人都有,所以對于來訪者的安全性以及身份目的等等,不說是打聽清楚,至少也得了解一二。
因此在面對這個完全陌生的男人時,管家漢弗萊直接就打算讓侍衛帶出去——什麽人都不知道,侍衛居然将人放進來了?這紀律可該好好整頓了!
但是沒等到漢弗萊開口,那個男人就伸手卸下了自己臉上的易容,卻原來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很熟悉的女人。
“……芙蘭……女官?”身為薩羅曼得力的管家之一,漢弗萊自然是認得對方的,也正是因為認識,所以才會覺得詫異,因為自從太後逝世之後,作為太後的心腹第一人,皇帝陛下對外的說法就是她悲傷過度,準備後半生為太後祈福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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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衆所周知,祈福禱告的人,除非大事,是不會随意走出來的。
雖然管家漢弗萊內心升起來疑問,但是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并沒有表露出來一星半點,所以他很平穩地開口詢問芙蘭的來意。
芙蘭卻并沒有如曾經彼此相處時的優雅緩慢,而且帶着急切:“現在攝政王閣下在嗎?”
找主人的?
管家漢弗萊內心不由得打了個問號,但沒等他開口,就聽見薩羅曼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芙蘭女官,找我有事?”
見到了薩羅曼,芙蘭也不顧上和管家漢弗萊寒暄,自從薩羅曼出現之後整個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對方身上:“攝政王閣下嗚——!”
……
看着直接撲過來的女子,和薩羅曼走在一起的唐無求不高興了——不管是誰,見到其他女人往自己心上人身上撲都不會有好心情的,而且對方明顯表現得像是眼中完全沒有自己這個大活人一樣。
不過在唐無求那點兒小情緒還沒有來得及醞釀出來的時候,薩羅曼就想先退了一步,而一旁的管家漢弗萊也及時閃身到芙蘭面前,将她的動作攔下:“芙蘭女官。”開玩笑,有他在場,怎麽可以讓別的輔助者在主母的面前撲到主人身上?
好在芙蘭也不是真的要去給薩羅曼投懷送抱,甚至可以說她本來也沒打算撲到薩羅曼懷裏,而是直接準備撲過去跪求的,所以被管家漢弗萊攔住自己的舉動也沒有多想,只是聲音越發的急切:“請您一定幫忙!”
這種帶着強制性的語氣讓薩羅曼的眸色冷了冷:“一定幫忙?芙蘭你有困難需要‘我’解決?”他着重在“我”字上面咬重了音。
這倒不是薩羅曼小氣,而是因為曾經攝政王和太後那些還保留着的緋色傳聞,讓這位和太後一起長大的侍女官對薩羅曼頗有意見,又加上她從來沒有嫁過人,所以她對上官宮玉的兒子是半當做主子半當做孩子來養的,如果真的有什麽困難的話,相信少年皇帝一定會樂意解決的。
在這個時候舍棄少年皇帝而來找他這個攝政王求助,難道她不怕被艾羅爾誤解為“背叛”嗎?
誰知薩羅曼這話說完,芙蘭臉上沒有出現一絲被譏諷的尴尬,反而在空白了一瞬之後變得憤怒和氣恨——但卻并不是對薩羅曼的:“這件事,舉國上下,也只有您才能做了。”
求人有求人的态度,芙蘭此刻将她的姿态放得很低。
不過薩羅曼根本不被這态度所迷惑,反而明白了幾分:“和皇帝有關?和太後的死有關?”
薩羅曼只問了短短兩個問題不到幾秒鐘的話,聽在芙蘭的耳中卻讓她瞬間慘白了臉色。
而原本還有些疑惑為什麽薩羅曼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的唐無求在見到芙蘭臉上毫不掩飾的“你怎麽知道”的表情,也懂了。
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也難怪了。
他就說,明明之前他也見過上官宮玉,雖然他不是大夫,但是一些比較大衆化的望聞問切再加上他作為偃師對人體結構肌理的了解,他可以确定上官宮玉這為太後無病無災除了有些思慮過重和心火太盛外沒有任何小毛病,可以說是十分的滋潤,再加上她機甲師的精神力,随随便便再活個百來年完全不是問題。這樣一副健康的軀體,又有專門的醫生時時刻刻注意着,為什麽會在他們出發U.N.02333星球回來之後就香消玉殒了?
或許,就像是對外公布的那樣,是遭到了恐怖分子的刺殺,但是……說句不好聽的,她一名太後,生活在琥珀宮中被上千名守衛護着,居然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去了?
要說其中沒有什麽貓膩的話,連唐無求都不太相信。
但是……唐無求就算是再想,也萬萬沒想到這會和少年皇帝扯上關系。
要知道……那對母子可是相依為命了十多年的。
……
對于政治嗅覺極低的唐無求來說,太後的死牽扯到少年皇帝的難以置信的,但是對于薩羅曼來說,卻并不是颠覆他世界觀的事情。但就算這樣,在他看來,這種事情起碼也得發生到艾羅爾成年以後……
不過,最讓他想不到的是,上官宮玉的死,居然是艾羅爾動的手。
畢竟,在他曾經的那份記憶中,上官宮玉這個太後一直都活的好好的,而上官宮玉和艾羅爾兩個不僅一直母慈子孝,更是和自己對立的一條線上的“戰友”。
從芙蘭的嘴裏聽到這些,若不是清楚芙蘭的為人的話,薩羅曼的第一個反應肯定就是她在造謠了。饒是如此,他面上的表情也差點沒能管理住——薩羅曼尚且如此,唐無求更是早已經吃驚得瞪大了眼睛。
……
說出這些來,對于芙蘭來說其實是一件很痛苦和難堪的事情,因為無論是上官宮玉還是艾羅爾,在她的心中都是非常重要的。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她是将他們當做自己的家人的。
只是,在芙蘭的心中,上官宮玉才是她的主子,哪怕是當今皇帝也得退到第二位去。或許她曾經是将艾羅爾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疼愛的,但是當這個人對上官宮玉造成了傷害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就像是現在,她太為上官宮玉委屈,也太為艾羅爾的舉措感到迷惑和痛心了。她雖然跟在上官宮玉的身邊,但她其實只是一個凡人,如今早就已經成為她生活的支柱的上官宮玉倒下了,她自然是要為她“報仇”的。
所以她知道艾羅爾和薩羅曼不對付,在薩羅曼回來帝國之後,她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門來了。
但是她的話聽在唐無求的耳中,卻只覺得可笑:“……你親眼目睹了太後被皇帝殺害,但卻選擇讓薩羅曼幫你報仇?”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是女性的情況下,唐無求覺得自己都要開啓嘲諷技能了——呵呵憑什麽?臉大嗎?
唐無求的開口讓芙蘭面前的表情僵了一下,本來不想理會,但是注意到薩羅曼的眼神,她卻發現自己剛才的舉動可能真的惹怒了這位攝政王——就因為自己一直對這位未來的攝政王妃的“視而不見”态度。
一時間,芙蘭的心中五味陳雜。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想借着攝政王的手來為上官宮玉報仇,更多的是建立在“情分”的假設上的。可是,如果這個并不成立呢?
唐無求見芙蘭面露茫然之色,心中卻沒有任何不忍,因為她之前的打算根本就是打算利用薩羅曼的。因此唐無求不僅沒有不忍,反而越發咄咄逼人:“而且,你所謂的為太後報仇,報仇的對象卻是當今皇帝,如何報仇?怎樣才算是報仇?難道要一命抵一命嗎?”
之所以如此尖銳地問出來,唐無求就是打算讓芙蘭自己知難而退,卻沒想到,自己都如此問了,芙蘭的面色除了比原先越發的灰白外,居然沒有一個拒絕的字吐露。
這讓唐無求反而皺起了眉頭——難不成這芙蘭對那上官宮玉真的是感情太深所以對艾羅爾演變成了深仇大恨?連自己都幾乎是直白地說要弑君犯上了居然都沒有一點反駁?
如果真的是這樣……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更不能答應了。
唐無求這麽想着,看了薩羅曼一眼,正和對方看過來的眼神相對,心中大定。
兩人之間的眼神互動并沒有避開芙蘭,心中如今明白唐無求對攝政王的影響力,所以芙蘭也不敢敷衍,只能扔出重磅炸彈:“那,若陛下先發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