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一道身影飛快從拐角處閃過。
走出了高級旅店的門,紅發小少年馬不停蹄地跑出了很遠的地方,忽然停下,長舒了一口氣。瞟向手中握着的小瓶子,他暗自嘀咕道:“應該沒問題吧。”
他試着朝空氣用小瓶子噴了噴,不同于普通的噴出的是水霧,它的噴口處傳出了一縷煙霧,煙霧在空氣中久久不散,他放下心來,讓它回到瓶子內,擦去額頭上冒出的細汗,踏上回家的道路。
其實他很想留下來休息,畢竟大海是如此的吸引人,但是被那些人遇上了,他作為始作俑者可就慘了,所以得要趕緊離開。
以戀戀不舍的眼神看了看大海的方向,他搭車離開了這裏,渾然不覺自己在離開旅店之時就被站在樓上的京看個正着。
當然,即使看到了,她也不會料到他做了什麽好事,從某方面來說,他還是幸運的。
這些都暫且不提,看不見小少年的身影後京總覺得頭還是有些疼,躺到床上去稍作休息,不知不覺又陷入了睡眠之中。
“什麽?探險?”
綱吉以懷疑疑惑的視線掃向提倡者。
“對。”小嬰兒喝一口冰飲,躺在躺椅上好不自在,“我已經預定下了附近的幾處專門給旅客探險的地方,從今天下午到明天為止,你們會分別和京子去某處探險。”
“欸?真的?”
“她也答應了。”Reborn目光移向不遠處和女生們聊天的京,再斜眼看他糾結的表情,語氣變得涼涼的,“你是一定要去的,不用妄想了。還是…你要放過和她獨處的機會?”
“這…”綱吉噎了噎,還是痛下決心,“我去!”
“正好。”他勾起嘴角,抛給他一個地圖,“這是你探險的地方,找到上面打叉的地方的東西,全部帶回來,你的任務就結束了。”
綱吉展開地圖一看,彎彎曲曲的前進路線讓他幾乎看花了眼,他數了數,收集的東西有四個,還不算多。關鍵是…路線上這畫着骷髅的東西絕對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吧?!
Reborn輕輕松松打破了他的希望:“你猜對了,那是危險的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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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這…它們不是都在前進路線上嗎!”
讓人怎麽回避啊!綱吉瞪大了眼,沖他憤怒地表達出這個意思。
“你以為探險這兩字是說着好玩的麽?”他愉快地勾着嘴角,“不設置一些危險,又怎麽算得上是探險?”
果然是你搞的鬼啊!綱吉捂住雙眼,陷入無語狀态。
他戰戰兢兢地問:“該、該不會我是第一個吧?”
“這你就放心吧。”Reborn沖某個方向擡起下巴,“第一個是他。”
綱吉看過去,銀發少年剛好從長發女子那接過拿着盛着刨冰的碗,一如既往皺着眉頭,看似勉強,手卻很快舀起一勺送入口內,看不出半點臉上透露出的勉強之意。
他愣了愣,慢半拍說:“獄寺君他同意了?”
看到Reborn的表情,他頓悟。獄寺一向尊敬他,又怎麽會拒絕他?況且這對他來說也不是很勉強的事。
獄寺往這邊走過來,對他們精神奕奕道:“十代目,Reborn先生,您們要吃刨冰嗎?”
綱吉擺擺手說不用了,瞅着他片刻後說:“獄寺君,你今天下午就要去探險了,沒問題嗎?”
獄寺自信滿滿地一拍胸膛,說:“放心吧,十代目!我一定會漂亮完成Reborn先生給的任務,請您拭目以待!”
那雙碧眸閃閃發亮,沒有一絲不滿情緒。
綱吉暗暗嘆氣,他一定又把Reborn往好方面想了,被坑了無數次還不知情,他都不知道該同情他還是該羨慕他。只好幹巴巴地說句加油,然後看到他似乎燃氣了更大的鬥志,綱吉後知後覺地想還是不要加油比較好吧。
不過現在的獄寺顯然是聽不進去了。
只見他一手拿着碗,一手握成拳頭,發出了豪言壯語:“我必不會辜負十代目的厚望!探險什麽的小菜一碟,我一定會很快完成回來的!”
綱吉立即聽見Reborn輕哼了一聲,語氣歡快:“是不是小菜,就等着瞧吧。”
綱吉低頭喝自己的冷飲,他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沒。
下午。
獄寺和京與衆人告別,坐上了去探險地的專車,探險地離這裏不遠,所以很快就到了。下了車,他們在Reborn的帶領下來到了入口,Reborn轉過身說:“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我就送到這裏了。”
他們颔首。
在于獄寺擦身而過的時候,Reborn低低開口:“要保護好她,獄寺。”
獄寺微微愣怔,身旁之人用暖色雙眼望來,他頓了頓才肯定地回應他,Reborn勾起嘴角。目送Reborn離去,兩人齊齊步入入道,順着這條小道往前行。
走出小道,映入視野的是郁郁蔥蔥的高大樹木,幾乎遮蔽了天空,一左一右各是一個入口。獄寺翻開地圖,對照紅色劃出的路線,選擇走左邊。然而剛前進沒多久,前方卻沒了路,獄寺奇怪地看地圖,他應該沒走錯。
京見他緊鎖眉頭,問:“怎麽了,獄寺君?”
獄寺看了看四周,剛好身前有棵樹,他仰頭拍了拍這棵樹,轉頭對她說了句“我上去看看,你在這裏等着”,以敏捷的身手攀上它,順着樹幹往上攀去。
京後退幾步好不讓葉子擋住她的視線,目不轉睛地看着少年的她并沒有留意周圍的情況,直到一只手猛然從身後伸出覆蓋住了她的嘴,她才一驚,可惜已經無法通知上方眺望着的少年。
鼻間裏蔓延着熟悉的乙醚味道,她的意識漸漸模糊,視野內他的身影随之瞧不清晰了。
獄寺…君…
站在足以把遠處的景色也一并收入眼底的位置上,獄寺拿出地圖對比,調整方向,看到地圖上标記着的特殊物體後松開了眉頭,視線往下看去,剛開啓的唇停住不動,他目光詫異,從樹上下來,落在地上後他環視了一圈,卻還是沒看到她。
“她去哪了?不是讓她在這裏等着的麽。”他再次收緊眉宇,側身的時候一個東西進入視線,他伸手将其從樹幹上扯下來,緊接着瞳孔一縮。
紙張因被狠狠握緊而變得皺巴巴,碧眸不複清亮,而是一片暗色。他低聲咒罵了一句,翻開地圖,視線迅速掃描着紙上寫着的地名,把沒用了的紙砸在地上。看了眼地面的路,他為之皺眉。
不行,這樣過去太慢了,必須要快,否則…
心裏拒絕想象她會被如何對待,獄寺握緊拳頭,忽然靈光一閃,他唰一下擡頭。
粗大樹幹往四周伸展,碰觸到了周圍的樹,他順着樹幹望去,發現它正好可以造出一條通往那處的路。他眸光一亮,再次攀上大樹到那根樹幹上,他目測了距離與樹幹的承受能力,如果他能快點,這條路是行得通的。
他彎下身,先是小心翼翼地走在粗幹上,随着樹幹變得越來越細,他也同樣加快了速度,在樹幹細得快要承受不住他時,他猛然一躍,順利躍到了對面的樹幹上。察覺到足下的樹幹微微搖了搖,獄寺不作停留,彎着腰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前方。
飛快跑過樹幹,跳過樹樁,利用藤條飛躍過河道,這對獄寺來說也不是簡單的事,只要一個不小心他就會掉下去,但他絕不能失誤,集中全部精力,發揮出最大的體能,他繃緊了所有神經,終于看到了目的地。
他攀着樹幹讓身體搖晃起來,鎖定住對面的樹幹後他猛然放手,身體飛了出去,距離剛好,讓他順利到了樹幹上。他不再動作,而是蹲在樹幹上尋找目标。
碧眸一凝,倒映出不遠處的身影,他的神情卻比之前還要更冰冷。
一根粗繩一頭纏樹幹纏了好幾圈,另一頭緊緊束縛着白皙的手腕,雙足離開了地面,她垂着腦袋昏迷着。
他死死盯着。
居然…居然敢…!
放在樹身上戴着戒指的五根手指收緊,所使用的力道大得幾乎都要扣下樹皮,手指在樹身上留下明顯痕跡。
獄寺不再猶豫,也不可能再慢悠悠地攀下樹去,便直接跳了下去,樹幹離地面有些距離,所以他跳下去後十分不穩,身體在地面上翻滾了好幾圈。所幸底下長着茸茸野草,減輕了他的傷害。
他沒有在意自己身上的小傷,撐起手臂讓身體站起來,沖向了她,抱住她雙腿的同時空出的手點燃炸藥,往上一投,炸掉了繩子。
沒有了繩子,她的身體往前倒去,砸在他的身上,獄寺倒退一步,承受住了沖力,才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去,把她放在地上。
用小刀割掉緊緊捆着她手的繩子,手腕上一圈顯眼紅痕讓他的碧眸吃痛一縮,他深呼吸幾下,壓下滔天怒火,轉而攬起她的肩膀。長發滑落下來,露出她秀美的面容,他搖晃着她的肩膀,語氣焦急:“京子!京子!醒一醒!”
長發女子毫無預兆睜開眼,眼神清明得沒有一絲昏迷的痕跡。
铛!
後腳跟接觸到地面,往後滑了一段距離,獄寺放下小刀,面色沉得如陰雲密布的天空,他聲線森冷:“她在哪裏?”
“不問我是誰,而是直接問她的所在地麽?”有着京的外貌和聲音的人一笑,轉着手裏的小刀,“看來她在你的心裏占據着你也無法想象的重要地位吧。”
“少廢話!”獄寺聲音又冰冷了幾分,摻雜着冷怒,“快告訴我她在哪裏,你又對她做了什麽?!”
“想要知道?那就自己去找找看呀。”她懷着惡意的笑意說,指向了某個方向,“還有五分鐘。”
話落,她轉身離開,将毫無防備的背部露在他眼前,此時攻擊,她一定來不及防禦,但獄寺卻看也不看一眼,順着她的指向飛快跑去。
那人轉過來目送他的背影,甚感無趣似的嘻嘻一笑,拿出對講機對那頭的人說:“結束了。”
“撤退。”對頭的那人只丢給他兩個字,就關掉了對講機。
她聳聳肩,身影沒入森林之中。
奔跑在林道間,獄寺一邊喊着京的名字,一邊還要關注時間,急切得險些被絆倒。然而跑到了路的盡頭,他卻還是沒見到她,他停下步子,不斷轉向各個方向。
到底在哪裏,在哪裏…!
急迫的心情幾乎快叫他發狂。
“是獄寺君嗎?”
獄寺心跳一頓,叢叢樹影之下,步出的長發女子蕩開笑意,雙眼透露出她的欣喜與安心。但下一刻,她的笑意統統轉化為了驚愣,因為她看見了他的狼狽。
她着急地快步走過來,蹙眉掃視着他臉上、手臂上的細小傷口,還沾着泥土。她取出手帕,為他擦拭去泥土,手才沒動幾下,他就捉住了它。
“不用處理了。”他的聲音有些硬邦邦。
京不贊同地搖頭,堅持要為他擦,獄寺吐出一口氣,從她手裏奪過手帕,快速地擦去身上的泥土,說:“這樣就行了吧。”
她還是搖頭,拿出了一張創可貼來,撕開外包裝,輕輕貼在他的傷口處。她接連貼了五張才因沒有創可貼而作罷,懊惱地嘆口氣,喃喃着說:“我應該多備一些的…”
“…………”
察覺到他不同尋常的沉默,京投以疑問視線,卻見他雙眼灼灼凝望而來,其專注讓她愣神。
獄寺不言不語地伸出一只手來。
“咦,這是…?”
“不要再出我的半米範圍了。”他別過臉,語氣一如既往,“接下來就一直牽着手吧。”
京想了想,臉上出現了歡喜、憂愁、歉意等複雜情緒,她彎起唇角,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聲說:“讓你擔心了,抱歉,接下來我都會好好待在你身邊的,吶?”
少年牽着她沉默良久,才終于傳來了一聲回應:“嗯。”
他起步往前走,竟也沒有看地圖,京莞爾一笑,眼底柔光四溢。
“你那塊手帕…”他頓了頓,不轉頭繼續前行,“我洗好後再給你。”
“好。”
背對着她的少年擰着眉頭,碧眸裏的冰雪卻仿佛被春風吹過般漸漸融化,消融了所有冷意,化為流水緩緩流動,清澈見底。